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韩淑妃的骤然发难
其实那件貂绒是太子无意中得的, 因觉得好, 便为她做了貂绒大氅, 根本和这位的番邦进贡没关系。
不过顾锦沅也懒得理会顾兰馥这个。
本来她们这所谓的姐妹关系就不好,如今顾兰馥进宫先来见她, 一进门眼睛便四处乱窜, 仿佛恨不得从她的头发丝里找出她过得如何不好的证据。
她当然懒得搭理她,不但懒得搭理她,还故意在她跟前显摆了一番, 看着顾兰馥那嫉妒得不行却又莫可奈何的样子, 心情大好。
这几日,她跟在皇后身边帮衬着料理后宫之事, 倒是长进不少, 偶尔间忙了, 午膳也在皇后处用,和皇后以及福云公主的关系日渐亲近起来。
皇后自然也提起来那日的事,倒是惹得福云公主闷笑了一番。
顾锦沅听着,也是好笑又羞愧。
偏偏有一次在皇后处用膳, 恰好皇上和太子也过来了,午膳又恰好又鸡汤,当时大家看到鸡汤,显然都想到了那里, 便一个个面上有些古怪了。
后来皇上肃着脸,咳了声,却是道:“太子妃贤淑至孝, 前几日熬的鸡汤,倒是比这御膳房出来的味道更胜一筹。”
顾锦沅微怔,看过去。
却见皇上面上越发严肃,很是正经的样子。
当即突然也就想笑了,不过勉强忍住,恭敬地道:“谢父皇夸赞,原本是儿媳应做的,等过两日稍闲了,儿媳还会洗手做羹汤,孝敬父皇和母后。”
这话一出,皇上也是愣了下,之后连忙抬手道:“罢了,罢了,太子妃不必如此辛苦。”
福云公主再也忍不住,捂嘴笑出声来,一旁皇后也忍不住抿唇笑了。
只有太子,对顾锦沅道:“太子妃不必如此费心,你的心意父皇领了,煲汤就省了吧。”
反正父皇又不喜欢,要做,也是给自己做,不要给父皇吃。
顾锦沅倒是闹了一个粉面羞红,瞪了太子一眼,再也不好说什么了。
不过因为这个,她回想下,觉得这皇上实在是一个温和谦逊的君王,也是一个慈爱宽容的父亲,甚至因为对太子的爱屋及乌,他对自己这个当儿媳妇的也是诸般包容。
这么想着间,就连这巍峨宫阙这御苑御苑都多了几分人情味,她迎着冬日暖融融的日头,笑着进了皇后的寝殿。
谁知道一进去,便见这里面的气氛和往日不同,垂花帘外,宫娥嬷嬷全都肃脸立着,其中还有一个面上看着明年张扬一些,是生面孔。
顾锦沅顿时明白了,是皇太后过来了?
在这皇宫之中,能凌驾于皇后之上的,也就是皇太后了。
而皇太后这个时候为什么过来,想必是因为顾兰馥了?,
顾兰馥找了韩淑妃,韩淑妃又找了皇太后,最后这么一串都过来了。
正想着,那嬷嬷已经拦住了她,居高临下地道:“太子妃娘娘,请留步,如今太后娘娘正和皇后娘娘说话,请太子妃稍等片刻。”
顾锦沅听了,淡声道:“既如此,那本宫等等便是。”
那嬷嬷却冷笑一声,颇有些不满的样子。
顾锦沅挑挑眉不说话。
她约莫知道,这嬷嬷定是觉得她是太后身边的人,而自己在她面前不应该自称本宫。
呵呵,这想得也太多了,真以为自己当了皇太后的狗就觉得自己登上皇太后的宝座了
这个时候就听得里面有人问起来,问外面是谁,那嬷嬷忙回了,于是里面很快传话,说是让她进去.
顾锦沅进去的时候,那阵势果然如她所想,顾兰馥陪在韩淑妃身边,韩淑妃陪在皇太后身边,而皇后反而是坐在下首,手中拿着账簿,在和皇太后一点点地说着这次番邦进贡之物是如何分的。
顾锦沅当下上前拜见,皇太后却是久久未说平身:“皇后,你是说,最近这些日子,太子妃一直帮着你料理后宫之事?”
皇后略犹豫了下,还是道:“是。”
皇太后笑了下,却是道:“我原看不出,原来咱们的太子妃竟有这般能耐。”
这话自然是不无嘲讽。
顾锦沅也不吭声,就那么低着头,一脸的乖巧。
旁边的韩淑妃却突然道:“母后,我前几日听闻番邦进贡了一套貂绒大氅,那颜色纯得浑然如雪,我当时听着,就纳闷了,想着咱们大内库房里什么都不曾有,哪里稀罕一件番邦进宫的什么貂绒大氅,母后你说,这得死什么样的貂绒,值得大惊小怪。”
要说韩淑妃说这话也是高明了,并不直接提,非拐弯抹角夸那件貂绒大氅好。
顾锦沅神情依然淡淡的,番邦是进贡了一件,但还留在库房里,和她有什么干系。
反倒是皇后,并不知道适才顾兰馥过去顾锦沅处的事,当下也是疑惑:“今年番邦送来的贡品,倒是有那么一件貂绒大氅,不过——”
并不是什么通体雪白的啊!
皇后略蹙眉,她有点不懂韩淑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她无奈地道:“那件大氅,只怕是母后并不喜,儿媳便命人收进来放在库房了。”
韩淑妃听了,顿时笑了,笑得嘲讽而得意。
她不喜欢皇后,皇后一个没下蛋的鸡,就那么白白霸占着皇后的位置,凭什么?
只是皇后往日行事谨慎,她从未抓住过她任何把柄,如今看来,倒是抓住了。
皇后为了讨好太子,竟然把那么一件貂绒大氅给了顾锦沅。
虽然说一件大氅对于堂堂皇太后不算什么,但这是敬重,这是地位,在这宫里,最好的东西不给皇太后送来,皇太后一旦知道了,必然生怒。
这件事正好用来做文章,在皇太后面前彻底把皇后一棍子打死,从此后,皇后只会成为皇太后的眼中钉。
韩淑妃当即笑了:“放在库房了?那可怎么办呢,母后你看,皇后已经把那件貂绒大氅放在库房里了,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沉着脸:“是吗,放在库房,既是放在库房,那就拿来给哀家看看,哀家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放在哪里的库房了!”
皇后越发无奈了,实在是不明白皇太后又是发的哪门子火,只好耐心地道:“母后,乍看到那件貂绒大氅,儿媳便觉得古怪,那个颜色实在是为我大昭国所不喜,不过儿媳打听过,知道他们当地喜这个,想必才进贡给咱们了,但我们又用不上,我便让人放库房了。如今若是要找,那就要开库房去寻,麻烦得紧。”
韩淑妃挑眉:“是吗?母后要看,因为麻烦,你就不能去寻?还是说,那件貂绒大氅根本没在库房,是皇后自己私藏了?”
皇后其实是一个好性子,但再好的性子,她也是皇后,听到这话,也是有些恼了。
她皱眉,盯着韩淑妃:“请问淑妃娘娘,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堂堂一国之母,还要昧着良心贪图一件貂绒大氅不成?还是你觉得,我大昭国国母竟然沦落至此?”
顾锦沅自然知道韩淑妃是什么意思,她觉得好笑,不过却只能忍着,一脸为难地道:“回禀皇祖母,回禀淑妃娘娘,那件貂绒大氅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但到底是番邦进贡,不好丢弃,才把它收在库房之中,又因一时半刻用不上,怕是不知道收哪里去了,若真要寻来,也是费时费力。”
然而顾兰馥听得这个,自然是认为,心虚了吧,心虚了吧!
她从旁笑了:“姐姐此话差矣,既是太后她老人家想看,拿来就是,又何必遮遮掩掩,还是姐姐心知肚明,那件大氅根本不在库房之中?”
她说这话,依她如今的身份,自然是有些过了,不过没办法,心里太过急切了,顾不上那些了。
顾锦沅听此这话,却是脸上一沉:“妹妹这是说什么话,这是疑心皇后娘娘的吗?”
说着间,当即命身边的嬷嬷:“区区国公府的姑娘,竟然敢在皇后寝殿撒野,污蔑皇后娘娘,还不掌嘴!”
这位嬷嬷姓王,是自小就在东宫伺候的,对太子忠心耿耿,如今被顾锦沅这位太子妃收得服服帖帖,听闻这个,当即上前,直接给了顾兰馥两巴掌。
顾兰馥都没反应过来。
等到两巴掌啪啪啪地打在脸上,火辣辣地疼,她眼泪一下子落下来了。
她委屈地看向韩淑妃,然而韩淑妃却根本没看她,也没有要为她伸张的意思。
她顿时明白了。
她就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喽啰,但喽啰出了事,韩淑妃不管。
心里一阵痛,更加觉得,无论如何必须抓紧了二皇子,必须嫁给她。
周围的一众人都看呆了,这位太子妃看着娴雅柔静,没想到这么厉害,刚才打起那顾兰馥真是毫不留情。
反倒是一旁的皇太后,看着顾锦沅这样子,嘲讽地笑了:“太子妃好大的威风,竟然当着哀家的面打人了。”
皇后见此,上前便要为顾锦沅说话。
顾锦沅却道:“孙媳妇在陇西时便已听说,当今圣上以仁孝治国,如今孙媳妇嫁入东宫,自然也当秉持孝道。母后为孙媳妇婆母,婆母被区区一臣女刁难,堂堂大昭国母被人逼问,我做儿媳妇的,自然当以孝为先,不能让母后受这等闲气。”
她声音清脆动人,说出话娓娓道来,一时说得皇太后竟是哑口无言。
而旁边的皇后听此,不免有些感动,想着这太子妃分明是在护着自己,为自己出气。
感动之余又想起来往日皇上所说,太子虽非自己亲生,但是未来大可指望啊。
皇太后被她说得无言以对,心里却是越发气恼了。
她盯着顾锦沅:“既如此,那哀家问,那家貂绒大氅在哪里?”
顾锦沅笑着道:“自是在库房之中。”
顾兰馥听此,一步上前,跪在了皇太后面前,拖着哭腔道:“皇太后,太子妃骗人,那件大氅其实是在她东宫,她自己私自昧了去,却推说在库房之中!她根本不敢让人去库房中取。”
顾锦沅惊讶,一脸无辜:“兰馥,你这是在说什么?你是……做梦没醒吗?”
顾兰馥:“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顾锦沅叹:“你怕是弄错了,但你弄错了,问就是了,却非要咬定别人私自昧下番邦贡品。”
顾兰馥却是对皇太后道:“太后,臣女可以作证,就是太子妃昧下了貂绒大氅。”
顾锦沅:“皇祖母,孙媳妇处的貂绒大氅,并非番邦进贡的那件。”
顾兰馥:“怎么可能不是!”
若不是番邦进贡的,她刚才为何一脸心虚,若不是番邦进贡的,为何不敢去库房中取来!
这个时候,太后沉下了脸:“来人,命人去库房中取来那貂绒大氅,哀家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好东西,值当堂堂皇后眼巴巴地收了起来,难道见不得人!”
皇后扫过顾兰馥,又看向韩淑妃,至此,她也算是明白了。
她冷笑了声,却是上前道:“母后既是要看,那自然是让人去取,但只是儿媳掌管凤印,竟然被奸邪小人欺凌至此,若是儿媳无甚过错,还请母后为儿媳主持公道。”
皇太后颔首:“那是自然。”
一时皇后命人去取那貂绒大氅,韩淑妃却道:“慢着。”
皇后看向她。
韩淑妃望着皇后,笑了,却是对皇太后道:“母后还是派几个嬷嬷随着一起去吧。”
皇后当即气得脸都白了,这是怀疑她暗中做手脚了?
当下越发冷笑,嘲讽地道:“韩淑妃,依本宫看,你还是亲自去吧,要不然万一本宫做了手脚,岂不是让你们捉不到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