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嫁给一个死太监

第0063章 仁厚

第63章仁厚

接下来的几天,不但李有得躲着陈慧,陈慧也没想主动凑上去。她觉得自己一定没病,对对自己好的人产生好感多正常啊,她不必再去试探什么了,反正无论李有得是不是真看上她了,他就是只纸老虎,维持现状、顺其自然就足够了。

如今暴雨天气已减少,多数日子热得令人发指,陈慧有时兴致好会出去玩,有时热得不想动了,便留在府里听小五小六他们侃大山。就这么听了数日,她突然听到一件事——似乎要打仗了。

陈慧出生在和平年代,对战争的概念只存在影视剧和电影之中,不过她再不识人间疾苦也知道战争带来的伤害有多大,不可能期盼它的到来。等她多问了两句才知道,原来是一支叫羲族的部落在壮大之后挑衅北方边疆,先前皇上早就派了一支军队过去驻扎了,一直还算安稳,但近来羲族部落动作愈发频繁,看着大概不久后就要打过来了。

陈慧回想着自己平日里吃的用的,再看看街上老百姓的生存状态,便觉得这场仗输不了。她感觉这个朝代应当是正处于鼎盛期,百姓生活富足,那么军费便不是问题。战争打的就是钱,就是后勤,国家有钱了,自然不怕打仗。所以,她倒不怕被外族打进京城来。

只是,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那一日在刑部大堂,李有得被人污蔑想找人来作证时,郑尚书说顾天河顾总旗被调走到边疆为皇上效力去了。那所谓的边疆,该不会就是这同一个边疆吧?

毕竟顾天河曾经救过自己一命,陈慧还惦记着他的救命之恩,只是他离得太远了,她想报恩都报不成。如今战事一起,也不知他在军中会怎样了……陈慧只烦恼了些许时候便让自己不再去想,她鞭长莫及,不如就向穿越大神祈祷好了,保佑顾天河能安然归来,好让她把恩给报了。毕竟如今她也是有银子有铺子的小富婆了,他若有需要的话,送点资产给他不在话下。

陈慧不知道朝堂上是如何云谲波诡,反正如今李府是她的保护罩,她安安稳稳地待在这个保护罩下,便不必担心自己的小命。

在亲吻失败事件后的近半个月时间里,陈慧见到李有得的次数屈指可数,并且每次都是匆匆一面,她还没来得及打个招呼,他便离开了。她没太在意,李有得肯定是被她扑怕了吧……

这一日,陈慧见天气尚可,便照旧领着一行人出门遛弯,她先去了一趟李氏布庄,得知舒宁郡主和郑蓉蓉依旧没有来过后,便彻底放弃了。李有得是宦官,而郑蓉蓉的爹是刑部尚书,两人的家眷凑一块儿确实不像话。而舒宁郡主……她一直对宦官这种身份的人深恶痛绝,怎么也不可能再跟她来往了。

陈慧觉得有些可惜,她本来还以为她或许可以跟那两人由生意关系进阶成朋友关系的,看来是她想多了。

下午在李氏布庄待了会儿,见了个想要定制衣裳的富户小姐,记下要求后陈慧也懒得立即动手,领着人上街溜达了一圈,买了些小玩意儿送给小六他们,最后领着人进了隆盛酒楼,准备吃完晚饭再回去。当初陈慧便是在这儿被温敬逮住,随后被李有得看到了,差点被他盖章她跟人私会。不过她对这儿并没有什么心理阴影,这家的东西好吃,她就爱来这儿吃。

陈慧正要带人进包厢,楼梯上忽然摇摇晃晃下来一个男人,他一身骚紫色的衣裳,身上散发着酒气,一路走哪儿撞哪儿,栏杆都被他撞得快掉了。

看清楚那人是谁后,陈慧只觉得晦气,这是冤家路窄啊,怎么就碰上这货了呢?

这人正是陈慧曾经遇上过两次的黄公子。

不过,如今陈慧知道这人在巴结李有得,而她又是李有得的院中人,倒不怕他再做什么。只是李有得都知道黄公子曾经调戏过她了,还任由这个人四处晃荡……他果然不喜欢她啊!

陈慧不想理会此人,只站在一旁等那黄公子离开,可谁知黄公子下楼梯时脚下一崴,竟然噗通一声跪在了陈慧面前。

陈慧盯着黄公子看了几秒,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大堂里也有不少人在吃饭,听到这儿的动静看了过来,便见到一个公子哥正跪在一个妙龄女子身前,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有正好对着这个方向的,目睹了这个过程,这时候倒先笑了起来。

黄公子晕乎乎地抬头,仰头望着站自己面前的女子,一张不怎么端正的脸上露出个痴痴的笑:“小美人儿……嗝……”他打了个酒嗝,眼前突然清晰了不少,看清楚陈慧的模样后,他突然面色一变,激动地说,“干娘,您来啦?”

陈慧:“……”啥?

她转头看掌柜:“掌柜,这人酒喝多了不清醒了,不如把他丢出去吧,免得他突然闹起来。”

她一个妙龄少女!居然被一个比她大的男人叫干娘!她有那么老吗?这姓黄的怎么不去死啊?!

掌柜干笑了一下,支支吾吾不吭声,人家还没闹事呢,他也不好往外赶客啊。

“干娘,干娘,饶命啊!干娘我错了,我从前是有眼不识泰山,您就饶了我吧干娘!”黄公子喊声凄厉,只一味地求饶。

被那么多奇怪的目光盯着,饶是陈慧也有些受不住。不过,有智商的人都看得出来她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干儿子,只会以为这姓黄的疯了吧?他是在发酒疯呢!

“干娘啊!求您看在干爹的份上,饶过我吧!我老早就想来找干娘赔罪了,就是干爹不让……干娘,您别气了啊,气多了就不美了!”黄公子依旧在唧唧歪歪,大有陈慧不原谅他他就不停下的势头。

而陈慧这会儿也听出点眉目来,在他面前蹲下,不敢置信地问道:“你口里的干爹,是李公公?”

黄公子见陈慧居然肯跟自己说话,高兴得不行,点头如捣蒜。

陈慧一时间有些失语。

李有得还不到三十岁呢,居然认个跟他差不多岁数的干儿子?更可怕的是这个姓黄的,也太能屈能伸了点,认个太监当爹也就罢了,对方可是跟他差不多大的,叫爹时他都不觉得别扭吗?她可真是自叹弗如啊!

“你……走远点,我不想跟你说话。”陈慧站起身嫌弃地对他摆摆手。

黄公子爬起来恭恭敬敬地说道:“是,干娘。想必干娘还不知儿子叫什么吧,您叫我仁厚便好!”

陈慧:“……”她并不想说话。突然多了个比她大那么多岁的干儿子,她怎么觉得那么玄幻呢!还仁厚,这色胚哪里仁厚了?

“干娘,您是来找干爹的不?他在楼上呢!”黄公子笑嘻嘻地说,“您放心,干爹身边清净着呢,您不必去抓奸嘿嘿。”

陈慧原本打算往上走的脚步便顿住了。

她很想把这黄仁厚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她,一个太监的无名无分的院中人,有什么资格去抓奸?抓的还是个太监的奸!有必要吗?他能干什么啊!

陈慧正打算去其他地方吃饭,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黄仁厚:“李公公喝酒了?”

黄仁厚干笑了两声道:“这个,应酬嘛,难免的……”

陈慧冷下脸:“带我过去。”

黄仁厚忙在前引路:“干娘,跟儿子来!”

陈慧无视了黄仁厚的称呼问题,跟了上去。她想到了她是怎么去到李府的,陈平志给她的信里提到过,当时他是趁着李有得酒醉,把人送到李府的,若今日再有人这么做……不是又害了一个姑娘吗?想当初她过得多苦啊,她如今是苦尽甘来了,可别的姑娘不一定有她这样的乐观,想不开又自尽了呢?

陈慧随着黄仁厚进了一间雅间,里头先是一个花鸟屏风挡着,劝酒声行酒令很是热闹,没人知道陈慧一行人的到来。

而黄仁厚已经先一步跑到李有得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听说陈慧娘来了,已经微醺的李有得顿时瞪着眼睛看向屏风处,而陈慧也恰在此时走了出来。

陈慧扫视一圈,里头放着一张大圆桌,桌上坐着七八个人,除了李有得之外,陈慧一个都不认得。

李有得蓦地站起来,见其他人都看了过来,他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大了,便又坐了回去,板着脸对陈慧道:“你来做什么?”

陈慧眉眼一弯,露出个温婉的笑:“恰好经过这儿,听说公公在此,慧娘便来看看……”

李有得身边四十多岁的男人看着喝了不少,笑道:“李公公艳福不浅啊,想必这位就是才女蒋姑娘吧?”

李有得面色变了变。

陈慧盯着看李有得,他要是不否认,她就认下算了,还便宜得了个才女的称号。至于那男人的语气有多轻佻,她自然是无视了。

而李有得也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剩下的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黄仁厚这时候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看气氛不对,也不敢说话。

“她是陈姑娘。”李有得终于开口,似有些不悦地瞥了眼先前说话那人。

没想到自己马屁拍在马腿上,那人面上一阵尴尬,忙笑道:“原来是陈姑娘,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啊!”

陈慧浅浅一笑道:“谬赞了。公公,慧娘只是担心公公,才来看看,既然已经看过,慧娘便先回了,您尽兴。”

她转头,瞥了站在角落的阿大阿二一眼,二人也不知是收到了怎样的信号,连连点头。

在陈慧走出雅间之后,李有得觉得有些上头,突然说道:“今日我便到此了,你们继续喝吧。”

有人还想客气地拦李有得,被他冷眼一瞪就算了,他快步走出雅间时,黄仁厚也跟了上来,脸色略垮地说道:“干爹,儿子把干娘带来,是不是做错了?”

“你当面叫她干娘了?”李有得的注意力却在别的事上。

黄仁厚迟疑地点点头。

“她怎么说的?”

黄仁厚道:“呃……干娘起先还有些不高兴,后来便认了。”

李有得手一抬:“你滚回去,别跟来。”

黄仁厚哪里敢说不,忙滚回了雅间。

李有得快步往楼下走去,出了酒楼后他四下看了看,发现不远处自己府上的马车,而陈慧娘刚上了车。

李有得走过去,对还没有上车的小笤道:“你坐另一辆马车。”

小笤不敢说不,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有得上了车。

陈慧听到了外头李有得的声音,起先还有些惊讶,等他上车时,她脸上已经带了跟在雅间完全不同的灿烂微笑:“公公,好巧啊。”

李有得坐稳,示意小六驾车,便看向陈慧,掐着嗓子道:“慧娘,你来做什么?好好的兴致,都被你败了!”

陈慧顿时一脸愧疚:“公公,是慧娘不好,不会有下回了。”

李有得不吭声了,想起包厢里的事,他过了会儿才说:“被人误以为是蒋姑娘,不高兴了?”

“哪能呀。”陈慧笑道,“能被认为是个才女,慧娘高兴还来不及呢!”

李有得却面色一沉:“这么说来,你还怪我替你解释了?”

陈慧定定看了李有得一眼,马车空间不大,二人的距离很小,他身上的酒气一阵阵往她这边传,怪不得她觉得今日的李有得有种别样的难缠。而且他都躲她那么久了,也是酒长怂人胆,居然主动跑来找她,不怕她再次把他扑倒么?

陈慧发誓自己只是说说……不,只是想想而已,谁知她刚暗笑了下,马车便是一个颠簸,她猛地往李有得那边扑去,嘴唇重重地磕在了他的下巴上,疼得她差点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