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紫织的关系已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
紫织平均每个月会拨一、两次电话给我,通常是在非假日的夜晚约我到饭店。三崎家很有钱,也很疼女儿,所以都是她支付饭店费用。我们彼此是各取所需,她的目的是与弟弟的好友上床,我的目的则在她的身体,听起来就与交易没两样。我们两人处于一种奇特的共犯关系,也都被奇妙的强迫症所驱使。我们几乎不怎么交谈,有时甚至从开始到结束都没说过一句话。
“他现在过得如何”是最常出现在我们之间的一句话,句中的“他”指的就是彰彦。每次她一问,我都会淡淡地报告他的近况。彰彦一上大学,随即搬出家里,在市区租房子住,所以她与彰彦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很多。
我从一开始就明白她对彰彦的执着,当然,我一点都不嫉妒,因为我与紫织的往来从不交心,当然也没有任何爱情成分,而这也正是我所希望的。
另一方面,我与她其实非常相似,我们的关系能维持这么久,除了利害关系一致外,更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我们对自己或他人都很冷淡,不受限于道德规范,对世俗的价值观也很一致,世上应该找不到与我那么相似的女人了,每次与她在一起时,我都觉得像在照一面晦暗的镜子,甚至像与另一个自己同床共枕。
不论是对彰彦或利枝子,我都不会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当然,我也与利枝子上过床,但我不认为自己有错,也不觉得这是齐人之福。紫织知道我与利枝子交往的事,但她全然不感兴趣,如果她知道彰彦喜欢利枝子,或许情况就不同了,我们的关系大概也会产生微妙变化。
我与两个女人的关系并行了很长一段时间,虽然她们的外表与个性呈明显对比,我却逐渐感觉不到两人的差异。我发现,即使入口不同,进去之后,内在都相连成一个名为“女人”的世界,不论抱什么样的女人,到了最后,我都只是碰触到女人这种巨大生物的一小部分,并尝到一股暧昧的无力感。
禽兽不如。
从不会有人以这个词汇来形容过这种生活的我。
禽兽不如。
我听到一个声音——女人的声音,是那个女人。
最早用“禽兽不如”来形容我的人,就是梶原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