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太医端坐在贾珏床头,柔柔的搭着他的脉,嘴里砸砸吧吧的惊奇着,唇上的羊胡子随着面部动作微微颤动着,就好像在嚼一把干草。“这脉象简直奇了!”
水檀听得此言,心中油然生出一种“莫非是喜脉”的错觉。
后头待命的几个太医听到这种评鉴,纷纷一脸好奇的上前围观揩油。
这真是.......水檀瞧见昏迷在床上毫无知觉的贾珏不停地被几个猥琐沧桑的老头刻意之下摸了又摸,运气憋了憋,终究没能忍住:“退下!”
哟!这是皇上不乐意了呢!最先发起此项运动的老油条周太医打了个哆嗦,旋即装出最最无辜纯洁的表情来。那一脸的老褶子做出诱惑天真的凝望表情成功的让水檀咽下了即将出口的怒骂,还叫他恶心得打了个嗝。
“皇上”周老太医欢脱的摇了摇大头,一脸的憧憬表情“您可是给贾大人使了一直携在身上的灵药‘辟邪’?”
水檀有些被看穿的尴尬,故作威严道:“正是!听太医提起,可是有什么不妥?”
“非也非也!”那周老得了肯定的回答,看去更高兴了,巴拉巴拉便讲了起来。
原来,水檀随身携带的那枚朱丹名叫辟邪,原本是开国时期的水家开国皇帝在战时从一个癞头和尚手中所得。悬挂在身上便虫蚁不侵得辟百毒。故而便一代代流传下来,宫中的太医们多有听闻却从未亲眼得见。服用此丹之人,便会陷入昏沉假死状态,若不得金针开穴,便会在半年之后停止呼吸脉动,将尸身存放在冰棺之中,便可千年不腐容颜依旧。是一等一的宝贝。
水檀放下心来,便心情颇好的询问:“如此说来,珏....贾大人此回可是有惊无险了?”
那周老笑笑:“那是自然,只是....”
水檀皱眉道:“太医但说无妨,可是有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
周老摇摇头:“那倒是不至于,只是贾大人既服用了此丹,难免会有些外像显露出来,奴才只怕被有心人瞧见了,会出来些妖惑言论,到底是件麻烦事儿。”
水檀听到此处,笑着摆手道:“哪里会有这样大胆的,周先生多虑了,若是无什么大碍,还请先生使个方法,将贾大人唤醒了才好呢!”
周老起身恭敬回道:“不敢.....”随即喊来了几个一同待命的太医,帮忙按住了贾珏的手脚,自己取了一个青灰色的布包出来。置在桌面一打开,便是一阵光芒刺眼,水檀定睛一看,正是有粗有细大大小小的几十根金针。
周老取了根尖如牛毫的细针,捻着在火烛上细细烘烤了会儿,轻声念了句:“得罪了!”便快如闪电的朝着贾珏头顶天灵刺去!
水檀惊得从一盘的椅子上跳起,三两步便想去抢那针头,被周老身边的一个小学徒拦住,嘴里劝着:“皇上莫要心急,不要看这些都是要命的地方,师傅便是从根儿上开始治呢!”
水檀被他哄住,细细观察贾珏情形,果然瞧见一股黑气缓缓自他心口位置蔓延出来。
“这····”水檀看的目瞪口呆。
周老抿着唇,豆大的汗珠自额迹滑落,他细细转动手下的金针,分神解释道:“这便是贾大人体内的余毒了,奴才此回将它逼出,一会儿还请皇上调个内功深厚的侍卫来,派得上大用场。”
水檀定定心神,扭头朝屋外喊道:“来人!给朕传常青来!”
却听见脑后一阵动静。
水檀忙回头细看,原来是周太医已经扎至第五针了。这回的穴道在耳后,针又大,贾珏许是在睡梦中感觉到疼痛了,有些扭动挣扎起来。
这是近半月来水檀头一回看见贾珏动作,登时激动非常,眼睛更是闪闪发亮的冒着绿光。
“怎么办?”伴着针头的下落,贾珏动作越发大起来,口中还时不时发出些痛呼。几个太医怕伤到他,不敢使大力压制,眼看便要叫他挣脱了。
水檀上前一步握住贾珏的手,太长时间没有进食,贾珏早已瘦的脱了形儿,手指越发纤柔细长,水檀捏在手里,只觉得一阵的心痛难挡。他使劲儿眼下喉头的酸楚哽咽,柔柔哄到:“别动啊~~一会儿便好了~~~等到病好了....哥哥带你去放纸鸢啊~~~”
几个太医连忙垂下头来,不敢看这一幕。
许是真的起到了作用,伴着水檀宠溺的声音,贾珏慢慢的止住了挣动,只是随着金针入体,还会时不时的抽搐一下,几个太医这才安心诊治起来。
水檀试探性的抽了抽自己的手掌,然后笑得意味深长的。
贾珏握地更紧了,水檀感觉到指尖因为缺血而变得一片冰凉,而心中却为着某些呼之欲出的答案开始雀跃起来。
外头有人轻轻敲了敲门,随即传进裘千的声音:“皇上,钟靖候夫人领着史小姐求见。”
水檀此时心静,立时便想起,这史家小姐,不就是贾珏从前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个史湘云么?回忆着贾珏那些诸如娇憨可爱活泼的形容词,水檀心中一阵堵,不由撇嘴道:“果真是没规矩的东西,都赶下去!若是随随便便叫人进了来,那还了得?”
史夫人跪在院子外的青石板上,听着头顶方才进去通报的那个侍卫不客气的驱赶声,登时气得牙痒痒。再看见身边一脸担忧侄女儿,好好的脸蛋身段,愣是派不上什么用场,又是恨又是怒的,连拉带拽的领着便走,也不管史湘云几欲跌摔的踉跄。
这贾府也当真不知搞的什么.....好好的又把家分了。照着原先的谋划,时不时的以老太太的名义送史湘云进去转转,几个爷儿小姐们都是当当正正的年纪。玩儿着便得出感情来,或许还能攀得上如日中天的贾府,得个宝二太太什么的。现下好了!史夫人恨恨地瞪了身侧的史湘云一眼。这个侄女儿最是个愚笨不省心的。在府中白吃白住了这些时日,也从不见她学到自个儿的心机本事。只怕便是当面对她说了自个儿的计策,她也搞不懂该如何去实施便是了!
这样想着,步子便渐渐缓了下来。史夫人侧头细细的打量了史湘云一会儿,心下拍板。这珏哥儿在府中最多住不到五日,若是想要拿下,便要放些心思好好谋划了·····
史湘云垂头狠狠的咬唇。这个婶娘每次做出这种表情便从未有过好事儿!只可惜自己现下势单力薄,逃不了她的算计搬弄......
**************分割线啊~~************
呃.......
贾珏费力的勾了勾自己的手指。
疼死了啊.....
浑身上下无一不疼痛难忍的。且不说骨骼关节的僵化生硬,便是皮肤上那如同万蚁啃噬过的痛感,便叫他在睡梦中都在疑惑。
自己究竟受了什么重刑了啊......
“珏儿?”
什么声音啊....真是...好熟悉的感觉。
面颊上有被触压的痛感,那声音更大更明显了。
“珏儿!!你可是醒了?”
贾珏费力的抬手推拒横在身前的胸膛,喘息着抗议道:“饿..死..我..了...”
有温热的水滴落到自己的面颊上,贾珏感到脸上痒痒麻麻的,方才压他的那只手将水细细楷去了,贾珏哆嗦的想道谢,却听很大声的喜道:“来人啊!!快将先前温好的补粥端上来!!”
震耳欲聋的嗡嗡声气的贾珏真想赏他一巴掌。
贾珏有些尴尬的斜靠在床头,额上戴着一块女人们才用得到的护额,无可奈何的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艰难的张开嘴,接受水檀的喂食。
“额···我吃饱了”实在是无法接受这样沉闷诡异的气氛,贾珏用了一碗粥后,说什么也不肯在吃了。水檀顺从的放下碗,刚想扶贾珏躺下,便瞧见他蠕动的嘴唇。
什么?水檀把耳朵凑上去,听到他断断续续的要求着:“你...把他们都叫出去啊...”
水檀暗笑着捏了捏贾珏的侧腰,起身对着众人道:“你们..都先下去歇着吧,这里有朕便好了,将院儿门守好。无朕传旨,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屋中的人领了命缓缓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将房门关严实了。贾珏从被中伸出一只手来,拽住了坐在床边的水檀的耳朵,拉阿拉阿拉啊。
“别别别!”水檀听话的俯下身,脸紧紧贴着贾珏的,又包上贾珏伸出来的手,塞回温暖的被子里。
水檀的眼睛亮闪闪的,充溢着宠溺和快乐,他贪婪地盯着贾珏的双目,好似怎么也看不够一般。
“你终于醒了”
贾珏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面色微红道:“废话呢!我好不容易醒来,你就光想说这个?”
水檀惊讶于贾珏的主动,不过有便宜不占可不是他的性格,当下腆着脸皮吻上那因为病弱有些苍白的唇瓣:“那么你以为呢····”
贾珏的唇瓣有些干燥,水檀细心地舔舐着开裂的伤口,一阵心酸涌上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贾珏伸手环住水檀的脖颈,主动送上自己的唇舌,不再去听那些不愿回忆起的细节。
“唔~~”
水檀的舌保持了他的一贯本色,攻城略地的长驱直入,一时间侵略地贾珏昏昏沉沉再无法去顾及其他。
“呃!”
水檀慌忙的推开贾珏,起身坐起不敢更进一步了,他尴尬地曲曲腿,遮住那隆起的一团自己毫无自制力的证据,若不是被贾珏的膝盖顶到,天知道自己会不会干柴烈·火的就把尚在病中贾珏啃得一干二净不剩骨头了。
贾珏也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他抬手拢好方才意乱情·迷之间挣开的衣襟,颈间尚能感觉到方才被舔吮麻痒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痕迹啊.....
所以说,情不自禁什么的,最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