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表哥要如何说服家里人养鸭子青川是不知道了,因为他们下午就回去了。青川回到县城,他先去考了火,把自己身上烤暖了,才去抱卫戈小白猫。
孙姑姑看着青川脱了斗篷,又把自己烤暖了才去抱猫,忍不住道,“一般人家养孩子都没这么仔细的。”不但做了个漂亮猫窝,连食具都是独一份,每日三餐也都是制订的。
“他不一样。”青川把白猫抱起来,“佃户都找好了么?过不了多久就得春耕了。”
“找好了,村里本地几个宗族都选了一些,何家也有几个。”
青川点点头,想要在那里生存,还是要和地头蛇打好关系,挑谁都是挑,只要老实能干的就行。
“还有一件事,府里几个不得用的下人已经发卖了,是不是补充几个?”孙姑姑问。
路上找的几个人还好,过了他们两个的眼,老实不老实先不说,做事还是比较仔细的。但是之前高公公买来的那些就不是这样,大概觉得自己是京城出来的,身份和别个不一样,有些认知不明了。
“那几个,走了就走了吧。至于新人,再缓缓。等进了新宅,再去选些好的。”他正在修的新宅子占地百亩,虽说大半是园林,但房子也不少,肯定需要雇佣些新人。
“您不怪我自作主张?”孙姑姑问。
“这有什么?你是家里大管家,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青川早早就和家里仆人说了府里的规矩,他不用对待奴隶的方式去对待他们,而是用雇佣的态度。不需要他们卑躬屈膝,干好分内事就可以,不会有不合理的要求,但他们也不要有别的不合理的念头。
总之,相互尊重。干得好,高工资高福利,干不好,您另寻高就。
他们自己不肯好好做,被解雇不是理所应当的么?就是现代公司里头,工作不好好做,整这些办公室的宫斗宅斗,也是一样下场。
青川抱着白猫去了里屋,因为他不喜欢身边有人跟着,所以丫鬟小厮房门口止步。里屋被一道珠帘隔成两间,他把白猫放在书桌上,叫出小世界一位猫妖前辈。
照顾到卫戈的自尊心,青川到此就撤退了。
他没有走远,而是坐在床边,靠着一侧,本来手里拿着一册书在看,后来却忘记了手里的圣贤书。他虽然不去看,但珠帘挡不住那边喵喵喵的合唱,声音一高一低不知道交流什么,怪有意思的。
出了元宵,两位老师再次准时上门教学,而青川也开始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日子。他上次考科举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儿了,青川记得那会儿自己还是半道出家的学子。
现在他准备再考一考,又得重新开始学。
可能有人疑惑,这都有爵位了,辛辛苦苦考试做什么?
一么,爵位这个东西,皇帝说了算,今天他可以给你,明天就能拿回去。但是科举获得的头衔不一样,没有正当的理由,谁也不能剥夺,哪怕皇帝,也得找个能说服人的理由出来,否则得罪的就是整个文人圈子。
二来,他准备写小说,是不是得给自己刷个声望?尤其是文人圈子的声望。想来想去,还是得用实力让人信服。
给了足够工钱,还包有荤有素的两餐(午餐和下午接力餐),木匠师傅和泥水师傅和他们的弟子都尽心尽力,一点不打折的完成了青川的设计稿。
是一个典型的江南园林,只是没有做得那么精巧,也不要求一步一景。青川花了大价钱去移植了许多树到了后花园。春赏桃红柳绿,燕子衔泥。夏品荷塘月色,蛙声一片。秋有枫林浸染,金桂飘香。
至于冬么,南方虽少雪,暮色中折一枝红梅而归,也别有情趣。
以孙姑姑的审美来讲,和宫里的后花园比起来太粗糙了些,但是充满野趣,带着一种说出来的自在,让人忍不住想要放下端着的架子。
另一边,承诺给村里修的路也已经开始。先平整路面,然后铺上碎石子。条件若是允许,可以再铺一层石板,只是造价要更贵一些。青川选择了造价更贵的石板路,分几年慢慢做。
他已经搬迁到了村子,请交好的人家,以及村里大姓的族长吃了暖屋酒。那之后,青川照样闭门苦读,极少出去。家里的事基本都是孙姑姑在负责。
孙姑姑又买进一批新人。她觉得用得不顺手,最近正训练家中仆人。
到次年秋,三郎何启明第一次下场考试,不负众望,考了童生,第三年,又考上秀才,他已经十九岁,虚岁十八。
他十五开始读书,十九就考到秀才,然而大伯家大堂哥何海生从小读书,屡试不第,至今仍是童生。连一向看重长子嫡孙的何老汉都不得不感叹自己看走了眼,险叫明珠蒙尘。
唯一让人着急的是三郎的婚事,他自己一点不着急,可把何二两人急坏了。大房何海生早就娶妻生子,如今大闺女都两岁了。他和三郎一般年纪,怎么三郎就一点不着急呢?
这事儿简直成了姜贝妮的心病,青川也好奇,三郎是有了心上人,还是有些小众的爱好。他在那旁敲侧击,三郎更是哭笑不得:“我只是想专心读书,也不是不能娶,总得让我看看人吧?”
这要求有点儿突兀,不符合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主流要求,但是在农村还挺普遍的,男男女女没有那么森严的规矩,正式定下之前都会找机会相看一眼,到底是关乎一生的大事。
青川看他娘急得嘴角都起燎泡,想到了一个主意,“三月三不是上巳节么?明年三月,我把府里后院的门开了,请附近村子有未婚男女的人家来赏花,他们一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
三月三是一年唯一的一天允许家里未婚的姑娘小伙子出门游玩不避嫌的日子。有些相看的差不多的人家,小伙子便趁这个时候光明正大看未来的媳妇儿一眼,众人也都会识趣的给他们一点空间,促进一下感情。
若是这一天看上了哪个人,家里条件差不多门当户对,就可以试探一下家里的意见。若是相互看上了,家里又不反对,就可以送梳子了。(梳子代表了白头偕老。)因为自古以来都这样传说,三月三看对眼的夫妻,都是天作之合。
青川让那些人家过来,明面上是去游玩,其实上了年纪的都清楚,那是一次专门安排的集体相亲。会有很多十岁以上没结婚的男男女女‘恰好’在花园里看花赏鱼,大庭广众他们自然是不能干些什么,可看上那么一两眼,总还是可以的。
一般都是至少十三四岁,现在还只是相看一下,要真正定亲,一般怎么也得十五六岁。如果年轻姑娘小伙儿当场就有中意的,可以先打听着,家里满意,便透个消息,待到明年考察期结束就能定亲,用半年时间准备准备,当年就能出嫁了。
村里一般就这个流程。
“好!再没有更好的了。”姜贝妮一下就认可了这个主意。三郎老大不小了,明年虚岁二十,多少人孩子都有了。幸好家里条件还算不错,三郎自己也争气,但愿不会被剩下。
为了这个,其实不太信神佛的姜贝妮特意在大年初一去上了香,希望三郎能顺顺利利成家。
而青川特意开了后花园请附近村子姑娘小伙相亲(划掉),请他们来赏花的事也很快传到各个心忧子女婚事的父母耳中。
乖乖,那可是一个贵族家的后花园,县太爷来瞧过,还有书生(何三郎师兄弟们)专门来游玩写诗的地方。
好些人家心动了。
就在他们隔壁的村子,有一户富户,家中养蚕为生,有一个大女儿叫童安,已经十七岁了,因为连着两年祖父母去世,生生耽搁到了现在。她家里也一样着急她的婚事。
但是童安和三郎一样,自己本身不是太急,甚至有点儿恐婚。她是学文识字的,小时候跟着是秀才的爷爷学过几年,若是去考一考,搞不好也能取得童生的文凭。
因为懂得多了,难免就要思考,思考得多了,难免就得恐婚。
农村的婚姻,别的咱先不说,个例也不说,至少大多数,对媳妇的态度都是‘生儿子传宗接代’、‘照顾一家老小的保姆’、‘缓解生理需求’这样的定位。于是打老婆这种事屡见不鲜,谁都不管,习以为常。
这要一个麻木的少女,从小看到大,也就觉得理所当然了。
但是童安不是,她是有学问的姑娘,她也不想自己作为人的尊严,就这样被现实折成碎末。所以她本人对于婚姻其实有些抗拒。
她父亲不懂少女心思,她母亲多少知道一些女儿的想法。但是社会现状如此,就算是找入赘女婿的姑娘都难免遇到人渣,嫁出去的姑娘只能是‘多年媳妇熬成婆’。
但是出于对女儿的爱护之情,她还是会暗地打听那些和善的人家。一般和善人家出来的孩子,性情都不会太差。而且一个男人若是打老婆的,他儿子八层也是这种人。
这个时候,她就打听到何二家的大儿子要相亲了。
何三郎在乡下行情极好。二十岁怎么了?年纪大一点疼人,长得也不差,五官、身材、气度,哪样都拿得出手,在村里也是美男子了。也没听说有什么情史,或者不良爱好。
他本人还是秀才,秀才社会地位高,秀才找工作还容易,哪怕做个私塾先生,又体面,钱也不少,总比苦哈哈的下地干活好。
这是个人条件,咱们再看看家庭条件。人家家庭条件也好,家里就一个亲儿子一个亲闺女,十几亩地,有个有爵位的养弟弟,啥都不愁,嫁过去就是享福的。
这么着琢磨了一遍,童安的娘觉得再合适没有了,这个相亲大会肯定得去。当然,行情这么好,竞争者肯定也不少,得把闺女好好拾掇拾掇,她就对童安说:“听说三月三的时候,隔壁村子宋府开了后院请人去赏花。你不是就爱这些花花草草么?回头和娘一起去瞧瞧。”
童安心知是怎么回事,心里不太情愿,面上还是柔柔的应了,“欸,听娘的吩咐。”
到了那一日,童安母亲拿出了最好的装备,力求把女儿打扮得清丽脱俗又不失少女娇俏,她领着女儿,带着双十一零点抢购的气势,朝着隔壁村子出发了。
到青川家的后花园时,里面人已经不少,童安强打着精神和各位大妈大婶见礼,是的,领着孩子来的全是女性长辈,无一例外。来的人家都有未婚男孩女孩,若是同一性别,条件相差不大,彼此是竞争对手,面上就带出些痕迹来。
童安受不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找了理由躲到了一边。
村里的长辈们特意的把景致最好的长廊和小亭留出来给那些少男少女们,她们自己躲在屋檐下,坐在造型别致有趣的树桩凳子上,小声说说笑笑,一边用余光盯着自己的儿女。
童安心说被这么紧盯着,那些少年人要还能发展出几段花朦胧树朦胧的爱情来,那她才是服气。
然而一眼看过去,长廊里亭子里那些假装赏鱼和赏花的少年和少女,一个个真如鹌鹑一样的瑟瑟可怜。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有心,谁敢跨出那一步呢?
她隐晦瞧了屋檐下的大娘大婶们一眼,这聚会说是男女双方相亲,事实上是那些男女的长辈们在相互相亲吧?
她们可现实而锐利得多,家里田地、长辈性情、男方事业收入、女方家务女红,相互比较一下,很快就找到想要说亲那户人家的长辈,有一茬没一茬的开始搭讪。
等着瞧吧,等这些大妈大婶们自己说定了,儿女意见又有什么要紧呢?别看现在和谐得很,等过程中出现了一点差错,或者两家看上同一家,呵呵,那就有的瞧了。
农村妇女也不像大户人家一样惯与暗箭伤人含沙射影,都是实打实真枪实弹的骂战,再升级到扯头发之类的打战。
童安依靠在一处无人的桃树下,把帕子摊开在一块黑色大石头上,坐了上去,大石头很光滑,看着像常有人坐。她开始低头绣花,现在阳光正好,也不刺眼,又有树荫挡着,还有习习凉风吹过来,别提有多惬意了。
可就是这么一小会儿,后门那边又传来一阵的骚动,她抬头看去,却看到一个风姿绰约的少妇走过来,穿金戴银,涂脂画粉,行动间可见不同于农村妇女的风情。
“她怎么了来了?”
“那是谁?”
“嘘——童家那个……”
童安用帕子掩住脸,不想被人瞧见,实在觉得羞耻。她知道这人是谁,大伯大前年纳的小妾。也是让童安的恐婚症变得更严重的原因之一。
人家最近春风得意,有宠有子,被童安大伯捧在手心上疼着,完全就成了家里真正的女主人。
能阻止童安大伯宠妾灭妻的长辈也在这两年相继去世,至于色衰爱弛的大伯娘,已经病得如同风中火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将一双儿女留在人世受折磨。
不论是未来的后娘,还是现在虎视眈眈的小妾,对原配来说都是敌人。童安可不信,这小妾会善待正妻的子女。后娘会好好养着原配留下的孩子刺自己的眼。
所以啊,成亲到底有什么好?遇上她大伯这样的,还不如出家做了姑子,至少清净。
“狐狸精。”一个妇人低声咒骂了一声。
在场的女人,哪怕和她毫无关系,也会将她看作敌人。这种敌意是正妻对小妾本能的拒绝和反抗。妻和妾是天然仇敌,就算不到不死不休的程度,至少也是相看两厌。
童安叹着气,直到这一阵香风飘远处去了,才把半掩着脸的帕子拿下里。
她再次低头绣花,却感觉到有人瞧她,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海棠树下站着一个清俊的青年,见她抬头,对她缓缓一笑。
风似乎凝固了,深红浅红的海棠花围绕着他。
童安的脸一下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地收拾了绣花的东西,竟然就这么跑了……
跑了……
何启明看她跑得飞快,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手里被弟弟硬塞过来的扇子差点掉下来,这还真是……非一般的反应,跟一个笨拙的小鸭子一样。黄绒绒的,跌跌撞撞。
童安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她又开始气恼,自己这反应太过,实在丢人,想起来都觉得臊得慌。
回到家,爹娘问她怎么样,童安只是摇摇头。反正她还没到嫁不出去的年纪,市场又好,并不着急,童家夫妇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谁知道,没有几天,隔壁何二家托人过来打听了,说是三月三来过一趟后花园,看到童家小姐了,想问问童家的意思。
一道过来的还有一枝开得正好的桃花。
多少人盯着何三郎呢,童家哪里会不同意?
何三郎这样的条件,家里又清净,没有旁的妯娌,也没有分家产的兄弟。这十里八乡那么多村子,谁家女儿人家都娶得。
“他们家可是门风很正的人家,对家里的女儿也很好,亲族中也没有虐待媳妇和儿媳妇的传言。两个家长也是正派人,老老实实的,家里还有个养子帮衬,差不了。”
灯光下童家两夫妻正在商议,他们声音压得很低。
“我也觉得好,年纪大一点会疼人,何况人家自己看上来求的,显得咱们女儿体面,亲戚也看得起。你不是不知道,咱们小安脾气大主意正,就喜欢那斯斯文文读书的。正巧,这不就配上了?这夫妻两个人啊,得有差不多的喜好,这样日子才长久。”童安的娘说道。
童安的爹叹了一口气,“读书人是体面,只是一直读书没有营生,读书就是无底洞。”
“你啊,想差啦。”童安的娘摇摇头,“何家二老还在呢,这么多地,便是自己不种,租出去,每年也够吃用的。再者说了,要论赚钱,咱们闺女也不差。回头她在那边养蚕,一年也有不少收入,再有长辈补贴,日子坏不了。”
童安的爹一听,点点头,十分骄傲,“那可不,说起赚钱,谁家的姑娘能比得上咱们小安?”
童安的娘又说,“这些年她养蚕和绣花赚的钱我都好好存着呢,再加上咱们攒的这些。等出阁的时候好好的办上十台八台的嫁妆,也叫人看看,咱们家的底气。”
“呵呵呵,家里的事,你说了算,你说了算。”童安的爹乐呵呵的,十分满足。
童安听里头没动静了,蹑手蹑脚走回到自己房间,摸黑上床。
她摸着枕头边上的桃花枝,睁大双眼看着窗口的月光,一夜无眠。
童安的娘和女儿透了透消息,见闺女好像不反对,这事儿就定下了大半。
又过几日,村里发生了一件大事,童安大伯和他的小儿子都被毒蛇咬了,他小儿子当场死亡,童安大伯人没死,可是跟死也差不多了。因为他小儿子不满三周岁,怕克着祖先,不能入祖坟,只能随便找一个地方埋了。
童家村靠山,偶尔爬过一两条蛇没什么奇怪,有毒蛇也没什么奇怪,大伙儿都觉得他倒霉,被蛇这么咬一口,虽然没死吧,可是如今这么瘫痪了躺在床上,嘴歪眼斜话都说不利索,也是可怜。大夫还说中毒太深,能治疗到这个程度已经是祖先保佑了。
怕大伯什么时候死了耽误童安的婚事,何家和童家的婚事立刻订下了,就是今年秋。
出了那么大的事,童安也跟着母亲提着鸡蛋去瞧过一回,没看到大伯,倒是看到大伯娘。瘦成了骨头架子,神色郁郁,倒是精神比以前好了许多。大家都安慰她,‘总会过去的,两个孩子还要靠你,得撑着。’剩下这两孩子都是大伯娘的。
那个小妾没有出现,听说死了儿子还伤心着。
大伯娘垂下头,用手帕捂着眼睛,童安偷眼瞧到那嘴边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当时没觉察出什么,回家一细想,不寒而栗。
果然,又过了三个多月,传出那小妾偷汉子的消息,等消息传过来,族里已经来人将之带走。童大伯说不了话,这又是个可买卖的妾,族里也没当回事,于是在祠堂关了三天,决定浸猪笼。
童家家长不让孩子们去看热闹,童安就偷偷跑到祠堂去河道必定要经过的路口,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那个本来如同一朵鲜花一样的少妇,蓬头垢面,嘴里塞着布条,神情狰狞,满面泪水。她被关在一个竹笼子里,五花大绑,还压着一块石头,手指抓着地面,鲜血直流,被两个大汉一路这么拖着,留下丝丝混着泥土的血迹。
眼神里那种绝望和痛苦,依稀在谁的脸上看到过。童安想起来了,那正是几个月前的大伯娘啊。
大伯娘病怏怏的在床上躺了几个月,那是漫长的几个月,听着外面欢声笑语一家三口十分和睦,想到即将死亡的自己和两个无依无靠的孩子,想着自己若是死了孩子没有人照顾……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于是她决定让大伯躺上一辈子。
一个女人若是想方设法去害枕边人,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提防。男人都如此自大,以为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却不知道一个女人若是自愿堕落成妖魔,她的心思会有多么缜密,她的手段会有多么狠辣,她的心肠会有多么恶毒。
童安想到几个月前的那个花朵一样的女人那么得意,眉飞色舞,有一个女人想要的一切,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愿望,还有干掉了敌人得到了男主人的心的骄傲。却不知那是死亡前最后的狂欢,被阳光背弃的黑暗里,有一个被他们遗忘在角落的女人正在蜕变。
童安远远看着被拖走的那个竹笼子,现在,那个花朵失去了庇护她的男人,她的孩子,还有她的性命。
童安慢慢往回走,她看到房间那枝早就没了桃花的树枝。她绝不愿成为一朵桃花,她应该是一株桃树,深深扎根泥土,受得起阳光,也禁得起雨露,能开出花,也结得出果。
或许她即将嫁给的这个男人一直是海棠花下的样子,或许不会。但她不会因为他变成那个小妾,更不会变成大伯娘。
童安的心变得异常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用了半章讲一个本土姑娘,本来要删掉一些,最后还是保留下大半。
大部分的文里,与主角交好的兄弟都能娶一个他们不是那么爱但很爱很在乎他们的女孩,因为被爱的那个人总是更幸福一点。但我还是更喜欢那种,把自己看得更重,能够理智的去处理爱情和婚姻的女孩子。
ps:本文所有风俗都是糅杂了好几个地方的混合产物,不要较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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