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家众人离开,腊月还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之后的一一又与她说了许多,其实她也知道,将一一嫁给周楠,并不十分的合适。
可是一一极为坚决,她说了许多周楠有的优点,腊月看她的样子,知晓她的这份心思也不是一日半日了。如若不是长久以来的想法,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大道理,哪有那么多的所谓“发现”。
以往她都是将一一当成一个小姑娘,可是如今看起来,竟是觉得有几分不同了。
她不仅长大了,而且会有自己的想法,会有自己喜欢的人,甚至伶牙俐齿起来。
不知怎地,她竟是觉得自己有些被说服了。
“主子?”锦心看主子迷茫的表情,笑着提醒。
腊月看一眼锦心,叹息:“帮本宫收拾一下,本宫要去求见皇上。”既然一一那么喜欢周楠,她这做姐姐的,又怎么能不为她争取一下呢?
不过虽然她答应了要为一一去与景帝谈谈,可是心里也是有自己的主意。
如果不问清楚,她怎么都不能安心。
周楠年少之时从军,之后一直跟在景帝身边,从未娶妻,也不肯纳妾,一一说这样洁身自好的好男人,她如何能不争取,可是腊月倒是有几分担心。
许是她太过忧心,直到见了景帝,那眉眼之间竟然还有一丝的忧愁。
景帝见她这样,将她拉进怀中:“月儿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竟是如此的愁眉不展。”“都怨我自己。”腊月嘟唇,小脸紧着靠近景帝的怀中。
景帝挑眉:“怎么了?”这小家伙儿,倒是难得如此。
不过想到沈家众人刚刚离宫她便如此,这事儿必然是沈家人引起的。
腊月扯着景帝的衣服,嘟嘟囔囔的将今日之事讲了一通。之后小心翼翼的看着景帝。
景帝看她这副小样子,忍不住凑上去。
她伺候的他久了,愈发的会讨他的欢心,也愈发的会让他心疼。
看她这样,他哪里肯让她有一丝的为难,连忙充当护花使者。“月儿莫要担忧,这周楠真的没有问题。他不过是早年坎坷了些。对家庭没有了期待。可是虽然如是说,但是他为人是好的,如果不是,朕也不会重用他。虽然沈一一年纪比他小了许多,可照朕看着,这样也未必不是良配。你想,周楠的性子偏冷淡,且对女子无甚兴趣。沈一一这个年纪,既像妻子,又像女儿。许是两人能更为和睦呢?再说,你是她的亲姐姐,朕是她的姐夫,如果周楠但凡敢有一丝的不妥
当,不消你说,朕便是狠狠的收拾他。”腊月听景帝如是说,扑哧一下,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他的颈窝。“皇上待我真好。”“稍后朕会在找周楠谈谈,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既然月儿想,那么朕便是会帮你。”景帝如此的交心,腊月也不是铁石心肠,掰着他的手指碎碎念:“皇上不知晓,臣妾是真的担忧一一。不遑一一,还有哥哥。他们是我的至亲,我可以不管旁人,可是他们却不可以。我娘亲离开的时候曾经拉着我们的手说让我们相亲相爱,互相扶持。哥哥能做到,我也能做到。我不希望一一不幸福。其实对于周楠,我是觉得并不很合适的,但是见一一那样的坚定,我就会尊重她的决定。”“朕知道,朕都知道的。”摸着腊月的背,景帝道:“周楠年纪虽然大些,但是看他没有长辈立规矩,为国忠心人品好,甚至连妾也无。可不正是女子的良配?”腊月点头,不过还是笑着挑剔:“可他又老又冷淡。”真是个矛盾的小姑娘,怪不得这么久都不肯对自己全然放下心来,就看她对沈一一选相公这件事儿便是能
知晓一二。
“有句话不知月儿听说过没?”“呃?”腊月看他。
“一双冷眼看世人,满腔热血酬知己。周楠正是这种人。面冷心热罢了。”腊月看他如此说,终于不再多言。其实景帝心里也是对这事儿并不十分看好的,当日不过是顺口一说,倒是不想事情竟是走到了今日这个地步,那时腊月回绝之后他也稍稍想过,觉得其实确实如腊月所说,两人并不相配,不说沈一一这边
,就看周楠,这么多年都未娶妻,怎么就能说一定会喜欢或者是愿意娶这样一个小姑娘呢?
然既然腊月今日这般与他说,景帝便是不再多言,反而是不断往好的方向说,周楠不愿意,他自有主意,可腊月不能因为这个事儿伤心。
既然她那么看中自己的这个妹妹,景帝是不会让她失望的。
与景帝聊了一会儿,腊月觉得心情倒是舒畅了些。
原本的时候,她果真是迷茫极了,如何能不迷茫,这怎么看都不搭边儿的两人要凑在一起。她这做姐姐的,可不就是万分的牵挂么。
周楠是个什么人!
景帝见腊月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忍不住咬了她的耳朵一下。“月儿满腹心思都挂在旁人身上,朕要吃醋了。”腊月被他弄得痒痒的,躲闪:“皇上别欺负我。”景帝笑,捏她:“何为欺负?”腊月义正言辞状:“皇上如此这般便是欺负,你的习惯真的很不好耶!”她最怕
痒!他明知故犯。
曾几何时,她也敢如此的调侃景帝了,可是她自己却并未发现。
“好啊,你个小坏蛋,如此的巧言令色,看朕不收拾你。”言罢便开始呵痒,她不是最怕痒么,这点景帝早就知晓。
“啊……吐艳!”腊月尖叫。
她如此叫唤,景帝吓了一跳,不过随即笑的前仰后合,如此这般,倒是也不怕招来了狼。
这小姑娘,果真是欠收拾了,如此一来,愈发的闹她。
腊月被他弄得痒痒的,左躲右闪,嘻嘻的笑着求饶。
这时虽不是日光正盛,可是倒也并非黑夜,他如此放肆,果真不妥当。
“皇上快快放开,我错了,我是真的错了,呜呜……好痒……”景帝哪管那些,虽然她直说自己错了,景帝依旧是不肯停手,这丫头打也不舍得打、骂也不舍得骂,这般最好。
腊月“咯咯”笑的忍不住。咬着手指,频繁的说着好听的话儿,只求这厮不要在这样了,哪有这样欺负人的。
求饶:“您就可怜可怜我吧。”瞧瞧这都说什么了。
她咬唇,可怜见儿的让人心怜。
景帝看她这般的可怜,越发的觉得舒畅。“你在敢不敢跟我顶嘴了,敢不敢说我欺负你了。看吧,这才真的是欺负呢!”腊月这下可不敢犟嘴了,好痒的说,她最怕痒了:“我保证,我保证再也不乱说,乖乖的。老老实实的听您的话。”景帝嘿嘿的笑,终于停下了动作:“人家都说,怕痒的女子最是心疼自己的男人。小月儿是不是也是如此呢?”腊月忙不迭的点头:“正是的,正是的。”景帝看她这般,低沉的笑,呢喃:“我的小宝贝儿,朕喜欢你这样
。真是个识时务的乖孩子!”腊月心里纵有千万想法,此时也是规规矩矩!
景帝甚至自己都不明白,怎么的就喜欢腊月喜欢到了这种地步,只要想到月儿有可能不喜欢他,他便是觉得心里难受的紧,只想着,对她好,不断地对她好。
自她进宫,服侍的极为妥帖,自己自然是喜欢宠这么一个听话的小宠物,可是随着时间的增长,随着两次的救驾,景帝竟然突然间发觉,自己是喜欢腊月的,他不会再对旁人有这样的感觉。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发现,小月儿对自己,是有着防备的。
为了让她像他喜欢她一样喜欢,他费劲了心思,将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看着她愈发放肆的言语动作,越发灿烂的笑容,景帝竟是也觉得,自己越发的喜欢她,甚至是——爱。
“腊月,我爱你。很爱你。”景帝呢喃。
腊月怔住。
两人不再言语的依偎在一起……待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就听门口来喜细声询问:“启禀主子,六王爷到了。他说去慧慈宫等您。”这两人笑闹伊始,六王爷便是到了,来喜深知景帝的性子,硬是拦了下来。
还好,六王爷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没有过多的纠缠,直言在慧慈宫等候。
这兄弟二人似乎除了太后,已经别无话说。
“知道了,进来伺候朕更衣。”两人笑闹一会儿,虽然是景帝闹着腊月,可是他自己的衣着也略显凌乱了些。不换,倒是显得不太好看!
六王爷此时坐在慧慈宫太后的床榻边儿,而太后已经不在了。
“我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见景帝到来,六王爷突兀的开口。
然景帝竟是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你真的决定了?”“这一世,我所要的,所喜欢的,都已经不在了。如今我已然看淡,倾城都能看透生死,我不过是出家而已。又有何难。人世间的一切纷扰终究都会成为一场空。所有荣华富贵生不带来死
不带去。原本,便是我太执着了。”六王爷望着景帝,并无一丝多余的情绪。景帝突然就笑了出来:“谁都不能想到,我们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可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安心。”景帝定睛看了六王爷许久,终于开口:“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