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这一病就是十余天也不见好转,景帝怒,将太医训斥的狗血淋头。
宫内看热闹的倒是不少。
大家都巴不得她一病不起才好呢。
不过这一切并没有影响腊月的生活,她依旧是闭门静养。
锦心端着汤药进门,腊月虽然并没有好,但是已不若前几日那般。
“主子,吃药了。”腊月盯着药碗,又抬眼看了下锦心,锦心会意,来到盆栽前,一个倾斜,汤药便倒了下去。
“锦心,给我拿几个蜜饯,药好苦。”腊月皱了皱表情,似乎是真的喝了那碗药,不过眼里却有许多的笑意。
锦心将碗放下,看着腊月坐在火炕上吃着蜜饯。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许久,锦心压低声音:“主子,这您也别总是不吃药,如此一来如何会好。”腊月笑嘻嘻:“我不好,皇上才会查太医院。咱们什么都不必做,只等着皇上为我找到那不想让我好的人便是。”锦心有些忧
心:“可您如此,也不行啊。也不晓得皇上什么时候会查出来。”语气里有着埋怨。腊月将几块糕点摆成了一个花样,玩儿的不亦乐乎:“也就一两日了,你觉得,我吃了这么久的药都不好,皇上就不会多想?”“您说是这朱太医有问题么?”腊月摇头:“也未可知。如果有人偷偷将他那药里
放了东西,他也未必知道。我们不需想太多,凡事交给皇上吧。我是病人呢,可不能思虑过甚。”“是。”“去交代小厨房,我想吃海鲜粥。”腊月吩咐。
这巧宁的手艺是真的好,不仅好,而且还极合腊月的胃口。
心满意足的将吃光的碗放下。
巧宁候在一边,见主子喜欢自己的手艺,面儿上也有了一些笑意。
“你这手艺是和谁学的?”“禀主子,奴婢进宫前是酒楼的大厨。”此话一出,腊月并没有什么惊讶,反而是锦心,吃惊的多看了一眼,不过饶是如此,面儿上也没有表现的太过。
“富贵楼的大厨,手艺就是好。”腊月接了一句。浅笑。而此时巧宁也并无什么惊讶:“掌柜的差我给您请安。”拿起帕子掩嘴咯咯的笑:“舅舅可好?”“一切都好。掌柜的吩咐奴婢将这个交给主子。”巧宁将头上别的一枚发钗拿下,拧开,取出几张细薄的纸。复
尔又将发钗插回自己头上。
锦心接过之后递给腊月,竟是银票。
“他就没什么与我说的?”腊月笑问。巧宁道:“掌柜的说,沈公子和沈二小姐那里他会留心,在宫里处处小心。有事可以差奴婢去做。”腊月点头,这倒是她舅舅的习惯,写信总是不安全的,如果不是极为信任,他也不会安排巧宁进宫,而有
什么比口述更安全的呢。
况且她知道,如果说这宫里除了锦心之外最可以让她放心的,那就是这个巧宁。
这个时候锦心才明白,原来主子是洞悉了这个巧宁的身份。不过她也有些不解,主子怎么就能判断出巧宁的身份呢。
“告诉舅舅,我不需要银票,让他以后不用给我送了,在这宫里,需要什么,我自会找我的男人拿。只有其他的事儿,我不会客气的。”腊月正色道。
“是。”又想了一下,巧宁开口:“主子这命久治不愈,怕不是有人使坏,奴婢略通医术。我帮您看看?”腊月将胳膊伸了出来:“没吃药,怎么会痊愈呢。”巧宁连忙上前把脉,过了一会儿,眉头紧拧。
“主子似染了风寒之症,纵有些好转,但是却也并未痊愈。您又不吃药,这么拖下去,对身子并不好。”语气有些忧心。
她说的这些情况腊月自是知晓的。
“无妨事,左不过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儿了。”腊月一袭湛蓝色的锦袍,脸色虽苍白,但是笑容倒是精致。
巧宁嗫嚅了下嘴角,终是什么都没说。事毕,她微微一福,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倒是停住了脚步,终是忍不住:“如若两天内皇上没有发现此事,还请主子治疗。此事不可再拖。”虽然有些放肆,但是腊月并没有恼,只温和道:“下去吧。”巧宁
离开,锦心开口:“主子,这巧宁说的不无道理,咱们犯不着为了那个看不见的敌人伤了自个儿的身子。这次不行,下次还有机会,您又何必硬撑呢。”她是关心腊月的身体的。
“我不会判断错。无事的。”挥了下手,腊月不愿意多谈,皇上不会没有察觉的。她只需安心等待便好。
“主子。”锦心跺脚。“如若明日皇上还没有给您彻查此事。那就算您要置奴婢一个不敬之罪,奴婢也要给您去唤了巧宁医治。”腊月暗思一下:“把你那里的芒果干再给我拿点。”锦心皱眉:“主子……”“你不是不放心么,既然这样,那就提前让皇上表个态。”锦心不赞同:“奴婢觉得不妥,大家都知道您是奇花过敏,如若您这个时候起了疹子与那时相同,难免别人多想。而且本就病着,怎能病上加病,奴婢是怎么都不同意的。”“
谁又能说,这汤药有问题,我就不会起反应。我自己是可以将话圆过去的。”“这事儿主子您愿意也不行,奴婢不会把芒果干给您。您万不能拿自己的身子来图谋。”锦心难得的硬气。见她鼓鼓的包子脸,腊月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好了好了,听你的还不行吗?看你,这脸都皱成什么样儿了。”锦心年纪比腊月大,可是在内里却不是这样的,腊月将锦心当做一个小姑娘,锦心也将腊月当
成一个小姑娘。
“主子不管升的多高多快多受宠,都是奴婢看着长大的小姐。奴婢比您年长,从沈家出来的时候老夫人可是交代过奴婢了,万事要多看着您,切不可让您胡来。”锦心一本正经。
腊月有些动容,点了点头:“明日如果皇上还不查出太医的问题,就给我去宣万太医吧。倒是不必找巧宁的。”见腊月松口,锦心一阵惊喜,笑容满面的点头。
诚然,这腊月十来日不好,皇上怎能不起疑心。
“来喜,将听雨阁的暗卫唤来,朕有话要问。”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宫女悄然踏入殿内。
“淳嫔的病是怎么回事?”也不抬头看人,边批改奏章边问。“淳嫔每日也是正常按时吃药,可总是不见好转。属下检查了药物,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属下终究不是太医,有些细微之处未见得看得出来。”冷哼一声:“你怀疑有人做了手脚?”“是。”“下去吧。”看着人离去的背影,景帝看着来喜:“去给朕弄清楚。难不成朕刚宠着点她,这算计阴谋就要接二连三?是不将她放在眼里还是不将朕放在眼里?”来喜心里一惊,晓得这是犯了景帝的忌讳,他近来宠淳嫔,淳
嫔就要不断的被陷害,如此一来,皇上甚至觉得此事是在打他的脸。
看来这淳嫔倒真是个有福气的。针对她的陷阱是一个接着一个,淳嫔纵然运气好也未必能够总是全身而退。
如今他们来调查,此事必然不会善了。
许是淳嫔连知道都不会知道,这事儿就会消匿于无形。
人啊,有时候还真是不能不认命。
来喜是内侍大总管,这宫里的事儿,如若是他想查,必然是极快速的,很快,结果就已经放在了景帝的桌子上。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内容,景帝冷笑。
这德妃是愈加的放肆了,如若说原本的时候有着贤妃制衡,而贤妃家世好,为人嚣张,她只能表现的温柔,现今四妃只余她这一人,她想必是自觉不同寻常,便也暗自培植起自己的势力来。又想到前些时候那几桩事儿,桩桩件件都绕不过她去。沈腊月的香被人下了药,虽然她调查说是贤妃,如若说是她,也不是不可能。再就是西域奇香的是非,她负责搜宫,当初贤妃的西域奇香是否落到她
手里都是未知。
暗卫没有证据不会胡说,但是报上来的桩桩件件也都是她排挤他人算计他人之事。
他能容忍一二,却不会容忍三四。
冷笑。
“来喜。”“奴才在。”“去太医院给朕换了太医,好好给淳嫔诊治。朕要看着她好好的。至于朱太医。”景帝顿了一下。
“朕从来都不需要太医院的太医为他人所用,倘若他日朕有个头疼脑热,他再与那些妃嫔串通谋了朕。”如此一说,来喜哪有不懂,这人不仅不能留,还得让人知道他是为什么死。将奏折放下,景帝看了眼外面的天气:“今日宣齐昭仪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