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温烟神情愤然的盯着避火图,莹润的水眸里润了泪,但强忍着怎么都不让自己哭出来。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若非娘亲告诉她,她还真以为皇上这阵子一直在让她侍.寝呢?!
“娘亲,您说,皇上是不是真的将我当傻子了?他如何能诓骗我?”穆温烟哽咽着。
国公夫人讪了讪,她养大的小姑娘,便是失了心智,也比旁人聪慧,“烟儿这是大智若愚。”
那还不是傻的意思!
穆温烟不能接受自己的智慧不足这件事,就像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质疑她的容貌一样。
“我要去找皇上!”穆温烟抱着避火图就往殿外走去。
庄嬷嬷与玳瑁生怕她闯祸,焦急的向国公夫人寻求意见。然,国公夫人却是高深莫测的叹了口气,抬手看了看涂了凤仙花汁的指甲,看似漫不经心道了一句,“放心吧,我能教大烟儿一次,就能教大她第二次,烟儿没傻,不过只是心性又变成了孩子而已。”
讲道理,当初仅仅三岁半的穆温烟,在西南已是横行霸道,整个国公府哪日不是被她闹的人仰马翻?
国公夫人对自己养大的孩子很有信心。
至于帝王的心思究竟是怎样的,今日就能知道了。
只要确定了帝王心意,接下来穆家才能选择正确的路。
庄嬷嬷忧心道:“可……世子和侯爷都想着接娘娘回西南呢,这事若是叫世子知晓了,只怕世子不悦啊。”
国公夫人轻蹙秀眉,摆了摆白皙纤细的手,“那对父子一惯鲁莽行事,这天底下不是所有事都如行军打仗一样,尤其是在这深宫,玩的就是人心,谁得了帝王的心,谁就能得到一切,我的烟儿日后会明白的。”
萧湛当初不择手段强娶,又岂会轻易放了穆温烟走?
何况,傅恒泽眼下就在西南一带,帝王更是不可能放人,即便是他打算放弃穆温烟,也不会让她活着出宫。
国公夫人的神情暗了暗,又是一句轻叹,“都怪我的烟儿太过美貌,太招人了。”
庄嬷嬷:“……”这语气怎么和娘娘一个样儿?→_→
***
穆温烟领着一众未央宫的宫娥,一路气势汹汹,半道上撞见了德妃。
德妃是特意携带重礼给穆温烟“致歉”的,她前脚刚派人暗查穆温烟,结果宠犬就被帝王命人所杀,显然是帝王有意护着穆温烟。
德妃惯会审时夺度,她总觉得穆家还有崛起之势,帝王一日护着穆温烟,她就是一日是皇后。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德妃福了福身,态度恭敬。
算着年纪,德妃与帝王岁数相仿,比穆温烟还要年长五岁。
穆温烟厌恶淑妃,瞧见了德妃也不甚欢喜。
就像是幼时,她起初与萧湛关系走近时,她半点不想看见萧湛与堂姐们好。
当初少年时候的萧湛身段已经颀长,神情冷峻,但容貌俊朗。穆家族中的几位姑娘总喜欢暗暗戳戳的给他塞荷包、点心……
穆温烟每次瞧见都能气半天,好在萧湛还算“识时务”,族姐们塞给他的东西,他都转手给了穆温烟。
“起来吧,本宫有事问你。”穆温烟老气横秋。
德妃面色含笑,殊不知捏着锦帕的手早就紧了又紧,“娘娘有话不妨直接问。”
穆温烟现在知道,萧湛近日根本没有和她真正睡觉,她很好奇,萧湛与其他妃嫔有没有做避.火.图上那些事,孩子的心性难以遮掩,她又在气头上,直接脱口而出,“皇上他到底行不行?”
德妃艰难的保持笑容,“……”咱没试过,咱也不知道啊!
可她断然不能说出质疑帝王能力的话。
德妃猛然惊觉,这似乎一个送命的问题。
穆温烟见德妃犹豫不决,笑的僵硬虚假,还以为德妃是在羞涩呢,抱着避.火.图继续往前走,“德妃,你慢走不送,本宫要去见皇上了!”
德妃莫名松了口气。
以前穆温烟心智正常时,她就不是对手,眼下好像也没占上风:“……”心机如她,也是完全不明白这傻子又气什么?
***
御书房,卫炎正将西南诸事一一禀报,“皇上,据探子来报,傅恒泽的确在积极镇压吐蕃之乱,目前尚未与镇国公接触。”
殿外,李德海的声音传来,“娘娘!娘娘稍安勿躁,皇上正谈要事呢!”
卫炎垂首,抿了抿薄唇,皇后又来了,他莫名心慌是怎么回事?
以前的皇后可怖,可如今的皇后,有甚可怕的?
卫炎让自己打起精神来,不能被一个三岁半孩子给唬到了。
萧湛示意立侍让穆温烟进来,他以为小东西又来争宠了,却见穆温烟是沉着一张小脸,一路踩着莲步快速走来,一双美眸饱含情绪,走上前红着眼质问,“皇上,你一直都在骗我!我现在已经知道一切了!”
卫炎一僵,顿觉自己的存在是一个错误,他要怎样端正又不失态的离开呢。
卫炎稍一抬眼,就看见帝王凸起的喉结滚了滚,平静的烟波之后仿佛深藏着从未轻易暴露的情绪,“都退下!无朕的允许,谁也不准叨扰!”
卫炎吐了口浊气,立刻让自己消失的快速又悄然无声。
萧湛拧眉,以为穆温烟想起了什么,他正要开口时,少女委屈巴巴,又愤愤然道:“皇上,之前侍寝的姿.势不对,应该是这样的。”
她把避火图摊开,将那羞人的画像呈现在了萧湛眼前。
年轻帝王握着银狼毫笔的手一抖,墨汁溅了一桌案,半晌,低沉磁性的嗓音才低低响起,“哦?是么?那皇后觉得,该用这样的姿.势.侍.寝?”
穆温烟咬着粉唇,依旧瞪着萧湛:装!让你继续装!
她故作宽宏大量,“皇上不会,我可以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