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陆锦+傅鸣卓
陆锦最近有些惆怅, 她跟表哥成亲才不过一个多月,就已经将他得罪了个彻底,陆锦有心跟他讲和, 一想到需要洞房,又莫名有些头皮发麻。
她郁闷时,手里就有些闲不住。
她的贴身丫鬟青竹走进来时,瞧见的就是她在揪花瓣,边揪嘴里还念叨着, “去,不去,去,不去。”
青竹有些疑惑,只觉得自己姑娘自打从豫王府回来后,就有些奇怪,之前不过是有些打不起精神, 如今怎么看, 怎么不对劲,青竹将洗好的杨桃和桑椹放在了桌上, 不由担忧道:“姑娘这是怎么了?需要去什么地方吗?”
陆锦已经将最后一片花瓣扯了下来,恰好是“去。”
她明艳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这才看了青竹一眼, 摇了摇头。
她从豫王府回来后, 确实有些魂不守舍,只因表妹竟跟她说, 若真排斥表哥,就尽快跟他和离,不想和离的话, 就要想法解决一下两人之间的问题,不然对表哥也不公平。
陆锦当然不想和离,一想到去寻他,就意味着要洞房,她就不由有些沮丧,谁料此刻,连揪花瓣,给她的建议都是去寻他。
陆锦顿时更惆怅了,惆怅的同时,心中还慌慌的,竟莫名有些怂,根本不敢去,她从小到大,向来是怕疼的,手指头被针扎一下,都疼得眼泪汪汪的,一想到要遭罪就更加抵触了。
可是不知为何,她又总想起,那晚她拒了他后,他翻身离开时,冷漠到有些孤傲的眼神,她心中也莫名有些不舒服,表哥肯定以为,她讨厌他吧?
陆锦咬了咬唇,终于下定了决心,打算先迂回地笼络一下他,总不能因为这等小事,真跟表哥疏远了。他们多年的情谊,岂可被一件小事打败?
她对青竹道:“你让人去瞅着点国公爷,看他什么时候回府。”
青竹这才明白,弄半天,她还是因为姑爷在惆怅。虽然不清楚,他们究竟怎么闹僵的,青竹等人自然盼着他们能尽快和好,她当即应了下来。
天彻底黑下来时,小厮才来通报,说国公爷总算回来了,陆锦特意没用晚膳,专门等着他,听到小厮的话,就带着青竹以及事先备好的云蒸糕,去了表哥的住处。
这云蒸糕是她跟表哥都喜欢的一种糕点,她下午特意盯着厨子一步步做的,吃着爱吃的糕点,表哥心中的火气肯定能消下去一些吧?
陆锦之前惹他生气了,都是拿点小玩意贿赂他一下,再抱着他的胳膊撒撒娇,这事基本就翻篇了,清楚这次没这么容易,她甚至做好了,说尽好话的心理准备,谁料,来到他住处时,护卫竟将她拦了下来,小厮通报后,竟说国公爷已经歇下了,让她暂且回去,摆明了是不想见她。
饶是陆锦,有了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料到,他竟不愿意见她。
有护卫拦着,陆锦也不可能拉下身段硬闯,事情闹大了,舅舅和舅母不定怎么想,陆锦依然笑得得体,示意青竹将食盒递给了小厮,笑道:“这是我亲手给表哥做的,他既然已经睡下了,总不好将人喊醒,你们拿去分了吧,免得浪费了。”
小厮连忙推辞,说这可使不得,陆锦没管他的推辞,笑了笑就带着青竹离开了,小厮抱着食盒,有些战战兢兢的,主子亲手做的云蒸糕,他们哪里敢吃?最终还是抱着食盒送到了傅鸣卓那儿。
傅鸣卓才刚刚沐浴完毕,他出来时,身上只着一身雪白色的里衣,衣服松松垮垮的,衣襟都没扯好,露出一片光洁的胸膛,小厮瞧见后,心中都不由跳了一下,实在是因为他生得太过俊美,一双桃花眼又熠熠生辉,无形中就能蛊惑人心,不知迷倒过多少人。
傅鸣卓扫了一眼小厮手中的食盒,表妹来到院落门口时,他刚沐浴好,他内力深厚,自然听到了她的话,此刻,他似笑非笑扬了下唇,“不是赏给你了,拎我这儿做什么?”
小厮笑道:“夫人亲手给您做的,小的哪里配吃。”
察觉到主子情绪不大好,他说完就溜走了。
傅鸣卓轻嗤了一声,走到了桌子旁,她要会做糕点,尾巴早翘到天上去了,撑死了跑去厨房盯上几眼,就冠上了她的名字,话虽如此,瞧到这食盒,他糟糕透顶的心情好像没之前那么烦躁了。
他打开食盒吃了一块,软糯香甜的滋味在口中蔓延时,他啧了一声,显然不明白,表妹怎么爱吃这么甜的东西,以往抢她的糕点吃时,也不觉得太过甜腻,如今傅鸣卓却有些吃不下去,他只咬了一口,就丢到了一旁。
第二天,陆锦起来时,才得知傅鸣卓今日没出府,下了早朝后,就去了婆母那儿,陆锦也去了婆母那儿。
此时,还不到用早膳的时间,她去了小厨房一趟,给章氏带了刚做好的燕窝。章氏正与傅鸣卓说话,瞧见丫鬟将燕窝递给了陆锦,章氏就道:“怎么又带了吃的过来?不都给你说了,我这儿什么都有,不用总送吃的来。”
陆锦时不时就会来她这儿尽孝,陪她用膳,陪她说话,有好吃的也会想着她,章氏根本不知道她这次过来,目的不单纯。
陆锦笑嘻嘻道:“我的一点心意嘛,母亲总说什么都有,却未必舍得天天吃,这燕窝是刚做好的,母亲趁热吃吧。”
章氏身边的丫鬟,已经接住了燕窝,章氏笑道:“你这丫头,越来越体贴了,卓儿能娶到你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陆锦笑得灿烂,“能嫁给表哥,也是我的福气呀。”
她这才看向傅鸣卓,他懒洋洋地斜靠在太师椅上,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杯子。
他神情本来淡淡的,听到她的话,眼中却闪过一抹讥讽,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陆锦也不知为何,瞧到他眼中的讥诮时,胸口有些闷闷的。
清楚他们俩自幼感情极好,章氏脸上多了抹笑,想到傅鸣卓前段时间夜不归宿也就罢了,挨了家法后,也没见他有所收敛,最近也不往陆锦房中去,章氏心中不由叹气,觉得也就外甥女这个不爱管人的脾气,才不跟他计较,换成旁的姑娘,大婚之后,这么受冷落,早回娘家告状去了。
章氏不由叮嘱了傅鸣卓一句,“你以前忙得脚不沾地也就算了,如今都已经成婚了,就该有成亲后的样子,别总像以前一样不着家,今天你难得休息,一会儿用了早膳就陪锦儿出去转悠一下吧。”
陆锦忍不住看向了表哥,谁料却听他说,“改日再带表妹转悠吧,我还有事需要出去一趟,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傅鸣卓说着已经站了起来,陆锦本以为能寻个机会跟他说说话,谁料他竟然又要离开,她抿了抿唇,冲章氏道:“母亲,我去送送表哥。”
章氏笑着点了点头,傅鸣卓离开的脚步顿了一下,想说不必,然而身后的少女却已经追了过来,还极其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她小时候就喜欢黏着他,不是拉他的手臂,就是扯着他衣袖,长大后,因为男女有别,需要守规矩,才注意了起来。
傅鸣卓眉峰微挑,眸底的神情有片刻的复杂,他垂眸扫了她一眼,陆锦扬起了小脸,冲他笑得极其灿烂,“我送表哥一程。”
他那句“有什么好送的话”愣是没能说出来,傅鸣卓轻哂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任少女亲热地挽住了她的手臂,丫鬟们都很识趣,清楚府内不会有危险,都没有跟出去。
院中的丫鬟,瞧见他们的亲密举动时,却心思各异。
傅鸣卓生得俊美,又一表人才,府里这么多人,爱慕他的丫鬟,没有几十也有好几个,章氏院中的丫鬟,尤其是生得貌美的那几位,都对傅鸣卓升起过旁的心思,她们甚至以为自己总有一天会被章氏安排到傅鸣卓院中,给他当通房,这会儿,见陆锦光天化日之下就不知羞地挽着他的手臂,都不禁咬了下唇。
陆锦向来不是在乎旁人眼光的人,小时候跟着傅鸣卓乱跑时,没少被娘亲数落没有姑娘家的矜持,她依然跟猴似的,到处乱钻,这时自然不在乎丫鬟的目光。
陆锦挽着傅鸣卓的手臂走出了章氏的住处。
章氏的住处在后宅,离国公府门口尚有一段距离,走了十几步,身边没人时,傅鸣卓才似笑非笑扬了下唇,语气不无讥讽,“如今没有外人,还需要装亲密?”
陆锦权当没听到他话中的嘲讽,她晃了晃他的手臂,声音软了下来,直截了当道:“之前种种皆是我不对,我晚上亲手给表哥做一桌好菜赔不是如何?”
见他不吱声,陆锦又晃了一下,“表哥?”
她打小就会跟他撒娇,傅鸣卓自然受不了她这一套,虽然瞧见她就有些烦躁,他还是有些心软,想到她三番两次的拒绝,他硬是冷着脸,嘲讽道:“千万别,只怕我无福消受,别饭没吃上,又挨一下。”
他说完话,就挣开了她的手臂,转身就要离开。
陆锦抿了抿唇,心中莫名有些沮丧,瞧见他的背影快消失在拐角处时,她才又提起裙摆追了上去,“表哥!”
傅鸣卓蹙了下眉,他本不欲理她,见不远处的扫地丫鬟也朝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傅鸣卓停下了脚步,毕竟两人才成亲没多久,若是传出夫妻不和的传闻来,徒惹麻烦。
见他果然停了下来,陆锦松口气,她小跑到了他跟前,扬起小脸道:“我、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好不好?”
傅鸣卓哪里是介意挨打的事,一想起是怎么挨得那两下,他就憋屈又暴躁,他扭头狠狠剜了她一眼,想让她闭嘴,谁料对上的却是她眼巴巴的小眼神。
陆锦心中着实有些忐忑,她本想说不会再拒绝他了,又觉得在这条小道上实在不适合说这种话,她只好退而求其次给了另一个保证,怕表哥依然生气,她脸上的神情都带了点紧张。
少女五官明艳动人,此刻因为忐忑,下意识咬着红唇,她平日里向来天不怕地不怕,露出这个神情时,竟莫名想让人欺负。
傅鸣卓什么狠话都没说出来,他心中的憋屈竟也莫名消散了些,一侧就是花园,他直接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将人牵到了花园中,眼神危险地将人按在了一旁那颗老槐树上,“这么想让我原谅,嗯?”
男人的力气真的很大,他只是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陆锦竟有些站不稳,后背直接靠在了树干上,虽然不是很疼,被人这么居高临下地逼问时,任谁都会不爽。
换成旁的人敢这么对她,她早生气了,此刻因为理亏,她小幅度点头,声音依然软软的,“表哥别跟我生气了。”
傅鸣卓的目光在她粉嫩的唇上打了个转,眼神愈发有些炙热,他上次想亲她时,就是这个神情,陆锦眨了眨眼,突然点亮个讨好他的技能,她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因为她的举动,傅鸣卓按住她的力道都下意识放松了些。
她成功将他往下拉了拉,惦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表哥?”
她软软的唇贴了上来,带着少女特有的馨香,开口说话时,气息皆洒在了他唇上,傅鸣卓呼吸顿了一下,只觉得要命,他咬牙看向她,目光都有些凶狠,哼道:“陆锦,这次可是你招我的!”
他话音落下后就咬住了她的唇,他亲得很霸道,好像她是什么好吃的,咬住后就吸吮了起来,唇舌相贴的感觉,让陆锦有些不习惯,因是他,她才没那么排斥,他又亲又咬的,竟然还吃她的口水,咬她的舌,陆锦都替他觉得不干净,口水有什么好吃的?
她呜呜了两下,想推开他,谁料察觉到她的拒绝,傅鸣卓更是发了狠,死死箍着她,不仅那样霸道地亲他,托着她后脑勺的手,力气也很大,陆锦都怀疑,她要是再挣扎,他都能直接捏晕她。
她实在没了力气,也没挣扎,随他去了,反正吃口水的是他,她分明是替他着想,他自个都不在意,她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见她不挣扎后,他的吻才没那么激烈,尽管如此,陆锦依然被他亲得有些喘不过气,见她小脸憋得通红,傅鸣卓才移开唇,明明辛苦的人是他,他却只是有些气息不稳,他站直身体时,除了唇红得不像话,一切都跟平日没什么区别,哪里像急不可耐,将她压在树上欺负的人?
反观陆锦,却无力地靠在树干上,气喘吁吁的模样,有些可怜又可爱,瞧到这个模样的她,傅鸣卓又低头咬了一下她的唇,陆锦被他咬得有些疼,不由嘶了一声,“你属狗的吗?”
傅鸣卓哼道:“不是想让我原谅你,亲你一下就不爽了?你就这点诚意?”
陆锦瞪了瞪眼,略带不爽地问他,“谁说我就这点诚意?我诚意大着呢,都要亲手给你做饭了。”
傅鸣卓嗤笑了一声,直接拆穿了她,“真去做饭,厨房都能烧掉两个吧?只是在一旁盯着也算亲手做的?”
陆锦被他说得小脸不由一红,她确实也没什么厨艺天赋,自然也懒得折腾这些,她不满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襟,“晚膳你究竟要不要赏脸过来?”
傅鸣卓亲爽了,如今倒也好说话,“看你表现。”
他是真有事,此刻也无法耽误太久,并未继续吻她,他伸手拉了一下她的手腕,让她站直了身体,见她头发有些乱了,他啧了一声,好在她头上戴着梳篦。
他又扫了一下,记住她的发型后,就直接伸手将她的梳篦取了下来,随着他的动作,少女一头乌黑的发丝如瀑布般,垂落了下来。
陆锦惊呼了一声,“你干嘛?”
傅鸣卓依然是那副要笑不笑的模样,“能干什么?你难道想发丝凌乱着出去?”
陆锦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发丝乱了。
小时候,她跟着他爬树时,也被树枝蹭乱过发丝,她才几岁大,哪里会梳头,每次都是让表哥给她梳,一回生二回熟,傅鸣卓直接来到了她身后,给她梳起了头发。
陆锦身边始终有丫鬟伺候,就算梳头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儿,她也不曾自己动过手,便乖乖任表哥给她梳了梳头。
她一头青丝垂在腰间,比小时候长多了,自然不如小时候好梳,挽起来也有些麻烦,傅鸣卓边给她梳,还边怼了她一句,“人没长大,头发长得倒快。”
陆锦也怼了回去,“谁说没长大?没长大怎么嫁给了你?”
她分明及笄了!虽然个头跟他比起来有些矮,她在女孩中间,根本不算矮好么!
傅鸣卓下意识勾了下唇,出口说话时,却不是什么好话,“原来还记得嫁给了我,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这是在讥讽她三番两次拒绝他的事。
陆锦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尖,没吱声。
她这样乖,倒让他有些惊讶,给她梳头的动作都停了一下,随后才继续,这样懒洋洋给她梳头的场景,让他又想起了两人小时候的事,他虽然年长她好几岁,她却很喜欢黏着他,他每次去了武兴侯府,小丫头都喜欢围着他转,哪怕长大后,她也极其依赖他。
傅鸣卓唇边再次带了点笑,身上的冷漠彻底消散了,他动作还算快,梳好,就将梳篦递给了她,让她先拿着,他则按之前的发型挽了起来。
陆锦自然也想起了许多之前的事,经此一事,她甚至觉得两人又回到了从前,他一只手固定着她的发型,一只手拿起了她手中的梳篦,插好后,才道:“你的唇还有些红,等会儿再出去。”
陆锦脸颊不受控制地热了一下,她也瞄了一眼他的唇,他的唇同样鲜艳欲滴,因生得俊美,此刻,莫名多了丝邪气,陆锦竟无端有些不敢直视他,眼神有些躲闪,“你要离开吗?不避会儿吗?”
见她后知后觉地有些羞赧,傅鸣卓那双桃花眼中带了点笑意,他唇角也挑出个笑,低声道:“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躲避的?”
他说完,捏了一下她的脸,“走了,你好好表现。”
陆锦冲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想到他的唇红得厉害,她的指不定有多红,她便乖乖在花园中待了会儿,赏了会儿花才离开。
她回去后,陪母亲用了早膳,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陆锦向来懒散,凡事都不爱操心,如今也已经道歉了,见表哥好像没那么生气了,晚膳也懒得盯着丫鬟们去做了,傍晚时,她只吩咐了一句,让丫鬟做几道表哥爱吃的,就看话本去了。
她心中有个武侠梦,喜欢看的也都是武侠一类的话本,看到精彩之处,真想学里面的人物离家出走、出去闯荡去。
她看得有滋有味的,根本不知道傅鸣卓过来了,此时,离晚膳还有一段时间,见她躺在藤椅里看话本,别说亲手给他做了,根本没去厨房,傅鸣卓就忍不住想磨牙。
他甚至觉得忙完事情后,就迫不及待赶回家的自己有些可笑,“不是要亲手给我做饭?陆锦,你就是这样好好表现的?”
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陆锦抱着书的手抖了一下,她连忙放下了书,从藤椅里站了起来,乌溜溜的眼眸里闪过心虚,“表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晚上十二点见呀,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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