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稚涵在某一天傍晚从公司回小洋房的时候,看到了街头巷尾的大红色装饰。
后天是大年三十,公司都陆续开始放假。
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每年最难熬的,就是年关,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对于她来说,每一分钟都是恶意。
往年都在林经武或者戚晴家里蹭年夜饭,蹭完了自己一个人回家把电视声音调到最大,这样吵吵嚷嚷的熬一个晚上。
今年有齐程。
她问过齐宁,这么多年来,齐程一直一个人过年,他们会做好了年夜饭,送到齐程这边,然后在门口等半个小时,希望齐程能走出门。
当然,从来没有成功过。
所以今年,一个人过年的人变成了两个。
特意绕了点路,跑到超市里买了两个大红色的福字,买了几串红色鞭炮模样的挂饰和如意结。
下车的时候,迟稚涵给这位一直沉默寡言的司机师傅塞了一个过年红包,分给他一个小小的如意结。
那位师傅意外的红了脸,用乡音浓厚的普通话说了好几声谢谢。
这样小小的人情暖意让迟稚涵心情变得很好,捧着一堆东西打算进门的时候还哼着歌,然后手机就突然响了,寂静的小洋房外面突然尖锐的手机铃声,让迟稚涵心里抖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手忙脚乱的接了起来,手里的福字掉在地上,她又没有其他手去捡,皱了皱眉头,不祥的预感变得更加强烈。
打电话过来的是向来冷静的齐宁,可是语气已经乱成一团。
“小迟,你在不在齐程这边?”甚至不再叫她迟小姐。
“……我刚到门口。”迟稚涵声音不自觉的小了下去,闭了闭眼,觉得自己心跳都开始不正常。
“你先不要慌,听我说。”齐宁不知道是在叫谁不要慌,语气乱的一塌糊涂,迟稚涵这边只听到她一直在深呼吸,“老爷子这几天身子不好,病糊涂的时候让看护给齐程打了电话,说是要见齐程最后一面,那个看护是过年请来顶替老看护几天的,完全不知道齐程的情况,所以她真的就打了。”
“宝宝脑膜炎,我昨天刚刚飞到美国,赵医生和李医生参加学术研讨,现在也不在国内,齐鹏封闭了好几天手机都没开,齐程爸爸……反正也不太指望的上,所以现在他身边只有你。”
“他现在心跳血压全都在临界值,手机已经关机,我担心他连密码都改了,家里的管理员密码你还记得的吧?”
“记得。”迟稚涵手里的一堆东西早就全丢在地上,开了大门进去输密码的手都在抖。
“病发的话,他最有可能待的地方是衣柜或者画室,画室开门的密码和管理员密码是一样的,你先找到他,看看他是否对外界刺激已经没有反应。”
“最糟的情况就是,他对外界光线声音和碰触都没有任何反应,你力气小,想办法先把他放平,不要有异物堵住他呼吸,保持呼吸顺畅,盖上毯子保暖就行,赵医生已经联络了他的徒弟,现在应该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好。”密码输了三次都出错,迟稚涵觉得自己后背都湿了,他真的改了密码。
“书桌右边第一个抽屉里面有一瓶白色瓶子红色标签的药,药片是浅蓝色,如果他还有微弱反应,你想办法让他吃下三颗左右,然后不停的和他说话,让他不要彻底陷入自闭症状。”
管理员密码输入后开门的声音,迟稚涵腿都有些软。
“好。”她听到自己回答,窗帘又一次全部拉上,屋子里一片漆黑,安安静静,像个坟墓。
暖气也没开,室内居然比室外还要冷。
“他没开暖气。”迟稚涵皱眉,抓着手机的手开始抖,“他病发多久了?”
“十分钟。”齐宁声音带着哭腔,“不长,应该不长。”
“我把赵医生也拉到电话里,你先去找齐程,记得,一定要保暖。”齐宁的慌乱让迟稚涵心里更愧疚。
她今天不该出门的。
非得要去公司领最后一天的考勤。
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还很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