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珏正在屋内给胡柏回信,近日得了个大高个儿,竟连名字也晓不得,要问些这人的底细背景,再问候一下胡柏自己的身子·····才写了不到一半,就听见门外周嬷嬷隔着帘子通报:“三爷,大太太家邢大姑娘到了····”
贾珏手下一滞,满心疑惑的看向一边的墨n。她怎么来了?墨n无辜的摇摇头,浑身都散发出一股我怎么知道的信号。
只思考了不到一秒,贾珏便张口唤道:“快请!”
门口的婆子打了帘子,刑湘绣习着一阵香风婀娜的走进屋来:“可巧了!从大太太那儿回来,正路过珏儿的院子,我来了好久,却没同弟弟多说上什么话,刚好来看看你!”
贾珏内心嗤笑,大太太的院子在老远的巷子对面呢!赶巧路过?你骗谁呢!嘴上倒是十分客气:“姐姐来了许久,我倒是没去拜望过,劳烦姐姐跑这一趟,叫大太太知道了,定拆了我的骨头呢!”
刑湘绣吃吃的笑起来,轻声细气的,用手帕捂着半边的脸,一双含情目便直直扫了过来。
说实话,刑湘绣长得确实是漂亮,连在现代看过无数美女的贾珏都不得不承认。皮肤如同细瓷一般白皙腻软,细长的丹凤眼朦朦胧胧的含着雾气,时刻一副垂泪的娇弱模样,偏偏气质又大方温婉的很,若是没有那些小心思,的确是做妻子的不二人选,上的厅堂入得厨房,夫复何求呢?
只可惜贾珏对她不来电,况且她又处在类似间谍的地位上,贾珏无可奈何的要把对她的一点点欣赏丢弃,只能更加提防她罢了。
刑湘绣面上带笑,暗地里细细观察贾珏屋内的装饰摆设,不由得想起才来时姑母对她说的话:“二房持家多年,从上到下的财款都在他们的手里,偏偏你姑父又最是不在意这个,叫你姑妈我只能日日看着二房饮恨,你瞧着吧!自二太太到底下的老三,哪个不是一屋子金碧辉煌,府里竟被他们捞的只剩一个空壳!”
心下暗自诧异,又嘲笑自己姑妈愚钝不堪,连敌人底细都摸得不清,还拿什么出来争斗呢?这一屋子的普通木器,倒真不知道哪里看得出金碧辉煌来了!
贾珏瞧她扭扭捏捏的样子心里直犯膈应。虽不知大房计划的什么,不过刚看着这一步便知道□□无疑了。这样想来,举止不禁更加客气,又叫抱琴将院子里得闲的婆子们叫来外间,以免落得有口难辩的下场。
刑湘绣是真不知道贾珏会这样不识好歹,不论问的什么,一律的嗯嗯啊啊回答,最多不过点点脑袋附和几句,一时间竟有些冷场。
正这时候,传来了打帘子的动静,又有人道:“宝二爷林大姑娘史大姑娘薛大姑娘到了!”
贾珏简直奉为天籁,和这么个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思的女人打擂台可真不是他擅长的,眼看又要得罪人家了,贾宝玉这一来就像及时雨一般解救了他。
刑湘绣有些暗恨,亲近不亲近这样便看出来了,竟只有自己是需要在院门口通报的么?
贾宝玉一等刚刚进得门来,便看见刑湘绣坐在一旁直勾勾的盯着他们瞧,顿时生出尴尬来。
贾宝玉解围一样大笑着:“缘来刑妹妹也在么?可真该打!来珏儿这竟不同我们一道!”
刑湘绣回过神来,腼腆的笑笑:“二哥哥这话怎么说的?我不过刚才姑母那儿回来,恰巧路过罢了,怎么成了罪过呢?”说着又好似很不好意思一般,用帕子捂住了羞红的脸颊。
林黛玉瞧见她那样,冷哼一声,也不问好,只自顾自拉了史湘云薛宝钗到一旁坐下,吃茶吃点心,该做什么做什么。
说来也怪得很,史湘云还罢,薛宝钗平日里一贯的会做人,礼数周全到谁也挑不出错处来,此时眼里却活似没瞧见刑湘绣这个人一般,一味的同林史二人说话。
贾宝玉实在是没有话说,又被刑湘绣缠着问生辰八字,耳朵里听着她尖尖细细的娇笑,急的抓耳挠腮的。
所幸不多时,大约也知道自己不得屋内女眷喜欢,刑湘绣一阵示威一样的亲近后,只说老太太那儿还有些事情要做,带了丫鬟们就走了。
林黛玉唾一口:“你若是舍不得了,只管随她去的好,我们这儿一屋子的人,多你一个也不多!”史湘云薛宝钗纷纷附和。
贾宝玉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你们以为我愿意呢?这样的妹妹,混比不上同太太谈天有趣儿,只是她拉住我,你们又不来帮忙,我难道哭给她听么!”
见他真有些委屈了,几个姐姐妹妹才转头安慰起来。
史湘云心直口快道:“我最是瞧不惯她那个做派!当着老太太姐姐长妹妹短,出了荣喜堂竟连招呼不打一句,不过和我们一样的客居小姐,那个不比她名正言顺些?!她倒是一副主人家的样儿摆出来,谁稀罕呢!”
薛宝钗摇摇头,抚了抚湘云的背,又对一脸好奇盯着自己的贾珏道:“本就是这样的双面人,弟弟与她少来往的好···照理说我与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可除了爷儿太太们,她同哪个小姐说话都一副枪火气儿,对我母亲也不见半点儿尊重的,三番五次同下人们说些低贱商贾一类的话······”说着抹了抹溢出的眼泪“我倒不知竟碍着她什么了!”
林黛玉史湘云见她苦楚,纷纷停下了话头,安慰起薛宝钗来,把贾宝玉急的团团转。
贾珏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邢夫人也是个可怜见的,好容易搬来个看去有些用场的亲戚,竟是个绣花枕头,当下把提起的心放了一半,也不是很担心被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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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柏的回信不到半天就来了,只说才派来的大个子并无姓氏,代号常青,根底一清二楚,并不用担心什么的,只是近来忙的头昏脑胀,忘记同他说了。
春闱再有不到一月即将开试,贾珏这几日一样忙得很,探春又来同他和宝玉哭诉了两回,只说才来的刑姑娘做事太没得分寸,当着一院子下人们当场给他没脸,邢夫人又处处包庇呵护,动也动不得的云云···········扰得人焦头烂额。
天气越来越热了,贾珏扯开颈部的几颗盘扣,耳朵里听着贾政的训导不住的点头附和,院里展开了备战姿态开始应付府里最得宠的两位少爷的人生大事,就连在自己家养着胎的贾元春都派人送来据说少见各色野味珍品,架势可真是几年前比不得的。
偏偏大房那边还不得安生,每日总少不得闹出些事来,莫说贾珏贾宝玉,就连不问府中事务的贾政都被烦的一肚子火气,贾赦最近时不时的酸话他也听够了,分家已经没有半点意见,只是烦恼要怎样叫贾母接受罢了。
“老爷!奇先生到了。”外头有人通报。
奇先生带着贾宝玉从门外进来,一眼瞧见贾珏晕乎乎的模样,有心逗他,就厉声大喝:“孽子!老爷训话竟敢神游天外?”
贾珏吓一大跳,慌忙去看贾政反映,见到没有很生气的面部表情,才放下心来对着指着他暗暗偷笑的贾宝玉龇牙咧嘴。
奇先生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伤腿处的后遗症每一个阴雨天都在折磨着他。虽然不适到极点,奇先生面上却看不出什么异色来,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可是每当弟子们为他找到新的古方或伤药时,还是能看出高兴来的。
贾珏跑去扶他,贾宝玉在另一侧,服侍奇先生坐下了,才开始谈论起正事来。
此处省略科试规则***无数·········
见天色尚早,奇先生并不着急让两人回去,只是谈论起现如今府里的现状来:“我近两日见过大老爷几面,只是气色并不好,对着我也少有和言,只怕分家事宜他也是答应的。”
贾政并不放在心上,满不在乎道:“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是功名爵位罢了,我虽在乎,也不到他这样程度,这两个孽子虽不才,得个功名的本事还是有的。再说忠顺王爷他们,时不时便要提点一番,我躲也躲不过,不如避开来,反倒得个干净。”
奇先生安慰道:“你能这样想便好···”
才讲了半截,忽然听见外头兵荒马乱一般:“二老爷!!!不好了!大老爷不知说了些什么,将老太太气晕过去了!!”
屋内众人登时大惊,贾珏抚额叹道:“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