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那张笑吟吟不知道在傻乐什么的脸对视了三秒之后,活着的时候是孝顺儿子,死了之后是孝顺之心不死的狗,阮向远表示对于那张写着“我就知道你猜不到我杀了我爹妈”的脸表示接受不能,低沉地从嗓子眼里咆哮了俩声,狗崽子转过身表示眼不见为净——在这个动作过程中,他的余光看见了被放在茶几上的花卷,此时此刻还有一个完整的被放在桌面上。
阮向远:“……………………”
那抬起来即将离开的爪子此时此刻怎么都放不下去,蓝色的狗眼盯着茶几上被塑料袋装着的花卷,几乎能滴出血来,反正该吃的毒药也吃下去了,哪怕里面是不参杂食品添加剂的鹤红夹心——一旦会不会毒死自己的这个首要问题被顺利解决,节操什么的也就不重要了。
阮向远吐着舌头像个雕像似的,抬着那边尚未落地的爪子定格在半空中,就像是一座哈士奇幼崽雕像——狗崽子那个纠结劲儿哟,到底是为了雷切的面子着想继续饿肚子好,还是先吃了再……
蠢主人的面子当然很重要。
但是……但是他那么帅,当然不会因为一个花卷就颜面扫地,对吧?
对,必须不会。
思及此,狗崽子果断猛地一个转身改变了方向,弹跳力良好地跳起来往茶几上扑过去大爪子飞快地勾住塑料袋边缘,猛地往自己这边一勾——当塑料袋里那个花卷呈抛物线状被甩飞,狗崽子嗷呜一声低低一跃准确地将花卷牢牢叨在大狗嘴里,紧接着一个满分十分得分也是十分的猛虎落地式,站在地上顿了顿,半眯起眼懒洋洋地抬起后爪挠了挠肚皮,狗崽子一蹦一跳地叨着花卷到墙角里用餐去了。
泪痣男坐在地毯上,唇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他十分有趣地看着狗崽子这一系列动作,在后者拿下花卷果断只留给他了一个潇洒而轻蔑的壮硕背影之后,男人哎呀了声,就这坐在地上的姿势改变了自己的方向,他面朝着阮向远的那个角落,单手撑着下颚——
“狗,你那么可爱,被雷切那种闷葫芦养真的太可惜了。”
对,被你养就不可惜。
狗崽子头也不抬用力撕下一片花卷恶狠狠地咀嚼,一边默默地在心里吐槽——
你可以天天拿老子来做狗体试毒,今天巴豆明天藏花红,后天把老子吃剩下的巴豆藏花红搅吧搅吧和在一块儿兑水又是一个新项目……等你成了超越艾莎丽莎等一系列大胸女医生的存在时,你就是绝翅馆里的第一人了,然后在你拿下这个无上荣耀的第二天,坐在三号楼的王权者位置上,赐我三尺白绫或者毒酒一杯?
呵呵。
谢主隆恩。
别比了哥们,你连蠢主人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注意,在我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内心是无比平静与客观的,甚至不是站在雷切脑残粉的角度上来的。
泪痣男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你在我这也会生活得很愉快的。”
阮向远:“呸!”
——毛!
——在喂老子吃完毒药的十分钟之内就迫不及待地这句话你真的不会心虚么?!
“不过你要忘记雷切才可以哦,”泪痣男撑着下巴,长臂一伸将茶几上那个原本被他啃了一半的花卷抓过来,盯着手中的面食看了一会儿,“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狗狗了,就叫你‘花卷’吧!”
阮向远:“呸!”
——大爷有病吃药啊你为什么放弃治疗!你觉得你要是冲着老子喊花卷我会理你么除非我大脑有坑吧!!
泪痣男:“花卷,还喝不喝豆浆?没加料的。”
阮向远:“嗷!”
——喝!
泪痣男的双眼笑成了一道弯月亮:“哎呀你终于肯抬头理我了,花卷这个名字不错吧?”
阮向远:“……………………”
抬爪子尴尬地扒拉了下鼻子,阮向远头一回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深深的忧虑——这个泪痣男绝壁是上天派下来对付它的克星,要么自己的智商怎么会在遇见他之后就呈自由落体的速度直线飞速下降?
……要么就是三号楼的风水不利于狗的大脑发育。
“花卷花卷,这些豆浆都给你,大哥哥可是好人啊。”
泪痣男将盘子推到狗崽子爪子旁边——和雷切不同的是,在这个动作之后,雷切通常会就地蹲在旁边一直用那双吓死人的蓝色眼睛盯着狗崽子直到它将所有的食物吃到渣都不剩,然而泪痣男却不同,这货在推过来盘子之后自己规规矩矩退了回去,就好像没有看见狗崽子在喝豆浆的时候一直通过脑袋和盘子间的缝隙用三角眼瞟他似的,在退回去之后,泪痣男主动开始收拾起了茶几上一片混乱的食物残杂,甚至亲自弯腰捡起了被阮向远抢花卷时拖到地上的塑料袋——
这幅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样子把狗崽子看得直了眼——
但是下一秒,这样的心想就被破坏了……在狗崽子不赞同的目光下,泪痣男将原本他吃剩的那些花卷尽数扫进了垃圾桶里,从花卷剩下的体积可以看得出其实他压根就不饿,之前那样压根就是为了勾引狗崽子上当受骗罢了——妈的,心机好深好恶毒!连狗都算计!!妄为人呐!!!!
于是当泪痣男抬头,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叨着一块花卷瞪着自己发呆的呆狗脸——
噗地一声嗤笑出声,他边笑边扔开垃圾桶,顺手将狗崽子嘴里的花卷取下来扔进垃圾桶里,这个举动让“桌子上所有的食物吃完了才叫用餐完毕”的狗崽子陷入了更加大的震惊中,一时间居然忘记跳起来冲进垃圾桶里把自己吃了一半的早餐抢回来——
当它伸着爪子扑过去的时候,泪痣男高高举起了垃圾桶:“好狗狗不能翻垃圾桶!”
阮向远扑了个空,猛地抱住他的大腿稳住眼看着就要摔成狗啃屎的身体,在用一秒的时间看清楚自己抱得是什么玩意的大腿时,嫌弃地放开往后窜了两步,呲牙咧嘴地发出嗷嗷嗷的低沉咆哮。
——草你大爷!留着这话跟幼儿园朋友去,还老子花卷!!!还没吃完呢!!!浪费!!败家!!!
然后狗崽子眼睁睁地看着泪痣男将垃圾桶放到了高脚架上。
阮向远:“…………”
泪痣男笑眯了眼,兴致高昂地对着满脸囧的狗崽子:“花卷,你知不知道败家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阮向远:“呸!”
——知道,就是你的代名词!败家子!
泪痣男:“花卷花卷。”
阮向远:“嗷呜呸!”
——花卷?谁是花卷?!哪里有花卷?!画卷在哪里!你把垃圾桶放下来我看看我再告诉你!
泪痣男乐滋滋地对这一条狗讲着他的冷笑话:“败家就是要一败天地,二败高堂——”
阮向远:“……”
泪痣男眼中笑意更浓,他弯下腰,伸出手指戳了戳呆呆地蹲在地上仰着三层下巴的大脑袋望着他的狗崽子那湿润润的黑鼻子:“然后啊,夫妻对败。”
夫妻对败。
妻对败。
对败。
败。
阮向远:“……………………………………”
这他妈!
冬天里的第一道雷吗?!!!
我表示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位大哥你成功了真的成功了啊你听你听那窗外的冬雷滚滚啊亲!!
阮向远表示,此时此刻他受到的惊吓完全不比当年第一次听雷切面瘫着脸“吃饭饭哟”时,狗崽子甚至认为,相比起被眼前这位仁兄满脸笑眯眯地自己鼻子,然后用娇羞的语气着有关人兽那些事儿,雷切那儿“吃饭饭哟”算个屁!
算个屁!!!
夫妻对败个屁!!
谁是夫?!谁是妻!!我认识你?我他妈不认识你我就娶你了?!我他妈还不知道你名字我就嫁你了?!要不是你拎着我项圈大半夜不带商量就把老子连拖带拽一路抓着我的嘴不让叫把我绑架回来,我他妈这辈子都不会正眼看你第二次啊——
快醒醒!
“不用太惊讶,毕竟看久了人,忽然看到新物种总觉得会有儿新鲜。”
仿佛看见了狗崽子僵硬地挪着自己的肥屁股一寸寸往后退,泪痣男在狗崽子绝望的目光中一个跨步轻而易举地重新拉近他们的距离,他笑嘻嘻地将狗崽子抱起来蹭了蹭他毛茸茸的脸,用他那故意拉长腔调懒洋洋的嗓音缓缓地——
“啊,看见你就好喜欢呢。不知道为什么,雷切的东西都会忍不住想抢来用一用。”
阮向远:用一用?!=口=
用什么?
怎么用!!
………………他没用过我,真的,您找其他东西“用一用”去吧!!
狗崽子僵硬着狗脸使劲儿往旁边伸脖子极力躲避泪痣男的乱蹭,狗爪子不知道在那张脸上踩了多少脚,这才听到抱着他的这位大神悠悠道:“比如雷切的那个新任情人,就很好用呢,啧啧,叫起来可好听了。”
狗崽子:“…………………………”
阮向远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瞎了。
蠢主人你在哪你快来老子被变态绑架了嘤嘤嘤嘤他还兴致勃勃地跟我直播他和白莲花的那糟心事你再不来他就要跟我讲龙.阳六十八式了——
“那孩子,啧啧,滋味真不错,可惜就是傻了。”
阮向远:“嘤嘤……呜?”
——傻了?傻在哪?
盘腿坐在地上的男人把高高举起的狗崽子放下来,将满脸不情愿的它毛茸茸的脸摁向自己结实的腹,于是,阮向远就这样被迫趴在他的肚子上,听着那嗡嗡作响的声音从头上传来,泪痣男乐呵呵地笑着——
“真是个可爱的孩,做不到的事就不要答应嘛,现在又后悔自己跑进绝翅馆——结果还不是一样?啧啧,虽然我是很讨厌那种讲话不算话的人啦——”
阮向远:“……”
“不过是雷切的东西,就是忍不住想拿来用一用,于是就假装很真诚地答应了他的请求——唔,只要他愿意给我用一用……”
相比起操一操来,“用一用”真是文雅得令人泪流满面,狗崽子表示他已经快不认识“用一用”这三字了。
“你不知道哦,你主人的初恋情人在进到绝翅馆第二天就找到我了呢,你猜猜那孩子了什么?”
狗崽子竖起耳朵。
泪痣男笑眯眯道——
“‘请帮我除掉雷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