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阖上又重新关上。
就在门被关上的那一秒,赵安h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把自己有些乱的衣服整理好。
没过多久,于嬷嬷和丫鬟们便匆匆赶了回来。
“夫人,您没事吗?”
赵安h刚把衣服整理好,闻言看了看推门而入的下人们,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没事。”
末了,她终究还是有些怕,问道:“顾淮景走了?”
于嬷嬷上去把受惊的赵安h扶到桌前,樱鱼连忙给赵安h斟茶,桃鱼这会才进门,进门就听到了赵安h的问话。
“夫人,侯爷已经走了,往老夫人那去了。”她道。
赵安h彻底松了一口气。
经过这一折腾,赵安h也累了。她打了个哈欠。
于嬷嬷问道:“夫人,您是否要休息了?”
赵安h神色恹恹的点点头。
下人们开始忙活了起来,伺候赵安h洗完澡后,待赵安h躺上床,给她盖上被子后,才退了出去。
赵安h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刚刚在这张床上发生的事情,依旧让她难以忘怀。
赵安h做事向来不需要什么理由,而且长这么大,她有时候会服软,会为了达到一些目的和父皇母后们撒娇,但她从未真正怕过什么。
兴许是大宴帝后将她保护的太好,她从来不知道惧怕是何物。
就像当初还在大宴,她知道自己要和亲嫁给顾淮景的时候,父皇母后都为她担忧,可她自己却真的觉得没什么。
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就算是战败国的公主又如何,顾淮景既然娶了她,自然也不敢对她怎么样。
因为大宴还在,父皇母后还在。只要大祁不想和大宴彻底撕破脸皮,但她这个大宴公主,在大祁也能好好的活着。
所以在顾国侯府,她依旧我行我素。真让她改掉这一身公主毛病,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经过大婚那一夜,赵安h第一次有了害怕的事情。
所以现在,哪怕有点累。赵安h在床上翻来覆去依旧睡不着。
她怕等会自己睡着后,顾淮景去而复返。
那可怎么办啊?
赵安h于是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赤着脚下床,自己重新点开了房间的烛火。
听到动静,守在外头的樱鱼连忙问道:“夫人,可是口渴了?”
赵安h阻止了丫鬟们想要进来的举动:“你们不用管我,也不要进来。”
吩咐完后,她赤脚走到门后,第一次反锁上了房门。
从她出生的那一刻,到现在。赵安h从来不会反锁门,因为晚间下人们都会守在门外,随时听候差遣。而且赵安h也从来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但是现在,她开始担心了。
这是顾国侯府,她是顾淮景的夫人,顾淮景想进她房间,就算她父皇母后在,可能也阻止不了。
所以赵安h把门反锁上后还不放心。
她站在门边,借着烛光的灯火左右四顾,终于下定决心,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柜子上。
柜子不算很大,和她身形差不多,小而精致,主要用于放一些小玩意。
她抱着柜子试探了一下,推了推,柜子往前挪了点距离,发出声响。
发现自己能推动,赵安h眼睛一亮,想都没想,用力就把柜子往门的方向推。
门外的丫鬟们听到动静心里着急,但到底记着赵安h的吩咐,没敢进来。
赵安h推一会儿,休息一会儿,花了点时间,才把柜子抵在门口。
她喘了几口气,提高了点音量:“樱鱼?”
门外的樱鱼连忙回应:“夫人,我在。”
“你试着推一推门。”赵安h道。
樱鱼连忙伸手推门,但门纹丝不动。
她有点着急:“夫人,您这是在干什么?”
赵安h见此满意了:“好了,没事,你不用管。”
又交代了几句后,她便脚步轻快地回到床边,爬上床,钻入被窝之中,蹭了蹭柔软的床被,没过多久就安心的睡着了。
**
顾青跟在顾淮景身后,往老夫人的住所走去。
他忍不住捏了把汗。
侯爷在夫人房里,想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可是老夫人的吩咐,府里谁敢不听?而且如果真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事后侯爷知道也不会轻绕了自己。
所以,这下人,不好当啊。
到了老夫人住所时,顾淮景已经恢复了正常,和往日没有什么差别。
老夫人正在佛堂理佛,见顾淮景来了,便出了佛堂,往外走去。
顾淮景见此很自然的上前扶着老夫人:“祖母,您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老夫人朝身后的人看了一眼,下人们鱼贯而出,还关上了门。
顾淮景神色沉静的将老夫人扶到桌旁的位置上。
老夫人看着顾淮景,神色严肃:“淮景,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何要娶大宴公主?”
顾淮景提起桌上的水壶,拿了两个杯子,水缓缓流入。
水温刚刚好,不冷不热。
他把一杯放在老夫人面前,一杯自己拿在手心,闻言微微一笑:“祖母,这是皇帝陛下赐婚。”
老夫人神色不变:“淮景,我将你养大,你是如何我再清楚不过。你莫要骗祖母,虽我不知你具体做了什么,但是这后头必然有你的手笔,你瞒不了我。”
顾淮景轻轻抿了一口水,没有说话。
老夫人一直在观察顾淮景,丝毫不放过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到最后,她终于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她已经看不懂顾淮景了。
应该说,从很久以前,她就已经看不懂了。
从小到大,这个孩子心机深沉到另她都觉得可怕的地步。
老夫人收回视线,轻轻叹了口气:“淮景,祖母已经愈发不明白你到底想做什么了。”
顾淮景放下杯子,看着老夫人,神色温和:“祖母,淮景自有自己的打算,而且恕我不能相告。您只需明白,淮景所做一切,于顾家无害。”
老夫人伸手拍了拍顾淮景放在桌上的手,犹豫了很久,才道:“淮景……你父亲和叔父的死……莫不是有什么隐情?”想起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死于战场,老夫人便觉得心口那里,酸疼的不行。
这么多年了,她始终无法释怀。
这很多年来,老夫人都只是以为两个儿子死于蛮族之手,可是这两年来,她渐渐地发现了那么一点不对劲。
虽然她不知道不对劲在哪里,可是总是隐隐约约有所感觉。而淮景,是不是也发现了?
顾淮景:“祖母,多想无益。在淮景心里,父亲和叔父是在战场上以一己之躯护我大祁数万子民的英雄!”他的眼色微凛。
老夫人突然间笑了笑,似乎明白了什么,又放下了什么。
她道:“如此……也好。”
“只是淮景,顾家只有你一人,祖母如今所求无他,自愿你能平安顺遂。”
顾淮景听到这,身形微微一顿,他看向老夫人,动容道:“祖母,淮景也只有您一个亲人。”
老夫人握紧了顾淮景的手,祖孙两人对望片刻。
末了,老夫人又是一声轻叹:“我原先还希望你能娶个贤惠体贴的夫人,与你琴瑟和谐,为我顾家多添几个人丁。”
听此,想起赵安h,顾淮景忍不住莞尔。
就现在这个情形,他实在想象不了,赵安h有了孩子后的模样。
老夫人心里也是这般想的:“大宴公主的性子我实在是担心,刚刚还听闻她改了院子名?”
顾淮景也有些无奈:“祖母,大宴帝后对h儿宠溺无边,故养成了如今这般无法无天,我行我素,做事不考虑后果的性子。但她也不算邪恶之辈,您不用过于担心。若您有空,平日也可多指导指导她。”
老夫人只见了赵安h一面,这时却也觉得有些头疼。
性子已定,要改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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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外头渐渐地有了些动静。
下人们轻声的交代声,林间鸟儿的叫声,还有,哪怕窗前已挂上帘子,但总有那么几抹阳光照入,微微亮了房间。
赵安h昨夜睡得很安稳,梦中她梦到了自己喜欢的很多东西。
故而睁开眼睛后,她便迫不及待的掀开被子爬了起来。
她一席单薄的里衣,赤着脚来到门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柜子推到了门旁,然后打开了房间。
门外候着的樱鱼们连忙唤道:“夫人好。”
赵安h有些冷,探着个头打量了一下外边,然后道:“赶紧给我洗漱吧。”
洗漱的时候,她问桃鱼:“昨天晚上顾淮景有来过吗?”
桃鱼老老实实的回答:“没有,侯爷从老夫人那回来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赵安h挑起了眉,有些疑惑和不解。
如果换成她是顾淮景,那她见完老夫人肯定是要杀回去的。
想了一会儿不是很明白,赵安h便也不想了。
因为现下,她有更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