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嘤嘤……”
皇后的哭功,让李德海瞠目结舌。他忽然怀念之前的皇后,年纪虽小,但为人处世,处处精湛,让人找不出半分差错。
帝王寝殿内,庄嬷嬷和玳瑁跪了良久,穆温烟已在寝殿沐浴,身上裹着一件帝王明黄色中衣,宽大的衣裳显得她仅有小小一只。
此刻,正缩在龙榻角落,哭的黯然伤神。
她真是越想越伤心。
她如此美貌可人,竟然有人想将她喂鳄鱼。
而且,萧湛将她抱来时,还重重打了她的屁股,威胁她日后不得靠近鳄鱼池。
萧湛已换下湿透的袍服,但鬓角微湿,方才将穆温烟从浴桶抱出来,广袖已沾湿,他立在龙榻边,幽眸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少女,“你哭够了?”
穆温烟哪里哭够了?她今日被萧湛轰出御书房,后又被人推入鳄鱼池,还被萧湛揍了,这样的滔天委屈,她能哭上数十个回合。
“爹爹从来不打我。”
萧湛,“……”他又不是她爹!
帝王沉吟了一口气,“日后还会随随便便被人骗么?旁人让你去看鳄鱼,你就去?”
穆温烟不明白,萧湛不去斥责推她下池的人,却是在这里教训她作甚?
她还不够可怜么?
一夜之间长大了,还莫名其妙当了皇后,因为太过美貌被人嫉妒,所以才被人推下鳄鱼池,她都这么惨了,萧湛怎么还能凶她?!
穆温烟来气了,哭声忽然止住,因为气息骤然改变,鼻孔冒出一个泡泡。
萧湛,“……”
穆温烟一僵,泡泡随即破裂,下一刻,她的心情糟糕透了。
“……”她这样的绝世美人,如何能哭出泡泡?就算是哭,那也只能哭的梨花带雨,哭的美艳不可方物。
这都哭出泡泡了,还能继续美丽么?
她沉默了,顿时没了一点声音。
少女水眸红润,因为哭的过于专注,面颊微肿,倒是显得愈发粉润可人,像是婴儿肥。她抱紧了娇软弱小的自己,用沉默无声表示自己的委屈。
萧湛不指望能从穆温烟嘴里问出什么,见她下巴抵在膝盖,乌黑的墨发如绸缎般倾洒帝王玉枕,男人冷硬的眼神有了微妙的变化,“告诉朕,是谁推了你?”
穆温烟一脸委屈,眼中噙泪,强忍着就是不肯留下来。
萧湛揉了揉太阳穴,今日若是他迟去片刻,后果不堪设想,直至此刻,他置于身后的手还在轻颤,但无人察觉。
帝王难得柔声细语,“你若不告诉朕,朕如何给你住持公道?”
穆温烟眨了眨眼,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顺着细腻光滑的凝脂肌肤滑下,美人娇娇滴滴,如刚沐浴甘露的娇花,清媚妖娆。
穆温烟喜欢占便宜,皇上要给她住持公道,她当然很高兴,“是、是……是……”
哭的太狠,这会子说话都难了。
帝王薄凉的唇一抽,在宫人没有看见的时候,一抹笑意一闪而逝,“是周昭仪?”
穆温烟睁大了眼,看来她太低估了萧湛的智慧,连连点头,因为激动,又恢复了正常,“就、就是!她推了我,我索性也拉她下水!”
“……”这倒是符合她的秉性。
萧湛眉眼含笑,但转瞬又阴沉可怖,语气不冷不热,“朕的皇后做的好。”
穆温烟被夸了,阴郁的心情有所好转,可还是蹲在床脚纹丝未动,萧湛招了招手,“过来。”
穆温烟摇头,这会子乖的不行了。
萧湛摸不透孩子的心思,但太清楚穆温烟幼时的心性,回想方才她哭声戛然而止,萧湛哼笑了一声,“皇后依旧好看。”
少女的眼神明显变了,来了兴致,“……那,还和以前一样好看?”
“嗯。”
“比淑妃她们都好看?”
萧湛忽然出神,她幼时明明这般可人,如天下所有的小姑娘一样,爱美贪吃贪玩,可入宫后却……冷若冰霜。
两年了,是块石头也该被他捂热了!
帝王脸色又淡了去,无温道:“朕的皇后最好看,你满意了?”
穆温烟轻咬粉唇,她就喜欢得寸进尺,自小养成的毛病改不了,声音低低的,像是在请求,“那今晚……我能侍寝么?”
侍寝就能得宠,得宠了才能嚣张跋扈,为所欲为。
萧湛高大的身子顿时僵住,眸色晦暗不明,在少女幽幽的注视中,方应了一声,“好。”
殿外传来嘈杂声,帝王的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蹙,这时,李德海快步上前,他弓着身子,始终未看龙榻一眼,道:“皇上,太后娘娘带着众妃嫔在外面呢,说是要让皇后给一个说法。”
萧湛侧过身,又恢复了那个阴骘无度的帝王,眯了眯眼,“说法?”
李德海如实道:“周昭仪方才醒了,可人失了智,她疯了,众妃嫔一口咬定是皇后推了人下水,都去求了太后娘娘来讨个公道。”
此言一出,萧湛唇角溢出一抹冷意,“周昭仪疯了,与她们有何干系?!”
李德海又说,“太后要皇上您把皇后交出去呢。”
穆温烟看了看殿外,又看向了萧湛,哽咽道:“我太委屈了,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