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画怖

第十画 逆旅(19)

所有人都未想到,居然能从旅官大人那边收益颇丰——除了借到一面珍贵的高倍放大镜之外,还借来了一枚极其明亮的萤石。

“说是看咱们巫大人的面子,萤石旅的一位巫大人亲自提供的。”柯寻将这两件“宝物”放在了桌子上。

卫东则借到了一些木匠用的工具:“大佬,咱们这就开工?”

牧怿然将一只大木盒放在桌面上,体积大概有两个鞋盒子那么大:“这些东西足够了,这块萤石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在牧怿然的指挥下,众人齐动手,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就利用这只木盒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放大投影仪。

放大镜被巧妙地镶嵌在木盒的一侧,萤石则被镶嵌在放大镜对面的一侧,另外两侧开了细槽,用于胶卷的移动。

房间的所有灯都被灭掉之后,神奇的投影效果就展现在了墙壁上。

或许是由于这枚萤石奇异的质地和光亮,墙壁上的投影效果居然不输于现代的投影仪,尤其出现在这个世界里,简直堪称奇迹。

卫东和罗勏两人各站在投影仪的两侧,一个人负责推送胶卷,一个人轻轻收拉胶卷,两人的力量速度保持一致,尽量避免胶卷表面产生划痕。

当墙壁上神奇地展现出一帧帧发亮的图片光幕时,众人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阵惊叹。

墙壁上的图片从山水到城市,从黄昏到夜景,当图片定格在那一张熟悉的城市电视塔夜景时,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大家都记得下一张图片是什么。

卫东和罗勏默契地一起停顿了一下,罗勏看了看站在对面的卫东,此时他的脸被投影仪的光打出了一种奇异的效果,仿佛他也成了墙壁光幕的一部分。

卫东点了点头,那意思是说:准备送卷儿吧。

罗勏也略微一点头,手里的胶卷轻轻一松,就感受到了卫东那边适当的抻拽力,屏幕上的电视塔渐渐平移进了黑暗,被一幅略显模糊的图片所替代。

因为没有进行照片冲洗,所以,墙壁上的图片依然是负片效果,黑即白,白即黑。

这张负片的整体是灰色,模糊的女人身影,是略深于整体背景的,看来女人穿了一件颜色偏浅的衣服,衣服上有一些大块的花纹。这里面最大的色彩冲突就是女人的头发了,在负片上看,女人的头发几乎就是白色的。

由此看来,这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有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那长长的头发似乎被女人编成了一条粗粗的麻花辫子,自耳畔一侧垂下来,辫梢儿几乎垂到膝盖的位置。

“这是……”杜灵雨惊讶地望着墙壁光幕上的女人,与她一起显现出惊讶神情的是陆恒。

“怎么,你们认识这个人?”邵陵问道。

“从这个女人的发型来看,她应该是瑕玉。”杜灵雨说。

陆恒也点头表示肯定:“盛楠在小说里就是这么描写的:女主角总是将一头浓密的头发编成长长的麻花辫子,从肩膀垂下来直至膝盖……”

柯寻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女人的衣服上,此时他慢慢走近两步,在不挡光的极限下努力辨认着什么:“她的心口好像有东西,那个东西特别白,所以应该不属于衣服,也不属于衣服的花纹。”

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了女人的心口处,最终秦赐说道:“那个位置是人体的要害部位,如果我推断得没错,负片上那个白色的东西应该是一个黑色的刀柄。”

墙壁上的光幕轻轻颤了一下,是罗勏的手哆嗦了一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心口的那一大片浅色根本就不是衣服上的花纹,那应该是……一片深红色的血迹。”

如果是血迹的话,实在是触目惊心,因为女人的身体上并不止这一处血迹,而是有大大小小很多处。

“从这个女人的动作状态来分析,她是一种踉跄的步态,几乎随时就要倒地。”柯寻说出自己的看法。

难怪这个女人的动作会非常慢,原来这种慢是一种濒死状态下的慢,是奄奄一息的慢。

由于图片效果发虚,无法看清女人的表情,但如果结合她一身的血迹和踉跄的步态来看,她的表情一定十分痛苦。

“我不明白,为什么照片会拍到这个?”麦芃发出了疑问,“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瑕玉已经死了,也就是说,我们用镜头拍到了以前的事情?

“从这张照片来看,唯一正确的只有地点。难道说,我们可以用相机拍到这个地点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这件事简直太离谱了,也太神秘了。”

牧怿然站在一个略偏的位置,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墙壁上的光幕,此刻终于开口说道:“如果没有记错,陆恒拍摄这张照片用的速度是116秒。”

陆恒还在愣着,此刻听到自己的名字才猛然回过神来,将牧怿然的话消化了一遍,才点头说道:“对,我用的速度实在太慢了,如果能达到160秒的话,应该就能看清女人的五官了。”

牧怿然点头:“对于这张图片,大家还有什么看法吗?”

罗勏也主动发言道:“那个大人不是说,瑕玉的身上扎着两把刀吗,为什么照片上只有一把?另一把到哪里去了?”

柯寻直接回答了这个问题:“刚才去领放大镜的时候,我打听了一下,另外一把刀应该是扎在背后的,因为角度问题,所以我们没有看到。”

“我没有疑问了。”罗勏活动了一下手里的胶卷,做好了展示下一张负片的准备。

“那就进行下一张吧。”牧怿然说。

下一张照片大家已经非常熟悉,因为拍的就是这间屋子,但屋子里空无一人,只有窗户那边的神秘动物,瞪着一对亮闪闪的眼睛。

这也是第一张把大家吓到的照片。

“如果相机真能拍到以前的事情,那么,这些照片的内容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了。”麦芃的声音已经完全摆脱了感冒音,但他觉得嗓子极其不舒服,经常时不时咽口唾沫。

的确,如果是因为时差造成了不同的图片效果,那么这些照片似乎就不那么恐怖了。

“如果我没记错,麦芃拍摄这张照片的速度是1250秒。”牧怿然说。

麦芃很佩服牧怿然的记忆力:“对,1250秒是我常用的速度。”

朱浩文抱着手臂看了很久:“从照片的光线来看,这应该是夜里拍的,而且那只动物的眼睛,应该只有到了深夜才会那么亮。——如果相机拍到的都是在拍摄时间之前的时段,那我实在不记得灭灯之后我们这个房间曾经有过这样的情景,起码在灭灯之后、麦芃拍照之前,我们所有人都是聚集在桌子旁边的,还有一部分人坐在床铺上。”

朱浩文说的很有道理,从照片的角度来看,床铺上空无一人,也不知所有人都去了哪里。

站在一旁的秦赐也实在想不明白:“要不,这张照片再议,我们先看看下一张?”

众人也只得点头同意,于是,墙壁上的光幕再次发生移动,下一张照片出现了。

这张照片也曾在昨夜引起了大众的恐慌。

从光线来看,照片应该是比较亮的,而且很明显能看出是纱灯发出了亮光,窗子的位置也有一定亮度,毋庸置疑,这张照片记录的是“灭灯之前”的情景。

之所以内容会引起大家的不适,是因为照片上的人们在吃东西,因为负片的颜色反差,实在看不出他们在吃什么。不止是人,狗也蹲伏在地上吃东西,而且是很大一堆东西。

“昨天,心春的确吃得不少,大家都在喂它……”罗勏皱着眉头看着图片上颜色呈黑色的狗,从轮廓和姿势来看,可以断定那就是心春。

大概因为心里有了底气,所有人都敢于冲到前面仔细辨认照片了,尤其是曹友宁,此刻就像在从毕业照片上寻找自己似的:“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坐床上那个就是我!手里拿着个大饼!我当时扯了大半张古楼子羊肉饼!没错没错,那个就是我!”

通过辨认之后,大家更加确定,这张照片记录的就是昨天众人集体吃午饭时的情景。

陆恒也仔细看了半天,渐渐的目光就从自己转向了挨着自己的那个人:“那时候还有盛楠。”

因为奚盛楠在图片上的存在,所有人的心都不免一紧,大概奚盛楠当时的动作与拍摄速度非常合拍,所以她的影像格外清晰——轮廓分明的半侧面,手中拿着卷成小小一个筒的羊肉饼卷,那上面显得格外白。

“奚姐拿的东西怎么这么白啊?为什么和咱们的颜色都不一样啊?”曹友宁没心没肺地问出这么一句,“如果在现实中,那应该是颜色很深的东西吧。”

大家都没有回答他。

羊肉饼卷上的颜色,正是有剧毒的特辣辣酱。

“这张照片用的速度,是130秒吗?”牧怿然问道。

麦芃点头:“没错。”

“下一张是160秒,对吧?”牧怿然继续问。

“对。”麦芃回答着,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

牧怿然:“看最后一张吧。”

虽然已经知道照片拍的是现实中的事情,只是因为时差而引起了诡异的效果,但最后一张照片还是令大多数人微微后退了几步。

当最后半张照片显现出来的时候,有些胆小的成员还是禁不住倒吸了口冷气,因为图片上那个陌生人的身影实在是太巨大了,离镜头实在是太近了,已经形成了一种逼近的效果。

光幕突然一个颤抖,卫东声音都裂了:“卧槽,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