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吗?”陆成川晃了晃自己的袋子,他还没碰过里面酥脆金黄的薯条。
江行雪抬起胳膊摆摆手:“不用了。”
车内正在播放古典乐,本来播着的曲子随着他的摆手动作,忽的切成了《g大调浪漫曲》,小提琴的悦耳音色如河流流淌。
“咦。”江行雪好奇地打量着播放器,“因为我吗?”
陆成川道:“你试试顺时针挥个圈。”
接着江行雪照做,音乐声音放大了一些,他抿嘴朝陆成川笑了笑,轻声说:“好新奇。”
他再反方向挥了一下,声响回到它本来的大小。
陆父这时候开门出去,走到树旁与人交谈,看神色显然严厉了起来。江行雪转头朝着陆父的方向发呆,陆父抬头与他对视,下巴再指了指他的左边,意思是希望他和陆成川多说说话。
陆成川在递给江行雪薯条的时候,还特意换了一副新的一次性手套。他实在不擅长这一类沟通,干巴巴道:“吃点?”
江行雪举起自己番茄酱的盒子与陆成川分享:“蘸我这里的,不用再拆你那个了。”
他们一起吃了点薯条,陆成川发现江行雪还有一盒炸鸡块碰都没碰,以为他不爱吃这个,要拿自己的鸡米花和他换。
江行雪道:“唔,不用,因为杜羡还没吃”
原来是怕杜羡饿,想留着给人垫肚子。
陆成川对此没什么话可说:“好吧。”
“那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养父母对你好吗?”陆成川问,“我们和他们是不是该见一面。”
“见不着了吧。”江行雪轻声道。
陆成川以为他们遭遇了不测,已经不在人世:“对不起。”
江行雪见他会错意,长话短说解释了下,把这半年来的事情挑了些重点,概括给陆成川听。
陆成川感觉到他言语里的遮遮掩掩,提醒:“你最好全部和我说明白,之后万一有什么事的话,我才好帮你。”
于是江行雪再忐忑地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包括他结婚的契机出自一场荒唐的算命。
这下子信息量太大,陆成川沉默了一会。
江行雪试探道:“你还好吗?”
陆成川道:“我还好,但我想起来妈妈有高血压。”
·
“是结婚了。”杜羡硬着头皮道。
他第一次内心如此不安,以至于要把视线望向别处,才不会流露出自己的手足无措。
以前猜测过江行雪的家世不错,可他依旧保持着自信,觉得自己绝对能够在对方父母前留下个好印象,谁知道自己的亲家姓陆。
在他小时候,他家与陆家当过一段时间的邻居,那几年鸡飞狗跳,美洲豹到处撒丫子狂跑,自己以往有什么小缺点臭毛病,江怀菱肯定尽收眼底。
陆成川就更不用说了,童年时期每回碰面,期末少比对方考一分,回了房间都得郁闷大半天,有了分歧恨不能当场对挠起来。
总而言之,除了陆家,哪家都可以,命运捉弄人,偏偏给他设置了道最难的题。
江怀菱疑惑:“你不是之前和我说,之前才开始谈的恋爱?”
杜羡说:“结婚的时候没有想太多。”
江怀菱依旧没有相信:“为什么我的印象里,你不是这样的人呢?速度那么快,反而让我以为你是没兴趣找对象,索性随了你妈妈的心意。”
杜羡一边心想江怀菱怎么说得那么准,自己扛不住了,一边淡淡答:“的确有我妈妈参与其中,但我们当时各自愿意和对方结婚,而且现在的确是互相喜欢。”
“这事有你妈妈的份,很难让我往好的方面去想。”江怀菱没有太意外,“你可别告诉我,你和行雪结婚的契机,是她找那个算命的骗子瞎忽悠出来的。”
杜羡没有遮掩事实,做过的事情就是做过,他点头承认。
江怀菱深呼吸了一口气,身形摇摇晃晃了几下继而站稳,明显有些接受不了这种说法。
她道:“在来之前,我和司机说过,我都不敢想象和你妈妈当亲家,你知道是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