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和西本两人来到国铁的柏崎车站。
柏崎是个石油城市。柏崎炼油厂就坐落在这个城市里。它的输油管和日本三大油田之一的西山油田连结着,并且从这里通到越后线。
信越干线从柏崎开始离开海岸,延伸向内陆,越后则沿着海岸直趋新舄。因此,柏崎车站有两个站台。从大海吹来的风还是很冷的。
两人决定进入候车室等待“白天鹅”号特快列车的到来。
在候车室里还有其他十二三名乘客。他们说的都是当地的乡音方言。
清水很喜欢这种气氛。他喜欢孤身独处,就是旅行也往往是单独一人外出。
在陌生的城镇,或是初次到的车站,他都喜欢一声不响地倾听着当地人们的会话,他就是喜欢这样。
“还有时间,我去给东京打个电话。”
西本说着走出了候车室。清水看了看表,已是下午15时30分了。
“白天鹅”号特快列车到达车站的时间是15时47分。离列车到站还有17分。清水点着了香烟,和平时一样听着热闹人群的交谈。
七八分钟后西本返了回来。
“东京方面有了新进展。这个案件牵线人的女人亮相了。”
西本两眼放光地对清水说。
“牵线人是女的?”
“姓名都知道了,叫久原夏子,40岁左右,大概是银座‘希波利’俱乐部的老板娘。”
“和龟井的关系呢?”
“无论怎样查也没有弄清这一点。久原夏子的照片电传给了新舄县警察署,请他们在车站把它交给列车上的刑警。”
“但怎样也查不清龟井和她的关系,这可奇怪了。她拿出1000万日元巨款去谋杀龟井,那仇恨当然是相当深的了。这是由于她被龟井君逮捕过,或者她的情夫曾被龟井君逮捕入狱了。”
“大家也是这样估计的,所以把和龟井有关的案件全都清查过了。”
“这样的清查也没有查到久原夏子的姓名吗?”
“没有发现。”
“嗯……”
“总不至于是龟井由女人问题而引发出本案的吧。”西本歪着头说。
“你说什么?”
“如果不是因执行公务而引起的仇恨,那就是龟井的私生活所造成的。况且牵线的是40岁女人,莫非是和龟井发生过关系的女人?”
“不过……”
“我想即便是龟井,在男女关系方面的风流事,说不定也会偶尔有过吧。”
“龟井是温和恳切的,也许会受到过女人的钟情。”
清水常常和龟井配合执行任务。他认为龟井是位热心工作的前辈,已经是45岁的人了,可是干劲十足。那股劲头连年轻的清水都受到过震动。
青水还有一种感受,龟井是多愁善感的人,是一位浪漫主义者。
所以他也许意外地得到女人的欢心,尤其是中年女性。
“白天鹅”号列车按预定时间到达了。列车正面的“白天鹅”车徽,在午后阳光下熠熠发光。
清水和西本登上了1号车厢。
“白天鹅”号列车停车1分之后从柏崎开出了。
他们向2号车厢走去,在车厢门外遇见了十津川。
十津川寒暄着:“你们辛苦了。”
“龟井怎么样了?”清水朝2号车厅座席上张望着问道。
“他悠闲地坐在那里呀!”
“我们把后藤正也和原胜一的照片带来了。听说后藤已被逮捕了。”
“是的,已经抓起来了。”
“这个照片还有用吗?”
“原胜一还没有找到。我和龟井是认识他的,可是日下君和若林君不认识他,所以把照片让他俩看看吧。”
“明白了。”清水答应着,走进了2号车厢。
西本说:“那个可能是出资1000万日元的人已经露面了。但还没有确实的证据,眼下正在搜查中是一个40岁女人,她叫久原夏子。”
“是个女的?”
“据说她是银座‘希波利’俱乐部的老板娘。令人奇怪的是龟井经办案件里,没有发现这个名字。”
“问一下龟井。”
“可是……”
“是没有那个女人的照片吗?”
“据说在新舄车站会由县警察署的刑警给送到车上来。”
“那就是说到新舄之前,即便那个女人在车里我们也不能认出来了。”
十津川遗憾地说道。
两人一起走进2号车厢。西本在龟井旁边坐下,告诉他“久原夏子”这个名字。
“本多科长初步认为这个女人是悬赏人,你对她有什么印象吗?”
“久原夏子……”龟井沉思起来。
“她是银座”希波利“俱乐部的老板娘。”
“我虽然在仔细回忆,可是对久原夏子却想不起什么线索。这个名字是真名吗?”
“是她的真名。”
“和我本身有关的事件我都回忆过了。可是和久原夏子这个名字沾边的事情却想不出来。”
“从私生活方面考虑一下怎么样?有没有在什么地方碰到过久原夏子这个人?”
“我想是没有碰到过的。首先,除耳闻以外,我没有到银座的俱乐部一类地方去过。”
“据说她的住所在四谷的公寓里。”
“那大概是价值几千万日元的公寓住宅吧,我更没有去过。”
“是吗?可是对方甚至要抛出1000万日元想杀你的呀。”
“我也是这样思考的,可是全然想不起一点儿线索来。”龟井遗憾地说。
他想竭尽全力地找出狙击自己人的心情比任何人更加强烈,这因为自己是被狙击的靶,此外也是为了牺牲的片山女警。
“我到车里去看看。”青木对十津川说。
后藤已被逮捕了,而原胜一尚未发现。
幸而拿来了原胜一的照片。清水带着若林在通道上走着。
列车从柏崎开出之后,就离开海岸伸向内陆。
窗外,大米产区的新舄平原越来越开阔。
车内,活泼热烈谈话的都是在附近上车的乘客们。而来自大阪和京都附近的乘客都已疲倦不堪了,他们在座席上不是低头打着盹,就是默默地向窗外眺望着。
清水和若林向12号车厢慢腾腾地走去。忙乱之后暂歇的餐车,显得空荡荡的。
“没有呀。”正向12号车厢边走边找的若林说。
“也许还没有上车。”
清水和西本是经上越新干线赶上“白天鹅”号列车的。说不定原胜一也是打算在长冈和新舄等待乘本次列车的。
对手在任何地方对龟井行凶都是可以的。
“清水君您看到过男用假发吗?”
在从12号车厢返回来的时候,若林边走边和清水讨论着,他把男侍者被杀的情况告诉了他。
“嗯,是预先准备了假发的杀人凶手吗?”
“是的。日下刑警也曾说那是个奇怪的罪犯,弄不清是什么理由要这样做。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把人杀了放在那里,给他戴上假发,还要把他化妆成晒黑的脸色呢?”
“那样做大概是要推迟被发现的时间吧。”
“只能那样解释了。片山女警被杀,我们认为一定是男侍者干的。因此在车里到处寻找,由于他戴着假发、化妆成晒黑的脸色,所以我们没有立即发现他。尽管这样,还是不能理解这样做的理由。”
“为什么?”
“我认为如果发现了尸体,犯人大概就要陷入某种困境了。”
“警察如果找不到尸体,就会到处搜寻男侍者,而不去考虑真凶的存在了吧。”
“只能这样推论了。我们因为片山女警的被杀很紧张,认为她是接近过龟井而被杀的,搜寻的结果却发现了男侍者尸体。”
“稍等一下。”清水突然打断了若林的话。
“什么?”
“假发和化妆?化妆得高明吗?”
“是的,化妆得很高明。”
“大概是搞试验吧?”
“您说是搞试验?”
“像是在试验化妆和假发哪一种更为有效。”
清水虽然这样解释着,可是若林还是不理解。
“什么更为有效?”
“回2号车厢去。”
清水说着急忙跑了起来。
“我到厕所去一下。”龟井站起来说道。
日下和西本同时也站起来,西本说:“我们一同去。”
龟井摆摆手:“算了吧,不必拉帮结伙的。”
“那可不行,我们一起去。”
“你们一大帮人跟着我,那凶手还能来吗?我们的目的是逮捕凶犯。”
“我明白,会让人看不出来的。”
日下先站出来,走到通道上去了。接着龟井走出来,西本跟在后面。他们一前一后把龟井夹在当中。
龟井进入厕所。
日下在洗手间边洗手边仔细观察周围。西本则像是在等待厕所的样子,站在离厕所稍远的地方。
不时有乘客走过这里,两名刑警都用锐利的眼光看着走过的人。然而,任何意外都没有发生。
龟井完事走出了厕所。他在洗面池边洗手边说:“用不着那样提心吊胆的。”
一位中年妇女走过来向西本问道:“里面空着吗?”
西本点点头,那个妇女进入厕所关上了门。闭门后一瞬间,厕所里传出“哎呀”的惊叫声。
“怎么啦?”
西本急匆匆地问道,但是里面没有回答。
西本上前叩门;“怎么啦?”
他边喊着边握住门把手强行把门打开了。厕所中,那位妇女摇摇晃晃地朝西本倒了下来。
“你不要紧吧?”
西本正说着,那位妇女突然猛力推开西本。推撞力量如此之猛,让人想不到会出自于女人之手。小个子的女人又开两腿站在厕所前面,从手提包中取出手枪,摆出要开枪的架势。
枪口对着龟井,造成了日下处于在龟井背后的局面。
厕所和洗面池附近的通道很狭窄,所以日下不能冲到龟井的前面。
西本被那女人推撞在洗面池后面墙壁上,已失去知觉。
“龟井先生,我来要你的命!”
女人的声音一下子变成了男人的声音。龟井定睛注视着女人的面孔。
怎么看也是位中年妇女。身材短小纤细苗条,无论从哪方面说都像是个漂亮女人。
“那你是原胜一吧。”龟井说道。
“对,是我。”
“你杀我是为了得到那1000万日元的赏金吗?”
“即便我得不到那笔钱,也要杀死你。”
“那么你为什么不立刻开枪?”
“你不急于去死吧。”
原胜一“嘻嘻”地笑着,朝手表扫了一眼。
龟井心里想,原来他是想在开枪之后,在下一个车站的长冈逃跑的。
本次列车应该在16时15分到达长闪,停车1分。现在到长冈还得五六分钟,也就是说在到达长闪之前,他大概不会开枪的。
如果龟井他们动一动,这个人则就会毫不留情地开枪,这一点是无疑的。原胜一是冷静而又冷酷的人。
“是你杀死片山和‘白雪’俱乐部男侍者的?”
龟井向原胜一再次发问。
原胜一再次看了看手表。
“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必须把这碍事的两个人杀掉。”
“为什么要杀死片山女警呢?既要杀我又何必杀死她呢?”
“对快要死的人没有必要说明。”
“那你给已经死的男侍者戴假发、化妆,又是为了什么呢?”
清水在奔跑着。
凶手给被杀的男侍者戴假发,还给他涂脂抹粉进行化妆,那并不是为了掩盖尸体,而是试验这样做的效果。
如此说来,凶手也有可能是戴假发和化妆的。
原胜一是个身材不高、长脸型的人,化妆之后不像是女人了吗?
因为不清楚戴哪一种假发更似女人,一定是带来很多的了。
片山女警也好,男侍者也好,都认定对方是个女人,所以他们放松了警惕而被杀害了。
凶手肯定是满怀信心地认为己死的男侍者尸体是不会轻易被发现的。
那么,同样换了装的原胜一,大概也是以同样自信去接近龟井的。
一想到这里,清水的表情立即变得僵硬起来。
若林虽然不知其中缘故,但也感到要发
生某种意外了。于是,他也跟在清水后面跑了起来。
他们跑过5号车厢、4号车厢。乘客们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在通道上跑着的他俩。
列车发出轰鸣,驶过信浓川铁桥。
“列车即将到达长闪站,在上越新干线换车的各位……”
听到车内广播的声音,清水更加重了不安心情。
他们跑到3号车厢门前,清水突然停住了脚步。
这是因为他看到车门对面有一个持枪要射击的女人。
这时,列车已开进长冈市区,立刻就要到站了,就要发生了……
不言而喻,凶手就要对龟井开枪了,此后,他将立刻跳下站台混入人群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西本刑警倒在地板上。
枪口的前方站着龟井。
清水从内衣袋里掏出手枪,打开保险,悄悄地打开车门,弯下身子溜进了门内,并大声喝道:“原胜一!你被逮捕了。”
列车快要开进站台,车速慢了下来。
化了女装的原胜一听到喊声大吃一惊,他猛然转过身来。
清水又大声喊道:“把枪扔掉!”
“开枪!”有人大声喊着。
但是,清水没有开枪,因为他从来没有对人开过枪。
可是,原胜一先动手开枪了。由于枪上装有手工制造的消音器,只听“噗”地一声枪响,弹丸掠过清水脸部。
“清水开枪!”
有人又喊了一声。
但是有人比清水勾动扳机还快,龟井已从背后朝原胜猛扑过去,他们一个压一个地倒在地上。
原胜一在倒向地板的同时,又连打了两枪。
弹丸射中地板后又被弹了回来,其中一发打进了天花板。
龟井把原胜一压住,迅速给他戴上了手铐。
“没有事吧?”清水问道。
“我没有事,多亏你救了我的命。”
龟井说道。
上越新干线通车后,长冈车站就建成了现代化的车站大楼。
“白天鹅”号列车于16时15分到达长冈车站。
下车乘客很多,大概是要换乘上越新干线的缘故。
上车的乘客也很多。
十津川和龟井决定在这个车站和站长联系,把逮捕的原胜一送下车去。
铁路警官把他带走了,他们会和县警察署联系对原胜一进行审讯的。
晚点了3分钟,“白天鹅”号列车从长冈发车了。
十津川对龟井说:“我看现在可以停下了吧。”
“不,我想依旧到青森去。”龟井坚持着。
“龟井,原胜一已被逮捕了。他招认说是他杀害了片山和男侍者,而且他也拿到了100万日元的支票。需要调查的事已经没有了,下一步要做的是逮捕久原夏子那个女人了。即便她没有搭乘本次列车,我们也是能够逮捕她的。”
“也许是这样的。不过,还不清楚原胜一是否真的知道悬赏人。而且,如果我中途折回不干了,不是让人说我胆小鬼吗?既然都到了长冈,如是被人认为我出于胆怯而中止旅行,那我是绝对受不了的。所以我想还是到青森去。”龟井断然地说道。
十津川听了苦笑着说:“你真是固执啊。”
“是的,我是够固执的了。”
“到青森还有7个小时。在这期间,你以为还会有人来袭击你吗?”西本捂着头问道。
“我想一定会来的。”
“可是,原胜一还有那后藤正也不是都被逮捕了吗?”
“后藤也好,原胜一也好,他们的所为是出于个人对我的仇恨,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被那1000万日元巨款引诱而来行凶的。悬赏人如果了解到后藤和原胜一都失败了,会考虑自己亲自登上这次列车的。”
“据说悬赏人可能是久原夏子,在今天早晨拿着小型旅行包离开公寓外出了。”
“我怎么也想不起久原夏子这个名字,我想如果那个女人对我恨得入骨的话,终归她会亲自登车而来的。”
话是这样说了,可是从龟井的语气里,却没有他平时一贯的那种肯定有把握的劲头。
这是由于他思前想后,怎样也想不起久原夏子这个名字的缘故。
已经是快50岁的人了,体力多少有些衰退,然而龟井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有自信心的。他仍然记得自己经办的全部案件侦破情况和逮捕过罪犯的姓名,连他们的亲属姓名也都清楚地记得起来。
在上述关系者姓名中间,根本没有久原夏子这个人名。
西本说过会不会是和私生活有关。
如果这个案子不是由于执行公务而引起的,没有涉及到经办案子中的关系人,也许好像西本说的那样和私生活有关。
龟井试着从自己家庭情况考虑起来,他是妻子和两个孩子的普通家庭,住在普通的住宅里。
在这一栋住宅里住有40多户人家,他们的情况虽并不全部了解,但也没有发生过口角争吵。
所以他和住在高级公寓的女人没有发生纠葛的理由。
对于酒,他也不是点滴不沾的。有时也喝,但只是和同事们在一起到啤酒馆喝几杯,此外大多是在自己家里享受晚酌之乐罢了。
至于到银座、新宿那类地方的高级倶乐部喝酒是一次也没有过。
为了调查案件是去过那些地方,可是一次也没有到过叫“希波利”的倶乐部。
此外,也许在自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伤害过别人?
龟井思前想后绞尽脑汁不得其解。
疑团重重百思不得其解,龟井向窗外望去。
从长冈起,一直并列平行的上越新干线线路,从视野中逐步远离消失了。
越野平原上的水田越来越加扩展。到了秋天,这里将是满目金色稻浪,而现在还只不过是一片广阔的水稻田而已。
太阳西下,接近黄昏了。
到达东三条车站的时间是16时36分,晚点2分。这里是出名的五金器皿城,停车半分之后发车了。
下一站是新舄。列车驶行30分,中间不再停车。
龟井对十津川说:“时间虽然早一点,但是我想现在就到餐车去。”
“不要紧吗?”
“我想活动一下。这个时候餐车里也很少有进餐的人。”
“我们也去。”
日下他们刚要站起来,龟井立即阻止说:“不要紧的。要是兴师动众地一起走,那恶鬼还不缩回去吗。”
“可是……”
“你们随后去吧。”十津川说道。
十津川和龟井一起向餐车走去。
因为还不到5点钟,正像象龟井说的那样,餐车的座位都空着。
两人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我任着性子说话,真对不起。”
十津川一边看着菜单一边问道:“怎么啦?”
“是想要活动活动,变换一下心情。”
“我明白。一动不动地长时间呆坐着,精神上更让人受不了。”
十津川说着先要了啤酒,随后龟井要了煎墨鱼。两人刚刚为迄今的平安举杯,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日下和西本已经在餐车入口附近的桌旁,缩着身子坐下了。
大概他们在2号车厢里也坐不住了。
列车通过了一条不知名小河上铁桥。
窗外依然是一片无际的水田。
“到了秋天,这里的景色将是非常美的。”龟井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这一带出产的大米,粘性大而且还很有韧劲。”
十津川正在说着的时候,他熟识的列车长走进餐车里来了。
列车长径直走向十津川桌旁。
“在东三条车站受人委托,说要把这封信交给十津川警部,我去过2号车厢,可您不在那里。”
说着把一个白色信封交给了十津川。
“是东京来的?”
“我想不是的。说是一位乘客委托站上工作人员转送的。”
十津川把信封翻过来,信封背面没有写寄信人姓名。在信封正面用圆珠笔写着:“白天鹅”号列车内,十津川警部启。
东三条车站工作人员说,是在2时前后,一位中年妇女托他转交的。她说,警视厅的十津川警部先生一定会在列车时在,务必把信交给他。
列车长只说了这些便返回去了。
十津川揭开用玻璃纸带粘封着的信封,里面装着一张便笔,那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在抵达青森之前,我必定要杀死你的部下龟井刑警。”
十津川默不作声地把便笺交给龟井。龟井看过之后皱紧双眉,说:
“凶手究竟是怎样打算的呢?这不仅仅是对我,甚至对警部都提出了挑战书。”
“不对,说不定对手是憎恨所有警察的。”
“寄信人为什么会知道警部搭乘这次列车的呢?”龟井问。
十津川笑着说:
“因为我和龟井搭班子是出了名的。对手大概会想到,当龟井面临危险的时候,我决没有不在你身旁的道理。”
“列车长是说一个中年妇女亲手交的吧。”
“这信上的字体也明显看得出是妇女的字迹。”
“是那个叫久原夏子的女人写的吧?”
“很可能是她写的。”
“可是,这个姓名我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真是让人十分讨厌。要是搞清楚了为什么要袭击我也就有对策了。”
“到新舄可看到久原夏子的照片了。看到它也许会搞清楚一些情况的,大概她对你用的是假名吧?”
“也许是吧。”
龟井再次看着便笺,心想:
“大概凶手光杀我还不够解恨的吧。”
十津川和龟井走出餐车时,把信交给了日下他们。
日下和西本就在餐桌旁,一下子就看完了。
两人离开座位,向十津川和龟井追去。
日下说:“凶手的意图是什么?”
“杀龟井一个人还不解恨,甚至对十津川警部也要进行威胁。”
“如此说来,凶手是憎恨所有的警察的吧。”
“是有那种可能的。所以对龟井经办的案件,无论怎样查,久原夏子的名字根本不会出现的。”
回到2号车厢,日下把凶手写的信交给了清水和若林。
在收到信件之前,日下和西本他们,也包括十津川对那个叫久原夏子的女人毫不了解。受袭击的对象——龟井也是如此。
看过这封信,可以说多少了解一些了。
无论如何,这封信让人明白,她拿出1000万日元图谋杀害龟井可不是一般儿戏。一定是出自于深仇大恨。
十津川认为必须要有新的思想准备。
既要考虑到久原夏子。会亲自搭乘本次列车而来,也要考虑到她会出一笔钱雇佣职业杀手上车来的。
她许诺的悬赏不只会是1000万日元,也许是2000万日元、3000万日元。
十津川一边思索着这些情况一边凝视着窗外。
暮色越来越浓地笼罩着越后平原,大概快要下雨了。
列车从东三条站开出之后再次折向海岸北上。一度分开的上越新干线再次与列车逐渐靠拢。
快要到新县,它是个拥有60万人口、日本海一侧的最有代表性的城市。
新县站是上越新干线和信越干线的汇合处,有一座庞大的车站大厅。“白天鹅”号列车缓缓驶入站台。
17时8分正点到达了新县,这里是信越干线终点站。从这里将进入白新线直驶新发田车站,奔向羽越干线。
这时,由于线路为“之”字形,“白天鹅”号列车驶行方向改为逆向。在此地列车司机进行换班。
乘客大部分在此下车,也有大量的乘客上车来。乘客好像也在此地替换。
由于这些情况,“白天鹅”号在新县站停车17分。
有的乘客奔向站台小卖店去买盒饭。
新县警察署派了两名刑警登车来到2号车厢。
“您是警视厅的十津川警部吗?”
一名刑警问道,当十津川点头之后,他便把传真照片交给了他,那是久原夏子和矶见藏树两人的照片。
“据说这张照片是在久原夏子的公寓里发现的。”
“此外没有别的照片吗?”
“据说室内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一张照片和信件。很可能是处理过了。”
“还有其他要转告的吗?”
“幸田躲起来了。这一情况据说您已知道了。”
“是的。”
“我们也要同乘本次
列车到青森吗?”
“不必了。过份强化警卫,罪犯就不会露头了。”龟井笑着说道。
县警察署的两名刑警关切地说过请多注意之后便下车去了。
列车久久没有发车。
开车的铃声响了。
下到站台做屈伸活动的清水和若林进入车厢,有的乘客匆匆忙忙来赶列车。
“白天鹅”号列车与来时方向相反,逆行着发车了。十津川一行人面对面地坐下了。
“后半场的战斗,要开始了吧。”日下紧张地说道。
龟井看着县警察署送来的照片,那上面是并排的久原夏子和矶见藏树的合影。
久原夏子果然是个美人。龟井心想,就是这个漂亮女人出1000万日元要我的命吗?
原以为她是个冷酷的女人,可从照片看来她却是目光温柔的人。
她和矶见藏树并排站着,看起来是一种沉浸在幸福感之中的神情。
——她认为是我把这个幸福给破坏了的?
龟井看着照片想着。
对照片上的这个男人,龟井也无法想起矶见藏树这个名,也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个女人要谋杀我?
——莫非是认错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