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熊真是心地善良又充满力量啊。”千穗感慨地说。我们大概绕了动物园一整圈,然后走进园内的冰淇淋店里。
“嗯,没错。”芽衣子真心同意着。
我和千穗仍与富樫先生他们一起。在他们还没嫌我们“碍事”前,我们就不碍事。
“优树常来这家动物园吗?”芽衣子看着我的脸。
“不。”我要摇头。我是说真的,虽然这家动物园从我家搭三十分钟公车就可以到达,但我这些年都没再来过。“大概从富樫先生一起来过那次后,就没再来过了。”
“咦?优树来过这里呀?”千穗发出遭到背叛的声音。
“以前啦,以前。”我强调着。
“可是,在和我来之前已经来过了,这就叫做‘偷跑’。”
“那时候还没认识千穗你呀,要怎么一起来?再说,我那时是和富樫先生还有姐姐一起来的。”
“优树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做些我不知道的事。”
“就说是过去的事了,没办法呀!”
“这样的话,将来也可能会再发生,不是吗?”千穗很可怜地斜着眉,不是生气,是寂寞。
“没问题的!”我无心地加强了语气。现在,说“没问题”,就好像“无能为力”一样,也就是“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的同义词。
“我也是。自从优树那次来之后,我就没再来过了。”富樫先生开了口,一边剥下卷在冰淇淋上的纸。
为了转移话题,我以极不相称的精神与其说:“那么说,能够在这里遇到,真的是太巧了。”事实上,这偶然真的让我惊讶。
“是呀,运气真好。”芽衣子点点头。
“这是命中注定呢。”千穗像在发表什么重大发现似的竖起食指。总觉得命中注定这个词很老套,但我并不讨厌一脸开心地说着“命中注定”的千穗。
“对了,你们听过‘成田山法则’吗?”芽衣子手中的冰淇淋汤匙像指挥棒般挥舞着,看向邻座富樫先生的脸。
看到这副景象的我,心想,哦?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芽衣子和富樫先生互相看着对方。两人虽然手挽着手走路,却没有甜蜜蜜黏在一起的感觉,反而可以保持自己与对方之间的距离。这该说是见外呢?还是成熟呢?
“成田山?是元旦参拜去的那个地方吗?千叶县那个?”千穗问。
“就是那个成田山。”芽衣子点点头。长发染成浅浅的褐色,身材也很苗条的芽衣子,外表看起来充满了现代感的洋派风格,所以,从她口中突然冒出“成田山”这个(传统有充满日本风格的)单字时,我们稍微吓了一跳。
“就是那个为了镇平将门之乱而建造的地方吗?”千穗又说。
“你怎么这么清楚?”我皱着眉说。千穗立刻一句话顶回来:“这是常识。”但我的常识里,没有平将门这一项。
“那个地方,每次到大年初一,就会有大批人潮涌进,对吧?”
“那里的元旦参拜者,算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展常识的千穗以耀武扬威的眼神看向我,继续说:“大约有五百万人左右。”
“没错没错,我每次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呢!”芽衣子以温柔的声音继续说。“不是总共有三天吗?”
“从元旦开始算为期三天,你是说这个吗?”
“对。我每次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参拜者不会全部都在‘元旦当天’前往参拜呢?”
“什么意思?”我问。我不太了解她的意思,富樫先生也是一副初次听闻的样子,侧耳注意听着。
“参拜者都按着各自的理由,选择第一天去,或是第二天去,或第三天去成田山,对吧?这不是大家事先说好的,对吧?也不是有人负责分配,要你第二天去、你元旦那天去,对吧?所以,如果某一天,所有的人都想在‘元旦’那天去成田山参拜,这也很合理吧?”
她想说的,我已经懂了。“如果这事情真的发生的话,很惊人喔。”
“嗯。但是这种情形却不会发生,对吧?就是这么刚刚好,大家平均分散在三天内前往,感觉好像有人巧妙调整过似的。同样的,如果所有住在东京的人,哪天突然全部一起说:‘我们明天去迪士尼乐园玩一天吧!’就算真的有这种情形,那也没什么奇怪的呀,但是,却不会发生这种事,对吧?”
“嗯,的确不会发生。”我同意。的确,就算有一点点人数以上的差异,但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巧妙地分散开来。
“就好像有人调整过一样。”
富樫先生只是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