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沈锦已经穿好衣服了,楚修明进来抓过披风就拉着沈锦出去,“都出来。”
赵嬷嬷见到楚修明的样子,心中一惊赶紧跟了出去,本身永宁伯府就没多少人,很快就都出来了,站在正院的园子里,小不点见到沈锦就围着她团团转,感觉很不安似得。
“这是怎么了?”沈锦一脸迷茫看着楚修明。
楚修明把披风给沈锦系上,然后把人搂在怀里说道,“我不知道。”虽然这么说却是满身戒备着,就连侍卫也是如此,手按在腰间的刀上,把楚修明和沈锦围在中间。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天色蒙蒙亮了,可是丝毫动静都没有,就算如此也没有人放松戒备,反而越发的警惕。
沈锦站在楚修明的身边,腿脚都有些酸了,小幅度的活动了一下,安宁护在沈锦的另一侧,赵嬷嬷脸上也露出几许疲惫,楚修明安慰地握了一下沈锦得手。
小不点也安静了下来,蹲坐在沈锦的身边,猛地站了起来毛竖了起来却没有再叫,众人忽然感觉到一阵距离的摇晃,楚修明一把沈锦抱住,把她的头按在怀里,细细的护着。
沈锦的脸都白了,咬着唇一声不吭,只觉得站都站不稳,双手紧紧抱着楚修明的腰,多亏他们本就在园子里面,很快就停了下来,沈锦却觉得脚下发虚,心口像是被什么压着一样,格外的难受。
震动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给众人的感觉却像是过了许久,等地动停止了,赵嬷嬷和安平就坐在了地上,说道,“地动……”
楚修明眼神暗了暗,地动并不是在京城,却也有如此强烈的感觉,西边……缓缓吐了一口气,说道,“先别回屋,就地休息。”
“是。”
沈锦把自己的手放进楚修明的手心里,让楚修明握上才说道,“是哪里?”
“不清楚。”楚修明低声说道,“别担心。”
“恩。”沈锦抿了抿唇,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还是觉得沉甸甸的,“边城会有事吗?”
“不会。”楚修明很肯定地说道,“牵扯到那边。”
沈锦很担心陈侧妃,可是不知道还会不会接着地动,实在说不出让楚修明派人去瑞王府看看的话来,到是楚修明忽然说道,“安宁你和岳文去一趟瑞王府。”
“夫君……”沈锦抬头看向楚修明。
楚修明摸了摸她的头,岳文正是他们带来的侍卫中的一个,最是灵活,而安宁会功夫又是丫环,可以进后院亲眼看一下陈侧妃,楚修明的考虑不可谓不周全。
岳文和安宁应了一声,安宁安慰道,“夫人放心吧。”
沈锦咬唇说道,“不用了,现在正乱着,等晚点……”
话还没说完,就被楚修明阻止了,楚修明看向岳文和安宁说道,“往路中间走,回来把沿路的情况与说我一下,不要走屋檐下面。”
“夫君!”沈锦看向楚修明说道。
楚修明开口道,“京城只是被波及了,就算还有余动,也不碍事的,放心吧。”
岳文也说道,“夫人放心,我们去去就回。”
沈锦听了楚修明的解释,这才点头说道,“不用太急,安全为上。”
“夫人,放心吧。”安宁笑了一下,就和岳文往外走去。
楚修明开口道,“怕是一会陛下就要派人召我进宫。”
沈锦看着楚修明开口,“小心。”
赵嬷嬷说道,“那将军需要换衣服吗?”
楚修明点了下头,“再等等。”
果然如楚修明所言,接下来又感觉了几次地动,不过却没有第一次那般明显了,宫中派了人来宣楚修明进宫,楚修明接旨以后就要进去换衣服,却没让沈锦他们一并进去,只是说道,“再过两个时辰,确定没事了再进去。”
沈锦主动握着楚修明的手,说道,“夫君,我伺候你更衣。”还主动拉着楚修明往屋中走去。
赵嬷嬷也说道,“老奴帮夫人搭把手。”
“我自己就行。”沈锦摇头拒绝了赵嬷嬷,她心里明白楚修明不让他们回屋是怕万一再有地动出现危险,就算地动的发生地不是京城,可是谁也不能保证没有一个万一。
楚修明看了沈锦一眼,最后说道,“嬷嬷你留下来吧。”然后顺着沈锦的力道往屋中走去,自家娘子这般傻气,离了他可要怎么办。
“怕吗?”楚修明问道。
“不怕的。”沈锦开口道,“夫君不是说没事吗?”
楚修明看着沈锦,弯腰亲吻了一下她的眉心,“恩。”换了里衣后,楚修明就单手拿着衣服,另一手牵着沈锦出去了。
到了外面就看见赵嬷嬷和安平他们都守在不远处,见楚修明和沈锦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安平上前接过楚修明手里的衣服,几个人回到空旷的地方,伺候着楚修明换上官服,楚修明弯腰在沈锦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这才跟着宫中的来人离开。
赵嬷嬷说道,“夫人坐下休息会吧。”
沈锦说道,“大家都休息一会。”
众人等沈锦坐在石椅上后,这才分散在她四周坐下,小不点悠闲地趴在沈锦的脚边,沈锦开口道,“晚点给小不点煮几根肉多的骨头。”
“是。”赵嬷嬷开口道,“夫人不用太过担心。”
沈锦应了一声,看着小不点的样子说道,“怕是真的没事了,小不点都不闹了呢。”
赵嬷嬷说道,“小不点真是好狗。”
岳文和安宁还没回来,楚修明又离开了,沈锦总有些心里沉甸甸的,有些急躁又有些说不出的气闷,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几次后才觉得好点。
赵嬷嬷格外担忧,微微垂眸说道,“夫人,老奴去别的院中看看。”
“别去。”沈锦抓着赵嬷嬷的手说道,“人都在这里,别的地方都是一些死物,无碍的。”
有个侍卫说道,“夫人,我去厨房拿点吃食出来吧。”
沈锦闻言倒是笑了,问道,“饿了吗?”
侍卫心知如果说是给夫人拿的,怕是夫人定不让他们去冒险,所以说道,“是的。”
其他的人也说道,“是啊,夫人这么久都没再动过了,我们去拿点东西出来。”
沈锦笑了一下说道,“饿着吧。”
侍卫目瞪口呆地看着沈锦,怎么和他们想的不一样?
赵嬷嬷反而笑了,被这么一闹,气氛倒是缓和了许多,没了刚刚那种压抑和紧张,沈锦掏了一个荷包出来,递给了那个说拿吃的侍卫说道,“吃吧。”
那侍卫脸一红说道,“夫人……我不饿啊……”
“啊,你们分着吃了吧。”沈锦是陪楚修明换衣服的时候从桌子上顺手拿的,里面装着一些糖和肉干并不多,是赵嬷嬷准备的,为的是今日去瑞王府怕沈锦无趣,给沈锦吃着玩的。
岳文和安宁赶回来的时候,沈锦他们正准备回屋,见到两个人除了身上有些尘土倒是没有别的事情,沈锦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正巧一起进屋吧。”
屋中很多东西都东倒西歪的,众人先把倒地的都给收拾了起来,大致规整了一下沈锦就让他们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剩下细致的安宁和安平就可以慢慢收拾,安宁开口道,“夫人,瑞王府一切安好,就是有个小厮慌乱中不小心弄断了腿,已经让大夫给接好了,陈侧妃和瑞王妃在一起,瑞王已经进宫了,奴婢瞧着陈侧妃面色倒是不错,她们都在院中歇着,奴婢回来的时候,她们还没回屋呢。王妃吩咐奴婢给夫人带个话,说您刚回京中不久,怕是诸多不便,若是府中有所短缺就给瑞王府送个话。”
“那就好。”沈锦松了口气说道,“那京中的百姓呢?”
安宁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倒是没乱起来,官府已经派人出来了维持秩序了,我沿路瞧着有些人受了伤,并不算重。”
地动的时候天色已经微亮了,有不少百姓都起来了,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沈锦点点头,赵嬷嬷倒了水给沈锦,说道,“夫人慢点用,水有些凉了。”
“知道的。”沈锦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水,“你们也都坐在休息吧,先不要忙了,等休息好了再弄。”
“是。”
沈锦开口道,“自己倒水喝。”
安平给说道,“奴婢去厨房瞧瞧。”
“和厨房说不用单独给我做饭了,直接做个大锅饭,大家一并用吧。”沈锦吩咐道。
赵嬷嬷看着沈锦的脸色有些苍白问道,“夫人可是身子不适?”
沈锦动了动唇说道,“有些噎得慌。”
赵嬷嬷说道,“屋中还备的有蜜饯,老奴给夫人拿来。”
沈锦点了下头,靠在软垫上,赵嬷嬷很快把东西找了出来,沈锦选了颗糖渍青梅放在嘴里含着,“你们也吃。”
赵嬷嬷有些担心地看着沈锦说道,“夫人放宽心,定会没事的。”
沈锦应了一声,安宁拿了小被盖在沈锦的腿上说道,“夫人可要睡一会?”
“不了。”沈锦微微垂眸,“用完了饭再说。”
“是。”
御书房中诚帝狠狠把杯子砸到了地上,“除了吵你们还能做什么啊!继续吵啊!”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恭声说道,“陛下息怒。”
“朕也想息怒,钦天监是怎么弄……”诚帝咬牙怒道。
陈丞相说道,“陛下,现在的事情是赶紧派人去处理善后事宜。”
诚帝沉声说道,“朕叫你们来就是处理事情的,你们干什么了?”
有个御史开口道,“除了赈灾事宜,陛下早日颁下罪己诏才是。”
诚帝面色一变,坐在龙椅上没有说话,许久才问道,“朕有何罪?此乃天灾!”
“这是上天的示警。”有一个老臣开口道。
陈丞相眼珠子转了一下,眼神往瑞王身上瞟了一下,心中已有了思量,诚帝满心的不愿,他本身心里就有鬼,越发想证明自己的圣明,这般罪己诏被记录在案,后人看了……
“起来吧。”诚帝端着太监新送来的茶喝了一口。
众人这才起身重新到了一旁,这一下把跪着没起身的陈丞相给凸显了出来,诚帝看见陈丞相问道,“爱卿可有话要说?”
“陛下,臣要参瑞王奢侈无度……此次地动定是上天对瑞王的警告,否则为何选在瑞王生辰这日。”陈丞相细数了瑞王无数罪状,最终又把地动之错推到了瑞王身上。
瑞王脸上毫无血色,马上出来跪在地上,“陛下,臣弟绝……”
“对。”瑞王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诚帝猛然说道,“陈丞相所言甚是,朕也有错,瑞王与朕同胞所出,朕对其多有……却不想瑞王不知皇恩,如今上天才下此惩罚,瑞王你可知罪?”
地动是怎么回事,其实在场的臣子都是明白,不过是天灾而已,皇帝下罪己诏更是一种对百姓的安抚和交代,凝聚民心的作用,可是架不住诚帝心中有鬼,竟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瑞王身上。
瑞王虽然糊涂了一些,可是还真没犯过什么大错,可是在陈丞相口中简直罪无可赦了。
明白了诚帝的意思,又有几个臣子出来,都是参瑞王的,剩下的人对视了一眼,心中叹息却没有人说什么。
“臣参瑞王为一己之私,竟然弃边疆安慰于不顾,执意召永宁伯回京,若是此时蛮夷入侵,那边疆百姓又该如何?此乃大恶。”
“臣参瑞王幸喜美女,所谓上行下效……”
“臣参瑞王在府中大兴土木,搜刮黎民……”
“臣参瑞王……”
这还真是墙倒众人推,一条条的罪责被安在了瑞王的头上,就连他迟到早退也成了不顾黎民生死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丝毫没有提瑞王手上根本没有实权,就算他不去也没有丝毫影响。
诚帝渐渐安了心,跪在地上的瑞王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面无血色……
“好口才。”楚修明忽然冷声开口道,“各位还真是有能把死人说活的本事。”
“永宁伯你什么意思。”一个年纪较轻的官员直接跳出来指着楚修明说道,“莫非永宁伯要公私不分,瑞王这般罪大恶极……”
“哦?瑞王罪该如何?”楚修明反问道。
“定要严惩,才对得起天下的黎民百姓。”那人一脸傲色说道,“永宁伯莫不是要包庇瑞王?”
楚修明很平静地说道,“既然这般罪无可赦,那就诛九族吧?不解气的话要不夷十族。”
那人刚想说什么忽然想到了瑞王的身份,看了一眼诚帝,就见诚帝满色铁青满脸不悦,楚修明的态度很平淡,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陛下觉得如何?”
“永宁伯好大的胆。”陈丞相怒斥道,“陛下面前尔尔敢胡言乱语,眼中可还有陛下。”
永宁伯理都没理陈丞相,直言道,“如今蜀中百姓正在受难,还不知灾情如何,后续的救援安排呢?赈灾所需的粮草呢?你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知为陛下分忧,反而立志于推卸责任,可笑。”
兵部尚书站了出来说道,“臣觉得永宁伯所言甚是。”
工部尚书也站出来,“臣附议。”
瑞王只觉得满心的感动,永乐候也在场,更是时常与他吃酒玩闹,如今却一句话都不敢说,而楚修明却直接站出来。
诚帝心中满是怒火,只觉得楚修明生来就是与他作对的,厉声说道,“楚修明,你当朕不敢杀你?”
瑞王一听,心中大惊说道,“陛下!”
诚帝这句一出,不说瑞王就是别的臣子也不准备再袖手旁观了,被楚修明质问的那个年轻官员倒是心中大喜跪地说道,“陛下,请治永宁伯的罪,他……”
“闭嘴。”礼部尚书直接一脚踹在那个人的后背,把他踹趴下了,然后跪下说道,“陛下莫听信小人胡言,永宁伯只是心忧蜀中百姓。”
礼部尚书是两朝老臣,已经告老几次,诚帝都没允许不过是留着他表示自己尊重先帝,做个摆设而已,而他也心知肚明,很少开口,谁曾想老当益壮腿脚麻利,这一脚力道可不轻。
另外一个老臣也质问道,“楚家与国同长,历代驻守边疆,楚家儿郎少有善终者,多少尸骨都遗落沙场无法寻回,那一座座衣冠冢……陛下你这话是要寒了天下人的心吗?”
瑞王虽然是诚帝的亲弟弟,可是并没什么作为,所以被责难了,少有人出来为其说理,更何况他们都知道诚帝不会要了瑞王的命,等楚修明站出来他们才想起来,楚修明是瑞王的女婿,若是不站出来的话,怕是会被很多人不齿。
楚修明跪了下来说道,“臣不敢。”
瑞王抬头看着诚帝,没能力没本事是他活下来的理由,如今又成了他获罪的理由,瑞王心里明白,诚帝不愿意下罪己诏,那么就要找个人出来顶缸,正巧是他生辰地动,就算他不认下来,怕是以后……不能牵扯到瑞王府,更不能连累楚修明,只要楚修明还是瑞王府的女婿,别人都不敢怠慢了府中的家眷,再说诚帝总归不会要了他这个弟弟的命,还要留着他显示仁慈呢,瑞王咬牙低头说道,“陛下,臣有罪。”
此时认罪,算是给诚帝一个台阶,诚帝心中一松,却对楚修明更加戒备,他从没想过竟然有这么多人会出来帮楚修明说话,更甚者就连他提拔上来的臣子也不全听他的,不少人心中都有些同情瑞王了,好好的一个生辰弄出这般事情,如今还要……
不过这也算是皇家自己的事情,刚刚给楚修明说话怕是已经开罪了诚帝,此时都不再说话,而楚修明也不说话了。
“刚刚朕心焦受苦的百姓,说话重了一些,永宁伯莫要见怪。”诚帝满心的恨意和屈辱,神色都有些扭曲地说道。
诚帝本以为这句说出能让臣子们觉得他大度,却不知这些人心中都有一杆秤,若是诚帝真的不顾众人阻止,把楚修明拿下杀了,他们可能还会高看诚帝一眼,谁都知道诚帝忌讳楚修明,能借机杀人到时候再把脏水泼到楚修明身上,也算得上果断狠绝,可是……
“臣不敢。”楚修明并没不依不饶。
诚帝这才嗯了一声,“都起来吧,既然瑞王已经认罪,拖到宫门口重打三十大板,关入宗人府,所有罪状昭告天下。”
瑞王低头说道,“臣遵旨。”
宫中侍卫很快就进来了,瑞王没有用人去拉,主动站了起来,看了楚修明一眼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这才离开。
诚帝这才接着说道,“择……”一个个官职被念了出来,都是刚刚站出来指责瑞王的,甚至不用猜测就知都是诚帝的亲信,“陈丞相总领赈灾事宜。”
“臣遵旨。”所有人跪地领旨。
瑞王被打又被关起来的事情很快就在宫中传遍了,甚至在诚帝的示意下,京中都开始流传出各种消息,地动的罪责都因瑞王而起,瑞王府的名声一时间低落谷底,甚至有家人在瑞王府当值的人家,都被很多激愤百姓暴打。
宫中佛堂中,皇太后听完宫女的话,说道,“出去吧。”她的面色平静,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宫女退了下去,一直陪着皇太后的嬷嬷说道,“太后……”
皇太后手中的佛珠被扯断了,“都是我的罪啊……这是报应!报应啊!”
嬷嬷赶紧说道,“太后,瑞王是陛下的亲弟弟,不会有事的。”
皇太后却不再说话,闭了闭眼显得越发老态,说道,“收拾了吧,赏瑞王妃……”
“是。”嬷嬷一一记下来。
瑞王府中,瑞王妃听完消息挥了挥手说道,“我知道了。”
翠喜有些担忧地看着瑞王妃,瑞王妃倒是没什么表情,说道,“翠喜传下去,若是让我听见府中有人胡言乱语,直接五十大板扔到庄子上,生死不论,哪里出了差错严惩不贷。”
“是。”翠喜恭声应了下来。
瑞王妃看向陈侧妃说道,“陈妹妹,你看好李氏,我去收拾东西,轩儿你一会去给王爷送去,我让人收拾了一些吃食,熙儿你带着府中的侍卫送去你三姐姐家中,让她莫要心急也不用来府中,等你三姐夫回来再归家,把沈蓉姐弟接到我房中,让丫环婆子看牢了,可莫要他们随意走动,伤到了。”
府中的事情被瑞王妃一件件安置下去,很快就把人心给稳定住了。
永乐侯府,沈琦听见这个消息面色大变,猛地起身看向永乐候世子,说道,“不可能。”
永乐候世子也不知道怎么劝慰的好,他得到消息就回来与妻子说了,“我已经让人去告示栏守着了,若是真贴了消息……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不如我陪你回府探望一下岳母吧?”
沈琦开口道,“好。”
永乐候世子说道,“那我……”
“世子,夫人喊您过去一趟。”永乐侯夫人身边的大丫环快步跑来说道。
永乐候世子说道,“我知道了。”
沈琦抿了下唇,捏着帕子的手一紧,永乐候世子看向沈琦说道,“我先去母亲那里一趟,你收拾一下我马上过来。”
“好。”沈琦应了下来,脸上到时看不出丝毫情绪。
永乐候世子赶紧跟着丫环往正院那边赶去,沈琦开口道,“霜巧,收拾了东西我们回去。”
“是。”霜巧应了下来。
“多收拾点,我要在王府住段时间。”沈琦咬牙说道。
霜巧手顿了一下才说道,“那世子……”
“不用收拾世子的了。”沈琦此时既担忧父王的事情,又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觉,“把我嫁妆的银票、房契地契都拿上。”
“是。”霜巧见沈琦打定了主意,也不再问,带着小丫环开始收拾东西,那些钱财一类的并没有让小丫环沾。
沈琦坐在椅子上,眼神却是看着门口的,时间慢慢过去,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可是根本没有永乐候世子的踪影,沈琦的心一点点冷了,霜巧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让丫环先把箱子抬到车上,然后自己抱着小木盒,有些犹豫地说道,“少夫人,不若稍微等等?”
“走吧。”沈琦站起身,拿过一旁的披风自己披上,带着霜巧朝着外面走去。
出了院门,就看见刚刚叫走永乐候世子的那个丫环急匆匆跑来,说道,“少夫人,夫人身体不适留了世子爷在身边侍候,夫人知道少夫人要回娘家,特让奴婢送了一些银两来。”说着就双手捧着两张银票。
霜巧看向了沈琦,沈琦面无表情说道,“接过来。”
“是。”霜巧上前接过,眼神扫了一下见是一百两的银票,心中又恨又气,不禁红了眼睛递给沈琦的时候,甚至不敢抬头。
沈琦接了过来,看了一眼笑道,“替我谢永乐侯夫人。”然后那两张银票随手一扔,“赏你了。”这话是对着永乐侯夫人身边的大丫环说的,然后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沈琦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霜巧坐在她身边却不知怎么安慰,沈琦用帕子捂着脸开口道,“我这一辈子样样都比姐妹们强,只是有一件事却……”
她的话没有说完,可是意思很明白,她这辈子嫁的男人根本不如沈锦所嫁之人。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霜巧打开车门刚要去问,就见永乐候世子满脸是汗的正要上车,心中一喜叫道,“世子,世子爷来了。”
沈琦的哭声停止了,不敢相信地取下了帕子傻傻地看着上了马车的褚玉鸿,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哭道,“你怎么才来啊。”
霜巧悄无声息的下了马车,然后吩咐车夫继续上路,自己去了后面的马车坐下,心中多了几分喜悦。
永宁伯府中,赵嬷嬷他们也得了消息,不过看着睡得并不安稳的沈锦,心中有些犹豫,赵嬷嬷说道,“这时候夫人去也没用的,让夫人休息一会吧。”
瑞王府中看着赶来的女儿女婿,瑞王妃皱了下眉头说道,“胡闹。”
沈琦刚哭过眼睛还是红肿地说道,“母亲,父王怎么了?”
瑞王妃叫人打了水给沈琦净脸说道,“没什么事情,无须担心。”
沈琦还想说什么,就被永乐候世子阻止了,他说道,“岳母有什么用得上小婿的尽管开口。”
瑞王妃叹了口气说道,“刚刚地动过,怕是府上也不安稳,也是琦儿胡闹。”
永乐候世子说道,“岳母无需如此的,家中还有弟弟在,我……”
“傻话。”瑞王妃打断了永乐候世子的话,“你是世子,此时侯爷不在,你自当在府中坐镇才是。”
永乐候世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瑞王妃话中的意思,心知这是全新为自己考虑才会如此,他本身当世子不久,位置并不够稳,这时候不再府中主持大局增加威望,出来才是错误的,若是让几个弟弟……只是看着妻子,他心中又有些犹豫。
瑞王妃说道,“我收拾了两车东西,虽知府上不缺这些,到底想尽一些心意,我带着琦儿梳洗一番,你们就归家去,琦儿自幼娇宠不够懂事,是我这个做母亲的错,若是做错了女婿直接说就是,若是她不听就来与我说,我自会教训。”说完竟然对着永乐候世子一福身。
永乐候世子吓了一跳,赶紧避开说道,“岳母无需如此,夫人对我照顾颇多。”
瑞王妃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见到瑞王妃的样子,永乐候世子心中大定,想来岳父也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做个样子给黎民百姓来看罢了。
沈琦也知道自己冒失了,不过得知瑞王的事情她一时乱了神,跟着瑞王妃进了内室后,翠喜就拧了帕子给她净脸,瑞王妃问道,“可是你与婆婆起了争执?”
“母亲……”沈琦这才意识到刚刚为何母亲会说那般话,甚至以王妃之尊给永乐候世子行礼,都是为了自己,这样一来就算她和永乐侯夫人闹了起来,怕是世子也要因为母亲的所作所为才帮衬几分。
沈琦低着头把事情说了一遍,瑞王妃是知道永乐侯夫人的性子,本想着只要瑞王府不倒,那永乐侯夫人就要顾忌几分,没曾想竟出了这般事情,“你回去当如何?”
“我回去自当给婆婆请罪。”沈琦开口道。
“糊涂。”瑞王妃怒斥道,“既然已经开罪了,还请什么罪?”
沈琦诧异地看着瑞王妃,瑞王妃说道,“记着,你是郡主之身,你父虽然被下宗人府,可并没被夺爵位,你伯父是当今圣上,你妹夫是掌握天下兵马的永宁伯。”
见到女儿的神色,瑞王妃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再多的却不愿意解释,“还有你父王不会有事,若是谁当你面说了,直接让婆子打耳光扇过去。”
“我明白了。”沈琦开口道,当初瑞王安稳,那么自然她不需要太过强势,而如今瑞王出事,她自当要立起来,强势给所有人看。
瑞王妃叹了口气点头,不再说什么。
沈熙到了永宁伯府中的时候,沈锦才被赵嬷嬷叫醒,稍微梳洗了一下就坐在了客厅椅子上,身后还被赵嬷嬷放了软垫,她不知为何格外的疲惫,安宁把沈熙带了进来,沈锦问道,“弟弟,用饭了吗?”
“已经用过了。”沈熙开口道。
“快坐下。”沈锦说道,“我身子不适,就不起来了。”
“三姐姐不需要客套的。”沈熙见沈锦没把自己当外人,刚来永宁伯府的拘谨也消失了,开口道,“母亲让我带了些东西过来,知道三姐夫不在家,怕有什么不便,所以让我留在这边陪着三姐姐。”不过三姐姐如此平静,是没有得到父王出事的消息?
沈锦满脸的感动,说道,“母妃可有事?”
“并没什么事。”沈熙开口道,“对了母亲还让我带了安神药来,怕三姐姐惊了神。”
沈锦摇了摇头,说道,“等夫君回来,我们一起过府谢过母妃。”
沈熙看了一眼趴在沈锦脚边的大白狗,沈锦开口道,“这是小不点,不会咬人的。”倒是没说出小不点在出事前就把人叫醒的事情,万一被人怨恨为何知道消息不先提醒就不好了,只是那时候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何事,沈锦甚至还怀疑诚帝终于忍不住派人来灭门呢。
安平忽然从外面急匆匆赶来,像是刚得到消息一样,说道,“夫人不好了,王爷被打了。”
“什么?”沈锦猛地站了起来,“怎么回事?”她看向了安平又看向了沈熙,脸上满是无措和焦急。
沈熙这才确定沈锦是真的不知道,不过想来他们才来京城没多久,府中人手又不多,永宁伯也不在,消息没那么灵通罢了,“只是听说……陛下说此次地动都因父王之过,下令打了板子关进了宗人府。”他心中也满是担心,可是看着三姐姐的样子,不由安慰道,“三姐姐不用太过焦急,母亲已经有所安排,大哥也去打点送了东西。”
“这怎么怪罪到了父王身上。”沈锦身子一软坐回了椅子上,眼睛一红强忍着泪意,她是真的着急,瑞王若是出事了,她们也落不得什么好,家族这样得事情从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她倒是可以到边城有夫君护着,可是她的母亲要怎么办?母妃要怎么办?家中的姐妹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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