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耷拉山岭石柱林之上,琼思莉双目幽深地远眺着内围中心那一小片净土,三株深浅不一的幻影连根树代表着至今为止降下的三道双子圣灵诅咒,怎么会是这样?
听了佛莉达回禀在琼斯阳石林园中心石楼久等不到人的乔利拉寻来,见到那三株幻影连根树同样很是惊愕。
一步跨至琼思莉身侧,眼睛盯着那株长势最昌茂的幻影连根树,她用了足有一分钟才接受现实:“西海没有骗我们,奥斯汀·柯雷尔的双子圣灵诅咒被削减了。”
明明在三个月前,那株连根树还像实物一般,现竟成了幻影,那它离消散还会有多久?
“不妙啊!”琼思莉右手捂着心口,经过两个月余的调养,她的伤虽好了不少,但却还未能痊愈,在这当口不宜忧思太甚。深吸一口气后慢慢吐出,重复做了三次,她才感觉心口的痛意在减轻:“你怎么来了?”
“今日蒙拉丽招回了白尼利,”乔利拉紧蹙双眉,这个紧要时候,奥斯汀·柯雷尔中的诅咒被解除或是被削减,于她们都是大不利,“博瑞·霍尔也跟着白尼利一同回了拉丽莎家族在城中的巫医铺。”
“他也去了?”心口的疼意减轻了,琼思莉放下手,稍稍一想便了然了:“博瑞·霍尔与奥斯汀·柯雷尔一同住在莫斯林庄园,费舍尔醒来是瞒不过柯雷尔的。”
乔利拉点首,目光还未能从内围中心移开:“如此看来,费舍尔是已经与柯雷尔、西海达成了某种协议,我们不能再相信蒙拉丽了。”
“我从未信任过蒙拉丽,”琼思莉轻眨了下眼睛:“德林西斯意在洛熙珮妮,费舍尔要的则是躯壳,两者看似不冲突,但洛熙珮妮是在奥斯汀·柯雷尔和海音·德西手里,这才是最关键的。”
西海森林和安德烈王国早已结成同盟,琼斯部落与血盟,想要从这两方手里抢夺洛熙珮妮,毋庸置疑,是非常不易。且现在洛熙珮妮就是个饵料,安德烈王国和西海森林已经设下了天罗地网专等他们上钩。
“双子林被毁,德林西斯是料准了我们已穷途末路了,”乔利拉微勾唇角:“他不要洛熙珮妮肚子里的孩子,只要洛熙珮妮,这说明他手里有传说中的娑婆拉耶母树果核。”
仅凭这一言,琼思莉就知这世上最懂她心思的还是姐姐琼思琦,淡而一笑:“母体有了,果核有了,我们也该有一位只听命于我们的安德罗氏之王。”
这正是她所想,乔利拉轻眨了下眼睛,不再盯着内围中心了:“还像万年前那般,你在明与德林西斯合作,我在暗找寻那个果核,必要时可以借助一些安德烈王国的力量。”
“就这么办吧,”琼思莉想着海音·德西:“既有费舍尔与那两方的合作,我们现需弄清洛熙珮妮的生产之日,蒙拉丽出口的未必是真的。”
“这个不难,”乔利拉手捻垂在胸前的发,成竹在胸地轻笑道:“就交给我吧。”莫斯林庄园中可不全都是厉害的主。
见了蒙拉丽,费舍尔与白尼利也未在外停留,直接回了莫斯林庄园。进门气还没换一口,艾丽莎就领着迪肯抱着账本瞬闪至费舍尔跟前。
见到迪肯,费舍尔心中已了然:“要不是为了见蒙拉丽,现站在你们面前的应该是博瑞·霍尔。”刚刚在回来的路上,他就不该贪享那一刻的自在,伸手抽走迪肯拿在手里的一沓纸张,垂目细看。
趁着费舍尔两眼盯着纸,艾丽莎打量起白尼利,见其眉目舒展隐含笑意,便清楚了。回首给迪肯使了个眼色,费舍尔从蒙拉丽那要到钱了。
费舍尔看着那纸上的条条记录,他终于明白白尼利为何叫他花时间好好想想用了哪些钱:“这账是谁记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坐在长皮椅上的艾米瞥了一眼费舍尔:“是不是想打击报复?”这账是迪肯配合着她大姐做的,没有一丝差漏。
“我都站在你们屋顶下了,还能怎么打击报复?”他现在恨不能两眼一闭让那位顶上,抬眼看向艾丽莎:“这账做得挺好。”
可不就是好吗?他瞧着列出的每一条都好像跟他没关系,但细想又有一定的关系,翻到最后一张,总账三十七万六千百一十六金币,四舍五入就是四十万金币。什么四舍五入?三十七万跟四十万可是差了不止一点。
“你们回来了?”海音抱着乌黑黑出现在楼梯口。
白尼利见着乌黑黑,立马闪身上楼,不过眨眼间又回到了一楼大厅,怀里多了一只在昏睡的红狐:“蒙拉丽说德林西斯只要母体,不要孩子。”
“不意外,”里里端着一杯血液自餐厅走了出来,望向费舍尔:“你怎么不跟他们合作?”
正在和迪肯争辩的费舍尔抬手示意迪肯暂停,扭头回视里里:“不跟他们合作,自是有我的打算。”他不想归于任何人或势力,得了躯壳后,便会离开。做想做的事,享渴望的自由,只要那些该死的人死在他前头,他就没什么遗憾了。
“你就不怕我们为阻止德林西斯孕育果核,提前杀了洛熙珮妮?”里里坐到艾米的对面,这个想法她还真的权衡过。
费舍尔轻嗤一笑,笃定道:“你们不会的,虽然德林西斯不要那个孩子了,但你们舍不下博瑞·霍尔。况且这时候杀了洛熙珮妮,血盟可不会为了给洛熙珮妮报仇,倾巢而出。”
“精明,”里里优雅地小抿了一口血:“蒙拉丽那边什么打算?”
“一个没用的东西罢了,能有什么打算,”费舍尔转眼看向抱着黑乌鸦的海音,他这倒是有一个算计:“我听白尼利说,琼思莉前段时日叫蒙拉丽带着一群蠢货去往加利尼亚城?”
海音挑了挑眉:“是,琼思莉是打算在天雪山召唤你。”
她算什么东西,还召唤他?费舍尔撇嘴冷嗤:“天雪山是我和费考的诞生之地……”
什么?在场诸位,包括白尼利都露了讶异,他和费考不是在阿尔萨斯山脉诞生的吗?
“有什么可奇怪的?对外曼蒂、曼莎还是自然老死的,”费舍尔眼角余光留意着迪肯和艾丽莎,捏着纸张的手有点痒,轻轻捻动。
艾丽莎勾唇,抬手一把抢回了那沓记账。
看着自己空了的手,费舍尔有些讪讪地继续道:“曼蒂的手札中有记载,自我和费考在母腹中融合后,曼莎的体表就经常无故生火。这次数多了,即便曼莎是光明女巫也有些抵抗不住,便去了天雪山。那里日晖充足但气温极低,很适合她待产。”
“你想要我遂了琼思莉的愿,回西海森林取出西海巫祖的藏魔蛇法杖,”不愧是能创出灵魂投影的强大男巫,这法子海音近半个月也在考虑。
费舍尔目露欣赏,正视起这个年轻的巫祖:“你不是西海,”她就是海音·德西。
“你的眼神比琼思琦、琼思莉姐妹要好得多,”海音撸着乌黑黑的背,藏魔蛇法杖可以取出。乔利拉虽然暂时不能杀,但琼思莉却是可以杀,她想引琼思莉入西海森林。
品着西海森林这位年轻领主面上的神色,费舍尔眼尾飞扬:“琼思琦姐妹估计是心虚,惧怕西海。而我却是不怕西海,所以能看得分明。瞧你的样子,心中应是早有筹谋,那我就不多废话了。”
取出从蒙拉丽那得来的血色蔷薇琉璃卡,递给死板板杵在他眼前的迪肯,他虽心有不舍,但好歹还能给他剩点:“这里有一百万金币,你只能扣除三十七万,不能多。”
“最少三十八万,”迪肯看着那张血色琉璃卡却不接。
心中有事,海音便转身上楼,里里跟上。
进了房间,乌黑黑立马挣脱海音的怀抱:“你和里里先聊,我要在外看着。”迪肯可不能便宜了费舍尔,他有一百万金币呢。
海音随他,门也不关,设了结界便与里里说道:“我可能要回西海森林一趟。”
这正是里里所希望的:“亚历山大生下来时是一颗硕大的娑婆拉耶母树种子,奥斯汀滴了一滴血在种子上,种子壳才破开。”
“你是担心我姨母肚子里那个小家伙会和他父亲一般?”海音想着最近送回去的第四批种子,直觉还真有可能。
里里点首:“亚历那边已经部署得差不多了,至多不出半月便会对德林西斯在安德烈王城的那处王殿进行清剿。他们那边一动手,我们这边对东部的清洗就会立马开始。”
“逼迫得越紧,以德林西斯多疑的性子必会认为我们是等不及了,”海音轻吁一口气:“可我们走了,洛熙珮妮谁来看着?”
安德烈王城那倒是可以运作一下,譬如无声无息地清剿完王殿。迟几天再闹出点动静,对外放出消息,如此也能拖延些时间。
“迪肯,”莫斯林钱行屹立不倒这么多年,可不单单靠的是安德罗氏八大始祖。里里见识过迪肯的手段和果决,若真到了那一刻,他们又不在,迪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洛熙珮妮,绝不会让她活着落到德林西斯手里。
海音沉凝了稍许便点头了:“两日后,我会和奥斯汀乘着西海森林的马车,不躲不掩地从这离开。”
“是该这样,”里里以为现在不管他们做什么,在琼斯部落和德林西斯的眼中都是为了钓他们上钩。既如此,利用一番又如何?只是心中多少有些遗憾,西雅生崽子,她不能亲自守着。
当晚奥斯汀醒来就见海音呆坐在窗台上,难得见她这般出神,倒是有些好奇她在想什么?闪身来到她身后,俯身自后抱住她,大手包裹着她放在膝上的手。
“今天迪肯成功收得了费舍尔的欠账,乌黑黑算是安心了,”海音侧脸亲吻了下他的唇。
奥斯汀轻笑:“他高兴了,也想让她高兴,所以就灵魂归体了,”手指滑过她的面颊,指下凉凉的,“你在想藏魔蛇法杖的事?”
“这事我心里已经有计较了,”海音拉他坐到身边:“倒是昨天费舍尔的几句话叫我有点拿不定,”看着奥斯汀那双美丽的眼睛,不自禁地抬手去抚摸,“我问他爱的真谛是什么?他说爱是无私的又是自私的……”
听着海音的叙说,奥斯汀将话掰碎了细想:“近年来,我体内的双子圣灵诅咒一共发生过三次大的变化。第一次是帮你拔除娑婆拉耶母树;第二次是我们在一起;第三次就是两个多月前。”
“我也分析过,”海音手指拂过奥斯汀的眉:“第一次,我对你虽有想法,但仅止于馋美色;第二次是你陪伴了我十六年后,我真心地想要与你结合;第三次,说是怕你带累我,实则是我总等不到你开口,又心疼便借机让你融合我的血。”
奥斯汀心情明朗,将海音抱坐到自己腿上:“费舍尔说得对,爱是无私的也是自私的。”他和海音愿意为对方奉献,但又霸道地占着彼此的唯一,谁也不容。
“双子圣灵诅咒根在双子,”这也是她为什么会拿那个问题去问费舍尔的原因:“爱是相互的,少一点都会失衡。”
那怎么才不失衡?架起心灵的桥梁。难道她也要去打一把算盘和奥斯汀共用,就从给莫斯林钱行、商行盘账开始,锻炼心灵默契?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奥斯汀用手指帮她梳理头发:“等时候到了,自然会明了。”
两日后一大早,海音抱着乌黑黑上了西海森林的马车。在威尔森和几头老狼的目送下,两匹黑马悠悠闲闲地出了莫斯林庄园。
“什么,你说海音·德西走了?”蒙拉丽放下手里的花汁水,瞬闪出了巫医铺子,转眼间就到马莎尔城外,追往西向,用了近半个小时才看到那个黑色的车影,紧皱双眉,轻语呢喃道:“怎么突然走了?”
而此刻琼斯阳石林园也收到了消息,琼思莉是真的很意外海音·德西会在这个时候离开马莎尔城:“这两日一定要注意外界的流言。”
佛莉达俯首应道:“是。”
乔利拉摆手示意佛莉达退下:“你让她们注意外界的流言,是觉得海音·德西此次出行有诈?”
“之前她和柯雷尔沉静了那么久,我们很不踏实,”琼思莉试着换位思索:“可自城主府被夷平后,琼斯部落和血盟也静默了几个月。就连上次双子林被毁,我们也生吞了那口恶气。海音·德西和柯雷尔又是亲眼看到德林西斯来找我们,他们现在应该也很不踏实。”
所以想要尽快地剪除琼斯部落和血盟的一些势力,这样待洛熙珮妮诞子之日到,他们才会胜券在握。
说得好像也有道理,乔利拉否定了心中的那个猜测:“海音·德西走了,不知道柯雷尔是不是还在莫斯林庄园?”
琼思莉面色一沉,这个就说不准了。
因为前段时日的罗鬃人迁移,路上并没什么积雪。坐在马车里的海音看着并排摆放在长条几上的四只摇篮,神色有些复杂。
站在摇篮边上的乌黑黑满眼好奇地盯着躺在摇篮里的小崽子,压着声音问道海音:“那头淫狼是不是太崇拜我们了,”他是哪只眼睛看出小德西会照顾奶娃?
“嘘,”海音一根手指抵在唇上:“你声音太难听了,会把他们吵醒,到时你来哄?”
这不是为难他吗?乌黑黑跳离摇篮落到海音的腿上,将声音压得更低:“白尼利不是很喜欢那两对双子婴吗,”难道只是说说而已?
海音窝起右手盖在乌黑黑的鸟头上:“喜欢又不一定要养。”
这八个婴孩的父母在哪,没有谁想要去找。再者就算是找到了,把孩子还给他们,也没有谁敢肯定他们不会再卖一次。索性将这八个婴孩带回罗河平川交给郎娜,日子虽然不富足,但胜在安生。
西海森林的马车上了正道,便向西疾驰而去。而随着它的离开,谣言再起,严冬也没挡住其热烈。
“真的假的,马莎尔城不是空了吗?因为这,我还特地储备了很多粮食。”
“是啊,海音领主怎么在这个时候离开马莎尔城,总不会是习惯不了北地的气候?”
“我可听说这次出行是有意而为?”一位衣着打扮不俗的浅淡血眸安德罗氏女子一脸的意味深长,等着众人问话。
“那快说说……”
莫斯林庄园里,里里算着时间,面上露了笑。距离海音和奥斯汀离开已有四日,他们应该快到安德烈王城了。而琼斯部落和血盟也如她所料,是一点动静都没。
既没有乌黑黑的追债,又没有敌袭,留在庄园的几位倒是落了个清净。抬眼看向楼梯口,见是博瑞,里里给了个笑脸:“洛熙珮妮的胎养护得很好。”
“有你看着,我没什么不放心的,”这话听着有点不对,好像洛熙珮妮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一样,博瑞来到里里的对面坐下,搓着手状似闲聊一般问道:“马莎尔城中的罗鬃人都迁走了,奥斯汀没向你们讨债?”
里里一愣,看着博瑞:“怎么你想被他追债?”里里明白博瑞话中的意味,但乌黑黑要不要在他面前开口说话不是她或者旁的谁能做主的。
瞧里里的表现,博瑞就知他们都被逼债了,唯独他没有:“奥斯汀不放心我。”
“他防的是费舍尔,不是你,”里里能理解博瑞的心情,他们八个一同从娑婆拉耶母树林走出来,互相信任,从未将谁排除在外,这次却例外了,“奥斯汀现在不比以前,他身上诅咒未解,小心一点总是应该的。”
博瑞点首。
里里见他还是那副丧气样,不禁戏谑道:“最近奥斯汀多了一个新算法,大概是跟海音学的。拖债一分钟,就要多赔付一千金币。等费舍尔的灵魂离开,我估计你也差不多该收拾收拾陪我和艾米一起出去给他找金矿了。”
“什么?”博瑞用了近五秒才转过弯来,笑着道:“他是拿费舍尔做借口,意在理直气壮地讹我吧?”
里里想想,那小鸟还真做得出这事。
安德烈王城,正午十二点,白衣白裤踩着黑色牛皮靴的奥斯汀独自走在空旷的南城小道上。从莫斯林钱行主行经过,驻足在钱行和柯雷尔庄园之间的中心位置,蹲下身,手拂过地上的绿草,双目一凛,蓦然推地。
隐在暗处的亚历在感知到一丝异样气息的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投入了奥斯汀刚刚推地的点,而奥斯汀也跟着消失了。
“谁……”
披着黑色斗篷的守卫音刚吐出,就已化成了尘埃。奥斯汀走在前,亚历跟在后,两位一路畅通地来到了所谓的王殿中心,所经之处皆是尘埃堆成丘。
目光扫过西周,奥斯汀抬手抽离一丝空气送至鼻下,细细感知,面露不悦:“这里只有娑婆拉耶母树种子的气息,”没有果核。
而此刻亚历已经来到了一副琉璃棺旁,看看满满一棺的饱满种子,眼中跃动着兴奋:“这都给我,我不要果核。”亚历山大和西雅能生一个,便代表着有可能会生第二个。
奥斯汀就当没听见这话,寻着血腥味走向了一道暗门:“有血池。”
而这方悄没声回到德西铺子的海音则迎来了莫斯林商行的总管事,留下了茶叶,让他带着三百颗暗冥火爆裂弹离开了。
这三百颗爆裂弹是安德烈王城德西铺子的半数储备,要随商队周转三地,送往马莎尔城。除了这三百颗,她离开马莎尔城时,还留了八十颗给迪肯,再加上那些黑球,足够他们护住洛熙珮妮了。
傍晚,奥斯汀回到去往西海商城的马车时,海音已经在车里,见她正抱着一个婴孩在喂羊奶,他便坐到了对面。依着气息,抱出一个还饿着肚子的婴孩,学着海音的样子,给她喂羊奶:“乌黑黑觉得他们比一千万只乌鸦都吵。”
海音闻言不禁笑道:“你没翻记忆吗?这一路,几个孩子会哭闹多半是被他吵醒的。”那小鸟瞧他们睡得香,见她又在修习,总会挑一个顺眼的,偷偷地用翅膀去轻轻地挠,挠哭为止。
一个哭了,其余七个会跟着一起哭。
奥斯汀乐了:“他七岁,猫憎狗嫌。”
海音抬眼看向对面:“你在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