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三号楼进了两个新鲜货,一个极品还没用到就被鹰眼直接抱走了,另一个更加过分连样子都没看清楚直接被雷伊斯提前预定,MT脸上很难看,还好此时此刻不是放风时间周围没人,不然被这样下面子他脸都不知道往哪搁——
肥硕男人的肉颤抖了下,猛地往外迈出了一步,看上去今天憋着口气也非得看见被狱警宝贝似的抱在怀里的黑发年轻人是什么来头——
在狱警越发森冷的目光中,MT往前走了两步,眼看着就要到达另外两人的跟前,余光却在这个时候看见雷伊斯轻轻搭在那个新人手上的手指微微一跳,狱警的这个细微动作很显然让三号楼的王权者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往事,MT猛地停下了步子,终于还是妥协地,在雷伊斯的安全范围之外飞快地看了眼他怀里抱着的人……
年轻,少年的黑头发黑眼睛,看肤色和体型却又明显跟一号楼的王权者来自不同国家,相比起绥来,在MT看来这个新人的黑头更接近于纯粹的黑色,在淡色系的头发当中,阳光之下大概会十分显眼——但是,也只是这样而已了。
放以前或许自己还有些兴趣,但如今在见过了之前那个被鹰眼抱走的绝色对比后,MT再看面前的这个新人,怎么也提不起那个兴趣要以得罪雷伊斯这么严重的地步去抢夺,肥胖男人很明显的放松下来,摆了摆宽大的手掌,不屑地哼笑嘲讽道——
“又不是什么极品货色,也就你当宝贝——这种随便一下就打开大腿随便上的货色老子才不屑,要野的才够味。”
“那最好了,要是跟你眼光一样还得了?我才要找伊莱请假出去挂眼科好吗!”雷伊斯下巴放在阮向远肩膀上,在他耳朵边不甘落后地回嘴,就像麻雀一样吵吵嚷嚷地不耐烦道,“还有,不要看着人家的脸就随便脑补人家在床上表现如何,变态不变态啊你——咦,你怎么还不滚?!快滚快滚!”
就这样沦落成了绝翅馆中最变态的人口中的变态,MT愤恨地啐了声,依旧保持着他那一步三晃的节奏,在雷伊斯叽叽喳喳的轰炸声中不情不愿地走开了。
直到MT彻底消失在墙的拐角后,三号楼监狱的大厅中央再一次陷入了一片宁静。
阮向远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却发现想等狱警自己自觉放手很显然是自己太天真,在MT走之后,对方不仅没有放开他,反而越抱越紧,就连手都开始不老实,在他的腰际上一阵乱摸——
“人都走了,可以放开我了吧?”无奈地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伸手推开八爪鱼似的扒拉在自己身上的狱警,“不要乱摸。”
“过河拆桥!”被推开的雷伊斯乖乖举起手后退两步,发出一声失望的叹息后指责。
“我又没让你当桥,你自己躺下来满脸写着‘快踩着我过河吧’,我怎么好意思拒绝?”阮向远笑了笑,对于狱警的愤怒表示完全无动于衷地歪歪脑袋,“我可是很有礼貌的。”
雷伊斯被黑发年轻人的一番话得噎了下,第一次被反驳得哑口无言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新人的确实没错啦,刚刚好像是他先冲上去一把抱住他的!
不满意地像个孩子似的咬着指甲,雷伊斯斜睨旁边冷着脸站在原地的黑发年轻人一眼,像是在抱怨又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地嘟囔:“真是聪明的所以他们懂个屁,得了个普通货色就当宝贝似的各个抢,还好意思来嘲笑我眼光有问题——喂,远,去帮我把那两本书捡起来。”
“不是你刚才随手扔到地上的吗?”
“对啊,可是现在我要你捡起来。”
“别门,窗户都没有——你要不要快?”阮向远反过来威胁面前这个脸都快皱成包子的幼稚狱警,“我好想听到楼上有犯人嚷嚷快到晚餐时间了——哦,狱警需要替他们分餐吗?”
阮向远歪歪脑袋,贱兮兮地明知故问。
“才不要分餐,你以为是普通的牢房那样喂猪似的投喂吗?”
虽然嘴上不服气地反驳着,但是听到阮向远的提醒后雷伊斯还是满脸烦躁地从口袋里摸出电子表飞快地扫了一眼,发现确实再不快就要赶不上晚餐时间把所有犯人从牢房里放出来了——犯人饿肚子不要紧,但是他才不想被伊莱那个碎嘴男念叨,于是狱警压了压帽檐,也不计较那么多了,自己一溜跑跑到墙角边将那两本书捡起来夹在腋下,又风风火火地跑回来一把拽住阮向远就往左边的走廊上拖,一边拖一边飞快地吩咐——
“这本书等下你给那个杀手子一本,以后每周一会有晨会都必须要带去,人手一本,没有再多,弄丢的话……理论上是要找我,但是三号楼的规矩是,如果真的弄丢了自己的书,哪怕去跳楼都好总之不要来找狱警,我可是很忙的!这本书很有用,晚餐之后你们抓紧时间好好看看——书很厚,但是新人是有保护期的,这一个月的保护期过去以后,能不能好好活下来就看你抓重的能力了——我没有在开玩笑,绝翅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只需要吃喝拉撒享福逍遥就好了,听信谣言进来这里算你倒霉,不过现在这些也晚了,总之,总之就是给我好好看书,知道吗!”
“哦。”
“我了那么一大串话你不许就用一个字打发我!”
“行,知道了。”
“这还差不多!”
雷伊斯抓着阮向远在前面飞快地前进,很显然他已经顾不上思考“哦“和”行知道了”之间区别到底有多,只是得到回应就单纯满意头的节奏,当他拉着阮向远,两人一前一后飞快地穿越过走廊,黑发年轻人很忙地第一次四处打量一层的环境,这样像大学宿舍似的一间间隔墙设立的牢房虽然和之前雷切的豪华单间没得比,但是绝翅馆的硬件设施扬名在外是有原因的:相比起一般的监狱斑驳的墙壁以及扑鼻而来的各种液体混杂的臭气熏天,绝翅馆地面铺着干净得能当镜子照的大理石地面,而从走廊走过带起的风里,也没有任何让人觉得不适的气味,空气中,反而是那种令人莫名安心的消毒水味儿。
一间间牢房每一次都没等阮向远看清楚里面就立刻路过,而丝毫不顾及被自己拉的人此时此刻的求知欲,雷伊斯自顾自地保持着自己的速度,继续他那种十分不负责的科普,“绝翅馆可是有自己的餐厅的,里面豪华得吓死你哦——哦对了,也不一定能吓死你,忽然想到你好像是花了大笔钱砸进来的富家公子哥。
“……”
这话得,阮向远终于忍不住抬头去看雷伊斯,却发现拽着他的狱警脸上完全没有任何现象表明他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会引起别人的不愉快,就好像他只是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陈述句而已……阮向远叹了口气,能把这种充满了嘲讽意味的话得那么自然丝毫不带鄙夷色彩,这也算是能力之一了。
就在这时,前面的狱警忽然猛地停了下来,用抓在手中的电子表在某间牢房旁边的电子屏幕上刷了下,随着哔哔的声音,距离他们最近的这间牢房的大门缓缓开启——
这一次,阮向远终于能看清楚一层楼的牢房内部构造——
与他想象之中完全不同,其实牢房内部出乎人意料地并不拥挤。
整整齐齐排放着两排木头架子床,木头很显然都是新上的尤其光亮自然,两排床分别靠在墙壁两边,每排分别放了四张床,目光移动,在床的下方,宿舍的走道中央摆放了几张固定在地面上的桌子,桌子很显然是给犯人用来放书籍以及其他私人物品的。
不过除此之外,曾经在蠢主人牢房里看过的各种装饰以及电器似乎并不在一层楼犯人的批准使用范围之内。
“喏,到啦,这就是你以后的牢房了——直到天塌下来那天可能会轮到你换去上面几层为止。”雷伊斯率先伸手替黑发年轻人推开门,嘴里却依旧不饶人地照常在科普介绍之后加上各式各样明显多余的恶毒个人观。
跟在狱警后面,阮向远走进他未来的牢房里——因为绝翅馆并不是随便什么人就可以进入的监狱,所以虽然规定是八人间的设备,但是每一件牢房里都并不一定住满了人,比如此时此刻阮向远来的这间牢房里,放眼望去,里面只是很松地住了四个犯人而已。
此时此刻,他的牢友很显然对他这个新人的到来表现得并不是那么热情,左手边第一张床上铺的那位正低头看着一本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书,对于阮向远的到来,他所有的动作也只只是抬起头,推了推滑落在鼻梁的眼镜罢了。
眼镜男的下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当眼镜男抬起头的时候,他也有了反应,老头哆哆嗦嗦地伸出手,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张纸牌,就好像没看见雷伊斯似的越过他,朝着阮向远的方向伸过来——
阮向远:“?”
雷伊斯轻笑出声:“哦,这个老不死的意思是,让你接住这张牌啊,然后——”
狱警话还未落,担心老人这么举着手会不会把手给扭了的黑发年轻人立刻将那张纸牌接了过去,下意识地翻过来想看看纸牌的正面写的是什么——
“然后你就会后悔。”狱警摘下脑袋上的帽子,笑得一脸灿烂。
“……”在老头的示意下,阮向远无语地瞥了幸灾乐祸放马后炮的狱警一眼,将手中的纸牌递了回去。
“‘命运之轮(WheelofFortune)’,源自佛教的术语“轮回”。”苍老的声音从阴暗的架子床里面响起,那声音就像是随时即将油尽灯枯,带着从喉咙里发出的“呵呵”嘶哑喘息,缓慢地,“生命的表现形式一直都是周而复始、生生不息……种下怎么样的因,便会结出怎么样的果,第十张主牌往往象征‘宿命’……年轻人,你进绝翅馆,为了什么?”
阮向远:“……”
救命!!!!!!!
为什么忽然觉得好心虚!!!!!!
“——为了坐牢啊,这不是废话吗?”
雷伊斯吊儿郎当的声音在阮向远耳边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肩上被重重拍了拍,黑发年轻人似乎这才被惊醒似的猛地一震,回过头,对视上狱警那双充满了戏谑的双眼:“恭喜你,远,你即将拥有一名永远在摆弄这些东西并且也永远算不准的老头作为今后伴随你二十五年年的牢友之一,是不是很刺激?”
阮向远觉得自己不用话,因为按照雷伊斯的节奏来看,现在很显然最恶毒的那一段还没有用出来,果然,下一秒他就看见雷伊斯裂开嘴——
“更正一下,也许不是二十五年,这个老头能活二五年就已经要放烟花庆祝了。”
完全不在意雷伊斯的无理,一张苍老的脸从第一张床的下铺探了出来,与之前古古怪怪的行为相反,老头看上去倒是挺慈祥的,彻底无视了恶意满满的狱警,只管对坦然接过自己递过去的那张纸牌的阮向远:“您好,年轻的绅士。我叫霍尔金伊斯兰达,上个世纪留下来的老古董之一,他们都叫我‘老神棍’,你最好也这么叫,因为比较顺口。”
霍尔金伊斯兰达?
阮向远瞪着老头手中捏着的那张塔罗牌,老半天坑不出半儿声来——
……………………这个近些年来几乎只出现于各种以及金融杂志娱乐版的名字难道不是属于那个传中把华尔街折腾了个人仰马翻之后消失踪迹的超级大黑客么?老大爷,您这是……同名同姓啊真巧呵呵呵呵呵呵呵……
也不理会直击风云人物还顺便被这位风云人物用一张纸牌就把来龙去脉猜了个底儿掉的阮向远此时此刻是多么地震惊,雷伊斯又拍了拍他的肩,指了指老神棍上面坐着的那个从头到尾只在眼睛后面给了黑发年轻人一个余光的眼镜男:“丑,跟你一样的新人,技术宅——曾经在他进来三号楼的身后,我以为我们终于拥有了一名可以跟雷切手下的斯巴特对着干的得力助手,可惜,半年之后,他依然还在一层楼原地踏步。”
狱警用十分之失望的语气着,与其他是在失望三号楼没有出现一个厉害的技术宅,更不如他是在失望失去一个跟二号楼死磕的机会。
“后面那张才是我的床,”这个被叫为丑的眼镜兄再次推推眼镜,头也不抬地抱着书吓死个人地幽幽道,“上铺。”
阮向远:“……哦?哦……”
然后呢?
雷伊斯习以为常地微笑:“就是叫你不要选那张床的意思。”
阮向远崩溃地转头去看眼镜兄,却发现这位仁兄居然真的头——卧槽,那你直接啊大哥,那么抽象谁听得懂,以后老子跟你交流还得带个同声传译?别这样啊亲,人话很难?!
所以左手边第三张床和第四张床,上下铺都堆满了的那些书籍,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的了。
阮向远直接不抱希望地往右边看去,右边的最里面的上铺昏天暗地地睡着一个年龄未知性格未知样貌未知总之所有未知只能猜测可能患有嗜睡症的人,在他的下铺,同样堆满了技术宅眼镜兄丑同志的,书书书书书书以及,书。
倒数第二张床,放着各种手工制造的造型十分诡异让人看了就觉得一整天的心情都好不起来的不明物品,真当阮向远试图走进去看一看找一找顺便对号入座一番看看这些破烂的主人是哪位时,在他身后,老神棍主动跳出来,探出脑袋微笑着:“那些是我做的仪式用品,我不在的时候,不要随便乱碰。”
黑发年轻人沉默,然后满脸血地乖乖头。
右边倒数第三张床上,坐着一名抠脚大汉。
字面上意思的,抠脚大汉。
“喂,大板牙,老子他妈跟你了多少次不要在睡觉的地方抠脚!”雷伊斯叫嚷嚷吵得人头疼的嗓门在阮向远身后响起,十分不淡定地嗓音可以看得出就连这神一般的狱警都对眼前的一幕接受无能,“脚皮还扔得下铺全部都是——啊啊啊啊啊啊啊等一下你给我打扫干净否则你就等着死好了!!!”
“嚷嚷你妈个蛋蛋啊!”话的是那个浑身毛发和肌肉长得像猩猩的此时也用着大猩猩地姿势稳如称砣般坐在右手边第三张床上,名叫大板牙的抠脚大汉,他操着奇怪口音,十分不屑地哼哼唧唧,“老子愿意在这么高的地方抠脚,有爽感行吧?——还有,这破监狱冰天雪地的,你他妈知道老子的冻疮多严重吗?偶尔出去干活搞得一身汗就算了,脚不冷不热的很容易搞得生脚气啊有没有!”
在这位大板牙吭吭哧哧地骂街和雷伊斯对着吼的时候,他手上也没有停下来,就这样,撕拉一声,从脚板底撕下一大块乳白色的脚皮——
那块脚皮就这样随着地球的引力和空气,飘荡着飘落在了大板牙屁股下面的下铺。
阮向远:“…………………………………………………………………………”
此时此刻的黑发年轻人仿佛听见,脑海里有什么啪地一声,就这样,断掉了。
断掉了。
掉了。
了。
“我不管,你快回到自己的床上去——没看见有新人来嘛?”雷伊斯叉腰气哼哼地嚷嚷,完全不管埋头看书的眼镜兄丑发出的明显咂舌音,只顾自己张牙舞爪。
阮向远震惊地回头:“这不是他的床?”
阮向远的问题很显然让他的室友不高兴了,大板牙横眉冷眼露出一个“你智商被狗啃”的轻蔑表情:“开什么玩笑啊新人,谁会在自己的床上抠脚啊!!我床在隔壁,就你左手边那个。”
在阮向远绝望的注视下,雷伊斯耸耸肩:“这张床是你和那个少年的——先来后到嘛,没得选喽。”
阮向远:“……”
雷伊斯:“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那你要上铺还是下铺?”
脑中电闪雷鸣般地闪过那脚皮飘落在下铺的样子,阮向远一个激灵脱口而出:“上铺。”
“恩,是我我也选上铺啊,果然可以对你的智商有所期望!”雷伊嘟囔着挠挠头,一边轰大板牙从阮向远未来的床上滚下来,一边吩咐着指挥眼镜兄丑从床上下来跟自己去拿两人份的被褥。
而在这期间,阮向远面无表情地一把将贴在那张床下铺位置的□海报撕下来,卷把卷把,顺手将那块可怕的脚皮扫到了地下,然后一个标准的高尔夫球挥杆姿势,将那玩意扫到了大板牙自己的床底。
亲爱的牢友们,多么愉快地第一次见面。
当这间位于走廊尽头倒数第三间牢房所有人都各就各位时,他们终于迎来了姗姗来迟的最后一名同胞——门被轻手轻脚的推开,高高地挽起裤腿,之前被MT死死抓住流血处已经缠了蹦跶的莱恩走路有些迟缓地走进来了——
依旧是那样美艳动人以及冷艳高贵。
甚至只是酷炫地扔下一句“我不信这种东西”就直接从老神棍床边径自走过,在他的斜上方,搬运被褥完毕归位的丑抬起头,扔下了两个短语作为欢迎词——
“漂亮”以及“王权者的绷带”。
睡觉的那位那是在睡觉。
大板牙不抠脚了,哼哼唧唧地缩在被窝里干什么阮向远表示一也不想知道。
用枕头竖起来和大板牙的窗之间形成一道人工天然屏障,趴在好不容易铺好的床上,黑发年轻人探了个头,十分之厚颜无耻地对床下这名扬言要跟他抢男人的绝色少年——
“这是最后一张床,看你腿不方便,下铺特意让你——哦,对了,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