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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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睡…… 段雁行是个什么人物?
玉凤凰与段雁行相望一笑拱手开打,趁台上打得正热闹,程适从官府堆里晃到与江湖客们搭界的边缘,挑几个看起来还算顺眼的江湖兄弟,套近乎搭讪,问这个姓段的来历。靠着官府边上站的全是名门大派的小弟子们,穿着各门派的一色衣裳,规规矩矩。程适同五六个人搭话,只晓得段雁行在江湖中是个人物。无门派,师承不详,算是邪道上的人。
幸亏半路从人堆中闪出一个人绕到程适身边,瓮声瓮气道:“玉凤凰虽然厉害,一定不是他的对手,唉,他居然也瞧上了。”一柄折扇在烈烈寒风中扇了两下,却是那位蝴蝶公子蓝恋花。
恋花公子也是个好与人搭讪说话的,苦于平时能和他说话的人不多,看见程适来与人套近乎,立刻绕过来,两人套上几句,惺惺相惜。
台上的玉凤凰此时只有对式却无去招,段雁行还云淡风和,连程适都看得出玉凤凰将要抵挡不住,道:“果真跟兄台说的一样,不是段雁行的对手。”
蓝恋花道:“当然,段雁行能与我一样,被称做江湖三大公子之一,岂是玉凤凰赢得了的寻常角色。”
恋花公子方才的倒扎大葱式顿现程适眼前,程适不言语。蓝恋花叹道:“段雁行怎会像在下这般怜香惜玉,一定不会让着她。”轻易给倒扎大葱找了个理由。
程适便问:“江湖三大公子都是哪三位?兄弟对江湖事一窍不通,请恋花兄指点指点,别见笑才好。”
蓝恋花正等着他问,道:“洞庭山庄的段雁行,六合教少主姬云轻,还有不才在下,可惜姬云轻已死,这三大公子要重找一人补上。”
程适看着擂台上的段雁行,忍不住道:“排出这三大公子的……不知道是哪位高人。”
蓝恋花轻摇折扇,翩翩一笑:“便是在下。”
雪亮的长剑,在半空划出个银白的弧,跌落在地。众人哗然一片,剑是玉凤凰的剑,被段雁行一剑挑飞,剑尖在玉凤凰身子半寸前收住,反手而回。玉凤凰输了。
程适掂脚向台上看,乖乖,姓段的那手够拽,哪天爷爷也学剑耍耍。
剑落地的一响,吕先与官府诸人心中的一块石头都落了地。
玉凤凰道:“是我输了。”段雁行看着她一笑,却向台下道:“若有人还想娶凤凰寨主,却要嬴了在下了。可还有人愿上台么?”
台下却无动静,半晌有人喊道:“凤凰寨主,夫婿既然已经招到,赶紧拜堂进洞房去罢!”附和声一片。
二当家领着蓼山寨的当家们恭恭敬敬向段雁行道:“请段公子先入小寨内堂。”
玉凤凰望着段雁行的双眼道:“你既然嬴了擂台,我一定不违诺言,与你成亲。”
段雁行懒懒笑道:“凤凰寨主话说得不像要嫁与段某为妻,倒像要与我定日子比试。我因看上了你才上这擂台,不知道你心中,可也看上了我?”
玉凤凰道:“段庄主是个爱说笑的人,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这些话说起来有些脸红。”
段雁行道:“凤凰寨主言而有信,但不知心里当是你情我愿呢,还是强买强卖。”
玉凤凰蹙起秀眉,却也笑:“你情我愿如何,强买强卖又如何?”
段雁行低声笑道:“在下有个脾气,强买强卖的也要让它变做你情我愿。”转身向台下道:“还有一件事向诸位同道一说,段某既已要娶玉凤凰为妻,从今后诸位有什么欲与凤凰和蓼山寨计较,尽可以来洞庭山庄找段某。”
顾况忍不住感叹此人好大口气,却觉得十分羡慕。
夫婿已定便收擂准备拜堂。正道的名门大派不与邪道来往,整顿门徒自下山去。剩下一堆闲散人等嚷着吃喜酒闹洞房,二当家来请吕将军等人进山寨大堂观礼吃喜酒,吕先道事务已完便不久留,推了,命大军回蓼山脚下扎营。
一场轰轰烈烈的擂台就这么散了,顾况心中莫明空虚。
恒商低声在他身边道,“吹了快一天凉风,等回去喝些暖酒暖暖身子。”顾况见窦家的人临走前犹不死心地看恒商,道:“你今天上擂台,别被江湖人猜出了身份,县衙里没中用的守卫,你不然这几日到吕将军的大营住,能周全些。”
恒商道:“我只和你住在一处,不周全也没什么。”
程适要遵令回营,正和蓝恋花道别,远远看恒商和顾况说话都快贴到一处,觉得十分肉麻,啧了一声。
蓝恋花早见他和顾况走动一处,极其亲密,与他说话时候看他频频向顾况处望,又看顾况与恒商的形容,再看程适的神态,蝴蝶公子惯看秋月春风,顿然了悟。因不便说破,只道:“兄台此一向,却比寻常人更多苦楚。”
程适棒疮刚愈,又要再被吕先用军法整治,豪情顿生:“苦便苦了,谁叫咱忍不住就这样了。干了就不怕他!”
蓝恋花赞叹:“我虽不好此道,但程兄这句话甚得我心!我与程兄甚是投缘,竟可以称做兄弟。有样东西送与程兄,适当时候有些小用。”
在袖子里摸了两摸,又在怀里掏了几掏,掏出个扁平的乳白色小玉石瓶儿,程适欢欢喜喜接过来,蓝恋花面目委琐,其实却是个地道人,还送我棒疮药,算个朋友!玉石瓶儿通身雕着双龙相缠相绕的花纹,十分精致,程适在手中把玩,蓝恋花有钱,伤药瓶子都如此阔绰。“一看便是珍品,多谢蓝兄!”没忘记问一声,“外敷内用?”
蓝恋花觉得程适言语坦荡豪爽,越发欣赏,道:“此药内用。”将扇子一摇,再笑,“功效极妙,程兄用了便知道。”
程适喜孜孜道了声多谢,与蓝恋花道别,闪回官府人丛。
密禁卫们眼睁睁看着司徒暮归施施然转身下山,道:“大人,拿不拿他?”
赵禁卫长道:“放屁!听说钦拿的要犯司徒暮归初一到过蓼山擂台,我等擂台当日正在蓼山县城内暗访,可曾到山顶来过?”
密禁卫们都摇头,“大人,小的们与大人初一在蓼山县城内暗访,哪有工夫上山顶。”
程适和众人下山,却还在顾况身边走着。
顾况道:“程知会,怎么不回军中走?”程适笑嘻嘻道:“大将军命我在顾知县衙门里做知会,还没下令让我回营。”
顾况道:“反正棍子挨定了,先备好棒疮药等着。方才看你与那位倒扎大葱公子相谈甚欢。”
程适道:“正是聊得投缘,还承他的情送了样东西。”摸了摸怀中硬硬的瓶子,斜眼等着顾况来问。顾况偏偏只哦了一声,正好恒商插话进来,嘘寒问暖,一来一往,又开始肉麻。程适紧了紧皮,接着走。
果然,还没进城,有传令兵来传大将军令,命知会程适回营。顾况回衙门吩咐厨房拿砂锅牛肉炖汤。天刚黑透,牛肉汤滚烂时,军营的小兵抬着个担架再进了衙门,道大将军令,还要在蓼山脚下驻扎五日,掌书程适暂时仍做知会文书。将担架搁在大厅,告辞而去。
恒商站在顾况身后苦笑,“你忙了一下午,却是值得了。”
顾况看了一眼趴在担架上死猪一样的程适,向小厮道:“先抬到卧房把预备的伤药上上,请大夫过来罢。”
伸手探了探,这次打得够狠,双手冰凉,气若游丝。
再向地上望了一眼,这次连棒疮药跟牛肉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