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今昔丧了会儿,把原主的情绪驱散开，很快恢复正常，拍完和喻桐的戏,接下来就是以男一女一为重的群戏了。
现场人很多,曲今昔在一个角落换发型，顺便看剧本,她和沈听的对手戏没问题，但和徐楠楠的……
徐楠楠是影后,虽然因为结婚淡出娱乐圈,可地位仍旧在那摆着,而且她离婚后分得一大笔财产，就算不拍戏,资产也足够她一辈子挥霍。
据说《谋妆》她自己就投资了一笔钱，剧组上上下下哪个敢对她不客气？
而曲今昔上来和她的第一场戏就是打她。
从资历、身份、地位等方面,徐楠楠都是前辈，曲今昔这场戏，稍不注意就会给自己惹来一身麻烦。
更何况,直觉告诉曲今昔，徐楠楠对她抱有敌意――从那次包厢对方特意在大家面前提起她就可以看出。
没过多久,她听到外面有人说：“沈老师和徐老师来了。”
“沈老师真的好帅啊啊。”
“他刚刚好像对我笑了。”
“怎么可能，你别犯花痴。”
“徐老师好温柔,她刚刚让我小心别摔了呢。”
“我发现越火的人越没有架子,真的,徐老师还是影后呢,多平易近人。”
“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喜欢她,应该的。”
……
曲今昔耳边听到一声嘲讽的嗤笑，从旁边传过来的,她慢慢转头，右边空着的座椅已经坐了个人，是个年轻女孩，梳的发型却是老成的妇人发型。
她想起来了。
对方叫孟艺，出演过几部电视剧，前年大红，但这两年没有什么好的作品，论知名度，还没有曲今昔这个黑料缠身的十八线高。
她年纪不大，却在《谋妆》中饰演徐楠楠的母亲，戏份不多，几天前见过，还交谈了两句。
“你就是曲今昔？”
“嗯。”
“哦。”
……
以上就是她们之间的交流。
这会儿工作人员均在夸赞徐楠楠，孟艺的这声嗤笑夹在里面，虽然不明显，可谁让曲今昔耳朵灵呢。
孟艺看过来，曲今昔朝她礼貌性地笑笑。
“是你啊。”孟艺啧了声，“你不觉得这些人很假吗，咋不把她夸上天呢。”
曲今昔注意到替孟艺做造型的男人明显僵了下，旁边孟艺的助理也在给她狂使眼色，同时朝曲今昔投来无奈的歉意眼神。
剧组主创团队中，除了曲今昔，每个演员都有助理。
曲今昔不接这话，她默默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
孟艺看了她一眼：“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会去找导演，最好把那一巴掌的戏去掉，或者改成其他的。”
曲今昔眉心微拧。
现场改戏正常，但她这个女二号众所周知没什么话语权，她去找何照改戏？理由呢？
“姑奶奶，您别说了行不行。”孟艺助理忍不住了，附在孟艺耳边小声道。
孟艺冷哼一声：“你爱听不听。”
然后不说话了。
没等曲今昔想出个结果，徐楠楠居然来到这个热闹的大化妆间，不仅她来了，沈听也来了。
整个化妆间沸腾，一片闹腾声，曲今昔往外看了两眼，人太多，只能听到徐楠楠的声音，没听到沈听的。
她没动，继续做造型。
再然后她听到――
“曲今昔在哪里呀？”温温柔柔的腔调。
“徐老师，曲老师在这里做造型。”
人群分开，一身戏服的徐楠楠走过来。
人家是大腕，是女一，是前辈，曲今昔站起来：“徐老师好。”
“不用这么客气，你坐，我就是来看看等下和我对戏的小姑娘。”徐楠楠虽然已经年过三十，但保养得好，皮肤水嫩，五官精致漂亮，看起来最多二十出头，喊曲今昔小姑娘，自然而然有种长辈对待晚辈的亲昵，叫别人听了，只会认为徐楠楠温柔可亲。
殊不知，曲今昔好歹是女二，和女一男一均有不少对手戏，徐楠楠看了剧本，自然知道曲今昔这个人。
她只比曲今昔大几岁而已，而今用“小姑娘”来称呼，只不过是告诉大家，曲今昔跟她不是一个层次的。
“以前和别的演员合作，都是我打别人，私底下我也没被人打过，这次要被打，倒也是一个新的尝试。”徐楠楠继续温柔地说，“等会儿正式开拍的时候，你不用顾忌我，真打就好，这样才会有真实的反应。”
话音一落，不少人露出不忍的神色，有些人是徐楠楠的粉丝，甚至露出心疼的表情，再看曲今昔的眼神已经有了变化。
演员真是一个辛苦的行业，为了拍好，挨打受伤再所难免。
而有些人私底下连给徐楠楠提鞋都不配，却要在戏中打徐楠楠。
曲今昔：“……”
沈听在不远处站着，曲今昔朝他的方向看了眼，下定决心，她笑道：“徐老师，其实我正想去找您呢。”
“找有什么事吗？”徐楠楠说，“没关系，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就是。”
“我刚刚仔细看了剧本，谢长汐之所以会打姜善薇，是受皇上所指，但以谢长汐的为人，姜善薇是她敬重的师兄所爱之人，她一定会在心中想一个两全之法，不一定非得打姜善薇。”
徐楠楠目光闪了闪：“你的意思是……想把这场戏改一改？”
“当然不是。”曲今昔不慌不忙道，“我的意思是，这个打戏可以去掉，然后我的台词稍稍改一下，您、沈先生以及其他老师的不变。”
徐楠楠：“这个我可说了不算，得导演点头才行。”
“我等下去找何导。”曲今昔乖巧一笑，随后拍着胸口，“徐老师这么漂亮温柔，我实在不敢向您动手，万一没个轻重伤到您，您的粉丝得把我吃了。”
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这句，徐楠楠反倒不知怎么接，最后又客套地说了两句，离开了化妆室。
她一直，沈听也走了，于是大家小声议论沈听是陪徐楠楠一起来的。
沈听和徐楠楠刚出道的时候合作一部戏，成为无数人的白月光CP，许多粉丝都真心实意的想要他们处真人CP。
现在看来，很有可能。
曲今昔没管那些声音，等大家散开各做各的事，孟艺说了句：“你也不蠢嘛。”
徐楠楠和沈听来的时候，孟艺全程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就连徐楠楠主动打招呼，她也只是抬头，嘴角半勾地喊了声“女儿”。
徐楠楠当然是温柔大方的顺着她的话，还喊了声“娘”。
想起这茬，曲今昔就想笑。
可以肯定：孟艺讨厌徐楠楠，非常讨厌的那种。
她没去想孟艺哪来的底气敢怼徐楠楠，曲今昔笑道：“多谢你的提醒。”
无论孟艺出于什么目的，但改掉扇一巴掌这个戏份，对曲今昔来说，绝对有益无害。
徐楠楠是前辈，就算是在戏里面，因戏需要打了徐楠楠――后者到时候一哭一难受，或者脸再假装出现什么问题，任何一点消息放出去，比当初曲今昔扑倒沈听蹭热度更严重。
前面这个好歹只是想蹭沈听的热度，充其量方法恶心了点。
后面这个就是恶毒，嫉妒徐楠楠的脸，想借此毁掉对方的脸，一个没权没势的十八线居然这么狂？
后果会是什么，不用想都能知道。
――只要徐楠楠想整她，一整一个准。
当然，这都是猜测，不过剧组里有人对她使绊子，现在不知道是谁，一切不利情况隔绝开最好。
“跟我可没关系。”孟艺翻了个白眼，“我同样不喜欢你，别跟我套近乎。”
曲今昔：“……”
曲今昔做完造型就去找何照，找了一圈碰到边源，在他的帮助下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
沈听也在。
“曲小姐。”秦桑率先看到曲今昔，笑着迎过来。
边源：“？？？”
边源是何照的助理，平时和秦桑也多有来往，秦桑随他老板，出了名的面无表情，什么时候见他这么笑过，而笑的对象还是……曲今昔。
瞥到边源的神色，秦桑暗咳一声，收敛表情恢复正常，没有和曲今昔说话，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走到另一边。
边源：“？？？？？？”
这反应更加欲盖弥彰啊。
边源看看曲今昔，又看看秦桑。
曲今昔低着头，聪明的沉默。
“导演，曲小姐找您。”边源说完，一肚子疑惑地离开。
何照和沈听在探讨戏的事，曲今昔听出来了，何照抽空抬头：“有什么事？”
曲今昔三言两语将情况说明，何照听完后皱眉：“你的想法确实不错，但是这场戏的冲突点，就是在这个巴掌上，需要这个巴掌将冲突挑出来，你明白吗？”
曲今昔刚要说话，沈听淡淡开口：“一个巴掌太片面，不如将我和她的台词改几句，由我来质问她，我来挑起冲突。”
何照：“……”
这还是他印象中的沈听吗？
他像是被惊到一般去看沈听，后者一脸淡漠，看不出任何表情。
这时――
“导演，喻桐找您。”
喻桐走过来。
大概没想到曲今昔和沈听都在这儿，喻桐顿了下，然后平静地走过来：“导演，沈老师。”
他忽略了曲今昔。
其他人没注意，沈听眼睛眯了下。
“你又有什么事？”何照问。
这场群戏饰演皇帝的喻桐也会在，他道：“我觉得皇帝指使谢长汐去扇姜善薇一巴掌，只为向国师示威，这一点不太合理。”
何照看看他，又看看曲今昔，最后看向沈听。
几秒后，他说：“所以……你们三个都不想让谢长汐扇姜善薇巴掌是吧。”
喻桐一愣，他没有去看曲今昔，下意识看向沈听，后者眉目舒淡，语气漠然：“只是探讨而已，哪个更合理用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