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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小飞燕心裡,用宣怀风来配白雪岚,那是很不适合的。

展大哥既然喜欢宣怀风,那宣怀风就很应该去和展大哥一起过生活。

白雪岚心狠手辣,断了宣小副官的指头,那是多凶残的一个人呀!

展大哥把她从团长太太手裡解救出来,却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偏偏宣副官受了白雪岚的蛊惑,把展大哥恨得什麽似的,还说什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虽然不怎麽识字,但她学过唱戏,听过许许多多的戏文,怎麽会不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些话,小飞燕当然都是藏在心裡的。

她去厨房把晚饭给宣怀风端来。

宣怀风先没碰她铺上桌的饭菜,反而问:「厨房有没有给总长留晚饭?」

小飞燕说:「我不知道。」

宣怀风说:「叫厨房记得留,而且要准备至少两道够香辣的荤菜。总长最近公务太忙,回来晚了,如果半夜要起吃的来,他这人,没有香辣的荤菜是会不高兴的。」

小飞燕只好说:「我等一下再过去和厨房的人说吧。」

宣怀风吃过晚饭,看白雪岚还是没有回来。

他现在打定的主意,是先把自己的分内公务做好,再来把白雪岚照顾好,让白雪岚无后顾之忧,这一来,便更需要他把自己的饮食起居都妥妥地打理。

从前白雪岚常常叮嘱他吃饱睡足之类的事,他也并不在意。

现在想起来,却十分过意不去。

如果连这种小孩子都能做到的事,还要白雪岚担心,那自己就是个帮倒忙的了。

又何谈对白雪岚的好?

所以他如今也不空耗着,显出一种积极的态度,晚饭后看了几页书,就洗得乾乾淨淨地独自上床。

竟很快睡得香了。

宣怀风正睡着,只觉得有什麽东西在脸上爬动着,怪痒痒的。

用手拂了几次,还是拂不去。

那东西也可恶,最后居然停在嘴唇上了。

宣怀风睁开眼,果不其然,是他刚刚正做着的甜蜜的梦中的那个人。

床边的柜子上,有着彩色玻璃罩的华丽台灯往床上射出灯光,白雪岚坐在床头,投影下高高大大的影子,正好把宣怀风笼罩在他的气息下。

白雪岚正把手指在宣怀风脸上唇上爱抚,被抓了现行,笑着说:「醒了吗?对不住,忍不住逗你,把你给吵醒了。你不是累吗?怎麽睡得这样浅?」

低着头,在宣怀风额头上抚了两抚,帮他理理睡乱的刘海。

宣怀风坐起来说:「我中午就睡了很好的一觉,现在觉得精神很足了。你怎麽现在才回来?吃过晚饭没有?」

白雪岚说:「吃过了。」

宣怀风说:「可惜,我怕你没吃,还特意叫厨房帮你留了点香辣的荤菜。」

白雪岚很欢喜,说:「那很好。今晚那顿饭,满桌子的江南菜,那些江南厨子做菜爱放糖,我吃不习惯,场面上挟两筷子就没吃了。现在肚子饿得打鼓吹号的。」

宣怀风说:「那叫厨房送吃的过来吧。」

说着把手伸到床边去拉铃。

这时夜深了,小飞燕已经睡下。

外面还有值夜的听差,便有一个走了进来,问有什麽吩咐,宣怀风就叫他去厨房取吃的来给总长当宵夜。

宣怀风打量着白雪岚身上,说:「在外头一整天了,换件宽便的衣服吧。西装领带的,很拘束人。」

白雪岚目光落到他的睡衣领口裡露出的白皙肌肤上,露出了一丝无赖相,眯着眼睛说:「只要是衣服,就有拘束。真要想舒服,连睡衣也别穿,脱光了才有意思。」

宣怀风说:「少不正经了。」

把薄被子掀了,下床穿了鞋子,拉着白雪岚站起来。

白雪岚刚想问他做什麽,宣怀风低着头,帮他把西装钮扣解了,又转到白雪岚身后,学着听差们的手势,两手轻轻提着西装衣领连着肩膀处的布料。

白雪岚一愣,下意识把前襟往后一鬆,肩膀微耸。

宣怀风就「伺候」他脱了西装,找了一个衣架,把西装挂在衣架上。

白雪岚倒是受了好大刺激,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宣怀风挂好西装,又走回他跟前,这一次却是帮他解领带。

白雪岚看着那双修长漂亮的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很认真地动着十指,心怦怦大跳,再也忍不住了,把宣怀风的手连自己的领带结一起紧紧握住,苦笑着问:「我可真的有些害怕了。你这到底是怎麽了?」

宣怀风说:「我在帮你解领带。」

白雪岚说:「我当然知道你在帮我解领带,可这是为什麽呢?」

宣怀风说:「这样一件小事,有什麽为什麽?不过是我想让你舒坦一点罢了。」

第三章

厨房给白雪岚留的荤菜是早做好的,并不用现做,等宣怀风帮白雪岚解了领带,听差已经把热好的菜送过来了,

听差把热饭菜在小圆桌上放好,摆了两副碗筷,过来请他们去吃。

白雪岚说:「这裡你不用伺候了。」

他心情很好,在西裤口袋裡一掏,掏了两张纸币出来,看也不看金额是多少,递过去给他,说:「这赏你,下去吧。」

听差一眼就瞥到那紫色的钞票,分明是一百块钱,惊喜得心都跳出来了,天上无端一个大馅饼砸在头上,有点晕乎,一时竟不敢接,只拿眼偷瞧白雪岚的神色。

白雪岚笑着说:「傻站着干什麽?连赏钱你也不要吗?」

把两张钞票往他手裡一塞,拍了他肩膀一下,说:「快走吧。」

把喜不自禁的听差打发出屋子。

宣怀风说:「别站着了,坐下吃饭吧。」

白雪岚却不肯挪步,站在穿衣镜前面,故意咳了一声,说:「衬衣钮扣紧得很,你帮我鬆一鬆。」

宣怀风一怔,打量白雪岚,器宇轩昂地站在面前,面容很正经,眼底下却密密一层戏谑的甜意。

宣怀风说:「我就知道,你天生的这种得陇望蜀的脾性。要总是顺着你的意思,后面不知道又要提出什麽过分的要求。」

白雪岚只站着不动,并没有说什麽,宣怀风的脸倒胀得通红。

刚刚帮白雪岚解开领带,有听差进来,他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和白雪岚站得分开了一点,现在,他又慢慢靠近了。

伸过手,帮白雪岚解白衬衣上面两颗钮扣。

白雪岚感觉着他的手指,隔着衬衣料子轻轻地动作,蹭着自己领口的皮肤,那彷彿就是美人的手在抚琴,灵巧优美,不轻不重。

这样斯斯文文的安静,叫人心痒难熬,偏偏同时又恰到好处的美好。

白雪岚完全是处于享受的状态,差点想舒服地呻吟起来。

盯着面前的人,深邃发亮的眼睛如钩子般,只想把他勾到自己怀裡,却不知为什麽,默默地抑制着自己这冲动。

他竟是喜欢上这种微妙含蓄,半甜蜜半心痒的接触了。

宣怀风给他鬆了衬衣上面的钮扣,瞥见那左右分开的衬衣领口裡,从脖子延伸到锁骨,澹麦色的皮肤下,是令人印象深刻的肌肉线条之美。

宣怀风看了两眼,心裡想,说到身体上的男性之美,白雪岚其实比自己更好看十倍。

这样一想,反而更莫名其妙地窘迫起来。

耳朵尖热热的。

他往后退开一步,对白雪岚说:「现在衬衣钮扣也鬆了,饭菜也摆好了,总长,您总该去吃点东西了吧。」

白雪岚说:「独食无趣,我一个人,是吃不下的。」

宣怀风说:「我自然陪你。」

两人一道在桌子旁坐了。

宣怀风把白雪岚面前的蓝瓷花碗拿了来,打开洋瓷饭罐,舀了一碗白米饭,递给白雪岚。

白雪岚深深看了他一眼,接了过来,拿筷子刨着很痛快地吃起来。

宣怀风坐在他对面,看了一会,问他,「你怎麽淨吃白饭,不吃菜?」

白雪岚说:「这白饭就已经很好吃了。」

宣怀风知道他是在耍诡计,不过这种诡计,倒是像小孩子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撒娇,并不会让人不快,反而令人生出一点正和他做游戏似的温馨。

宣怀风便微笑着,拿起自己面前那双乾淨筷子,挟了一块带油皮的好滷肉,送到白雪岚碗裡。

这一来,白雪岚吃得更痛快。

简直像一条饿了半个月的小狼,把肉衔在嘴裡,也没嚼就直接吞了下肚,怕有人和他抢似的。

吃完了那一块肉,把一双乌亮深邃的眼睛,灼灼地看着宣怀风。

宣怀风又好笑,又好气,摇头说:「你但凡有一丁点机会,都不会放过的,是不是?吃一顿宵夜,也要搞出这麽多花样。」

把筷子又拿起来,再挟了一块。

这下他学聪明了,也不把筷子放下,慢慢地在碟子裡把略好的肉一一看准了。

白雪岚低头吃一口,挑起眼瞧他一望,他就接到目光的命令似的,挟一块过去。

白雪岚开始吃得飞快,后来觉得吃快了反而不划算,一顿饭小一会就过去了,于是慢慢地很享受地咀嚼。

吃完了一碗白米饭,他琢磨着要是递了碗过去,会不会太过头了,反而惹出宣怀风的反抗。

不料宣怀风主动伸手过来把碗接了,打开洋瓷饭罐,给他添了一碗饭,隔着桌子递到他跟前。

等白雪岚吃完了饭,宣怀风问:「你要喝一碗汤吗?」

白雪岚点头说:「那是一定要喝的。」

宣怀风看他的饭碗裡面沾了滷汁,便站起来,在食盒子裡找汤碗,竟没找到。

宣怀风说:「大概是送来的时候急,厨房的人忘记搁汤碗了。我这个饭碗是乾淨的,用我的吧。」

把自己没用过的那个饭碗拿来,勺了大半碗,递给白雪岚,忽然又想起了什麽,说:「哎呀,厨房的不但忘了汤碗,连小汤匙也没预备。我叫人拿过来吧。」

说着要去牆边拉铃。

白雪岚趁他从身边过,一把握了他的手臂,笑道:「没有汤匙,拿着碗喝还不是一样。别叫人来,我们两人私下裡面对面,正得趣味,叫个閒人来干什麽?我喝给你看。」

端着碗,把唇抿着,贴在碗沿上,喝了一口。

挑着眉问:「这不是也喝上了?」

宣怀风说:「随你吧。」

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