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蓉坐在沙发上,伸手将文件袋上的纸张抽出来。
入目的、是顾江年跟姜慕晚登记时间证明以及一张二人着白衬衫的红底结婚照。
照片中,男人俊朗,女人英气。
二人的登记照,像极了那些商业大片里的商业精英。
宋蓉盯着手中薄薄的一张a4纸,凝视着她的眼神,似是恨不得能将其戳穿。
捏着手中纸张的指尖狠狠的往下压了压,无须细看,也能看出指尖泛白。
08年十一月底。
如今已是09年九月,将近一年之久。
姜慕晚瞒着家里人领证结婚已有一年之久。
真是极好的。
在她眼里,宋家人成了外人了。
结婚之事无须告知父母,直接私定终身,极好!极好!极好!
宋家养育她多年,就这么被她当成外人摈弃在外了。
她的婚姻,她的生活,都成了自己一人的事,与宋家人无关。
姜慕晚跟顾江年,是真的。
宋蓉此行来是想知晓,姜慕晚与顾江年到底是真,还是假。
倘若只是男女朋友关系同居,她无须多管,只因姜慕晚是个顾大局识大体的人,不会乱来。
尽管心中有所猜忌,当猜忌成真时,她仍旧觉得震撼,难以接受。
许久过去,梅建新没有开口打断她的思绪。
静静的望着她,观着她眼底的暗潮汹涌。
眼见她浑身温柔的气质变的冷厉,薄唇紧抿,带着几分压抑。
良久,宋蓉嗓音轻轻的传来:“顾江年为人如何?”
梅建新一愕、未有过多思忖,直言道:“有勇有谋。”
他用简单的四个字概括了顾江年的为人,且每一个字都说在了点子上。
“为商有勇有谋,为夫呢?”宋蓉问,话语中夹杂着几分浓厚的情绪。
这几分浓厚的情绪包含了对姜慕晚浓烈的不满以及难以言说的失望。
“这——————,”
“罢了,”梅建新还想说什么,宋蓉一句罢了,打断了他的话,而后,之只见宋蓉又道:“我需要你再帮我查点东西。”
这日上午,顾江年用完早餐之后去了趟公司。
晨间用餐时本就气氛不对,顾江年离开姜慕晚也顶着一副怨妇脸是瞅着他。
男人离去前,一边往身上套着衣服一边揶揄姜慕晚道:“你这一脸哀怨的模样,跟被人绿了似的。”
“你瞎————————。”
“错了,我明明是死老公了。”
顾江年那话说完,余瑟开口就想斥他。
结果姜慕晚的反应速度快过自己,且轻飘飘的就怼了出来。
怼的余瑟有一阵惊愕,望着姜慕晚,跟发现了什么宝藏似的。
而姜慕晚呢!
怼完就后悔了,本是坐在椅子上的人视线缓缓的移向余瑟,佯装乖巧的看了人一眼。
心想,口无遮拦了。
怎能当着母亲的面诅咒她的孩子死了呢?
顾江年骂他被绿,她骂顾江年死,若是在顾公馆,这是再平常不过的话了,可今日,因着余瑟在,多了几分怪异。
余瑟倒也没生气,轻笑了笑,离开了病房。
余瑟将走,姜慕晚狠狠的睨了顾江年一眼,且还顺手抄起伸手的枕头想去砸人家,将砸过去,却被顾江年伸手顺势接住。
男人失声浅笑,迈步向着姜慕晚而来,双手伸到人的腋下将人从位置上提溜了起来,轻轻斥道:“还知道怂?”
“狗东西,”姜慕晚冷声骂人家。
“声儿有多大,胆儿有多肥,乖、大点声,”顾江年痞里痞气的揶揄着人。
“有人撑腰了,横是不是?”姜慕晚说着,伸手狠狠的拧了一把男人的腰。
疼的这人倒抽一口凉气,伸手将她的爪子扒拉出来。
“不敢,”顾江年笑着捏了捏人的掌心,温声软语开腔。
“好好休息,我去公司一趟。”
离了数日,此时外间风起云涌,不去、、、、、不行。
若再不去,公司副总难保会有意见。
姜慕晚知晓,自然也不会无理取闹,君华跟华众到底还是有不同之处。
姜慕晚自收购华众伊始,就将邵从捧到了那个位置上,且这人一开始也并未想坐上华众顶峰。
邵从在,她便无须过度操心,留下来,无非是想对付姜临罢了。
而她猜想,有了顾江年这座大山在,姜临一时半会儿不敢在她跟前造势半分。
这日,顾江年走的急。
未曾细细同余瑟交代,也是这一晃神的功夫,让姜慕晚得逞了。
她起先,是在自己跟前磨磨蹭蹭,提及要出院之事,见无用。
待他走后,又开始磋磨起余瑟来了。
装乖,卖惨,忽悠人齐上阵。
比如,余瑟端了一份草莓递给她,这人正儿八经的咬了两口,又唉唉叹息道:“想念顾公馆山林里的桃子了。”
又比如、午间,兰英送饭菜过来,余瑟说她瘦了,让多吃些,她又道:“在医院吃饭总觉得比应酬局上的饭菜还难以下咽。”
余瑟懂了,她这不是想念顾公馆的桃子了,也不是觉得医院的饭难以下咽,而是想回家了。
余瑟坐在餐桌上,低眸望着姜慕晚,温柔的视线落在人身上,似是看见了年少时调皮耍赖的顾江月。
二人的影子就这么毫无征兆的重合交叠在一起。
重影交错而行,余瑟有了片刻的恍惚。
直至姜慕晚坐在椅子上仰头望着她,眼巴巴的、可怜兮兮的,且还带着那么几分小心翼翼。
“想出院啊?”余瑟柔声笑问。
姜慕晚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乖乖巧巧的点了点头,心想,果然是那个狗东西不好说话。
“韫章怎么说?”余瑟问。
“他不让,”姜慕晚气呼呼道。
“他不让啊?”余瑟笑问,眉眼弯弯,姜慕晚在她身上莫名的看到宋蓉跟俞滢气质的重合,温柔、而又有那么几分属于不惑之年的霸气。
慕晚点了点头。
余瑟笑了笑:“他算个什么东西。”
慕晚:............
这日下午,余瑟极其霸气的带着姜慕晚出了院,且并未告知顾江年。
自然、如她这般小心谨慎的人,也不会乱来,问方铭是必须。
方铭做事素来谨慎,先是叮嘱了一番,而后又是告知提醒注意事项。
下午三点,余瑟带着姜慕晚出院,未曾告知顾江年。
直至下午,这人抽空行至医院时,见到的是空荡荡的屋子。
询问,才知姜慕晚出院了。
顾江年双手叉腰站在病房里,默了片刻,气短似的呵了声。
他完了。
以后的日子估摸着不好过了。
余瑟定然是不会带着姜慕晚出院的,有这个想法的,除了姜慕晚那个小精怪还有谁?
可以、还能策动余瑟,也算是有几分本事。
“老板,”身后,罗毕停好车上来,见顾江年站在病房中央,有些疑惑的喊了声。
刚喊出声,只见这人转身,咬牙切齿道:“回家。”
男人转身,跨步离开。
行至停车场时,一辆黑色的大众缓缓的行驶进来,正从电梯口出来的人显然也看到了这个车牌号为cA00001的车,前行步伐缓缓定住。
目光望着向着自己而来的车辆。
而黑色车内的司机显然也见到了顾江年,缓缓放下车窗,石海的脸面露出来,望向他客客气气的喊了声顾董。
顾江年微微点头,一身黑色正装在身,显得整个人挺拔而又俊逸。
“顾董这是准备离开?”石海又问了句。
“正准备,你这是过来办事儿?”
“对,”石海同样点头。
二人一站一坐客气寒暄了几句。
不多。
顾江年与石海客气寒暄时,隐隐觉得车辆后座有一道目光在细细的打量着自己。
放肆、而又带着几分探究。
顾江年定睛一看,想透过车窗看看里面坐的到底是何许人也。
他肯定,车内的人不是梅建新。
梅建新也不会如此放肆地打量他。
“那我们先走一步了!”石海同顾江年点了点头,而后启动车子离开,直到黑色大众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顾江年仍旧没有想出出来的人坐的是谁。
“走吧!”男人视线收回,跨步向着黑色林肯而去。
归顾公馆,顾江年跨步进去,正见姜慕晚从二楼下来。
见她从楼上下来,男人话语不清不楚的响起:“怎么出院了?不是说听医生的?”
“出院了就是出院了,什么叫怎么出院了?”
余瑟端着一盘子草莓从厨房出来,将站在餐室门口,就听见顾江年问了这么一句话,还不到姜慕晚回答,她便直接将顾江年的话怼了回去。
顾江年:…………..
姜慕晚听闻此言,跟有人撑腰了的小孩儿似的有样学样得瑟道:“对呀!出院了就是出院了,什么叫怎么出院了?”
顾江年:………..
这婆媳二人一唱一和的完全没有他的开口之地,顾江年站在门口陷入了沉思,他恍然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真是多余。
余瑟跟姜慕晚的性子到底还是有那么一份相似之处的。
担忧她们二人不会好好相处?
简直就是想多了。
兰英站在一旁,见自家先生如此,心中只叹息。
姜慕晚一人时,他时常被人气到吐血。
如今,队伍里又加了一个余瑟,只怕————活不久了。
顾江年默了片刻,然后伸出食指与中指,及其烦躁的勾了勾脖子上的领带。
阴嗖嗖的眸子望着站在楼梯上的姜慕晚,带着几分警告,心想:母亲在、老子暂且忍忍你。
“妈妈你多住几日吧!”
姜慕晚似是勘破了顾江年眼眸中的警告之意,开始抱余瑟的大腿。
顾.懵逼.江年:………….这个小精怪。
“恩、多住几日,往后就留在顾公馆,梦溪园好归好,总归是太冷情了,”顾江年知晓姜慕晚这话是在向余瑟求救,可乍一听时心中还是被温暖了一下。
他想,婆媳关系之间的相处之道,他是不用学了。
顾江年早年间就想将余瑟接到顾公馆,可余瑟坚持,始终认为梦溪园虽说冷清,可到底清净。
他今日顺着姜慕晚这话出来,一来是有意相邀,二来是知晓余瑟不会留在顾公馆。
顺着她的话出来,不过是想让姜慕晚认清事实。
少做无用挣扎。
“不了,梦溪园住惯了,”余瑟一如往常一般开口拒绝。
且这拒绝之话在顾江年的意料之中。
男人悠悠视线落在姜慕晚身上,带着一丝挑衅。
好似在说:你跑不掉了。
后者微怂,转身向着二楼书房而去,顾江年接过兰英端过来的水杯,正欲跨步上楼时,余瑟喊住了他的步伐,伸手将手中草莓递了过来,且叮嘱道:“天热、多吃些水果,你上点心。”
前一句是告知,后一句是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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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中午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