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钰一瞧她这副模样,不由得愣了一下,转而眉头高高挑起,脸上嫌弃神色毫不掩饰。
“李怀恩,你这接是许家嫡姑娘么?莫不是随便从哪里拉了个女人,来糊弄朕吧?”皇上抬起手猛地一拍桌子,狭长双眸轻轻眯起,带着几分逼视目光看向李怀恩。
站一旁,看着许衿平安到来李怀恩,正准备松一口气呢。哪知皇上忽然又不高兴了,这桌子被拍乒乓响。他腿一软,就跪倒地了。
“皇上,是许主,没错!可能衣裳换了,您没认出来。”李怀恩讨好地回答道,心里头直犯嘀咕。
这储秀宫姑姑也是蠢货,怎么就不晓得往主怀里塞个暖炉什么。看冻成这样,皇上认不出了吧?原先还是个耐看美人儿,现如今皇上嫌弃她是路人了!
“放屁!朕又不脸盲。她怎么变得这般丑?”皇上再次拍打着桌面,瞪向李怀恩眼神也越发不善,嘴里词语就变得粗俗起来。
桌子上摆满了丰富菜肴,显然是准备着让他用膳。此刻也跟着他拍桌子动作,而震动了几下,甚至能听到杯盘之间摩擦声。
许衿从一进来,就没敢抬头瞧皇上,只一个劲儿地低着头。原本以为皇上也是人,只要他面前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就一定会讨得他另眼相待。没想到这刚一进门,就受到这样近乎侮辱责问,三魂六魄早就吓走了几分,哪里还有闲心思要顾忌着旁。
“行了行了,让她下去候着吧。等朕用完膳再进来伺候!”皇上皱拧着眉头,有些不耐地挥手让人领皇上着许衿退下。
许衿原本就是提心吊胆,生怕被太后中又是戏耍她玩闹,此刻听皇上如此吩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李怀恩眼神示意身边两个宫女,带着许衿退去了偏殿。
皇上抬眼瞧了一下,恰好看到许衿迎着风发抖背影,不由得冷哼了一声。他曲起手指桌面上轻轻地敲击了两下,自有宫女立刻走上前来,心翼翼地布菜盛饭。宫女衣袖一直被挽到上臂,原本垂额前刘海也被用夹子固定住。身旁有任何一丁儿杂物掉到了桌上、碗里,只要是存皇上视线内,那么她就不用再看见明日太阳了。
皇上一直撑着下巴,眼光四处扫着,看似无所目,实则那宫女任何一丝动作和脸上表情,都没有逃过他眼睛。
就这么盯着瞧,他竟然是失了神。龙乾宫里伺候他用膳人,都是这副打扮。姿态无不谦卑谨慎,脸上全是诚惶诚恐神情。这些还都是经过无数次宫人碰了皇上逆鳞,被处决之后由别人总结出一套准则规矩。可是那日沈妩伺候他用膳时候,一儿都不惊慌失措,长长衣袖仍然盖住了手腕,刘海也一样压脑门上,衬得她那双眼睛越发明亮精神。
和这些笨手笨脚宫人一比,沈妩简直就是上仙世,难怪他会如此念着。
“啧!”他眉头一挑,似乎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又想起了那人,嘴里发出一声不耐音节。
身旁伺候宫女以为是自己伺候不好,立刻停下了手头动作,下意识地看向他,似乎等着他指示。
齐钰脸上神情越发不耐,他连眼神都没递一个给宫女,曲起食指再次敲着桌面,冷声道:“还不赶紧着些,准备等朕饿死了,再布好菜么!”
他话音刚落,那个宫女立刻低下头,加了手头动作。待菜式布好,心翼翼地将碗推到皇上手边,稍微跪行着退了几步,头磕地行了一个大礼,才站起身退到后面去了。
皇上没有别话,拿起筷子便吃起来。不过那紧锁眉头,始终没舒展开,显然心情一直处于即将爆发期。但是皇上一句话没,证明这火气就不会撒宫人头上,肯定是留着了。
李怀恩这么一想,心里头就舒坦了不少。皇上有火气话,从来不憋着,这次肯定是留给有用人了。至于是谁,就不关他事儿了。偏厅里不是还等着一位主了么?
许衿一直坐偏厅椅子上候着,好几个宫女瞧见她冻得实不行了,便把殿门关上了,阻挡住外头风。她也知道方才自己面色难看,便从披风内伸出手来,使劲儿地揉搓着面颊,才使发青面色和缓了些。
她就那里僵坐了半个时辰,偏厅里候着宫女,一句话都没,始终屏声敛气,就像一座座雕塑一般立那里。许衿心里暗自惊诧,许侯府规矩算是多,但是丫鬟们若是离开了正主儿,还爱些悄悄话。
可是这龙乾宫里外到处都透着拘谨,让她不由得心慌。不停地深呼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暗自琢磨着旁妃嫔是如何处理。龙乾宫侍寝,应该就只有沈妩一人搏得高位,也通过那一晚,成功俘获了皇上宠爱,一连十日盛宠,至今无人能及。自己又该如何做,才能望其项背。
她正胡思乱想间,就有宫人端着玉盘走了进来,偏殿候着几个宫人也迎了上去。
“许主,这是皇上赏您,奴婢帮您插发髻里面。”其中一个身着水蓝色宫装宫女,冲着她行了一礼,柔声道。
许衿了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玉盘,整个人就跟着一怔。连要站起来动作都停了下来,像是被人定格住了一般。
玉盘里赫然是一支狼豪,既不是镶金带玉,又没有繁复花纹,真只是一支造型普通狼豪。
“头一回侍寝,皇上不是应该挑簪子么?怎么会是毛笔?”许衿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那个宫女,轻声问了一句,满脸都是遮掩不住地惊愕。
那宫女冲着她展颜一笑,微微一福身,柔声回道:“回主话,这是皇上亲自挑,奴婢也不知晓。您若是不戴话,那就拿手里头,到时候进了正殿,您亲自跟他?”
许衿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笑意,后又看了一眼那狼豪,做了一番心理准备,才狠下心道:“好了,没事儿,就依着皇上意思办吧!”
那宫女也不多话,仍然是冲她柔柔一笑,拿起狼豪就往许衿发髻里插。但是狼豪笔杆没有簪子那种尖端,而且相比又属于粗壮那种,偏偏许衿发髻盘很紧,那宫女尝试了好几次,就是插不进去,急得身上冒出了一层汗。
“主见谅,奴婢实不敢用力,要不您自己戴?”那宫女抬起衣袖,擦了擦额角上冷汗,将狼豪递到许衿面前,低声道歉。
偏殿并没有铜镜和梳妆台,许衿看不见脑后,生怕自己插歪了,便柔声道:“没事儿,用力,我不怕疼!”
她这个“疼”字还没完,那宫女手里头猛地一使力,狼豪笔杆便挤进了她发髻里。
“啊!”许衿发出一声短促惊呼声,眼眶立刻就红了。
“奴婢该死!”那个宫女连忙俯身行礼,心底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许主,对不住了。皇上那边等不得,所以您只有生受着了!
因为活生生地挤进了一根笔杆,倒是她原本就紧发髻加紧,几乎都勒住了头皮,隐隐作痛。许衿却是不敢再拖延,深吸了几口气,便跟着宫人走进了正殿。
当李怀恩带着其他伺候宫女都退下了,外殿殿门都被关上时,许衿心有如兔子一般“扑通扑通”直跳。
她慢慢地走近内室,看见皇上只着了一件里衣,坐案桌前。待打量到他那张脸时,许衿整个人都楞住了。皇上俊脸哪里去了?为什么要带着一个红色鬼怪面具,还是额头上有犄角那种。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鼻头,几乎分不清是男是女、是人是畜了。
呼唤俊脸啊!
“怎么不会行礼啊,见到朕连礼义规矩都忘了么?”男人声音透过面具传来,显得有些闷闷,低沉嗓音配上那一张丑得让人胃疼面具,带着异样感觉。
“奴婢见过皇上。”许衿勉强回过神来,连忙低身行礼。
“嗯,朕近日夜难寐,就怕鬼当道,所以就带上赤鬼面具,让那些妖魔鬼怪自动退散!”齐钰声音再次变回了常态,他并没有要拿下面具意思。
许衿低着头始终不发一言,当今圣上讨厌怪力乱神一,哪个官员上奏,若什么天威难测,定被他下令叉出去。可是现皇上鬼当道!鬼才信这话!
“好了,过来,朕一人戴面具总归有些奇怪。今晚既是你侍寝,就也跟着朕戴面具吧!”齐钰冲着她招了招手,带着几分不可反抗语调道。
作者有话要:下一章许衿就要被皇上戴面具了,妞们准备好了没?
皇上病得不轻,歌爷拖延症也好严重,手贱不想码字tat
求爪印,╭╮——
惯例后一段,爪机看妞给力啊!
“好了,过来,朕一人戴面具总归有些奇怪。今晚既是你侍寝,就也跟着朕戴面具吧!”齐钰冲着她招了招手,带着几分不可反抗语调道。@@##$l&&~*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