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鲁班盒?”林默然倒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这盒子本身就是个宝贝,里面的构造巧夺天工,没有钥匙谁也别想打开。而且以前的盒子内层里还涂了一层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液体,可以阻挡射线,连X光都射不进去。”
唐泽听林默然说的神奇,不由得盯着照片仔仔细细地看,可惜除了一个盒子,什么也看不出来。
“小林真是家学渊源。”华语轩点了点头,夸奖了一声接着道:“你们知道唐明皇和杨贵妃吧,杨贵妃是唐明皇的一个宠妃,据说两个人非常恩爱,情深似海。安史之乱中,他们一起逃到了四川,在马嵬驿因为士兵群起逼迫,不得已,唐明皇下令赐死了杨贵妃。这就是有名的‘马嵬驿兵变’。”
林默然听着华语轩说出这段人尽皆知的历史,就想到了前几日听唐泽说过的话,那几枚据说是唐明皇送给杨贵妃的金花钿。只不过同样的一段历史,由华语轩说出来,自然比唐泽说出来要更令人信服。
华语轩端起茶喝了一口继续道:“因为历史都是已经过去的事,谁也没有亲眼目睹,所以所有的历史都是现在的人根据各种遗迹推断出来的,或真或假,各种版本众说纷纭。而关于唐明皇和杨贵妃的历史,我上面说的是被广泛认可的一个版本。还有一些野史,比如说杨贵妃其实没死,而是逃去了日本,还有说隐居在某处等,不胜枚举。”
“嗯,我开始就知道前面一个。”唐泽道:“后面的一些都是在着手找金花钿的时候,特意查了些资料才知道的。”
“嗯。”华语轩点了点头,“我要说的不是这段历史,而是想告诉你们,历史是有许多种可能性的,史书上记载的未必是真的,野史也未必是假的。”
老头说到自己的研究时,表情格外的认真。林默然和唐泽赶忙点头,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这样的老学究有时候格外较真,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你对他的研究产生怀疑。
现在浮躁的年轻人太多,很少有人愿意静下心去聆听历史研究成果,华语轩对两人虚心认真的态度十分满意,接着道:“我半辈子研究唐史,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唐明皇这一段历史。因为我也是做文物的,所以最关注的自然是唐朝的文物。研究中,我发现一个很蹊跷的地方,唐朝少了很多东西。”
少了很多东西?这话很奇怪,不过随即华语轩就更加详细地解释了这一点。他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了一本图册,这图册一见便不是出版物,应该是自己打印装订出来的。
“这些都是我收集整理出来的。”华语轩道:“是从我所能找到的正史野史、民间传说、诗歌散文中,关于李隆基和杨贵妃之间的一切物品。其中大部分是首饰,也有衣物用品之类。”
唐泽对这不太明白,林默然却是浸淫古玩几十年,古玩见得多了。当他一页一页地翻下去,渐渐地发现了奇特的一点,这册子上的所有东西他一件都没见过。即使脑中闪过相似的,也可以确认自己见过的不是真品。
“确实很奇怪。”林默然道:“我也参加过许多拍卖会、展览,甚至是地下交易,这些东西,我从未见过一样。”
不管是古代任何一个时期,文物都不可能被完整地保存下来,也不可能彻彻底底地消失。即便是稀少再稀少,价值千金万金,得不到也该是见过听过的。
“对,就是这一点非常奇怪,所有与杨贵妃有关的东西似乎都消失了,没有在这世上留下一星半点儿。”
华语轩道:“且不说别的,单说李隆基埋葬的泰陵,虽因技术原因,考古学家并没有开发泰陵,但是历史上泰陵曾多次遭受过破坏和洗劫。尤其是朱温篡唐期间,华原节度使温韫‘唐诸陵在境者,悉发之,取所藏金宝’。可那些宝藏呢?在杨贵妃死后,李隆基仍对其念念不忘,那些生前旧物也都应该陪葬才是。被盗了出来就应该流传在民间,即便是在岁月长河中有所损失,也不可能损失殆尽。”
华语轩指着册子道:“我将这册子里面的古物打印出来,分给了一些相识的做文物研究的,还有老盛这样做古玩生意的老友,让他们帮我在圈子里找,但是一无所获。所以,我就有了一个猜测,会不会这些古董根本就没有出世,它们根本不在泰陵,而在一个更隐蔽的地方,这地方目前为止还从没有人进去过。”
林默然听着只觉得眉心直跳,这猜测很大胆,虽然听起来荒谬了一些,但是理由也很充分。
接着,华语轩的神色似乎轻松了一点儿,又有些得意道:“我于是更深入地研究了大量的唐史,但凡是和两人沾点儿边的一个不漏。终于被我发现了,果然在一段宫廷秘史中,有过一个与众不同的记录,只不过因为并不是正规编撰的史籍,所以没有人当真。”
华语轩示意林默然接着往下翻,盒子的照片下面是一张复印的书页,书页上是细细密密的繁体蝇头小楷,好在边上还有简体翻译,林默然眯着眼睛看下去。
书页上是类似日记的东西,看叙述人的口吻,似乎是当年宫中李隆基身边的一个太监。林默然一边看,一边听华语轩说。
华语轩道:“在查阅了大量的资料之后,我先前模糊的概念慢慢地清晰起来。在泰陵周边,还有一个更深的至今没人找到的陵墓。这陵墓可能是仿造月宫建造,也可能是仿造长生殿建造。杨贵妃生前所有的宝物都埋在这里,而这处秘密陵寝没有任何人知道。唐明皇只留下了一张地图,在陵寝建好之后,让人带去给隐居躲避的杨玉环,希望她在暮年能进入陵寝,得以生不同衾死同穴,长相厮守。”
一张张地往下翻资料,林默然对华语轩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些资料十分零碎,能从中推断出这样一个结论,真的是需要绝对的想象力。但是一旦推断出来之后,你便会觉得就应该是这么回事。
见林默然听得认真,华语轩正色道:“为了确保这个秘密不被人知道,李隆基将这张地图放进了一个特质的盒子,就是你眼前的这个,这盒子又被称为鲁班盒。倒未必是鲁班做的,只是为了形容它的巧夺天工罢了。这盒子是一次性的,做好以后将东西放进去盖上,然后便需要特制的钥匙才能打开。你看,它几乎是一个整体,你根本找不到锁在什么地方。任何外力的野蛮拆卸,都会给里面的东西带来不可逆的损毁。可以说,将东西放在里面是万无一失的,要么合法打开,要么玉石俱焚。”
只能一次使用,这就是鲁班盒为什么基本没有流传于世的原因。这种盒子一般人用不上,虽然值钱可不能当首饰盒用,谁放进去东西也是要拿出来的。而那些需要用它来保存秘密的人,在取出秘密的时候,也就同时将盒子毁掉了。
“我明白了。”华语轩说到此时,林默然终于将脑海中凌乱的片段都联系起来了,恍然大悟道:“这盒子是个保险库,钥匙是这五枚金花钿。那个威廉姆斯最终的目的,并不是得到这五枚金花钿,而是通过金花钿打开鲁班盒,找到藏宝图,然后得到当年唐明皇留下的那一笔巨额宝藏。”
一个聚集着李隆基和杨贵妃所有珍爱物品的陵寝,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宝库,蕴藏着无数历史瑰宝。
历史上,有许多宝贝下落不明,或者是一致认为已被损毁,也许它们只是很好地被藏起来罢了。
威廉姆斯不会为了五百万买凶杀人,但是为了无数个五百万,却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华语轩一拍大腿道:“威廉姆斯家族早年是从军的,祖辈曾参加过八国联军。那时候清朝号称泱泱大国,天朝上邦,在那些西方人的眼中,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天然宝库。八国联军进来之后烧杀抢掠,能拿走的就拿走,不能拿走的就毁掉,无所不用其极。”
对每一个爱国的人来说,那段黑暗的历史都像是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华语轩恨恨地道:“也许这个鲁班盒就是那时候威廉姆斯的祖辈从中国带走的,因为毫不起眼,不像是旁的宝贝那样一眼便能看出价值,所以就那么一直摆着。直到这一代,马克?威廉姆斯是个中国通,对中国文化非常感兴趣,他一直在研究这个神秘的东方盒子,最终,我发现的秘密也被他发现了。”
唐泽心中一热,脱口而出:“那可千万不能让他得到金花钿。”
这可不单单是一枚金花钿流落国外那么简单的事情了,万一威廉姆斯凑齐了五枚金花钿,找到了李隆基留下的宝藏,无数的国宝将会流失,损失巨大。
虽然从唐朝到现在,经历了那么多朝代,时移境迁,即便是拿着当年的藏宝图,也未必能找到那个地方,但这件事情却容不得有一点儿大意。
“不但不能让他得到金花钿,还要想办法把鲁班盒也拿回来。”林默然沉稳地道:“我们的宝贝埋在地下也好,放在博物馆也好,绝不能落在外国人手里。”
盛国强看了一眼华语轩哈哈一笑,拍了拍林默然的肩膀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想当年你父亲也是这样的。我一直看这个威廉姆斯不顺眼,一头披着羊皮的狼,装成绅士贵族的样子,做着坑蒙拐骗的事情。你年轻不太知道,他早些时候可没少做坏事。看上了东西就要买,买的时候还不愿意多花钱,你要是不愿意,他真能找人去抢。”
华语轩点了点头道:“我就遇上过。”说着华语轩将鼻梁上的眼镜往上推了推,“幸亏我练过武术,那时候年轻,身体又好,三五个混混还不放在眼里。”
林默然只觉得肃然起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斯文的学者,竟然还练过武术,单人能打三五个混混,所谓文武双全也不过如此。
原来威廉姆斯有这么多的黑历史。难怪昨天一查到这消息,盛国强就忙不迭地打电话给他,生怕他不了解对手的凶残吃了亏。只是没想到凶残的对手,已经下过手了,而且与时俱进,不是找混混抢劫了,而是直接雇枪手了。
盛国强道:“后来,咱们国家强大了,稳定了,他也就没法那么嚣张了。十几年前又来过一次,在你父亲手里吃了个大亏,亏了大半个身家,差点儿气得半身不遂,灰溜溜地回去了。”
说起林父,盛国强难免又唏嘘一番:“哎,若是你父亲还在,他一定有办法。可惜啊!这么多年我还从未见过比他对古玩更有才华的人了。”
林默然垂下头,有些黯然。
唐泽心里咯噔了一下,从盛国强说话中,他猜测出林默然的父亲可能不在世了。幸亏自己昨日没有唐突,只说了两句就打住了,不然的话真是戳人伤处了。
说到自己的父亲林霍,林默然心中自然是沉重的。虽然说是死未见尸,但一个人消失了七八年音讯全无,基本上也就和死亡画上等号了。
做古玩的人经常会往深山老林、偏僻山村里跑,因此容易出事。所以在盛国强他们心中,林霍可能是在一次外出中遇难了。有些人之罕至的地方,十年八年也不会有人去,一个人困在里面,化作了白骨都不会被人知道。
好在再沉重的悲痛也会被时间冲淡。林默然开始的那两年,确实想起这事就无法忍受。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已经能控制住自己,很平静地面对这一切了。而且隐约中他总觉得父亲还没死,或许去做了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情吧。人这一生总有一些不得不割舍的人和事,如果父亲离开他有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他也可以接受。
在盛国强他们还没来得及出言安慰的时候,林默然道:“那次,你们是怎么对付威廉姆斯的?”
虽然林默然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林霍的全部手艺也都传给了他,但他父亲并不太喜欢说自己过去的事情,所以对于那些过往的光辉岁月,那些惊心动魄的往事,林默然大多是从旁人的口中听来,然后自己慢慢拼凑起来。
“其实就是老伎俩。”盛国强笑了笑说:“古董圈里真真假假,这么多年了,并没有什么新招。不过老伎俩只要技术够高,一样可以骗倒内行人。正所谓不在乎招老不老,主要看内功高不高啊。”
盛国强说起那段往事的时候,眼睛有点儿放光。对于一个古玩生意人,这就是战场,这就是战斗,虽然不见血,但是也惊心动魄,更何况是和一个外国人争抢国宝,那意义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想着就让人热血沸腾。
盛国强道:“我记得那次,威廉姆斯也是来中国买古玩的。当时,他同时和好几个卖家交易,都是先付了少量定金未付全款,也都签订了一个天价的毁约赔偿。比如货品十万,若是收了定金后交不出货,或者不能在约定时间完成交易,可能要赔到一百万,甚至一千万。”
林默然想想那时候的一百万、一千万,可是天文数字。那个年代不像现在,钱更值钱。除非是生意世家,否则的话,几辈子不吃不喝也攒不下来。
唐泽倒是很有兴趣地听着,他从小见多了商场的你死我活,却从没怎么深入地接触过古玩这个圈子。有些圈内的事情,不是你去古玩店买几件东西就能
知道的,这圈子里弯弯绕的门道太多,便是在里面混了半辈子的人都有走眼的可能。
威廉姆斯想来就是如此了。
盛国强道:“其实招数也简单,咱们先找了几个有势力的人,让他们找威廉姆斯卖古董,约好时间,定下高额赔偿金,再找个富家子向威廉姆斯透露出买古董的意向,并且出手极阔绰。我记得当时我们计划里的是个青花瓷,不过是青花瓷中极为少见的一种碎瓷,又称细瓷。”
盛国强说的这些古玩里的知识,林默然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唐泽就不知道了,不由地问道:“什么是碎瓷?”
“碎瓷,顾名思义就是碎了的瓷器。”盛国强解释道:“瓷器从窑里出来有好的有坏的,比如烧歪了的,裂了碎了的,那都是残次品或者废品。但是这碎瓷,就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废品中,出的那么一件珍品孤品,刻意做是做不出来的,所以可遇不可求。价值那就不用说了。”
盛国强的这间会客室里,靠墙放着一排书架,上面整整齐齐地排满了书籍,大多都是与古董相关的。见唐泽不懂,他起身从中间找了一本翻开给他看:“就像这样,你看这瓷瓶上面全是细细的裂纹,这是天然形成的,少一分火候它不会碎,多一分火候就彻底碎了,所以说难得,物以稀为贵。多少人家几代烧窑,也开不出一件碎瓷来。”
唐泽接着画册,边看边点头,觉得受教了。隔行如隔山,特别是古董这一行,知识深似海。
盛国强重新坐下来,给自己续了杯茶,接着道:“威廉姆斯在中国就跟那些捡漏的人一样,到处乱转找宝贝。于是,我们估计着他的路线,让他遇到了一件碎瓷。当时他简直是两眼放光,仔仔细细地看了没有问题之后,当即掏出了二千万美金。这可不是个小钱,在现在不是小钱,那时候更不是。我们查过,那几乎是他短期内可以凑出来的全部现金了。当然,他同时给那个富家子打了个电话,对方表示再贵也要,并且要求马上见面,尽快交易,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林默然笑了笑,做古董的人,特别是想捞一件好宝贝赚钱的人,见到值钱的东西,都是不要命地往上扑的,寻宝的人也是。
“说来说去还是那细瓷仿得好。”盛国强道:“威廉姆斯也不是个新手,在鉴别古董上自有一套,很难糊弄。但你父亲做的那个细瓷,简直是以假乱真,不,在我看来,那就是真的。唯一跟真的有区别的地方,就是保持的时间长短不一。真的碎瓷表面上看是一块块的,但很结实,你不砸它,它是不会破的。但是你父亲仿制的这个,也就保持三五天。三五天过去,中间黏合的植物胶就会失效,自然就碎成渣子了。”
估计是想到了威廉姆斯气急败坏的样子,刚才还一脸愤恨的华语轩也不由地道:“想起来真是解恨啊,威廉姆斯跟富家子谈好了价格,然后买下了碎瓷,约好了第二天交货。想想转手几千万就进账了,估计笑呵呵地盯着碎瓷欣赏了一个晚上。结果第二天到了地方,双方见了面,箱子一打开,那碎瓷真的碎了,成了一堆渣子。”
“威廉姆斯当时就呆了,富家子很生气,说你这是耍我呢,再是碎瓷也不能碎成这样啊,当下甩脸走了。”盛国强接着道:“剩下威廉姆斯在原地愣了几分钟,终于彻底明白了,这是着道儿了啊。再回到买东西的地方,别说人了,连房子里都搬空了。更要命的是,威廉姆斯花了所有现金买了一堆垃圾,现在人财两空,他在外面还欠着一堆账呢。”
林默然此时也将事情理顺了,确实不是什么新伎俩,但是一环套一环。即便这计划有父亲的参与,他也不得不说够狠。这绝对是一个赶尽杀绝的计划。
“不错,就是这样,这才是最绝的地方。”盛国强谈到当年自己参与设的局很是得意,“威廉姆斯被骗了,没钱了,但是签过的那些合同是不能作废的,该付的钱还是要付的。一时筹不出钱来,紧跟着天价的违约金接踵而来。偏偏卖东西的人里,有几个是有黑道背景的人,直接就将人扣下了,什么时候交钱,什么时候放人。没办法威廉姆斯只好让家里人变卖自己的藏品古董,那都是些好东西,好东西的好处是值钱,坏处就是往往有价无市,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买家的,所以只得降价,那次……”盛国强特别痛快地回忆了起来,“那次咱们用极低的价格几乎买下了他一大半的收藏,捐出去建了个小型博物馆。而且花出去的钱,也是他乖乖地送来的。”
这事情听着就让人觉得痛快,不过唐泽听到此插了句话:“这么大金额的诈骗,他不报案吗?”
盛国强得意地笑:“报案,报什么案?东西交到他手上的时候可是好的,双方确认无误钱货两清。自己弄碎了怨得了谁。说东西是假的,莫说古董出门概不退还,买假不赔是向来的规矩,再者他说是假的,人家还说是被他调包了呢。就算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就是个局,但是谁也拿不出证据。”
“这事情对威廉姆斯的打击很大,据说他看到自己家里发过来卖出的藏品清单,当时就站不住了,后来还是被人抬回去的。”盛国强道:“这些年没见,我还以为他消停了呢,没想到竟然又出来了,而且出手比以前更凶残了。”
“是啊。”华语轩摇头道:“威廉姆斯估计也是被上次吓破了胆,这次没自己出面,先找个中间人,所以开始的时候,还真没查到他。昨晚上我一查到消息,赶紧通知老盛,他就忙给你们打电话,结果还是晚了,幸亏是没出大事啊。”
两个老前辈感叹了一番都觉得万幸。
要不是恰好有一帮绑匪在,多了一股力量,只凭林默然和唐泽两个人,和两个持枪悍匪斗,那真是一点儿胜算都没有。威廉姆斯想要这套金花钿,看来是想得头发都白了,一发现在收购的路上出现了阻碍,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扫清。
五百万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如果这东西被唐泽买去了,可就不是五百万能买回来的了。唐家不缺钱,千金难买心头好,要是到了唐泽手上估计就成为非卖品了。
估计威廉姆斯想来想去,决定不能冒这个险。与其到时候受制于人,不如现在先下手为强。只要唐泽出了意外,唐家一定大乱,短时间内也不会再有心思收集古董了。
血缘是一种神奇的牵绊,即使是这些年没见,听见人赞叹自己的父亲,林默然心里还是会涌上一种自豪感。
唐泽也被当年那场没有流血的战斗说得热血沸腾起来,想想昨天晚上和死亡擦肩而过的那一幕,不由地道:“既然还敢来就证明当年还不够惨,这次可不能便宜了他。”
“就是这样。”盛国强道:“我和老华想再布一个局,让他把这些年坑蒙拐骗的都吐出来,有生之年再也不敢来我们国家。”
“那都便宜他了。”唐泽道:“以前的事就不用说了,单是这一次买凶杀人未遂,外国人在中国犯法一样是要坐牢的。”
“那倒是不必。”盛国强道:“威廉姆斯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这要是进去了,这辈子恐怕就出不来了,没什么意义,管吃管喝管看病,还浪费我们国家的资源。他不值钱,值钱的是他手上的东西。要是能把他手上的那些宝贝拿回来,不用审判都能直接把他气死。”
坐牢这件事情,确实是难说。威廉姆斯毕竟是外国人,身份比较特殊。万一通关系弄个保外就医之类的,怕是雷声大雨点小,起不到惩戒的作用不说,还有放虎归山后患无穷的风险。
听盛国强这么说,林默然和唐泽想了想,也觉得确实有道理。对一个一辈子收集古董爱财如命的人,你判他几年刑他未必当一回事,但是你断了他的财路,那才是要了他的命。
对于威廉姆斯这样做了大半辈子坏事、在中国抢掠了无数珍宝的人,一刀要命都已经不能让盛国强他们平缓怒气。让他生不如死,晚年潦倒,才是罪有应得。
但是这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