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玉连忙拦住,“禀报王是应当的,但还请王不要踏足彩云居。王龙体贵重,现在正是戚老夫人病势沉的时候,若来探望,过了病气就怕不好了。”
“这个我省得。”轻烟急忙点头,又看了一眼孩子们,“你守在这儿,是为了阻拦住左左和右右吗?”
“正是如此。孩子太小,更容易被传染上,所以院门也不让他们进。”石中玉正色道,“还请轻烟跟王请示下,要让他们两个住在哪里?”说着,又轻掐了孩子的小胖手一把。
左左右右鬼精鬼精的,虽然不知道娘亲唱的是哪一出,但考虑到游戏中随时都有意外,立即会意,又回扑到轻烟身边。
左左拉住轻烟的上衣下摆,仰头道,“干祖母生病了,我们可不可以和王住在一起啊?我们好喜欢王哪,恨不能天天在一处。还有轻烟姑姑,我们也爱和你在一块儿待着。”
“就是就是。”右右拉住轻烟的手摇晃,他在两兄弟中是心眼儿比较多的一个,因而演技也比较好,这时候大眼睛时还包了两泡泪,更是夸张地哽咽了声道,“每天回彩云居时,我就好想念王哪,如果住得远,我可能会睡不着的。”
女人都有母性,何况这两个小妖孽的欺骗性相当强,轻烟一听这话,心都化成水了,本来也有此打算,此时就更摇不了头,只蹲下身子温言道,“放心吧,你们的话我会带到。王那么疼你们,必定是愿意的。你们就在这儿等着,轻烟姑姑禀报了王,这就来接你们。”
“谢谢轻烟姑姑。”左左右右齐声道,更奉献湿吻两枚。
此处的湿吻,是指他们沾着口水和些许鼻涕的吻,印在轻烟的脸上。搭配着小鹿般无辜温润的眼神,愈发惹人爱怜。
轻烟摸摸他们的头,快步回主院。石中玉见轻烟人影消失,对两个孩子挑了挑拇指, 又蹲下身子,张开双臂。
左左和右右奔过来,双双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脸上连亲了十来口。
“这是做什么?”石中玉纳闷。
左左见四下无人,低声道,“补偿给娘的。我们对别的女人都不爱,就爱娘一个。刚才亲了轻烟姑姑,怕娘不开心,这就补回来。”
“就是就是。”右右猛地点头,犹豫了下,轻轻叫了几声,“娘!娘!娘!”
石中玉见两个孩子每天见到自己却不能太亲近,一声娘也不敢叫,此时憋得狠了,才小小声的叫两句,不禁鼻子一酸,差点掉眼泪。可他们对自己这样爱,又颇为受用安慰。
于是不禁暗骂:慕容恪你个死家伙,欠我们母子的太多,以后让你全部加倍补偿!
不过她很快恢复了理智,轻声嘱咐两个宝宝,“记得,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待会儿到了王跟前,一定要想办法跟他住得近到不能再近。还有,要让娘,不对,要让梅姑姑亲自照顾你们!”
左左和右右一听,很欢乐的应了下来。
跟娘一起住诶!跟王离得好近诶!都是他们喜欢的。
母子三人正说着悄悄话,那边轻烟已经快速返回,对石中玉道,“王已经知道了这边的情形,叫你带着左左和右右先到主院里去!孩子们和你的东西也不必拿了,回头添置新的就是。”
啊?!
石中玉确实是想借机混进主院,但她还没提出要求,慕容恪就答应了,倒让她感觉很被动很可疑。不过这时候也轮不到她说个不字,当下说了几句得体的感谢话,拉着左左和右右的小手就去了主院。
“不知王安排我们住在何处?”才进了院门,石中玉就试探地问。如果安置在后罩房,跟粗使的婆子们住在一起,安全保障就要大打折扣。毕竟如果赵碧凡下了决心要杀掉他们母子三人,只要派出武功高强的刺客,等慕容恪听到动静赶过来,她的尸体早就冰冷了。
主院的整体是“回”字形建筑,占地很大,但中间的“口”字型院落中间,以一道矮墙相隔,倒像个“日”字,前面是四大美婢的住处,比较小,后面是慕容恪独居,除了几间屋子就是一片大空地,倒像是演武场。整个回字型外围空着,只后面住几个粗使婆子。
说到底,主院空着一大半,人气冷清。入夜后,慕容恪的内院就他一个人,旁边的厢房和耳房全空着。石中玉中意的就是那几间厢房,当然如果不能够入住其中,那么和四大美婢住在“日”字型的前半个院子住也将就了。
“刚才回禀得仓促,王还没有示下。”因为孙福珩的关系,现在轻烟对石中玉态度好了很多,“你且在这里略站站,我这就去问。”
石中玉规规矩矩地点头,手上却三度捏了捏左左右右。
这两个小子反应奇快,这边轻烟还没动,他们两个已经挪动小胖腿跑得飞快。大约平时就这么无法无天的习惯了,轻烟居然没有阻止,任他们直接跑到内院去,一路跑还一路欢叫,“王啊……左左和右右有大事……找您商量!”
“这两个,又玩什么花样?”轻烟笑道,“我去看看,你别随意乱走。王虽然说孩子需要照顾,叫你一起过来了,到底规矩不一样,还是小心些。”
“轻烟姑娘请便。”石中玉欠了欠身子,轻烟就走了。
轻烟才来到内院,就见王正站在射箭用的靶子前,一边把上面的箭只拔下来,一边听左左和右右说话。
两个宝宝仰着头,一脸崇拜地望着对他们而言有如高山般的慕容恪,软语求道,“可不可以让我们住到内院呀?反正好多空房子嘛。”左左突然抱住慕容恪的大腿,看那意思是如果不答应,他就赖着不动了。
“就是就是。”右右说着他独特的开场白,还煞有介事的皱着小眉毛,“王您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得有多寂寞呀。我们的娘曾经说,一个人最可怕的时候就是寂寞无人懂。”
“你们的娘?”慕容恪反问了句,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但没抓住。
这两个孩子的来历,他比谁都清楚,哪里是捡的孤儿,明明是绑架的大燕质子,裕王妃的心头肉。不过奇怪的是,这两个孩子除了路上闹腾过回家外,之后一直没提过任何要求。而他是一个从生下来就高高在上的人,好多正常的逻辑他根本不会注意,除非有特别的提醒。
他本来是对那位裕王妃很好奇的,为什么把孩子带回来后就好像忘记那个女人了? 为什么很自在的享受左左和右右围绕在身边?就没想过两个孩子才多点大,怎么可能不想家?最重要的是,虽然线报说陵王慕容楚暗中再寻找什么,但一个女人丢了孩子这么久,怎么还能稳如泰山?他平时的心思都没往这方面走,顺理成章的享受自己想要的东西,如今突然想起来,就觉得疑点实在太多。可同时,他的心脏有如灼烧般痛苦,不禁令他按住胸口。
五年来,他对一切都感到厌倦,完全不感兴趣,甚至不去追究,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就像自我放逐、自我放弃。除了打仗时让他感觉到热血,其他时间他似乎喜欢沉浸在黑暗中。他为什么会如此,他也不愿意去想。但太府都之行后,他的心灵就像沉睡了很久,终于慢慢苏醒。
他开始思考,开始好奇,为什么一提起太府都和裕王有关的事,他就心痛如绞?如果是没关系的事,不会如此吧?而左左右右是裕王之子,为什么跟他相处这么好,他的心里为什么自然就那么喜爱他们呢?喜爱到,这两个小子可以触犯到他很多底限,而他不忍责罚?
现在,两个宝宝突然提及家事,他对裕王妃的兴趣突然回来了,并且放大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那个女人是什么样的?跟他……有关系吗?
“我们的娘是世上最美最美的女人,虽然脾气不大好,还经常会想出怪主意整人,我们还是很爱很爱她。”左左骄傲又认真地说。
“就是就是。”右右照例以这四个字开头,然后道,“等王把我们放回去,我们可以介绍王认识我们的娘,她很会讲故事哦,身上又香又软。”
“但咱们谈话的重点不在这儿。”左左拉回话题。
“就是就是。”右右附和道,“王,您到底同不同意我们住在这里,离您近一些?”
“王每天自己吃饭好可怜。”
“王每天自己睡觉也好可怜。”
“王没人说话好可怜。”
“洗澡时没人给王擦背也好可怜。”
慕容恪抬起手,阻止他们再说下去。低头望向那两张小脸,他竟说不出半个不字,尽管他不愿意任何人离他太近。但是……似乎……也不太反感。
“戚老夫人病好了,你们就得走。还有,不许到本王的书房乱翻。非经许可,也不许到本王的卧房去。”他冷着声音约法三章,看着比较凶,但他的行为却是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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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有话要说…………
真相逼迫。
之前很多读者诟病本文,说是漏洞多多,我早说让大家耐心看下去,就像剥洋葱,一层层会揭开。所谓一样米养百样人,比方恪恪,他习惯什么事都理所应当,所以不去怀疑,但当他真正怀疑,离真相就不远了。
再唠叨一句恪恪忘记小玉的初衷,我觉得真正的伤情不是撕心裂肺,而且是绝望。所以恪恪不会的尸体啊,什么掩埋了立坟哪。请站在他的角度想问题,而不是咱们自己的哈。
谢谢大家一直还支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