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出事
这一晚赵允煊没有再去打扰阮觅,第二日一早阮觅尚未起身他便又急急的离开了京城,只让冬青给阮觅留了些话。
第三日宫中就传旨让玄凌去宫中读书。
玄凌去宫中读书只能带两人在身边服侍。
阮觅便安排了蔡嬷嬷和一个赵允煊放在玄凌身边的侍卫十六。
玄凌第一次入宫就和大皇子府的两个小皇孙赵正临和赵正希结了梁子。
他入宫读书自然不能太平。
去了三日就和赵正临赵正希还有那两人的伴读闹得不可开交。
阮觅每日里都问过蔡嬷嬷,见无甚大碍便没过问。
这日她在在药房慢慢研着药汁,就有小丫鬟急急进来传话,道:“娘娘,宫中来人,宣娘娘进宫,说是小殿下在宫中出事了。”
出事?
阮觅手上的药杵顿住,站了起来身也没有问小丫鬟话,直接越过她就往外院去了。
宫中来的是一个嬷嬷和两个小太监。
嬷嬷气势汹汹的,看到阮觅那眼神尖利得似是恨不得剜了她。
她道:“阮娘娘,奴婢奉太后娘娘懿旨,还请阮娘娘即刻随奴婢入宫。”
“请问嬷嬷太后娘娘宣臣妇是有何要事吗?”
阮觅问道。
嬷嬷冷哼了一声,她原本不欲理会阮觅,可是她看着这女人一幅绝色出尘的仙子样,到现在还这般淡定,可宫中的大皇子妃和贵妃娘娘哭得差点晕倒,太后娘娘也是气血攻心,她就恼怒得想要上前扇这女人两巴掌,哪里想让她好过?
她声音尖利道:“阮娘娘,你家小皇孙下毒毒杀二皇孙,现如今二皇孙昏迷不醒,还请阮娘娘即刻随老奴去宫中协助调查。”
毒杀二皇孙?
阮觅心中一紧。
她扫了那嬷嬷一眼。
但面上虽肃穆了些,却没有那嬷嬷所预料的大惊失色,焦急惶恐,仍是沉静镇定,看得那嬷嬷心头一凛,就连先头过来时的盛怒和傲慢都敛了不少。
阮觅道:“走吧。”
身后跟着冬青和雪影。
那嬷嬷觉得这架势不对。
她怎么还能带侍女?
不是该被押着去吗?
可是这罪名虽已是事实,但到底还没定案,她咬了咬牙,也就由着阮觅去了。
*****
阮觅去到宫中时宫里已经乱成一团。
皇帝,岑太后,岑贵妃,大皇子,温淑妃等人都差不多已经到齐。
甚至连太傅谢渊,大理寺卿宁一睿都在。
赵正希躺在榻上,旁边坐着大皇子妃和岑贵妃,地上跪着太医。
玄凌也跪在地上。
面上红肿,额上还有一个很大的伤痕,上面有半干不干的血迹。
身后跪着的是蔡嬷嬷和他的侍卫十六。
阮觅一看到玄凌受伤的样子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玄凌顽皮,从小到大就不知道受过多少次伤,但却也没有哪一次让阮觅像此刻那般,心就像被刀子狠狠划过,剧痛还有愤怒。
她跪在了地上,道:“臣妇见过陛下,见过太后娘娘。”
在阮觅甫一进屋之时,殿中众人的目光都已经落到了她身上。
她行礼完毕,岑太后就厉声道:“阮氏,玄凌给正希的点心里下剧毒,此事是否受你指使?否则他小小年纪,怎么会有如此歹毒的心肠,敢行此恶事!”
阮觅抬头,道:“还请太后娘娘慎言,玄凌虽然调皮,但却从不是妄行之人,他入宫读书才短短四日,如何就敢,就能给身边仆从无数的二皇孙殿下点心里下毒?太后娘娘又是如何就断定了是玄凌下毒?”
“太后娘娘,二皇孙殿下出事,臣妇知道您心中痛苦担心,但二皇孙是太后娘娘的曾孙,玄凌可也是太后娘娘的曾孙,还请太后娘娘不要因为二皇孙殿下出事,就迁怒玄凌,想要他替二皇孙殿下陪葬,如此,岂不是反而放过了真凶?”
“放肆!”
岑太后大怒,她喝完就是一阵急喘,她身后的嬷嬷忙唤着“娘娘”一边帮她顺了顺气。
岑贵妃和大皇子妃等人瞪着阮觅,那眼神明摆着,若不是上面还有一个沉着脸的贞和帝,她们怕早是已经上前或者让人上前撕了阮觅。
岑太后缓过来这才转头就对大理寺卿宁一睿道,“宁大人,你,你来说,把玄凌如何给正希下毒说给这贱妇听,也请大人察察,此事和这贱妇是否有关。”
宁一睿向岑太后行了一礼,应了声“是”就转身看向阮觅。
他道:“娘娘,三皇孙殿下已经承认给二皇孙殿下的糕点中落毒,但他说他落的不是剧毒,只是会令人陷入晕厥的迷药。但太医诊治,二皇孙殿下中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剧毒。”
“我们查问了三皇孙殿下的嬷嬷和侍从,得知三皇孙殿下不久前曾从一异兽所购买了一条毒青蛇,此蛇剧毒,需要用异兽所特制的药丸每日里调水喂养,才能慢慢去其毒性,以作宠物把玩。但此药丸之所以能去毒青蛇之毒,是靠以毒攻毒,是以药丸本身就是剧毒之物,服用少量可致人昏厥,多则可令人中毒而亡。”
“想来三皇孙殿下认为自己给二皇孙殿下所下的药丸分量只够让二皇孙殿下晕厥,让他受一些罪,但他年纪小,却未想过二皇孙年纪尚幼,哪怕只是一点分量都可能致死。”
“阮娘娘,此事并无任何疑点,就是那异兽所的老板和伙计微臣也已经派人捉拿归案,他们已经作供,承认曾卖过毒青蛇和那去毒药丸给三皇孙殿下。”
“还有,太医已经在三皇孙殿下桌上的糕点中验到毒性,正是那药丸之毒。听说三皇孙殿下喜爱糕点,但今日桌上的糕点,却是一块也未动用过。”
阮觅听得面色发白,哪怕是她对玄凌有信心,对蔡嬷嬷有信心,可此时也仍是听得一阵寒意升起。
蔡嬷嬷是她和离之后特意从闽南请过来的,精通药理毒理。
而玄凌是蔡嬷嬷带大的,从记事起就学着这些。
她当然不信玄凌会给三皇孙下这么愚蠢的毒。
可这一环扣一环。
分明就是一个精心布好的局,只等着儿子往里面钻了。
而偏偏儿子竟然认了说他的确给二皇孙下了药......
玄凌认了......
阮觅的心头一跳,她抬眼就往床榻上的二皇孙看去,可是距离有些远,又有很多人围着那床榻,她并看不到什么。
只听到了大皇子妃和岑贵妃一阵压抑的哭泣声。
她再转头看向玄凌,玄凌顶着张红肿的脸抿着唇就冲她摇了摇头。
上面岑太后的声音又响起,对贞和帝沙哑着声音道:“陛下,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三皇孙只因正希对他说了几句恶言,就怀恨在心,在其糕点中落毒,致其,致其......”
说到这里竟是说不下去,一阵哽咽。
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他小小年轻,心思竟如此歹毒,而且他这般年纪,如何就能豢养毒青蛇这种毒物?阮氏是他的生母,孩子一直都是她教养,这样的品性,这样的行径,阮氏如何能脱其罪?”手机端一秒記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陛下,还请陛下给正希一个公道。他才这么小,这么小......也都是哀家的错,想着三皇孙年纪小,缺乏教养,就让他到宫中让太傅教导,哪知竟是引狼入室,小小年纪,就已经被养得如此气量狭小,歹毒狠辣......陛下!”
说着又是一阵的泣不成声。
此时不仅是岑太后,殿中其他人亦是一片悲戚之声......她们是真的痛苦愤怒,因为赵正希那样子,连太医都已束手无策了的。
随着岑太后的话音落下,大皇子也已经跪下,悲愤泣道:“父皇,还请父皇为正希做主。”
贞和帝眼睛也是通红。
就算他再不喜岑家,不喜岑太后曾经给他的压力,但厌是真真切切的厌,情分却也并没有因此就能一笔抹消。
更何况他就几个儿子,现在也就大皇孙和二皇孙两个孙子。
从小就在他膝下长大,情分哪是玄凌可比......更何况他早就厌了玄凌。
此刻他看着玄凌越发的厌恶,甚至是隐秘的痛恨了。
不仅是相貌,就连这恶霸,容不得人,毒辣的性子都跟那人像了个十成十!
贞和帝正待出声,定下玄凌和阮觅的罪名,让人拖他二人下去,却不想一直跪在那里沉默着的玄凌突然抬起头来道:“是啊,赵正希他是中了迷药,我桌上的糕点也有那毒青蛇药丸的毒,可那又怎么样,那就证明赵正希中了毒青蛇药丸的毒吗?又能证明那毒是我下的吗?”
“不过,若不是我,用简单的迷药换了那叠洒了毒青蛇药丸之毒的糕点,他现在的确应该要去见阎王了。你们这么一群人,往我和我阿娘身上一大套一大套的堆罪名倒是厉害得很,但却看病看病不行,查案查案不行,只会顺着下毒之人的心意进行臆测,往我和我阿娘身上泼脏水,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他的话音落下,众人皆是愕住,连岑贵妃和大皇子妃的痛泣之声都像是被人一下子掐住了喉咙,卡住了,全部呆呆的看向了此刻微仰着小脑袋,一脸傲慢和鄙夷的玄凌身上。
但不管怎么样,紧接着,岑贵妃和大皇子妃眼中却都是一下子又冒出了惊喜,几乎是异口同声道:“你,你说什么?你此话可当真?”
而一直在皇帝身旁不远处的温淑妃,面色却是陡得一下变得煞白,原本轻柔地捏着帕子的手一下子握紧,恐慌一阵阵的袭来......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