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雪频频点头,温顺得要命。
杜羡指着一排东西,生怕江行雪不认识,又要闹出笑话来,说:“沐浴露洗发露洗面奶,这个是爽肤水”
江行雪看了眼标签,忙说:“这些英文我认识的。”
杜羡将信将疑:“别逞强啊,到时候不小心把脱毛膏当洗发露用了,我可不管你。”
江行雪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被杜羡带着认识了每一样东西的功能,他下楼继续看金鱼,盘腿坐在茶几边,用手掌托着脸。
在楼梯那边望过去,清瘦的少年缩成一小团,像刚被收养的小猫,环境处处陌生得令他心生恐惧,可惜想走不能走,想逃不敢逃。
杜羡胳膊搭在扶手上,整个人半倚着扶梯,保持着这个姿势垂眸看了江行雪一会,再书房挑了本书开始乱翻。
他给他爸发信息,写:你之前在唬人。
他爸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复:随便问问而已,他表现得很淡定,挺讨人喜欢的,和我原先想的不太一样。
杜羡心说,和我想的也不太一样。
再想象了下江行雪故作冷静的样子,杜羡有点想笑,打字:别继续唬他,把人吓得不轻,他估计撒谎还会担心鼻子边长。
没有多聊,他放下手机的同时,江行雪敲了敲书房的门,杜羡道:“有事快说。”
江行雪站在门口不动,可怜兮兮:“我是不是很傻?”
“你傻,倒霉的不是我吗?你哭丧着脸干吗。”杜羡看他在郁闷这个,更想笑了。
江行雪认为杜羡的开解角度总是很清奇,他又找不到理由反驳,像一口血咯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他回自己的房间里洗澡,杜羡这里的空调开得比杜宅的低,他从浴室出来,闭上眼打了个喷嚏,拿毛巾擦着头发努力尽快弄干。
他不敢乱用电器,怕自己再捅出篓子来,让杜羡看笑话。
他瑟瑟发抖了一阵,等头发自然干的同时,开始研究那瓶爽肤水怎么开盖子。接着,他听到杜羡上楼来的脚步声,然后在他门前止步。
杜羡说:“是不是洗头了?”
“嗯嗯。”
杜羡继续道:“要电吹风么,在我房间里。”
得到江行雪的同意以后,杜羡拿了电吹风走进来,对方正侧对着他,在专心致志地誓要打开爽肤水的瓶盖。
江行雪的肩上披着一块毛巾,睡衣是蓝色格子的,有块浅黄色的刺绣,在他身上显得十分清新可爱。
蝴蝶骨把柔软布料支起了青涩的弧度,从朦朦胧胧的曲线里,能看出yimega身形纤细瘦削,如果手掌贴着脊背滑下,可以摸到流畅柔韧的线条。
湿着的头发格外黑亮,衬得脖子那一截特别白皙,江行雪终于打开了爽肤水,欣喜地开始笑,朝杜羡示意了下,展示自己的成功。
杜羡把电吹风插上电源,都不忍给江行雪开强风。
毫无来由的,或者是太难说明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江行雪容易让人觉得他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经不得任何摧残。
“我帮你吹。”杜羡说。
江行雪把爽肤水在手心倒了一点,轻轻地往脸上抹去,天真无邪地“呀”了声,继而动了动,仰着脖子和杜羡说:“这味道好香。”
只有他闻得清楚,房间里香味太多,杜羡不知道他说的是那种,但难得附和他:“还不错。”
余光瞥过某个细节,杜羡动作一停。江行雪心生疑惑,打算再次转过来和他讲话,与其同时,那块半搭在自己肩上的毛巾被扯下,松松垮垮的睡衣领口露出了一大片皮肤细嫩的肩头。
杜羡看着江行雪肩膀上的淤青,冷冷问:“伤哪里来的?”
第八章
淤青留下没多久,一片青色里带着些紫,鲜艳地覆在江行雪的身上。要不是杜羡偶然发现,这几块伤疤便会在衣服的遮掩下,悄无声息地褪掉。
江行雪被弄得不知所措,嘴唇张了张又抿起来,再拢起自己的睡衣。他表情茫然畏惧,好像自己犯的错被人揪了出来。
杜羡任他整理好领口,把淤青盖住,他后退半步,给江行雪留出一定的空间,让这场景看上去不那么像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