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出不了门,所以赵医生和齐宁一起来了小洋房,约在了对门。
赵医生似乎在美国受了点刺激,把一头花白的头发染成了黑色,莫名其妙的在正中间挑染了一坨灰绿色的发片。
进门后迟稚涵就一直忍不住的往他颜色突兀的发片上看,一时之间倒是忘记了每次看到他之后的紧张感。
“效果还行吧?”赵医生笑嘻嘻的,指了指头上的发片,“转移注意力,缓解紧张感什么的。”
“在美国学了一招,大部分人看到精神科医生都会紧张,用这种突兀的方式可以有效缓解。”见迟稚涵目瞪口呆,赵医生得瑟了一下。
……
这真的是个把生命中所有的精力都用来治愈病人的医生。
迟稚涵突然觉得自己被他算计也真的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个。”赵医生把手里的表格递给迟稚涵,“看数据。”
她昨天晚上就看过这个数据,新的检测表格,她看齐程做的时候一直在咬笔头,做完之后头上都是冷汗。
但是结果出奇的好,几项指标都飙升到及格线,他们最担心的求生意识这一项,居然升了百分之六,虽然仍然在危险线内,但是昨天的邮件里,齐鹏居然给她发了个语无伦次的视频,意思是从此以后愿意为她做牛做马……
让一个那么魁梧的肌肉男做牛做马真的……有点让人害怕。
“你觉得齐程怎么样?”赵医生坐了回去,晃了晃他头上的发片。
“……好多了?”迟稚涵很迟疑。
她其实不太看得出治疗的进展,齐程身边的人包括他自己,都深入研究过心理学,张口就是各种专业术语。
她向来学渣,能做的也就只有对他好。
而齐程,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除了身体弱一些,血压心跳偶尔会失常,偶尔会有点冷汗加脱力之外,其他的都挺正常。
完全看不出进展。
“不完全是好多了的问题,按照这个数据,他五天后就可以减药了。”赵医生的表情很严肃,像是在宣布齐程已经病入膏肓。
“减药……不好么?”迟稚涵的表情也变了,她一直以为,事情都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的,齐程最近笑的次数都多了。
“减药当然是好事。”赵医生的表情仍然很严肃,“但是这是他这十年来第七次进入这个阶段,前面六次全都失败了,并且变得更严重。”
……
迟稚涵心里拧了一下。
“抑郁症的药物主要用于消除病人病理性的抑郁情绪,一旦减少,大部分病人都会产生撤药反应,齐程这方面尤其严重。”
“头晕头痛腹泻失眠这些其实都是小事,他能扛过去,比较麻烦的是他很难靠自身免疫系统去抵抗那些没有用药物压下去的抑郁情绪。”赵医生停了下,照顾到迟稚涵的心理常识,把问题解释的更加详细,“抑郁症的药物只能控制症状,不能根除病因,我们在治疗病人的时候,最开始的时候都会告诉他,这只是一种病,你的身体脑子出现了问题,所以你产生的那些负面情绪,只是因为生病。”
“这对于初期病人解除心理压力和痛苦很有帮助,但是和大部分病一样,这病的问题其实还是出在病人身上,我这几年一直试图让齐程面对问题,但是因为齐家人的反对加上齐程自己本身对心理学理解的又太透彻,所以效果非常差。”
“他的病一直没有好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逃避,这也是我最开始找你做脱敏治疗的原因,我最初是想让他先直面问题,解决了社恐这个根源,再一步步的解决抑郁症问题,这样减药的风险就会小很多。”赵医生说完之后很无奈的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