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明行得到消息之后, 果然很快就想好了计策, 开始行动。
他跟宋书兰约定好, 他们假装在永王府门口偶遇, 然后九明行装作下轿子的时候崴了脚,急于去就医, 请宋书兰进去帮他跟贺怀瑾说一声, 将冬衣也一并送进去。
宋书兰按照他的计划行事,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宋书兰进入了永王府,很顺利的将九莺莺交代她的事情跟贺怀瑾说了,贺怀瑾当时只劝了她几句, 没有说其他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贺怀瑾碍于宋书兰周围站着很多护卫和丫鬟, 就算心里本来有些想法, 现在也不敢对宋书兰做什么, 他只能装作一副温润儒雅的模样, 彬彬有礼的对待宋书兰。
两人远远的坐着说了几句话,宋书兰没有多待, 就站起身告辞离开了。
其他人被瞒在鼓里,对这件事情的真相一无所知, 他们都以为宋书兰是好心帮九明行的忙, 才来了永王府,宋书兰不但没有坏了名声,反而因此落了一个好名声, 京城里百姓们都说她是一位乐于助人的好姑娘。
九莺莺对此结果颇为满意,接下来的事,静静的等待就可以了。
在九莺莺的眼中,贺怀瑾这群人就像一群隐藏在深湖里的怪物,平时湖面风平浪静,其实水面之下暗潮汹涌,她只要想办法将鱼饵放到水中,他们自然会争先恐后的露出真面目。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秋味渐浓,她安静的等了一段时间,果然没过多久,宫里就传来消息,贺怀瑾又被璟帝罚了。
璟帝训斥贺怀瑾心思不纯,不能明辨是非,认为他静思己过还没有起到作用,还需要多关一段时间禁闭才能静下心,所以璟帝将他的禁闭期又延长了半年,贺怀瑾又一次丢尽了脸面。
九莺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贺怀瑾应该是知道宋明朗赌博的事情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去宫里告状,根本没有时间去细查。
九莺莺也是料到了这一点,才会用此计,贺怀瑾根本想不到宋书兰是在故意试探他,他对此事不疑有他,他觉得宋明朗的妹妹不可能不清楚宋明朗的事,所以从未怀疑过这件事情的真假。
他进宫告状之后,璟帝一查之下便知根本没有这件事,璟帝知道这个结果之后,自然觉得他轻易就听信谗言,其心不正,所以加大惩罚了。
一个这么轻易就听信谗言的皇子,璟帝更不会将皇位传给他了。
九莺莺轻笑了一下,一切都如她预料的那般顺利的进行着。
过了几天,宋书兰怒气冲冲的来了东东,一看到九莺莺便想开口吐苦水,九莺莺连忙阻止她,将宫女和太监们都屏退之后,才让她开口。
宋书兰怒道:“永王……他就是一个败类!”
宋书兰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未说过脏话,这是她第一次骂人,绞尽脑汁才想出了‘败类’二字。
九莺莺给她倒了一杯清火茶,轻声细语的劝道:“既然已经知道他是个败类,何必还为他如此动怒?为那样的人生气,气坏了身体根本一点也都不值得。”
宋书兰叹息一声,怒火终于稍微平息了一些,感叹道:“我本来以为他顶多就是将此事告诉京城府尹,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将这件事告诉了陛下,还好我兄长是清白的,不然他真是要置我兄长于死地。”
宋书兰说着说着又愤怒了起来,“莺莺,你知道吗?他竟然还有脸写信来质问我!你说他是何其不要脸,竟然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觉得错的是我,我如果是他,以后看到我都要绕路走,再也没有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没想到他竟然这般厚颜无耻,想要倒打一耙。”
九莺莺道:“想开点,现在能认清他的真面目,总比成婚之后再看清楚他的为人来的好。”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这还不是最让我生气的。”宋书兰喝了一口清火茶,看着九莺莺道:“前几天九红豆突然来了我府上,说是来找我饮茶,她自从秦氏出事之后,可能觉得没脸见人,已经好久没有出来了,我跟她平日关系一般,不是特别熟悉,我本来心里还觉得有些奇怪,她怎么会突然来找我,后来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九莺莺安静的听着,她早就料到九红豆会有所行动,所以没有太惊讶,只是静静地看着宋书兰。
宋书兰说到气头上,忍不住又喝了一口清火茶。
她润了润喉,才继续道:“九红豆来了之后,也没说自己有什么事,只是一直跟我说一些刺绣、弹琴之类的无关小事,我当时有些揣摩不透她想做什么,便当她真的是闲着无聊来找我饮茶的,热情招待她,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另有目的。”
九莺莺适时的开口问道:“她有何目的?”
宋书兰一脸怒容,声音微微上扬的道:“她跟我说话的时候,时常把玩她脖子上挂的玉佩,那枚玉佩虽然玉质通透,但也不算稀奇,我一开始没有在意,后来她一直拿着那枚玉佩晃来晃去,我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宋书兰说到这里,九莺莺便明白过来,她前世也曾经看过那块玉佩,那块玉佩是贺怀瑾送给九红豆的,贺怀瑾身上也有一块,这两块玉佩是一对,是他们的定情之物。
前世九红豆就曾经拿着这块玉佩在九莺莺面前炫耀过,没想到这辈子她炫耀的对象换成了宋书兰。
宋书兰继续道:“我仔细看才发现她那块玉佩十分的眼熟,心里觉得奇怪,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原来我在永王的身上看到过一块跟这块玉佩差不多的玉佩,那两块玉佩的花纹走向一看就是一块玉雕刻而成的,而且我仔细看后发现这两块玉佩的图案还能拼成一对。”
她撇了撇嘴,蹙眉道:“我当时便问九红豆,问她这块玉佩是从哪里来的,她笑得一脸娇羞的告诉我,这块玉佩是她的心上人送给她的,她还跟我说,她那个心上人对她情深意厚,他们早就私定了终身,那心上人答应过将来要娶她为妻,其他人就算嫁给她心上人,也只能做侧室、妾室,永远被她压一头。”
宋书兰看着九莺莺怒道:“说来说去,我后来才听明白,原来她是来向我宣示主权的!贺怀瑾跟她还有一腿,他们不但互换了玉佩,还早就私定了终身,贺怀瑾一边给我写情诗,一边将我瞒在鼓里,如果不是九红豆突然找上门,我估计一时半刻还不能知道他们两个那点腌攒事。”
九莺莺看她终于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不由放下心来,没有什么比宋书兰自己去看清他们的阴暗面,更能让她记得刻骨铭心的,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不被贺怀瑾所瞒骗。
九莺莺知道宋书兰会生气,但是现在生气至少比以后伤心来的好,她现在对贺怀瑾还没有真正动心,抽身还来得及。
九莺莺知道,如果这一切由她来告诉宋书兰,宋书兰未必能像现在有这么深的体会,毕竟她当初跟贺怀瑾有一段传言,这些传言宋书兰也曾经听到过。
九莺莺如果直接跟宋书兰说贺怀瑾的坏话,宋书兰虽然不至于误会她是因爱生恨,才故意说贺怀瑾坏话,但是也许会误会她是因为跟贺怀瑾闹崩了,所以当中有什么误会,她才会对贺怀瑾有偏见,未必就会相信她的话。
现在九莺莺用这个办法,让宋书兰一点点自己去发现真相,她才会对此结果深信不疑。
九莺莺知道这样做有些费事,但是这件事上她不容有失,她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让宋书兰绝对不会嫁给贺怀瑾。
宋书兰前世没有落得一个好下场,死的凄惨,她只希望宋书兰这辈子能平安的度过这一生,所以宋书兰不能嫁给贺怀瑾。
贺怀瑾如果想不开,还想要祸乱朝纲,那么事发之后,他必定不得善终,他若出了事,也许会牵连到宋家满门。
宋家都是好人,九莺莺不想看到他们再像上辈子那样落得个凄惨下场,所以她不得不出此下策,如果一定要有人来做这个小人,那么她来做。
宋书兰说累了,忍不住又叹息了一声:“贺怀瑾写信来指责我,说是我的错,我确实错了,我错在看错了贺怀瑾的为人,我怎么也没想到他温润儒雅的表面之下,竟然是这样的奸邪小人,还好我们试了他,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我若嫁给这样的人,真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九莺莺安慰道:“现在能看清楚他的真面目总不算晚。”
“嗯!”宋书兰使劲点了点头,抓住她的手,感激的道:“莺莺,还好你想出这个办法试探他,不然我真是羊入虎口,成婚之后想后悔都没有地方后悔了。”
九莺莺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你以后小心识人即可,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一位比他好千倍万倍的夫婿。”
提起未来夫婿,宋书兰脸颊忍不住红了红。
她轻轻点头道:“我那日接到贺怀瑾的书信,实在是太过生气,忍不住去母亲面前哭了一场,我没有说是因为什么,只说我是为婚事发愁,母亲看我哭得凄惨,体谅我,跟我保证说不会将我随便嫁给哪个男子,她答应我,日后给我挑选良婿的时候,要让我自己点头,才会将婚事定下。”
九莺莺忍不住替她感到开心,莞尔一笑,“如此甚好,你便无需担心以后的事了。”
“嗯,我也没想到母亲竟会如此开明。”宋书兰声音欣喜的笑道:“我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解决了自己一直担心的事,至于永王,我就将他当做过眼云烟,忘得一干二净。”
“你能这样想就好。”九莺莺看她放下了,忍不住也跟着开心,这件事总算是完美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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