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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穆温烟心中百般思量。

当晚有人给她悄悄送了消息, 让她独自一人去御花园,说是让她得知天大的秘密,且还会对穆家的状况有所帮助。

此前, 穆家因傅恒泽之故,而遭萧昱谨暂时压制。

这也可能是萧昱谨故意做出来的, 他的确对穆家施以威压, 但并未对穆家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打击。但那时穆温烟并不懂他的心思。

穆温烟急于救穆家, 便来了御花园赴约。

暗中给她送信之人,之前也曾联络过她,还暗中帮过她抵挡宫中魑魅魍魉。

如今想起来,穆温烟怀疑那人就是卫修仪, 而她又是傅恒泽的人……

所以, 穆温烟此刻猜想, 当晚试图让她窥听到那样天大秘密的人,就是傅恒泽。

而打晕她的人理应是苏家兄妹。

可按着苏家人一惯的做派,定会杀了她永绝后患。更何况淑妃本就对她恨之入骨。但她当晚却只是昏厥, 身子并无大碍, 御花园那处十分偏僻, 竟有宫人那样快就发现了她……

不对!

太不对劲了!

仿佛是早就有人知晓一切, 他在等着苏家兄妹上钩,也在等着她上钩, 这人舍不得她死,故此才在苏家兄妹手上救下了她。

其实, 当晚她孤身一人, 又在御花园最为隐.秘.之处,是杀了她的最好时机。

是他么?

穆温烟失神片刻,后脊梁一阵发凉, 倘若一切真如她所想,那岂不是说,自她入宫之后所做的一切,萧昱谨皆知晓?

她并未做什么太大亏心事。

只是……这也忒囧了。

自己的那点智慧在他面前,仿佛就是班门弄斧……-_-||

“娘娘?”庄嬷嬷轻唤了一声,她很想提醒一下穆温烟,纵使苏家覆灭,她也要给皇太后行礼的。

穆温烟的目光再度落在了皇太后身上,她穿着一身白色粉绿绣竹叶梅花领裙裳,发髻上只插了一根素银簪子,未施粉黛,看上去十分清寡。

这半点不符合皇太后一惯的奢.靡,她似是在为苏家‘戴孝’。

苏家父子还在刑部关着,但苏相伤势过重,眼下只吊着一口气了,帝王已下令抄家,苏家男子入狱的入狱,流放的流放,女眷皆入教坊司,一夜之间门庭跌落尘埃。

皇太后也看着穆温烟,如今也算是撕破了脸皮,她没给穆温烟好脸色,“皇后好大的架子,见了哀家也不行礼?!”

穆温烟淡淡勾唇。

许是受此前失智的影响,穆温烟不再低调内敛,骨子里透着宠后的嚣张。

更重要的是,她知道御花园不乏有萧昱谨的人,未央宫、长寿宫,也只怕早就渗入了萧昱谨的眼线,有些话不便直说,甚至无法拐弯抹角的说,否则定然会原封不动的传到萧昱谨的耳朵里。

穆温烟勾唇一笑,一脸恃宠而骄之态,“我有孕在身,不便下轿撵请安,母后莫要怪呀。”

皇太后噎住,被穆温烟凝视片刻,她差点忘记了这还是个傻子!

“你!”

穆温烟又说,“我腹中怀的可是皇太子,母后莫要吓坏了孩子,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去跟皇上一块用膳,母后请自便吧。”

丢下一句,穆温烟摆摆小手,示意宫人继续抬着轿撵.往前走。

皇太后气的险些站不稳,好在身边的心腹嬷嬷扶住了她。

在皇宫享尽尊荣半辈子的皇太后,怎么也没想到今日会受这份气,“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即便苏家倒台了,哀家也是大楚皇太后,是帝王的……”

她突然止了话,眼中不甘之色甚是明显。

心腹嬷嬷提醒道:“太后莫要气坏了身子,眼下还是想着如何能给苏家留个后吧,您挑选的女子正当妙龄,许能与大公子一发.即中。”

皇太后一手捂着胸口,只好暂时咽下这口气,“尽快准备让那女子去见烨儿,刑部那边也给哀家打点好!皇上要对苏家赶尽杀绝,哀家只能另辟蹊径!”

***

御书房,太监李忠躬着身子悄然靠近了龙案,他是李德海的干儿子,做事一惯机灵谨慎。

“皇上,皇后娘娘在御花园撞见了皇太后,娘娘并未行礼,也未多言,眼下正往御书房这边赶来。”

闻言,萧昱谨持笔的动作一滞,将银狼毫笔置于梨花木笔山上,挥手让李德海收拾龙案。

李忠又道:“皇上,太后好像给反贼苏烨准备了备孕女子,刑部那边传了消息过来,说是皇太后打点了不少人,刑部陆大人将那些银两都送来了,皇上您过目。”

李忠从身后小太监手里接过一只红漆托盘,上面足足数千两白银。

萧昱谨幽眸一眯,唇角溢出一抹讽刺,“既然叛贼名录已供出,苏家父子不必留着了。”

李德海与李忠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刻明白了帝王的意思。

离着秋后问斩没有几日了,皇太后此举是加速了苏烨掉脑袋的日子,估计苏家父子是活不过明晚了。

皇上不喜欢任何人忤逆他的意思,尤其是那些背地里的.阴.私。

御书房外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萧昱谨脸上的阴霾几乎是瞬间消失。此刻,龙案已收拾好,上面摆着的一本国库账本十分醒目惹眼,而更加惹眼的,则是账本之中夹着一小叠手笺。

此时,李德海与李忠皆发现,帝王的唇角扬起一抹不可忽视的弧度。

帝王鲜少会笑,尤其是笑的如此如沐春风。

萧昱谨亲自行至门外,穆温烟已经下了轿撵,在对上帝王灿若星辰的眼时,穆温烟心头咯噔了一下,总觉得这笑意饱含算计。

“烟儿,身子可好些了?还累不累?”

老狐狸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穆温烟一手扶着自己的小腰,怒嗔了他一眼,活像一个被激怒的刁蛮小妇人,“皇上还好意思说!昨天晚上,我的小命就差点交代了!再有下次,我就不理你了!”

呵呵,装的真是有模有样。

萧昱谨牵着穆温烟的手,一条长臂圈住了她,低头轻笑,“烟儿对朕爱之入骨,自幼倾慕于朕,此生绝不离开朕半步,又如何会不理朕?”

这话好生耳熟,穆温烟竟然找不到措辞反驳。

萧昱谨非要这般认为,她就让他这样想好了。

御膳房的太监端着午膳鱼贯而入,少顷就摆满龙案,都是一些口味清淡的小菜,虽是花样诸多,但仅此那么一小碟。

穆温烟扫了一眼,今日午膳有红枣雪蛤汤、花香藕、冰糖百合马蹄羹、赤枣乌鸡汤、莼菜羹……等等,皆是穆温烟不怎么喜好的菜品,她心里很清楚,萧昱谨是担心她吃太多,不合胃口的菜,她每回便敷衍吃几口,虽然不至于饿着,但味蕾难以得到满足。

此前,她许会对此不满。

但眼下她已恢复所有记忆,当然明白萧昱谨的良苦用心。穆温烟的心头一颤,有种微妙的感受在心尖漫延,暖暖的,也有些淡淡的酸。

然而,她这才刚刚对萧昱谨产生的好感,却在扫到了桌案上国库账目上摆着的数张字据时,穆温烟身子骨一僵,“……”

好狠的男人!

他是蓄意为之么?

穆温烟顿时有种与狼共舞的错觉,她被萧昱谨牵着坐在了龙椅上。

这不是她第一次做龙椅,她还清楚的记得她与萧昱谨在龙椅上做那事的每一个细节。龙椅硕大,与桌案的距离恰好,她上次被萧昱谨抱着放在龙案上,双..腿..被他.擒..着,姿势完美的贴切。

穆温烟面色滚烫,这威严肃重的御书房,顿时处处都显得暧.昧.旖.旎,令人好不拘谨。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当个真正的小傻子。

“咦?这是什么?”穆温烟明知故问,又仿佛后知后觉,惊讶道:“这不是我立下的字据么?皇上不是说字据存放在了国库,怎么又取出来了?”

萧昱谨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演戏,帝王亲自给她布菜,那本国库账目就放在穆温烟的右手边,她触手可及。只要她动作够快,立刻就能夺回来撕毁。

穆温烟内心蠢蠢欲动,脑子里已经幻想了完整的“作案过程”,然而她并未动作。

“烟儿在想心事?还是饭菜不可胃口?”萧昱谨问。

他以前去未央宫,都是食不言寝不语,如今的话着实有些多。

穆温烟还能说什么呢?!

他果然都知道了么?还是她又多疑了?

眼下的问题是,她是继续装作不知萧昱谨已经看穿她?还是干脆卸下所有伪装,正面与他摊牌?

好像无论怎么选,她都将无比难堪……

穆温烟皮笑肉不笑,她与男人对视,见他清隽的脸上,笑意甚浓,她恨不能扑上去狠狠.咬.他一口。

此刻的穆温烟,只觉被人抓住了羞人的把柄,她的一切秘密与过往,皆被萧昱谨捏在手中,这一刻她仿佛成了他的笼中雀,在他面前成了一个透明人。

最可恨的是,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和萧昱谨玩这个磨人的游戏。

午膳过后,萧昱谨又找一个‘消食’的借口,将她抱在龙案上,又对她狠狠‘疏通’了一番。

这一回,萧昱谨格外有耐心,即便她故意附耳催促,他也无动于衷,笑道:“烟儿心急什么?朕也是担心会伤及孩儿,此事……急不得,慢慢来。”

穆温烟,“……”

已习以为常的皇太子还是忍不住腹诽,“……”又来了?没完没了了么?

卫炎大步前来,见青天白日之下,御书房的门却是紧闭,众宫人皆守在门外,他立刻明白了内殿发生了什么。

但事态紧急,卫炎只能对李德海道:“李公公,西南八百里加急战报!还望李公公速速通报皇上!”

李德海老脸一僵,皇上从不重.欲.,虽说后宫也有妃嫔,但他是萧昱谨身边的亲近之臣,无人比他更了解萧昱谨这几年过的有多素。可谁成想,自帝王开.荤.之后,就再也没有停歇过。眼下才将将午后,也不知帝后要闹腾到几时。

他也很为难的,这个时候打扰皇上,不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么?

“卫统领,究竟是何战报?西南又发生了什么?若非十万火急,卫统领还是稍等些许吧。”李德海语重心长。

卫炎一脸为难,“可……探子送了消息入宫,傅家逃出京城后,带着八万傅家军反了!眼下傅恒泽等人皆投奔了北魏。傅家在大楚立足百年,冠军侯对大楚地形了如指掌,有了傅家,北魏攻入大楚宛若破竹之势,镇国公……被掳了,西南已失守!”

李德海,“……”

果然十万火急!

内殿,穆温烟就快要灵魂出窍时,李德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皇上!卫头统领求见,西南有战报!镇国公被掳了!” 

穆温烟一听是西南的事,那处突然用力绞了起来,逼着巨龙突然之间缴械投降。

两个人都有些失态,穆温烟被萧昱谨抱在身上,二人坐在龙椅上.喘..息.片刻,穆温烟找到了几丝神智,她推了推萧昱谨。

可帝王似乎并没有因为战事而分神,穆温烟看见他的脸时,发现他眉眼含笑,那双幽深的眸坚定执着,充满自信,仿佛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穆温烟担心爹爹,“皇上,我爹爹他……”

萧昱谨给她擦拭穿衣,玫红色小衣只能堪堪遮.住.雪.腻.翘.挺.之处了,萧昱谨对穆温烟的身子变化愈发满意,他认为,这些都是他的功劳,在他每日孜孜不倦的滋润之下,他的姑娘已倾城绝色。

“朕的岳父,朕当然会救,烟儿放心养胎,给朕生个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

正偷听的皇太子,“……”父皇与母后这般不知节制,他能活着生下来就不错了!

***

傅恒泽勾结北魏,以‘清君侧’的名义攻入西南,并且侵占了西南的辅政之所,掳了镇国公穆凌。

穆长风闻讯,立刻入宫觐见。

穆温烟身子无力,萧昱谨没有让她回未央宫,而是将她安置在了御书房一侧的偏殿。

隔着一层门扇,穆温烟能听见帝王与大臣商榷政务的声音。

穆温烟怀疑是萧昱谨故意为之,他知道自己着急,所以才将她留下,让她可以亲耳听见西南眼下的状况。

许多时候,穆温烟不知该对萧昱谨感恩戴德,还是对他咬牙切齿。

幼时在西南那会也是如此,他一会让她痴迷的不行,一会又让她气的直跺脚……

他大概就是她的冤家。

“皇上,镇国公落入叛贼之手,穆家军困于嘉林关,那数万兵马不得不救啊!”

“臣主动请缨,肯请皇上下旨,让臣领兵前往西南,护我大楚疆土,解困穆家!”

“眼下坊间皆在传言……传言有关先帝遗诏一事,臣恳请皇上将苏家父子严刑拷问,逼问遗诏下落!”

“……”

自上次宫变后,朝中大臣换血了一些,纵使遗诏之事传的沸沸扬扬,在场大臣也是支持萧昱谨。毕竟自他登基之后,勤政爱民、早朝晏罢、内政修明、明章之治,短短几年之间,政绩就远超先帝,这一切皆被忠臣看在眼中。

忠臣内心如明镜一般,知道怎样的帝王是大楚之福,是百姓之福。

穆温烟听着外面的动静,她陷入沉思。

她倒是不担心傅恒泽会杀了爹爹,一来当初傅恒泽受恩于穆家,二来他当然会将爹爹当做人质,以威胁她与萧昱谨。

那个人真是一点没变……

执念入骨入髓,不放过别人,也不放过他自己。

穆温烟以前不懂,只是站在一个外人的角度,去同情他。

可如今不一样了,她无法将自己置身事外,因为萧昱谨是她的夫君,是她孩子的父亲了。傅恒泽想杀萧昱谨,她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约莫半个时辰后,众大臣纷纷鱼贯而出,萧昱谨来了偏殿。

帝王眉目俊朗,紧蹙的眉心也是舒展着的,他知道穆温烟听见了一切,像是带着别有用心的试探,他问道:“小烟儿,对外面那些有关朕的传言,你怎么看?”

这是一个掉脑袋的问题啊!

何况穆温烟知道傅恒泽的身份,她其实……也可能已经笃定了萧昱谨的身份。

穆温烟曾经听到爹爹与兄长说过一番话,穆家效忠的是大楚,而不是任何一任帝王。

穆温烟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绝对不会坚守迂腐陈旧的道理。

她比爹爹看的更透彻。

穆家是忠良,忠的是大楚,是百姓,是天下!

不是具体哪一位帝王。

哪怕她如今嫁给了萧昱谨,也哪怕她的儿子将来继承大统,她仍旧是这句话:穆家忠于大楚,忠于百姓,忠于天下。

这是印刻在穆家骨血里的东西。

这也是为何,爹爹会背信弃义,负了先帝的托孤之愿。

穆温烟的下巴被挑起,她对上了帝王幽深的眸。

穆温烟道:“皇上,烟儿不才,就说说自己的拙见吧。为君者需为天下人考虑,一代贤主更是如此,倘若帝王解民之忧,安民之乐,保民之安,知人善用,德行宽厚,那便是一个好皇帝。换言之,就算是天家正统血脉,昏君也该被贤能之人取而代之。烟儿对外面的谣言并不关心,烟儿只知道皇上是一个好皇帝。”

讲道理,这可都是肺腑之言。

萧昱谨除了在榻上对她‘心狠手辣’了一点之外,的确很难叫人寻出弊端。

男人看着她,忽然勾唇一笑,“烟儿,朕差一点以为你这小脑袋已经恢复了。”

穆温烟陡然一僵,这人一定是故意吓唬她!

她也不甘示弱,倔强道:“人家太过聪明,难道这也有错么?我的脑袋一直都是极聪慧的!”

萧昱谨不反驳,不得不承认,小骗子的嘴巴当真会哄人,一番贤主之论,哄的他通心舒畅。

她要装,他便奉陪到底。

他倒是很想看看小骗子能装到几时。

***

日暮降临,京城最繁华的长安街一侧的茶楼上,男子翘首以盼,在看见一梳着马尾,身段高挑纤细的女子出现时,穆长风当即对自己的人做了手势。

就在花菇留意到茶楼上时,不远处突然燃起了烟花,五彩斑斓的烟花在天际瞬间绽.放,引得长街两侧百姓频频张望。

花菇也惊了一下。

烟花稍纵即逝,虽是极美,但她从不认为烟花有朝一日会为她而绽放。

“花侍卫,我家公子楼上请,这烟花会持续好一会,是公子特意给您放的。”一穿着小厮服饰的男主上前,态度恭敬。

花菇,“……”她一抬头就看见了穆长风冲着她咧嘴一笑。

送花、助威、送月饼,她都能够理解,毕竟大家都是‘自己人’,可是烟花……让她心慌了一下。

好在花菇不是个别扭之人,不会往.风.花.雪.月.上面去想。

上了茶楼,雅间内茶香扑鼻,坐在临窗户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漫天绚灿的烟花。

“我明晨一早就要启程回西南,不能陪你过中秋了。”

穆长风忽然开口,少了寻常的纨绔与不羁,言辞之间透着淡淡悲伤。

原本,他是打算明日中秋之时,邀了花菇出宫玩耍的。

穆长风眼神诚恳。

花菇知道穆家有难,她是个重诺之人,以前答应过铁柱做穆家人,她就没打算反悔过,“我已向皇上主动请缨,明日与你一道前去西南,你放心吧,国公爷不会有事。”

穆长风脸一红。

花菇对他果真是情深义重,所谓患难见真情,如今西南沦陷,父亲被掳,花菇有伤在身还要陪着自己去西南……

穆长风这阵子养白了不少,脸一红就格外明显。

花菇好生纳闷。

就在这时,穆长风突然伸手抓住花菇握着杯盏的手,温茶溢出,润湿了二人的手。

花菇忍了忍,要不是看在铁柱的份上,她大概会一拳头揍上去,“穆公子?”

穆长风一怔。

失态了!

他立刻放开了花菇,他不是那种随便的男子,也不会对自己喜欢姑娘孟浪,“我只是……激动了,让你见笑了。”

花菇,“……”幸好他只是激动,而不是来真的,花菇方才又猛地心慌了一下。

***

穆长风去见了苏烨最后一眼。

按着帝王的意思,明日就要午门问斩,送苏家父子上路了。

见到苏烨时,穆长风稍稍怔住,只见昔日那个患有洁癖的贵公子,此刻萧索狼狈,一身血渍,面容枯槁。

苏烨眼神中充斥着绝望,见来人是穆长风,他毫无反应。

穆长风手中提着一壶陈年的老花雕,在苏烨身侧坐下,他是个话痨,兀自打开话匣子。

“当初你与皇上去西南,我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少年太作了,白白嫩嫩的像个姑娘,我本打算好好照顾,以尽地主之谊,可你这人脾气太臭,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实在看不惯才打了你。”

“苏烨,人这一辈子有无数次选择,可是有的路一旦选错了就再无回头的机会。差一点你和我就成了一辈子的知己,其实……就差一点。听说你明日就要‘走’了,我特意给你带了这酒,明日上路之前多喝些,到时候刽子手下刀,你也不会有太大的知觉,一闭眼一切都过去了。倘若还有来世,你可莫要再走错路了,权势不是好东西,能把人迷的失了心智。”

穆长风起身,陈年老花雕摆在了苏烨身侧。他走出牢房,没走多远,就听见了男子的低泣声传来。

穆长风抿了抿唇,一语不发,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穆长风:我也是个悲春伤秋的宝宝呢~

花菇:我有点慌……

烟烟:我更慌。

萧昱谨:慌什么?朕又没扒你小马甲。

烟烟:……实在装不下去了,求支招,在线等,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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