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装修公司过来换墙纸。上周安桀心血来潮把客厅的窗帘换成暖色系,紫红色,金色碎花边,相当炫目。席先生当时从外面进来,看到时稍稍愣了下,然后挺真诚说了句,“很好,就是——难看了点。”
安桀微微一笑,“谢谢。”坚决不把窗帘换下,反而打电话给装修公司,让他们过来把墙纸一并换成暖色系,一起炫目。
席先生淡笑着看着老婆忙进忙出,他自然不在意窗帘、墙纸是什么颜色,他只是喜欢看她为他们的家忙碌,哪怕只是一只茶杯的选择。
“师傅,不对不对,这个颜色太暗。”
老大叔打着赤膊,晃动手上的墙纸,“小姐,这是最艳的。”
安桀沉吟,“不是我要的橙色。”
旁边一个装修师傅过来,定睛一看,“这是橙色呀,小姐,是橙子色的。”
“不对,我要的是那种艳得有些发亮的橙色。”
坐在沙发上翻报纸的席郗辰听到这句不由轻轻一笑。
老大叔疑惑,“小姐,你真奇怪,哪有人家里的墙纸是要发亮的。”
“我家就是呀。”
老大叔笑起来,想了想,问道,“那这个你要不要贴呢?”
“不知道,”茫茫然的,“真的没有再艳一点的了?”
旁边的师傅凑脸过来,“小姐,就这个颜色也就你敢定,太艳,别人家都没敢帖的。”
无可奈何叹气,“是这样吗。”转头求助,“郗辰,怎么办?”
席郗辰懒洋洋侧头,看了一眼笑道,“再艳一点比较好。”
安桀狐疑,“真的?”
老大叔目瞪口呆,“先生,你也觉得这个不够艳?”这一家人真是喜好特别呀。
“是不够艳。”席先生说。
两个装修师傅互看一眼。
席郗辰放下报纸,“帐单我会寄给你们。”
“那墙纸……”
“不必换了。”席郗辰道。
收钱,不用做事,老师傅踟躇,“先生,要不你们再选选其他颜色,可能有你们满意的。”
席郗辰笑了笑,起身走过来,“不用了,我妻子不满意,那么就不必了。”
“……”
“你画。画你喜欢的。”席郗辰站定,伸手将安桀垂在脸侧的长发勾到耳后,“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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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好?当然不好!
“颜料吗?我让人送过来。”
“不是颜料的问题……”安桀拿着遥控机换着台,“我不想画。”
席郗辰坐在安桀的身后,轻揽着她,“恩?为什么?”
“就是不想画。”安桀抬起脚踩在沙发边缘。
“……恩。”席郗辰低头靠到安桀的肩膀上,咬一口,再咬一口。
“……”眉头慢慢皱起,有些生气,“你不能强迫我的。”
席郗辰的笑容温柔的,“我没有强迫你,也永远不会。”
“反正,我现在不想画。”挣扎了一下,“我去拿水喝。”
“安桀。”席郗辰抱紧她,慢慢拉起她的手,拉到唇边轻轻吻着,“对不起,那个时候不在你身边。”
安桀呆了一会,良久,有些吃力地开口,“……我左手画的画很难看的。”完整的作品,左手完成的作品,每一副都在最后被自己撕得七零八落。
席郗辰的声音很轻,“恩,没关系的,因为,只有我能看到。”
恩,没关系的——他的意思是,恩,没关系的,即使真的很难看。
安桀拧眉,原本郁闷的心情因为这句话忽然变得有些莫名其妙起来,忽地灵光一现,“席郗辰,我想画你。”
郗辰一愣,眼底微微诧异,“为什么想画我?”
“不可以吗?”
席郗辰沉默片刻,“也不是不可以。”
安桀眯眼,“那,我想画裸体的。”得寸进尺。
“……”这是难得出现的,属于席郗辰的省略号。
“不可以吗?”安桀又问。
“哎。”席郗辰抬手捂住额际,“也不是不可以。”
也不是不可以……
安桀后来发现,她的提议非常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