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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未尽的情话说给你听

路清舞事件的后续影响还在不断地扩大,有叶长安的加入,这件事的影响力已经超乎了戚年的预估,变得有些不可控起来。

由她挑起的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不再单单属于她,那些有关维护版权、强调版权意识的声音正在每个城市的角落里一一响起。

从B市回家后,戚年这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的行为受到了戚爸戚妈严肃的批评。要不是纪言信提前帮她打过掩护,戚年觉得……以戚爸最近一点就着的脾气,就差没用皮带抽她了。

Z大论坛贴吧的帖子因为第一时间申诉,删帖及时,并没有在Z大的校园内引起大风波。但事关纪言信,又是师生恋的敏感性话题,关于这件事的讨论依旧没有停息。

在家又自修了一个星期后,今天是戚年回校上课的第一天。

昨天被告知假期已进入倒计时后,戚年就陷入了恐慌,晚饭也吃不下,龟缩在被子里蒙头大睡。

纪言信接到戚爸电话时,正在去戚年家的路上,他就猜到这只小鸵鸟一定会逃避现实。

戚年闷在被窝里看漫画,一下午都在吐槽现在标签爆笑的漫画到底有多少水分……

天色渐暗,安静的房间里,开门的声音便格外清晰,戚年竖耳听了听,把被角压紧,闷闷地出声:“妈,我真的不饿,不用管我……”

“不用管你?”纪言信反手关上门,看手忙脚乱地缠着被子滚到床里侧依旧不露头的戚年,微挑了下眉,走到床边,“自己过来还是我把你抓过来?”

那低沉的声音近在耳边,那隐约的威胁声无疑让戚年听得背脊一麻,纠结了没三秒就乖乖举手投降,“你去把灯关掉。”

“我没开。”纪言信在床边坐下,借着窗外不甚清晰的光看了眼探出脑袋来的戚年,张开手,“过来抱抱。”

丝毫没有犹豫,戚年三两下从被子里钻出来,扎进他的怀里,在被窝里拱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挨着他的颈侧,微微有些痒。

纪言信闭了闭眼,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结果还怕去上学?”

“没有。”戚年闷闷地回应了一声,仰头看他。

“出息。”纪言信轻斥了一声,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我还没吃饭,跟我回去吃?”

戚年把脑袋埋回纪言信的怀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纪言信还在想要怎么哄她回家时,她低低地笑了两声,问:“我爸会不会觉得他哄了我半天还没你一句话好用,恼羞成怒等会儿把门反锁了不让我回家?”

“那就睡我那儿。”纪言信捏了捏她柔软的后颈,低头,附耳轻语,“我家别的没有,就是床多。”

他一句话,就把戚年调戏得头昏脑热,半天不敢抬起头来。

等戚年换过衣服,脸红红地跟纪言信出门时,戚爸唉声叹气地把报纸折了几折,很是心塞地嘟囔了句:“女大不中留。”

又哄又劝的结果不如男朋友一句话有用,等会儿就把保险栓插上,不让她进门!

在超市买了食材,纪言信亲自下厨给戚年做了一桌吃的,盯着她吃了一碗饭,这才挥挥手,示意她和七宝去客厅里待着。

等他收拾好厨房,这才一起出门遛七宝。

Z市这几天的天气很好,温度也始终保持在二十度以上,难得的温度适宜,但对于依旧一身“皮草”的七宝而言,委实不是值得它高兴的事。

刚走到附近的露天体育场,七宝就已经吐着舌头,气喘吁吁。

体育场除了他们,并没有人。纪言信松了七宝的牵引绳,让它自己去玩一会儿,转头看到正四处张望的戚年时,问道:“陪我走一圈?”

戚年当然没有异议,乖乖地被他牵着了手,沿着跑道缓缓地走着。

上了一天的课,有些累,就这么沉默着走了半圈,纪言信才开口道:“后天我爸妈回来了。”

戚年正闷头数步数,闻言,反应迟钝了几秒才“哦”了声。

从B市回来的那晚,纪言信就和她提过,尽快安排双方的家长见个面,把婚期定下来。

怕她觉得太快,他还补充了句:“定了婚期先领结婚证,婚礼慢慢准备,孩子也不急着要,你在我身边就可以。”

一句“你在我身边就可以”,让戚年一点抵抗力也没有,晕着就答应下来。现在听他说他的父母后天就回来了,这才开始有紧张的情绪,“这么快?”

“他们很着急。”纪言信低笑了声,打趣道,“尤其我妈,很担心时间拖得太长,我这种沉默寡言只有皮相的人会被你甩掉。”

戚年在纪秋的科普下已经详细地了解过纪言信的妈妈,听说是个雷厉风行又性格很独特的女强人,相比较严肃的纪爸,她作为小辈和纪言信的妈妈几乎没有代沟。

能这么说纪言信的,除了纪妈妈,估计也没谁了……作为Z大所有女生的少女梦,纪言信会被甩……真的是闻所未闻。

“不信?”纪言信低头看了她一眼,慢了脚步,沉吟道:“那大概是因为,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戚年的脚步一顿,抬起黑亮的眼睛看着他。

纪言信也停下脚步,低头和她对视,他的眼睛深邃幽暗,在有些昏暗的跑道上,清透得格外迷人。

“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这句话由他说给她听,她便真的相信自己在他的眼里是有这么好的,好到他也为之欣赏,为之着迷。

戚年低着头,揪着自己的衣角揉了揉,直揉得边缘都打起了卷,她刚抬头想说些什么。

他温暖的手心覆上她的后颈,低下头,悄无声息地吻上来。

很温柔的一个吻,耐心地等着她适应,那温软的唇轻轻地吮着她的,不经意的一点触碰都格外引人心神荡漾。

那一点灯光下,他的脸被光晕衬得格外柔和。戚年看着看着,就觉得整颗心都被填满了,柔软得不可思议。

如果没有当初的一见钟情见色起意,她不会知道她现在能够拥有什么。

察觉到戚年的手环上来,纪言信用鼻尖蹭了蹭她的,格外贴近的距离里,他清澈的眼底就铺展在她的面前让她能够一览无遗。

那炽烈的、燃烧的、无法平息的所有情绪,都是因为她。

“看见了?”他问。

那低沉的声音混在夜风里,透着股轻柔低迷的蛊惑,“想要你。”

明明不是什么正经的话,他的表情却格外正派,正派到让你觉得……想歪了都是你的错……

也偏偏是这种话,最直接、最撩人。

戚年满脑子跟3D立体混响一样,一直盘旋回响着:“想要你想要你想要你……”

然后唰的一下,戚年在瞬间……成功地把自己煮熟了。

两天后,盛远酒店。

有了上一次见家长的经验,戚年这一次驾轻就熟,乖巧礼貌地和长辈一一打过招呼。

纪爸爸比纪秋给她看的照片更加年轻,不知道是不是在商场上多年拼杀的原因,身上除了干练利落的气势还有种杀伐果断,不可轻易靠近的气场。

那种疏离感还真的是和纪言信一模一样……哪有纪秋说的亲和力十足?

至于纪妈妈,是很标准的东方美女,面容精致,带着很优雅的古典美,举手投足都有种说不出来的贵气。

比起纪荣,纪妈妈明显善谈很多,从Z市的物价到老公的厨艺,再到两个小孩的成长轨迹……不像是马上要做亲家的人,更像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一顿饭吃完,还是纪荣不动声色地打断了两个女人的话家常,先支走纪言信带戚年去酒店的花园,这才切入主题。

估计要谈不少时间,纪言信干脆带戚年去酒店隔壁的商场,原本是想找个可以打发时间的地方,意外地,发现了一家游戏厅。

时间虽然有些晚了,但游戏厅里却格外热闹。

看小姑娘跃跃欲试的表情,纪言信径直在前台换了游戏币,把沉甸甸的小竹筐递到她面前:“想玩什么?”

真是……

男友力要冲出地球了好吗……

于是,戚年四处看了眼,很没出息地选择了最角落里的娃娃机。

每颗少女心里大概都有男生能把橱窗里的娃娃抓出来送给自己的情怀的吧?戚年就有过。那时候她最羡慕的,就是刘夏趴在娃娃机前指着里面的娃娃对李越说“我想要这个这个”时,李越都能从娃娃机里把刘夏要的娃娃抓给她。

不过……

戚年瞄了眼明显没什么兴趣的纪言信,搓了搓手,“算了,自己来吧!”

用掉二十块钱后……

戚年气鼓鼓地瞪着再次抓空的夹子,一脑袋抵到透明箱面,咚的一声,疼得龇牙咧嘴。刚抬起头来,身后伸出一只手来,手心贴住她的额头往后一带,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纪言信圈着她,双手环在她的身侧撑在投币箱上,沉了声音:“投币。”

戚年莫名地耳热了一下,乖乖地从竹筐里摸出两块游戏币丢进去,“这个娃娃机不好抓……”

纪言信像是没听见一样,目光在里面的娃娃里转了一圈,问:“你喜欢那个?”

戚年正要回答,才发现他的语气并不是询问,而是陈述,显然在旁边已经看到她对那个娃娃情有独钟了。

“这个讲究概率。”纪言信的声线微低,声音在娃娃机的背景音下有些含混不清。

纪言信倾身对角度,他一动,在他怀里的戚年瞬间贴得他更近,那温热的呼吸就在戚年的耳边,强烈得让她无法忽视。

“那个……”戚年舔了舔嘴唇,刚要转头,贴着他袖口的手被纪言信握住,抬手压在了按钮下。

还没出口的话瞬间被戚年抛之脑后,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夹子落下去,分毫不差地扣住了娃娃的腰身,然后……稳稳地、稳稳地夹了起来!

她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在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时候兴奋地整张脸都开始绯红起来,“抓到了!抓到了!”

还真是……很好哄。

纪言信扬了扬眉,松开她,弯腰从洞口拎出那个粉蓝色的叮当猫递给她。就在戚年握住叮当猫一只手的同时,他也牢牢地抓紧了叮当猫的另一只手。

戚年诧异地抬眼看着他,“不是送给我的吗?”

纪言信也看着她,沉静的眼神里晕开一丝笑意,慢条斯理地问道:“我想你,我愿意后面那三个字是什么?”

戚年简直目瞪口呆……

一个娃娃就要换那句“我爱你”吗!

“不说?”纪言信也不着急,倾身和她平视,“那再给你一个选择,亲我一口。”

耍、耍流氓!

那么多人,亲一口……更为难啊!

明显看出戚年的为难,纪言信凑到她面前,那微低的声音里有着动听的蛊惑:“它就在你面前,只要你说三个字就能拿走它,是不是很公平?”

……公平吗?

但不管公平不公平,戚年已经明显觉得有不少视线聚焦了过来,更明显的是,纪言信丝毫没有就此罢手的打算。

她涨红了脸,酝酿了会儿,心跳膨胀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了,似乎还能感觉到瞬间加快的血液流动速度。

舔了舔唇,戚年抬起眼,声音虽小却格外坚定:“我爱你。”

“很爱你。”

意外地,比他预料之中的更动听。

纪言信接到纪妈的电话,带戚年回去,显然是相谈甚欢,房间里的气氛和乐融融,出奇的和谐。

纪言信对此丝毫没有意外,毕竟从知道他谈了个小女朋友开始,纪家几位大家长都是一副“喜大普奔”的表情,生怕他半路又出什么幺蛾子把小女朋友吓跑了。

他牵着戚年坐下,看她红着耳朵尖一声不吭的样子,有些无奈也有些好笑地弯了弯唇,递了杯温烫的水果茶给她。

看她乖顺地接过去,抿一小口偷看他一眼的小动作,莫名觉得心口一热,总觉得今晚的戚年格外招人喜欢。

纪妈不动声色地把两个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满怀欣慰,知道用娃娃哄姑娘欢心,还不算太没救……

又坐了片刻,时间也不早了,纪妈约了戚妈明天一起逛街后,正式道别。

回去的路上,戚妈有些感慨地看了戚年半晌,才转头和戚爸说道:“感觉我们家戚年上学捣蛋被请家长的事还没过去多久,这一转眼就要结婚了。”

戚爸也是一声轻笑,“戚年喜欢就好。”

戚年从刚才起就一直沉浸在有些别扭的情绪里,突然听到戚爸这一声感叹,眼眶一热,险些哭出来。

这种情绪来得又快又猛烈,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明明刚才在听说六月领证,婚期定在十月的时候还丝毫没有感觉,可就是这一刻,感觉自己的余生正被从小陪伴她长大的父母慎重又严肃地交托给另一个人。

就这么忽然地觉得“长大”这个词里,还有太多,她还没去经历的感悟。

纪爸纪妈常年在国外,往年只有清明节、中秋节和春节才会回国。后来纪老爷子的身体状态不乐观起来,春节通常都把老爷子接到美国一起过,鲜有像这次一样,停留一个多月之久。

五月末的Z市,日光淡薄沉静,天空湛蓝得像是纳木错的湖水,清透沉澈。

昨夜刚下过雨,空气中湿漉的水汽厚重,迎面而来的风已经带上了些许暖意,拂面时有说不出的温润舒适。

纪言信下了课去接戚年时,她刚从学校不远处的甜品屋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蛋糕盒,正透过纸盒透明的遮挡去看里面的蛋糕。

纪言信降下车窗,扬声叫她的名字:“戚年。”

戚年循声抬头,立刻扬了笑,快步走到他的车旁。有不少Z大的学生认出两个人来,脚步都不由放慢了些,纷纷侧目。

相比较一个月前的不适应,戚年现在已经能够很坦然地面对这些目光,丝毫没有在意,拉开副驾的车门坐进去,献宝似的把手里的奶酪蛋糕递给他看,“我自己做的。”

纪言信配合地看了几眼,言简意赅地夸了句:“还不错。”

得了表扬,戚年脸上的笑意更甚,小心地把蛋糕放在脚边,抬腕看了眼时间,“现在去接纪秋吗?”

“邵醉顺路去接了。”纪言信瞄了眼时间,淡声道,“我们直接过去。”

纪言信的爸妈明天要先回美国,正好又是周五,大家都休假,就全部叫上一起吃顿饭。

纪爸纪妈住在纪家,纪言信也很少再回公寓,带着七宝住回了纪家的老宅。以至于,三不五时就被纪言信带回来吃顿饭,这个月下来早已经是纪家的常客了。

纪秋眼看着就要升高三,这段时间忙得昏天暗地不可开交,连带着戚年想见到她还得通过纪言信提前预约。

高二下半学期,纪秋的手机被没收,还是前段时间刚知道戚年出了那么大的事,知道这次是路清舞倒了大霉,缠着戚年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得知路清舞如今一败涂地,还身陷各类官司中,被各大出版社拉入黑名单永不合作之后,乐得直在沙发上打滚,一不小心掉下来,还压到了七宝的尾巴,吓得七宝一天之内再没敢靠近她。

说起路清舞现在的遭遇,也是让人唏嘘不已。

各大书店、网站有关路清舞的作品都已经下架,搜索栏搜索路清舞皆是“无此类商品”。

荣品文化起诉路清舞违约,胜诉,路清舞如今除了身败名裂,还背负了一身的违约金,光是要赔给荣品文化的违约金就高达六十万,更遑论其他出版商和影视公司。

听说路清舞和荣品文化的合约结束后是打算自己成立一家工作室的,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如今圈内,谁都不愿意再和路清舞的名字扯上关系。

之前抱路清舞大腿的,不是拒不承认就是翻脸表示和路清舞并不熟,更有甚者,到处曝光路清舞的聊天记录,以曝出路清舞的恶劣人品来求得关注。

周欣欣刚开始还会把和她有关的相关截图发给她看,无外乎就是路清舞到处贬低戚年,顺便抹黑一把,这也是戚年勤勤恳恳那么多年,在圈内的人缘却并不怎么好的原因。

但久而久之,发现戚年并不在意这些,也就懒得再贴给她添堵了。

与此同时,是戚年的身价一路上涨。

《美人宜修》交稿后,蔓草一路加紧制作,今天正好是《美人宜修》开放预售的日期。而一个月后新书上市,《美人宜修》的签售会也将在国内多个城市正式开始。

吃过饭,纪妈收拾厨房,戚年打下手。

这段时间相处,戚年从对“婆婆”下意识的恐惧到如今了解纪妈真的是个心态特别年轻亲和力十足的人,花了足足一个月。

相比较纪言信而言……纪家的所有人都比他更有意思。

比如纪言信的爸爸纪荣,会冷不丁冒出个冷笑话……

比如纪老爷子,没表情的时候看着严肃,一说话带点地方口音,笑起来更是和蔼可亲。

再比如纪妈,经常跟她讨论怎么穿衣怎么搭配,哦,更可怕的是……还和她一起追韩剧……

纪妈接过戚年最后冲洗过的碗碟收进柜子里,突然感慨了一句:“我觉得我养了将近三十年的儿子,最让我有成就感的事却是他给我找你给我当儿媳妇。”

戚年忍不住憨憨地笑了两声,“阿姨你是不是跟我妈在一起久了,怎么说话都一样?我妈前几天还说我这棵白菜拱了……呃。”

原话当然是“戚年这棵白菜竟然拱了言信这头猪”,但当时戚年听的时候也没觉得奇怪啊,怎么当着纪妈说出来的时候就那么不妥当呢……

戚年的话还没说完,但显然,纪妈已经了解了她的意思,顿时笑了起来,“还真是这样。”

笑了片刻,纪妈又正经起来,这一次是看着戚年的眼睛,很清晰地传达了一句话给她:“言信成年以后我就很担心他,不是未来的路,无论他选择什么职业我和他爸都不担心他不能胜任。他沉默寡言,除了皮相真的没哪点讨女孩子喜欢的……”

戚年听得默默发囧……

阿姨说的纪言信和她认识的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纪言信除了皮相,还有很多特别特别特别……招女孩子喜欢的地方好不好?

“我和言信的爸爸常年在外,也很少能够参与他的生活,从小到大,言信都是自己拿捏主意的人。等我发现对他缺失太多的时候,已经无法弥补了。难得见他有这么喜欢的女孩,我也只想对你更好一点,毕竟以后的路上,和他一起走完的人是你。”

叮咚作响的水流声里,纪妈的声音平添了一丝无能为力的寂寥,然后,她看着戚年的眼神,依旧沉静,“言信就拜托你了。”

戚年捧着托盘出来,纪言信起身帮她,看她垂着眼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微蹙了一下眉,径直带她去房间说话。

眼看着没多久就要领证了,戚年现在都不敢和纪言信独处太久。房门一关上,她浑身的神经就立刻警醒,下意识后退了几步贴上门,打着哈哈道:“我跟纪秋约好了陪她……”

纪言信“嗯”了声打断她,“妈跟你说什么了?”

戚年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和他对视,“没说什么啊……”也的确是没说什么。

纪言信认真地辨了辨她的神色,确信是真的没说什么,干脆在沙发上坐下来,朝她招招手,“过来。”

戚年不动。

自从前段时间送她回家,差点在车上把她给办了之后,戚年就一直心有余悸……

纪言信按了按眉尾,哑声重复道:“过来。”

戚年这才挪了两步过去,依旧站得离他远远的。

某人的耐心终于全失,起身,几步上前逮住人,拦腰抱起,迈着长腿,推开落地门,把她放在阳台的栏杆上。

毫无防护措施下,戚年下意识地抓紧他的手腕,吓得脸色发白,“纪、纪言信。”

“怕了?”他问得云淡风轻,撑在栏杆上的手却绕到她的身后环住她的后背,轻轻一压把她抱进怀里,“那靠近我。”

戚年哪敢有异议,整个跟树袋熊一样环住他,声音还有些抖:“我什么时候能下来?”

“听。”纪言信轻捏了一下她的后颈,感觉她柔软地偎依着自己,刚才突然而起的烦躁瞬间被她抚平。

纪言信的话音刚落,就听不远处的钟声缓缓传来,悠远又厚重,那声音像是与光同行,绵长得如同旷古之音。

“附近有个老钟楼。”纪言信解释道,“最近一直睡在家里,每天醒来时,正好是七声钟响,就忍不住想起你……”

他顿了顿,轻声补充了一句:“就想带你来听听。”

黑沉的夜幕下,他的声音清润又磁性,缠绕在她的耳边,就像是那沉静的钟声一样,一路到了她的心里,余音不绝。

只是听到了和你有关的,就想带你来听一听。

他总说自己没有多少浪漫,可就是这些不经意的举动,已然是她最想要的爱情。

一个月后。

Z市,《美人宜修》的签售会。

场上有一位特殊嘉宾,正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大约是觉得太无聊,咬了一会儿绳结,七宝就兴致缺缺地想要引起戚年的注意。

通常都是装作不经意地抬起爪子按住戚年的手腕,或者把脑袋蹭过去,毛茸茸地蹭蹭她。等戚年签完一本,抬起有些酸胀的手腕揉揉它的脑袋,它又立刻心满意足地去玩它的玩具。

戚年觉得……自己应该是史上第一个签售会还带着金毛的?

周欣欣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为助手的职责,全程都在关心七宝,“七宝是不是饿了?”“七宝是不是觉得无聊了?”“我七宝没人陪着玩好可怜……”

戚年起先还认真回答,到最后都懒得回应,她把签好的书合起递给面前红着脸的女孩,伸出手和她握了握,低声道谢:“谢谢。”

纪言信下了课来接她,沿着这长长的队伍还没走几步,正努力卖萌赢火腿肠吃的大金毛突然一个打滚坐起来,鼻子耸动着嗅了嗅。

戚年还没察觉异样,它已经迅猛地从桌子上一跃而下,那金色的长毛被风吹至身后,威风凛凛。

它这一动,戚年被吓了一跳,整齐的队伍也开始发出躁动。戚年刚站起,只见七宝金黄色的身影如闪电一般飞快地往前跑去,肉垫在大理石经过的声音清晰又厚重,像马蹄,远远地传了过来。

纪言信被七宝猛烈的冲势冲得往后退了一步,才扶住一跃而上扑过来求拥抱的大狗,他抬手轻揉了一下七宝松软的耳朵,忽然就想起第一次见面时……

它也是这样嗅觉灵敏又毫无预兆地扑向了戚年,把她带进了自己的世界里。

恍惚间似有所觉,他抬起头,远远地看了眼站在灯光下的戚年。

一如初见时,他的身姿挺拔,身形修长,只是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却足以让戚年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唯一不同的是,当初他的眉眼里似藏着北极的冰雪,而如今,那里的冰雪融化,早已温暖如春。

“曾经有人问过我,画过那么多完美的男神,七崽你理想中的男神是什么样的?”

我现在好像可以回答了:“他从来不是我想象中的任何模样,可当他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知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