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副院长都来了,一堆的专家,三班儿科医生等着,送出来一个,走一批。”许文诗摘下金耳环,啧了一声,“那阵仗!”
她溜一眼坐在床上的漆钧,“用的保温箱是国际上最先进的,医院没有,还是四叔自己掏钱买来捐给医院的,花了好几十万呢,反正什么都按照最好的来。三个孩子命好,托生到了嘉嘉肚子里,不然我瞧着悬。瘦瘦小小的,看起来比我们佩佩出生时小了一半。”
漆钧就笑,“我们佩佩也命好,健健康康的。”
许文诗笑了笑,又觉得没滋没味,她说这些是闲聊,何尝不是一种‘炫耀’,‘炫耀’她娘家厉害,‘炫耀’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让漆钧不敢怠慢他们娘儿俩。
做了妈妈之后,她好像变得市侩了,从前,她从来没有想过漆钧是为了她的家世和她在一起。可现在她居然想利用家世震慑漆钧了。
难言的悲哀涌上心头,许文诗怔怔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胖毁所有,哪里还能找到从前清秀的样子。许文诗厌烦的撇开了视线,又瞥到了自己肚子上的赘肉,登时一阵气馁,恨恨的掐了一把。别说漆钧不喜欢,就是她自己都讨厌自己现在的模样,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恢复到生产前的模样。
许文诗气呼呼地把面霜扔进抽屉里。
听到动静的漆钧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许文诗扭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想起什么,神情一变,变得难看起来,“那个女人你找到了吗?她有没有联系你?她是不是要生了?”
一连三问把漆钧问的懵了下,懵完头就大了一圈,怎么又提起这一茬了,“不是跟你说过了,她的孩子真的跟我没关系,谁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
“野男人,所以你是家男人!”许文诗阴阳怪气地说道。
漆钧脑门上蹦出一根青筋,简直无理取闹,吸了一口气,“诗诗,那件事是我错了,我承认。可咱们不是说好了翻篇了吗,以后好好过日子。”
“那个女人我不跟你计较,可孩子呢,要是你的孩子怎么办?”一想起那个孩子,许文诗就如鲠在喉。
“不可能是我的。”漆钧语气无比肯定,怎么可能一次就怀孕。
“万一呢。万一是你的怎么办?你是不是要认回来。”许文诗咄咄逼人,冷笑,“要是个男孩,你妈肯定高兴坏了。”
这一年拐弯抹角的让她养好身体再生一胎,她才不生。
诚然佩佩出生的时候,她有些失望,期待了半年的儿子变成女儿。但是不管男女,都是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她都喜欢。
就漆母重男轻女那个劲头,要是二胎生个男孩,她的佩佩指不定被挤到哪个角落去。
在卫计委那一年,她没少看见听见这种事,越是想法设法违规偷生儿子的人家,越是重男轻女,
漆钧心力交瘁,“这哪跟哪的事情。”
许文诗站起来,“我不管那女人的孩子跟你有没有关系,反正要是让我知道你和她还有联系,我就跟你离婚。”
话音刚落躺在婴儿床的佩佩突然哭了起来,许文诗连忙走过去,把女儿抱起来哄,话题不了了之。
第二天,餐桌上,漆母对许文诗道,“找个时间,你们买点东西正式去医院探望下,红包别忘了。去年你生的时候,你妹妹封了个大红包,咱们家虽然没她有钱,可也不能失了礼数。你们记得添点还回去。”
这一年来,儿子炒楼花挣了不少钱,漆母心情都好了许多。大概也是因此,对着许文诗,底气不知不觉足了些。
许文诗嗯了一声。
次日下午,许文诗和漆钧带着女儿过去,带上佩佩是漆钧的意思,许家人对他没好脸色,不过看在孩子份上总要收敛些。
到了医院,却没见到许清嘉。许清嘉伤口火辣辣的疼得厉害,根本没法应付客人。
韩东青出面把来探望的都打了,他得了一周的假,就睡在病房里的陪护室里,病房和新生儿重症监护室两头跑。
明明疼得厉害,却不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还得咬着牙下床走动下,防止静脉血栓,一个不好,会要人命。
第一次下床的时候,许清嘉差点没给晕过去,五脏六腑都在往下坠。她觉得自己这辈子的罪都在这几天内受完了。
勉强能缓过气来之后,韩东青要了一把轮椅,推着许清嘉去看孩子。
医生并不允许他们进去,防止宝宝被感染细菌,所以他们只能隔着窗户看一眼。除了他们,走廊里还站着一个泪流面满的女人,揽着她的男人没有哭,却是一脸的痛苦。
许清嘉想,他们的孩子大概也在监护室里面。
韩东青柔声对许清嘉道,“八号是小南,九号是西西,十号是小北。”这是孩子们的小名,她取得,说加上他就是东南西北,她还得意洋洋的宣布,以后她就是中中了。
她是中心,是他们的主心骨,因为她,他们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组成一个家。
许清嘉手按在玻璃上,眼神贪婪地注视那三个小箱子。红彤彤的,那么小一点,身上还插了好几条管子,眼泪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流到嘴里又苦又咸。
饶是刚强如韩东青眼眶都忍不住跟着酸了酸,他蹲下.身,温柔地拿着手帕给她擦眼泪,“别哭别哭,小家伙们情况很好,他们马上就会和正常孩子一样,很快,我们就能回家了。”
许清嘉擦了一把眼泪,用力的点了点头,“他们会好起来的。”
夫妻俩静静地隔着玻璃看了一会儿孩子,正遇上护士给北北喂奶,细细的针筒只装了几毫升的奶,一点一点地推进去。
许清嘉和韩东青皆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过了好久一管奶终于喂完,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找到了庆幸喜悦以及心疼。
韩东青摸摸她的脸,“小北吃的越来越多了,他在慢慢好起来。”
许清嘉放在玻璃上的手轻轻动了动,似乎隔着玻璃摸到了这个瘦弱的孩子。
“我们回去吧,明天再来看。”韩东青担心她的伤口,坐着比躺着更难受。
许清嘉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
韩东青温声道,“等你好了,我给你放把凳子放在这儿,让你看个够。”
许清嘉噗嗤一声乐了,乐极生悲,牵动伤口,疼得龇了龇牙,见韩东青脸色变了变,忙道,“没事,没事,好了。”
韩东青推起轮椅,不容抗拒的说道,“回去了。”
许清嘉不大高兴的撇了下嘴,他天天能看,可她才看见好不好。
刚转身,背后就传来一阵痛哭声,“医生,医生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给你磕头了……求求你。”
许清嘉转过头,就见那个泪流满面地女人跪在地上,干枯的双手紧紧抓着医生的白袍,手背上青筋毕露。
许清嘉的心脏重重一缩,脸不由自主的苍白起来。
韩东青想推着她离开,怕她被影响情绪,现在她一想起孩子就难过,情绪前所未有的脆弱。
许清嘉却是抓了下他的手。他们的孩子怎么了?她的孩子会不会……
那个男人起先还想拉自己的妻子,突然之间,他膝盖一软也跪了下去,额头抵在地面上,吓得那医生忙道,“你们别这样,我们肯定会尽力救治的。你们的情况我们已经向医院领导汇报过,我们会尽量替你们争取免除一部分费用,但是剩下的你们还是尽快凑齐。”
“在凑了……房子也在卖了……尽量……可……”男人断断续续的说着,声音哽咽包含痛苦和无助,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每天三四百块钱的医药费就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了。
韩东青送许清嘉回到病房,然后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对许清嘉道,“龙凤胎,七个多月早产,兄妹俩加起来不到七斤,已经在保温箱住了二十天,前前后后花了一万多。夫妻俩都是国企员工单位这两年效益不好,实在拿不出后续费用来。我和医院说了,之后的医药费记我们账上。”
新生儿监护室一个孩子一天的费用少则一百,多则两三百,一天抵得上一个人一个月的工资,两个孩子翻倍,对一般人家而言是个沉重的负担。
自家孩子躺在里面,实在见不得孩子因为缺钱受罪,就当是给孩子积德。
许清嘉弯了弯嘴角,你看,他们多么的默契,她什么都没说,他就去做好了。
不一会儿,护士进来问,那对夫妻想亲自来感谢。
许清嘉想了想,“请他们进来。”
夫妻俩一进门就给跪下了,韩东青上去扶起他们。
两人感激涕零,不住说着道谢的话。
许清嘉心里酸酸的。
“菩萨一定会保佑你们的孩子平平安安。”他们听医生说了,恩人家里生了三胞胎,也在监护室里,想必是因为这个,所以他们了善心。
许清嘉笑了笑,“你们的孩子也会平平安安的,他们都会健健康康的长大。”
两人忙不迭点头,千恩万谢后离开。
许清嘉揪了下韩东青的手指头,“你说有多少孩子因为经济条件失去了长大看这个世界的机会。”
韩东青抬眼看着她。
“我们成立个基金怎么样,帮助那些家庭困难的早产儿,能帮一个是一个。”
小家伙们虽然体弱,但是那么努力的想要生存下去,小北北吃奶的时候多凶啊,小嘴一动一动,他想活下去,想长大。
求生是一个人的本能,小婴儿也不例外,可还有一些宝宝却不得不因为外力失去了生存的机会。
许清嘉眨了眨眼,眼里起了一层雾气,当了妈就再也见不得孩子受罪。
韩东青握住她的手,笑着道,“当然好。”钱财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何不做些有意义的事。
许清嘉笑开了,“那取什么名字呢,三只小猴基金会?”今年是猴年。
“要不三猴,猴赛雷。”许清嘉想笑,连忙绷住了,肚子上割了一刀就是不好,笑都不能笑。
韩东青明显无法盖特到猴赛雷的点,疑惑,“猴赛雷?”
许清嘉,“好犀利,粤语。”还是一只花花绿绿的春晚吉祥物哦。
韩东青就笑,“挺不错的。”
“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保护猴子的动物基金会,”许清嘉认认真真的想了下,“天使,就叫天使慈善基金会,帮助小天使们健康长大。”前期救助早产低重儿,随着经济实力上涨,后期还可以展其他救助项目。人活一遭,能做点有意义的事挺好。
韩东青点头道好。
傍晚许向华过来的时候,听说许清嘉想设立一个慈善基金会,立即道,“那爸爸先给你捐五十万。”保佑三个小宝贝平平安安。
稍晚一些,韩老夫人也知道了,十分赞成,“等你好些了,咱们联系下红十字会,具体怎么操作问问他们。”
许清嘉点头,这个她没经验,肯定要询问相关人士的。
然后韩老夫人也说等成立之后,要捐一笔私房钱钱。之后许家康也笑说到时候捐款,加上其他人承诺的。天使基金还没成立,就已经拥有一笔可观的巨款。
大抵是善有善报,大名韩怀博小名南南的哥哥终于离开待了半个月的监护室,来到许清嘉身边。
他出生时245o克,在医学上出生体重小于25oo克就是低体重儿,现在已经有265o克,看起来和正常的孩子别无不同。
医生说可以出院了,为了防止感染,尽快出院的好,毕竟医院细菌多。
所以许清嘉不得不随着小南南出院回家休养,而小西北还留在监护室里。
韩东青温声道,“我每天会来看他们。”
帮着收拾衣服的秦慧如也道,“这边你放心,这么多医护人员在,我们有空都会来瞧瞧,你好好在家养着,养的好好的,才能喂他们不是。”
许清嘉也知道这个理,可就是舍不得啊。
在恋恋不舍中,许清嘉只能出院。又过了十天,韩怀真小姑娘也回家了,唯独弟弟韩怀谦还在监护室待着,他出生时不到四斤,体质最虚弱,不过情况在日渐好转之中。
许清嘉和韩东青一块去接的,虽然还在月子里,不过只要做好保暖措施,别吹到冷风,稍微出下门并不要紧,之前她就去医院看望过小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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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好小南南,叮嘱阿姨仔细照顾,韩东青带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许清嘉出了门。在医院里,他们还遇到龙凤胎的父母,他们也是今天出院。
龙凤胎的母亲有些拘谨的递上一个布袋,“这是我自己做的小衣裳,用的是软和的棉布料。”对方一看就是很有钱的人家,不差这几套衣服,可不做点什么,她实在过意不去。
“谢谢。”许清嘉笑着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不错的棉布料,阵脚很细密,都藏了起来,显然是怕磨到孩子,“手艺真好,都赶上专业的裁缝师傅了。”
那位母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在制衣厂干活,每天干的就是踩缝纫机。”
许清嘉心里动了动,问她,“你们以后怎么打算?”养育一对龙凤胎不只费钱还费精力,尤其是体弱的。
“我打算在家帮人做做衣裳,就是不知道行不行。我们那厂子只能半个月的工资,再不想点办法,一家人都没法过了。”以前不舍得铁饭碗,也觉得个体户不光彩,可如今两张嘴嗷嗷待哺,哪还顾得了这么多。
没钱就没命的窘迫,他们不想再经历一次,只能咬着牙拼一拼看。
许清嘉就笑了笑,“你这手艺,生意肯定不会差。”今年初,总设计师南巡,国企改革正式拉开序幕,之后会刮起一阵又一阵的下岗潮,这会儿主动谋出路总比被迫下岗的好。
对方脸上绽放出光彩,似乎受到了莫大的鼓励。
寒暄过后,两人小心翼翼地抱着龙凤胎离开。
许清嘉站在外面,稀罕地看着小儿子使劲地吃奶,小拳头都握起来了,等他睡着了,才恋恋不舍地待着女儿回家。
黄医生说,照这个情况,小北北再过两周就能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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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毛,二毛。”许一鸣小朋友一下车,见家门而不入,而是先冲到对面姑姑家,看他的大毛弟弟,二毛妹妹。
“元宝儿,是南南和西西。”孙秀花纠正,未满月的孩子不能出门,老太太想曾外孙曾外孙女,就让蔡叔送她过来。
小元宝眨了眨眼,强调,“大毛二毛。”
源于许清嘉一次玩笑,“其实我一开始起的小名是大毛二毛三毛,通俗易懂又好记。”记不清东南西北的小元宝瞬间就记住了,叫得可欢了。却不知道,他自己差点就被他取名废姑姑叫成豹子,大顺,小顺,六斤六两嘛。
“南南,西西。”孙秀花不厌其烦的强调,大毛二毛老家就有好几个,也不知道孙女怎么想的,这么好看的孩子,取名这么敷衍,白读大学了。
“大毛二毛。”小元宝脆生生重复,跑到洗手间,搬着小凳子要洗手。和小宝宝玩之前要洗手,他都记着呢。
孙秀花嘀咕了一声,无奈地进去帮他洗手。
洗好手,小元宝跑上楼。
“元宝放学了。”许清嘉见到小家伙笑起来。
“姑姑。”小元宝叫了一声,跑到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躺在大床上的弟弟妹妹,弟弟睡着了,妹妹醒着,盯着天花板不知道瞧什么。
一看有人醒着,小元宝可高兴了,从书包里翻出一幅画,“二毛,我画的,这是你和大毛,还有三毛。”
许清嘉瞅了一眼,圆圆圈圈,十足的抽象派,“元宝儿真厉害,都会画画了。”
小元宝笑眯了眼,“姑姑,我把这画送给二毛。”
“那姑姑替二”许清嘉转了个急弯,“西西谢谢你啊。”自己起的名,哭着也得接受。
“不用客气,我是哥哥。”小元宝特别骄傲的抬了抬下巴。
沉浸在哥哥喜悦中的小元宝都不想回家吃饭了,许清嘉自然留他在家里吃饭。
过来喊儿子回家吃饭的夏莲无奈又好笑,“干脆留在这里给你姑姑当儿子好不好。”
“好啊!”小元宝特别没心没肺的回答。
夏莲哭笑不得,戳了戳儿子的脑袋。
许清嘉爆笑,“诶呦,白捡了一个大儿子,来,姑姑让人给你整理个小房间,以后就住下了,你就能天天看见弟弟妹妹了,多好。”
小元宝咧嘴笑,似乎也觉得不错的样子。
夏莲笑着摇了摇头,问许清嘉,“后天满月,要不要庆祝下?”
“不了,北北还没回来呢,等百日好好办一场。”许清嘉摸了摸旁边呼呼大睡大儿子的脚丫子,满月就委屈他们一下。
夏莲便笑,“也好,到时候人来人往也不大好,等你们再大一点庆祝。”
满月那天,许清嘉和韩东青一起去医院看小儿子,掰着手指头等儿子出院。小家伙现在有24oo克了,再长1oo克就能达到安全标准。
等啊等,盼啊盼,终于迎来了出院的日子。
许清嘉特意准备了锦旗和礼物,要是可以,她都想送红包。在这一刻,她居然体会到了部分病人家属送医生红包的心情,实在不知道如何感谢才好。
这四十三天里,若非儿科医护人员的尽心尽力,小家伙们凶多吉少。
医护人员也挺高兴,有救死扶伤的成就感,也有那么一点不可与外人道的送走菩萨的如释重负。
反正皆大欢喜。
许清嘉小心翼翼地抱着软乎乎的小儿子回家,一路上眼神都没舍得挪开过,隔了四十三天,她才抱上自己的儿子,心口瞬间被填满。
开车的韩东青瞥了一眼,好笑,“以后有的是时间看。”
许清嘉眼睛还是不离儿子,“我觉得北北更像我。”
“是像你,眼睛鼻子那块特别像。”韩东青说道。
许清嘉喜滋滋地,“哦哦,我们家北北以后桃花运肯定不错。”
回到家,许清嘉把三个孩子排成一列放在大床上,觉得人生此刻终于圆满。
她手里还拿着自己和韩东青的婴儿照,“你看你看,南南最像你,北北像我多一些,西西眼睛眉毛像你,鼻子嘴巴像我,以后是个帅美人。”
韩东青端详端详,“我觉得西西鼻子像我。”
许清嘉皱鼻子,“瞎说,明明像我,像你有什么好,女儿得像我。”
“像你好,以后像她妈妈一样,是个人见人爱的大美人。”韩东青笑。
许清嘉嗔他一眼,爱不释手的摸摸这个的手,那个的脚,再碰碰小肚子,揽住韩东青的脖子蹭了蹭,“老韩,我现在好幸福。”就像泡在温泉里一样,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韩东青轻抚着她的后背,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们一家人在一块,以后每一天都会很幸福。”
许清嘉笑逐颜开。
“哇。”酣睡的小姑娘被自己一泡尿惊醒,攥着小拳头裂开嘴嚎起来。
许清嘉脸色一变,抱起来就哄,可还是晚了,其他两个被哭声惊醒,一前一后张开小嘴配合地放声大哭起来,此起披伏,比赛一般。
许清嘉脑袋瞬间就大了一圈,两个人哄不过来,连忙喊阿姨。为了照顾三个孩子,他们请了三个经验丰富的阿姨,一人负责一个。另外还有两个阿姨只有晚上来上班,许清嘉怕阿姨们白天忙晚上又忙,睡不好心情不好,到头来吃亏的还不是自家孩子。
好不容易,把三个小哭包哄好了,许清嘉和韩东青对视一眼。
许清嘉心有余悸地摊了摊手,“估计两年内,家里都得这么热闹。”一言不合就练嗓子,还得比赛谁的嗓子亮。两年后就是拆房小分队了。
韩东青忍俊不禁。
孩子们满两个月后,许清嘉就正式开始去公司上班。虽然她舍不得孩子们,但是一直这么旷工下去也不是事。幸好她工作时间弹性大,而且就算再忙,她也会中午抽空回来喂一次奶。
许清嘉奶水有限,一次只能喂饱两个,所以不得不轮着委屈一个。幸好小家伙都体谅她的难处,给吃奶就吃奶,吃奶粉就吃奶粉。阿姨们都说宝宝乖巧,不像一般孩子认食。
“阿姨,大嫂。”中午回来喂奶的许清嘉问候客厅里的霍燕岚和曾琳。
霍燕岚和曾琳是过来看孩子,两人在家没事,就过来看看。经过两个月的精心喂养,小家伙们虽然离着白白胖胖还有一定的距离,但是已经白白嫩嫩,继承了父母优点的三个宝宝煞是可爱。
“你回来了,正好,我看着南南饿了。”霍燕岚碰了碰南南的嘴,就见他自自觉的张开嘴,小舌头都露出来了,一副随时准备哭出来但是我很坚强的样子。
许清嘉忙接过来,抱着儿子坐到沙上,背过身解开衣服。她呢还是做不到当着人面解衣服,一开始喂奶都避着人,可有时候着急起来,实在顾不上这么多,渐渐的也就坦然了,不过只局限在自己家里头,没外人的情况下。
霍燕岚抱起北北哄,“哦哦,北北别着急啊,等你哥哥吃完就轮到你了。”
并不是,哥哥之后是姐姐了,这一次轮到小北北朋友喝奶粉。三个孩子,她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今天先喂这个,明天就优先另一个。不过小北北朋友因为身体差,偶尔会有特别照顾。
阿姨拿着泡好的奶瓶过来的时候,霍燕岚愣了愣。
许清嘉就笑,“这次该北北喝奶粉。”
霍燕岚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北北身体差,你尽量多喂些母乳。”
许清嘉道好,旋即示意阿姨赶紧喂奶。
霍燕岚便把孩子交给保姆,颇有些心疼的样子。
吃午饭的时候,面对半桌子下奶的菜,许清嘉也尽量把自己当猪喂了。她每天都在做一些轻微的运动争取尽快恢复身材,但是从来都不控制饮食,要喂奶的妈,没资本节食减肥。
“花生猪脚下奶,你多吃点,”霍燕岚给许清嘉夹菜,“还有这奶汁鲫鱼汤。”又盛了一碗给许清嘉。
许清嘉微笑,“谢谢阿姨,我会吃,您也多吃点。”然后夹了一个大鸭腿给霍燕岚。
霍燕岚有点辛苦的把一只大鸭腿吃完了,许清嘉啃了三块猪蹄到达极限。
霍燕岚,“尽量多吃点,你现在是一个人吃四个人用。”
“阿姨,我吃饱了,再吃我就撑到了。”许清嘉放下了筷子,抽了一张纸巾擦嘴,能吃她肯定多吃点,但是没有硬撑的道理。
曾琳笑着道,“嘉嘉吃得很多了,再多消化不了反倒不好。”
霍燕岚便没说什么,看着她纤细下来的腰身想,这小姑娘当了妈,也还是爱美的。
新手妈妈不仅爱美还爱工作。
见许清嘉要离开,霍燕岚微微一皱眉,忍不住婉转道,“孩子还这么小,你还是尽量多陪陪他们,孩子成长的机会只有一次。”女人最重要的还是家庭,为了孩子,其他都可以往后靠一靠。像琳琳,生孩子前在单位也是很能干的,可为了孩子不也放弃了工作。有她在后方,韩译青才能毫无后顾之忧的拼搏,年纪轻轻的就成了那一辈的领头人物。
理是这个理,可孩子成长又不是一瞬间的事,从出生到十八岁都是成长期,难道都要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她会尽量平衡好家庭和事业,但是并不想为了一个牺牲另外一个。
许清嘉就笑,“阿姨放心,我会尽量腾出时间来陪他们的。”说着低头看了看手表,“我下午还有个会,要先走了。”
霍燕岚抿了抿唇。
“我送你出去。”曾琳笑着站起来,到了外头就对许清嘉道,“阿姨也是一片好心,你别往心里去。”
许清嘉点点头,玩笑,“大嫂,我知道,阿姨是男主外女主内思想的忠实拥趸。”还有那么点儿,女人应该有奉献精神的伟大思想,所以身为一个继母,她对韩东青兄妹几个操的差不多是亲妈的心。
这一点上说,比起一些面甜心苦的后妈好了百倍,也正因为她没有坏心,反倒是‘一片好心’,所以许清嘉一贯还是挺尊重她的,不过涉及到原则性问题,那就没办法了。
曾琳笑了笑,“你去忙吧,这里有我们呢。”
许清嘉真心诚意道,“麻烦大嫂了。”
“客气什么,反正我待在家里也没事干。”说话的时候,曾琳眉眼间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惆怅。大儿子初中,小儿子小学,课外还有好几个培训班,在家的时间都少。
捕捉到她眼里一闪而逝的怅然,许清嘉心里一动,“大嫂,我刚回公司,事情特别多,基金会那有点忙不过来,你有空的话,要不要来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