八点上课,昨晚临睡前,南韵定了个七点的闹钟,还叮嘱也子一定要把她喊醒。
结果早上闹钟响了之后,她不但没有起床,反而把闹钟关了,然后蒙上被子继续睡。
林游也想让她多睡一会儿,所以没有立即喊醒她。轻轻地起床洗漱,然后去厨房做早饭。
去南家之前,他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去南家之后,他变成了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持家能手。
为了能够好好地照顾他的小姑娘,他学会了做饭洗衣服,学会了扫地拖地,学会了换灯泡缝衣服修马桶。
但凡是家务活,就没他不会干的事。
承担起保姆任务的同时,他还承担起了家教老师与生理老师的任务。
阮丽莹这个女人眼中只有自己的亲生女儿,表面上对南韵嘘寒问暖,实则不管不顾。
有后妈就有后爸,南启升更是不负责任。
南韵十三岁那年第一次来例假。小女孩什么也不懂,直接被吓哭了。早上起床后哭哭啼啼地敲开了他的房门,伤痛欲绝地对他说了句:“也子,我快死了。”
他瞬间担忧起了起来,焦急询问:“你怎么了?”
小姑娘撩开了睡裙的下摆,两条白嫩纤细的腿上沾满了道道血迹。
那个时候他十八岁,该懂得事情他都懂,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赶紧把她的睡裙往下扯了扯,红着脸说道:“死不了!”
小姑娘还在哭,呜咽着说道:“可是我流了好多血,床上全是血。”
他深吸一口气,故作老成:“我还能骗你么?死不了!”随后他带着她回了卧室,让她坐在床边等着。
小姑娘已经六神无主,很听他的话,披着他给她搭上的毯子,乖乖地坐着。
其实林游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他是个大男生,没经历过这种事。思来想去,他不得不去找家里的唯一一位女性——阮丽莹。
结果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南启升和阮丽莹一大早就带着南姝出去玩了,还顺便带走了保姆阿姨。
得知消息后,林游也不生他们俩的气,反而生自己的气,气自己是个白痴,竟然还能对阮丽莹抱有希望。
冷静下来后,他拿出手机,上网搜索了一个同龄男生绝对不会搜索的问题:女孩来例假了该怎么办?
认认真真地学习完了所有步骤,他先去了趟超市,在超市大妈充满探究意味的眼光中买了一堆卫生巾,又去买了红糖、生姜和暖水袋。
结完账,拎着一包东西飞奔回南家。
小姑娘一直老老实实地坐在床边等他。看到他回来后,她的眼中再次涌出了一汪眼泪,又是害怕又是无助地说道:“也子,我真的快死了,我不能动,一动就流血。”
他再次斩钉截铁:“死不了!”
随后他坐到了她身边,语气温和,详细又认真地告诉她什么是例假、为什么会来例假、多久来一次、来例假的时候要注意什么,然后从购物袋里拿出来了一包卫生巾,硬着头皮教她怎么用卫生巾——其实他也是刚从百度上知道的。
南韵知道自己不会死了之后,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得绝症了。”
最艰巨的任务终于完成了,林游也也跟着长舒了一口气。
随后小姑娘拿着卫生巾和干净内裤去了卫生间,他去了厨房,给她煮红糖姜水。
十几分钟后,他端着杯红糖水回到了她的卧室,那个时候小姑娘已经洗干净了身体,并换好了衣服。
她正在换床单。
床单和被罩上沾得全是血。
他把杯子放到了床头柜上:“你别弄了,我给你换。”
小姑娘的脸却红了,现在她已经彻底明白了例假是怎么一回事儿,特别不好意思,低着头小声说道:“我自己换吧。”
他置若罔闻,从她手里抢过了刚被掀起来一半的床单,不容置疑:“去把红糖水喝了。”
小姑娘不敢忤逆他,立即乖乖地喝水去了。
在他换床单的时候,南韵抱着腿坐到了地毯上,怔怔地望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过了一会儿,她声音轻轻地说了句:“也子,我是不是长大了?可以生孩子了?”
他一边扯被套一边简洁明了地回:“恩。”
小姑娘好奇地追问:“男人和女人是怎么生孩子的?”
“……”
这个问题,他真的没办法解答她。
想了想,他一本正经地回答:“下学期生物课会讲的。”
“哦。”小姑娘安静了一会儿,又问,“我可以和你生孩子么?”
他浑身一僵,凌乱了两秒钟后,稳了稳心神,道:“生孩子是结婚后才考虑的事,你才多大?”
小姑娘追问:“我和你结婚了就可以和你生孩子了么?”
他当时并没有把小姑娘的这句话放在心上,只当她是在天马行空,随口回道:“你要找一个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的人结婚生孩子,不是随随便便找一个人就能结婚生孩子。”
小姑娘有点失落:“哦。”可是她又忍不住问了句,“你有喜欢的人么?”
他一边铺新床单一边干脆利落地回:“没有。”
小姑娘有几分窃喜,开心地勾起了唇角,看向他的双眸如星般明亮,声音轻柔、带着笑意说了句:“我有。”
他的动作一顿,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冷启唇,满含威胁:“你敢早恋一个试试。”
小姑娘瞬间禁声。这个地球上,她最喜欢最依赖的人是也子,最怕的人也是也子,因为只有也子管束她。
教育孩子这种事,林游也不比那些三四十岁的家长差,板着脸说道:“你才多大?知道什么是喜欢么?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不是胡思乱想。”
小姑娘垂着眼皮,略低带不服气地反驳:“我怎么不知道?你刚还说我已经长大了呢。”
还敢顶嘴?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威严:“作业写完了?”
今天周六。
小姑娘回:“我昨天晚上就写完了。”说完,她还故意抬起眼皮瞧了他一眼,眼神中略带得意,并且还提前把他要说的话抢答了,“语文课文和英语作文也背完了。”
这沾沾自得的小眼神,就差把“我看你还能怎么问”这几个字写脸上了。
他有点想笑,不过忍住了,不然降低气势。
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他漠然道:“行,你那么厉害,我也管不了你,想干什么干什么吧。”言毕,他不再理会她,转过身继续铺床单。
不怒自威就是这个道理。
小姑娘最怕也子不理她,过了一会儿,试探性对着他的背影喊了声:“也子?”
他就当没听见。
南韵赶紧把手里捧着的杯子放到了地上,起身朝着他跑了过去,从侧面抱住了他的腰,开始撒娇:“也子,你跟我说句话呗。”
他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侧头看着她,依旧板着脸:“你不是挺厉害么?”
小姑娘开始拍马屁:“我不厉害,我哪有你厉害呀,我林哥最厉害了!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玉树临风潇洒不羁。”
林游也被逗笑了。
小姑娘舒了口气:“今天是儿童节,你不哄我开心就算了,还要我哄你。”
他故意逗她:“你多大了,还过儿童节呢?”
小姑娘的神色忽然黯淡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没忍住对他说道:“昨天晚上我偷偷去找我爸,问他今天能不能也带我出去玩,我爸也是这么说的。”
其实她不是想过儿童节,只是想让爸爸带着南姝出去玩的时候也带着她。
可是爸爸却不带她。
她委屈。
林游也心口一疼,放下了手中的床单,伸手抱住了她:“我带你出去玩。”
“好。”小姑娘抱紧了他,“我就知道也子对我最好了。”
他笑着回:“那你还天天气我?”
小姑娘不服气:“我哪气你了?明明是你自己爱生气。”
……
七点十五左右,林游也做好了早饭,去喊南韵起床。
昨晚睡太晚了,南韵实在是睁不开眼,可今天第一天开学,又不能迟到,在被窝里挣扎了将近一分钟,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气呼呼地对林游也说了句:“我要困死了,都怪你不让我睡觉!”
这事确实是他理亏,昨晚折腾她折腾得有点过了,连声哄道:“怪我,都怪我。”
“今天晚上我要住寝室。”她一边起床一边语气坚决地说道,“这个星期我都要住寝室!”
林游也眉头轻挑:“你就不怕我领别人回家?”
南韵一愣,瞪着他:“你敢!”
林游也:“你不回家怎么知道我敢不敢?”
南韵不满:“你就会欺负我。”
林游也笑了,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温声道:“快去洗漱,饭做好了。”
这套房子面积小,没有设计餐厅,他们俩在厨房门口摆了张餐桌,就当那里是餐厅。
也子已经换好了衣服,整洁的白衬衫,笔挺的西服裤,干净的一尘不染,仿若玉雕的人物。
吃饭的时候,南韵注意到他喉结旁边有一块明显的草莓印,她有点不好意思,这要是被他同事看到了,就丢人了。
她红着脸说道:“吃完饭我用粉底把你脖子上的印遮一下吧。”
林游也面不改色:“不遮,遮了别人就不知道我老婆有多爱我了。”
南韵又气又笑:“你真行!”
林游也也笑了,温声催促道:“快吃,再晚一会儿你就迟到了。”
“来得及。”南韵喝了一口豆浆,又问:“你昨天才出差回来,今天就要上班呀?不休息一天吗?”
要是普通员工,今天肯定可以休息,但是董事长不行,公司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处理,而且昨天他没回家,他爸怒了,给他下最后通牒今天必须回家看看爷爷奶奶,所以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后还要回一趟家。
“最近公司比较忙,过两天会休息。”林游也道,“今晚还要加班,要是回来晚了,你不用等我,先睡吧。”
南韵心疼他男人,忿忿不平:“你们老板陆野是黑炭成精了吧?从里到外黑透了?全公司那么多人不用,逮着你一个人压榨呀?”
陆野:“…………”
南韵攥紧了拳头:“哪天我有空了一定要去你们公司看看黑炭精长什么样!”
黑炭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