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您久等了。”纯子说着走进房间。
“我是律师青砥。您是来栖小姐吧?”
她面对奈穗子微微一笑,轻轻点头示意。
“您好。”奈穗子的笑容稍微有些僵硬。榎本看着这两人,感觉她们似乎有些如姐妹般的共同点。无论是散发出的知性,不服输的好强——当然,还包括那股以“自然清新”形容的微妙气质。
“请问,今天前来是为了哪些委托项目呢?”
奈穗子困惑地看着榎本。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是榎本先生要我来这家法律事务所的。”
“是有关一星期前竹脇五段遇害一案,目前总算渐渐厘清出部分真相,所以想来这里把话说清楚,并委托青砥律师当见证人,若有需要也想委托辩护。”榎本说明状况。
“见证人是怎么一回事?”纯子蹙眉质疑。
“见证人听起来好像将棋头衔战哦。”
奈穗子轻松应对。至于“为谁辩护”,两人都没深入说明这一点。
“刚才说到已经知道真相,但其实我还想到另一件事,可以提出来吗?”
“请说。”榎本点点头。纯子也露出姑且先听听看的表情。
“我想到的是将饭店房间布置成密室的理由。我还是认为凶手是在房门上着链锁、只开一道门缝的状况下杀害伸平大哥……这个状况下最大的难题就是凶手后来怎么拿到房间钥匙吧?”
“是啊。”
“说穿了大概会觉得很可笑。我在想,会不会伸平大哥自己糊里糊涂把钥匙插在门上呢?”
“糊里糊涂?”
“是的。伸平大哥平常是个注意力集中的人,但偶尔满脑子只想着将棋时,的确会做出这种事。”
“原来如此……”
“还是不成立吗?”
由于没见到榎本表示肯定的反应,奈穗子似乎有些不服气。
“现阶段没有证据能百分之百否定,但这跟我的推论不太一样,容我之后再来讨论。”
榎本喝了一口早已冷掉的茶。
“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呢……在一九七八年……”
“要回溯到那么早之前吗?”
纯子忍不住疑惑地插话。
“我都还没出生呢……”
奈穗子也一脸困惑。
“这跟案情并没有直接相关。只是,距今三十年前西洋棋界发生的一个案子,对照目前将棋界陆续出现的状况,感觉相当具有启示。”
两人不再出声,静静听着。
“一九七八年,在菲律宾碧瑶市举办了世界国际西洋棋锦标赛。当年的世界棋王是来自苏联的卡波夫(AnatolyKarpov),挑战者则是由苏联流亡到瑞士的科奇诺伊(ViktorKoroi)。这场比试不但是一样竞赛活动,更是赌上国家威信,除了在棋盘上一较高下,棋盘之外也展开一波波激烈战术大斗法。”
两名女子同时露出不解的表情,不懂这和案情有什么关系。
“科奇诺伊提出申诉,表示他从预赛中和多名苏联选手对战时,在赛局中都遭到催眠术的攻击。不仅如此,他更指控和卡波夫的对局中,很可能有X光照射。当时还因此测量了对局场地中的放射线含量。然而,全球媒体和大部分的西洋棋迷只认为那是科奇诺伊的被害妄想症或另一种扰乱战术。不过,想想最近俄罗斯被发现疑似使用放射性物质钋作为暗杀工具的是,似乎也让当年的悬案多了另一个思考的方向。再怎么说,科奇诺伊本身待在苏联时应该早已洞悉他们的一切伎俩了。”
“这个故事跟现在的将棋界有什么关系呢?”奈穗子终于忍不住问道。
“相关性就在接下来要说的。”榎本平静回答。
“在之后的对战中,科奇诺伊又提出申诉,质疑端给卡波夫的优格点心中可能藏有化为暗号的指导。经裁判团讨论后做出的结论,规定优格中只能加入紫色的蓝莓,若要加入其他食材必须获得许可。”
奈穗子沉默不语。
“……接下来,经过二十八年,在二〇〇六年的世界国际西洋棋锦标赛中,情况是否有改善呢?当年冠军——也就是俄罗斯籍的克拉姆林克(VadimirKamnik)因为频频离席前往休息室,遭到对战选手——代表保加利亚的托帕洛夫(VesselinTopalov)提出抗议。然而,多数相关人士都不认为克拉姆林克疑似暗中使用电脑,一般大众也普遍对他抱以同情。话说回来,我认为克拉姆林克在一场棋局中退回休息室多达五十次,这种行为也难免令人起疑。况且,若她的身体状况真的差成这样,能在眼科的世界锦标赛中连连得胜,这才这叫人不可思议。”
“呃……换句话说,榎本先生想表达的重点就是这类竞赛总会伴随不当行为,是这样吗?”
纯子显得相当不耐烦,归纳出简洁的结论。
“我认为,至少在西洋棋历史中永远都存有这类质疑。”
“你想说的是目前将棋界也出现什么不当行为吗?”
榎本将目光投向奈穗子,纯子也转过头去,却似乎有些吃惊。只见奈穗子一脸惨白,双手放在腿上紧揪着手帕。
“我说过西洋棋大概比将棋界进步个十到三十年,以往在西洋棋界发生的状况,未来出现在将棋界也不足为奇吧?”
“不过,西洋棋跟将棋不同吧?或许棋赛本身有相似之处,但文化或民情都不一样呀。”纯子提出反驳。
“当然。不过,追根究底,两者的主体都是人。”
“榎本先生这一连串人性本恶的立论,讲解得非常深入清楚……”纯子的语气中略带嘲讽。
“这不是人性本恶。我并没有说所有人都会做出不当行为,我甚至认为就算有做坏事的机会,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自律。我说的也不是某部分人永远都在从事不当行为……不过,当出现一定规模的团体时,无论成员经过多繁复的挑选,我不相信会有哪个人能百分之百永远不涉及不法。”
纯子似乎本想反驳,但最后还是没作声。
“……我推测竹脇五段遇害的原因,很可能是察觉到什么不当行为。而这些也从他准备找青砥律师商谈的内容得到证实。”
“那只是你自己随意想象的咨询内容哦?我可什么都没说。”纯子明显在为自己辩护。
“……假设榎本先生说的就是凶手的动机……”奈穗子谨慎开口。脸上的严肃表情就像在对弈中准备弃卒开战。
“各种现象包括房间上了门链锁的状况,都能得到解释吗?”
“是的。”榎本几乎同时明快回答。
“门链锁的事正如我的第一直觉,我认为那是竹脇五段自己上的锁。”
“可是……为什么呢?我没办法接受。”奈穗子犀利反击。
“这种做法实在太消极了,完全不像伸平大哥的棋风与个性。”
“如果纯粹因为害怕凶手折返而将门链锁锁上,的确不像竹脇五段的作风。不过,如果将这是为基于正确判断的行动,也就是清楚锁定目标的一步棋,又怎么说呢?眼看濒临死亡,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思考反击之策,对一般人来说几乎不可能,但我觉得唯有真正身经百战的竹脇五段,才有这份胆识。”
“什么意思?我完全听不懂。你刚说正确判断,那么,竹脇五段到底看出什么事?”
纯子露出一脸难以理解的表情。
“竹脇五段看出了凶手大概还会折返,而且这绝对不是毫无根据的畏怯,也不是妄想,事实上凶手的确再次回到房间。”
“您怎么知道?”奈穗子皱起眉头。
“一开始我被找去那个房间时,曾将简短的门链锁复原,试着在上锁的状况下开门,结果房门刚好停在表示陈尸位置的胶带旁。不仅位置,当时房门的角度也和遗体的角度不谋而合,我不认为这是碰巧。”
“也就是说,遗体原先挡着房门喽?”纯子问道。
“是的。我已开始也认为最先发现的饭店人员在使用备份钥匙打开房门时,将遗体往内推,但一问之下对方却说房门可顺利打开到上了门链锁的最大角度……这就表示,已经有其他人比饭店人员早一步打开门,当时就将遗体往内推了。至于这个人,除了凶手不作第二人想。”
榎本望着奈穗子。
“因此,假设凶手从门缝间行凶杀人,之后再用原先插在门上的钥匙上锁后逃走,就不符现场的状况了。如果是这样,不单遗体不可能紧靠着房门,况且在早知道房门上了门链锁的状况下,凶手为什么还要折返呢?就显得一点意义都没有。”
“但我还是不太相信凶手成功逃脱之后再次返回房间。难道不可能是凶手离开房间时就已将尸体挡住房门了吗?”奈穗子直视着榎本的双眼问道。
“不可能。这样表示凶手离开时竹脇五段已经丧命,就没有人能锁上门链锁了。”
榎本微笑着摇摇头。
“况且,很难想象如何才能从房间内打开门同时将遗体挡在门后。因为现场状况显示遗体恰好就在上了门链锁时能推开的最大角度,从那个缝隙看来,人是不可能进出的。”
现场陷入好一阵子的沉默,三人的沉默代表三样情。纯子努力整理思绪,企图了解接下来的状况;奈穗子沉吟着该如何在不利的局面找出一记反击妙招。至于榎本,则像个洞悉一切、只静候对方弃子投降的棋士,好整以暇。
“……原来如此。就算凶手真的如同伸平大哥所预料折返好了,但这么一来,我还是认为依照伸平大哥的作法应该是自己离开房间,而非锁上门链锁。即使希望渺茫,他还是会一赌有人经过的可能性,况且,就算凶手再凶残也不太敢明目张胆在走廊上继续逞凶吧……”
奈穗子的声音稍微沙哑。
“如果竹脇五段只为了一己安全,或许可能这么做。但他当时还有其他事物需要保护。而凶手之所以会察觉后折返,也因为和竹脇五段想到同一件事。”
“别卖关子啦。竹脇先生到底在保护什么?”纯子心急问道。
“磁铁棋盘。”
“将棋棋盘?”
“是的。正确说来应该是盘上呈现的龙王战首局棋局。”
“但是,为什么得保护那盘棋局呢?”
“因为那就是透露凶手的重大关键哪!”
榎本转向奈穗子。
“来栖小姐应该很了解吧?”
奈穗子闭上眼睛沉吟了一会儿。
“……是时间吗?”
“时间?”榎本挑眉质疑。
“头衔战的每一步棋都详细记录了当时消耗的时间,只要一看盘面应该就能大致掌握行凶的时间。”
“的确如你所说,事实上现场留下的最后一步——1六桂,已证实是在下午两点十分左右走的,因此案犯时间就在那之后。”
榎本双手交叉,探出身子:“不过,那盘棋局其实还隐藏着更重大的提示……两位知道西洋棋中的逆向分析法吗?”
纯子立刻高举双手,摆出投降的姿势;奈穗子则微微点了一下头。
“我对洗西洋棋难题也很有兴趣,不仅有类似诘将棋的形式,也有单纯像拼图的类型,让人毫不厌倦。尤其有一种称作逆向分析的难题,思考模式就和推理小说一模一样。比方说,看到一盘棋局时推测最后下的是哪个棋子之类……”
“榎本先生,你会不会离题太远呢?请你快点进入正题吧。”
创作终于忍不住了。榎本望向奈穗子,但堆积克服内心的激动,恢复一贯的扑克脸。
“好的。重点是,整个房间可说是竹脇五段设下的逆向分析难题,题目就是要找出从那房间里失落的东西。提示则是棋盘上的龙王战局。”
“失落的东西?”创作蹙眉问道。
“说穿了其实并不难。留在房间里的磁铁棋盘上重现到毒岛龙王下的1六桂马这一步,据说这一着任谁也没预料到,且这步棋是在下午两点十分左右下的。然而,竹脇五段是在下午两点入住饭店,这么说来,竹脇五段究竟是怎么知道1六桂这一着棋呢?”
“这……有好几个方法吧?房间里有电视也有电话呀。”
“龙王战的电视装波只有BS一台,时段是早上九点播一小时,再来就是下午四点开始。案发之前是无法从电视上获得消息的。此外,所有通话记录只有来栖小姐打进来的两通,还有打给青砥律师的一通电话。当时有提到龙王战的棋步吗?”
榎本直盯着奈穗子。过了一会儿她才回答:“没有。”
“我也完全没提到……”纯子才刚开口,榎本就打断她:“我知道。”
“也就是说,竹脇五段要知道龙王战战况的唯
一方法,就只有透过网路。因此,那个房间里之前一定有笔记型电脑或手机之类的器材,但基于下列理由,我判断应该是手机。首先,那间饭店里并没有连接网路的网路卡设备,但也可能是电脑本身已经内建通讯功能……然而在狭小的桌上并无多余的空间放置笔记型电脑,加上竹脇五段随身携带的小波士顿包也放不下一台笔电。最后,如果有了笔电,也不需要使用磁铁棋盘。”
“难道不能使用类似PDA等体积较小的器材吗?”
纯子一派律师作风,忍不住出言反驳。
“我觉得不可能。竹脇五段本身很讨厌机器,我认为连笔电都很难想象他会选用,更别说以PDA这类更轻巧的器具来连接网路。事实上,他连手机都是最近才开始使用。”
榎本瞄了奈穗子一眼,发现她垂头丧气。
“换句话说,最直接的思考就是凶手在行凶后带走了竹脇五段的手机。正因如此,竹脇五段才会将房门锁上门链锁,以保存龙王战棋局作为死前讯息。”
三人三样情的沉默再次笼罩。对败者而言,这时听到自己落败的悲伤时刻;而胜者只能等待。此外,最后一人也就是旁观者,则此仍尚未充分了解状况。
“等一下。就算凶手带走手机,这又算什么线索?没人知道凶手这么做的真正意图呀。”
纯子不满地噘着嘴。
“当然还无法立刻做出结论。不过,如果以原有手机的假设来推论,就能贴近先前各个疑点。首先,竹脇五段从来没有亲自申办手机,这一点已经确认无误。还有,刚才说过的不当行为……问题在于,这个动作不仅凸显手机不见的事实,而且竹脇五段还借此留下死亡讯息。换句话说,他想表达的不就是手机消失即为指向凶手的重要线索吗?”
榎本转向奈穗子。
“来栖小姐,是不是可以请你说明一切了呢?”
此刻认输似乎太早,奈穗子出言反驳:
“榎本先生的推理是以凶手在对战中出现不当行为为前提吧?那么,您有任何证据吗?”
“目前还不确定是否称得上证据,但警方已经正式向将棋联盟提出申请,要求仔细分析你在三段联盟留下的棋谱。”
奈穗子的反应就像触电一般。
“……外界对你的评价是在序盘到中盘过程的优秀表现,可惜你经常在最终盘将军的阶段犯错,导致全盘皆输。然而,进来似乎已不见这个现象。三段联盟据说每年有两期,在今年的前期赛事中,你输掉的只有序盘陷入不利、被一路追打的态势。另一方面,原先老是落差一步输掉全局的终盘战,进来却莫名顺利,每一局都能连连出现妙着得胜。”
“那又怎么样?任谁都可能克服缺点,有所进步吧?”
“你说的当然有道理。若仅挑选你在‘终残局’盛楚德棋谱来分析,就会发现你在终盘战的棋步约有九成都和目前公认最强的软体‘电脑将棋?Zero’所选择的一致……先前我提到在国际西洋棋锦标赛中遭受质疑的克拉姆林克,据说他的棋步和最强软体‘DeepFritz’相似度约达七成。光是这样听起来都有些不可思议,但你的状况却高达九成,就算终盘战的棋法已属有限,但我认为这个数字依旧偏高。接下来,你委托中野四段特别挑出仅在‘无双’局面下的致胜一着。一共有二十多盘,而在Zero出题的状况下,你更是每一局都使出相同手法。”
奈穗子默不作声,缓缓摇了摇头。榎本知道这并不代表否认,而是多数棋士在弃子投降之前常有的动作。
“此外,还有另一位跟你留下相同数值记录的人,就是同问女性奖励会会员,稻垣真理一级。她应该就是你的共犯吧?如果有共犯,你的不在场证明就不成立了,既然是打电话,只要用录音机就能简单伪装由你打电话。”
奈穗子大大呼了口气,端正坐姿,试图努力挤出话语。
“我……”
“等等,什么都不用说!”纯子立即插话。
“青砥律师……”榎本忍不住叹息。选定这个见证人,说不定是一步险棋。
“榎本先生,你的推理确实有意思,但全都是空中楼阁,虚无缥缈。连客观证据都没有,只能算是单纯的臆测吧?说什么因为和‘终残局’、‘无双’这些任意选定棋谱中的棋步碰巧和电脑一致,那又怎么样?这只能证明来栖小姐选择的都是最理想的棋步而已呀。”
“可是呢,已统计学来说……”
“况且,就算真如你所说的,在对战中确实有不当行为,可是为什么又会成为凶杀案的证据呢?”
“我认为对战时作弊使用的工具就是手机,所以只要将手机从案发现场带走的话……”
“首先,这句话就有问题。凶手从案发现场将手机带走,这个推理根本只是猜测,你推理的前提是竹脇先生以某种方式连接网络,藉此得知毒岛龙王的棋步。但实际情况也未必是这样呀!难道那一手棋不能是竹脇先生自己想出来的吗?”
“但那手1六桂从解说人道在休息室讨论的顶尖职业好手,没有任何人想得到呀。”
“所以竹脇先生也不可能想得到吗?你这句话对已故的职业棋士太失礼了吧!我听说职业棋士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棋风,无论那是多精妙的一着棋,竹脇先生也可能碰巧领悟,至少你无法证明他绝对想不到。”
纯子展开唇枪舌剑反击。
“目前的确无法证明。但这一手也等于是来栖小姐做了自白。”
“什么意思?”
“就在竹脇五段遇害之后不久,来栖小姐到了凶案现场的房间,立刻若无其事地走近磁铁棋盘,拿起一颗棋子,这是下了那一着1六的桂马呀。不过,当鸿野警部补提醒不能触碰证物后,她连忙放下棋子,只是没放回到原先在盘上的位置,而是直接放到其他赢来棋子的小台子上。换句话说,盘面上又回到使出那记1六桂之前的状态,正表示了这是来栖小姐自认该完成的掩饰动作……”
“这算什么自白?根本八字都没一撇。”纯子一笑置之。
“只是碰巧拿起一枚棋子,被纠正之后匆忙放下,不过如此。从这个动作中如果看出任何含意,都是因为个人主观吧?”
看来这人超级难缠。该是将顽强固守的棋子丢在一边,采取直接攻击玉将的战术了。榎本转向直视奈穗子。
“青砥律师说的没错,现阶段的确不可能证明犯行。然而,竹脇五段留下的死前讯息就像步金围攻似的,步步进逼逐渐出效果吧。我深信俺发现诚之前绝对有手机,警方目前应该也正循线追查。”
奈穗子低头不语。
“这么一来,会发现什么线索呢?如果你是用自己的名义申办手机,那案情很快就能明朗。包括从通话记录验证出对弈中进行不当行为,还有之后竹脇五段使用电话,以及当天曾从那间饭店接龙王战实况网站等等,一切都能找到证据,就算使用的是他人名义的易付卡手机,也能从当天该时段在饭店周边发话过的手机门号清单中一一过滤出来。查到你身上只是迟早的问题,已经‘一手’、‘一手’……‘步步进逼’喽。”
榎本刻意连珠炮似的用了一个个将棋用语。
“如果这些对你来说,全都只是不实指控,那你也不必感到任何恐惧。但若杀害竹脇五段的真的是你,我劝你应该自首,这样也能稍微减轻罪行。”
“榎本先生,你什么时候成了警方的……”
纯子刚开口,奈穗子就抬起头,平静说道。
“您说的没错。伸平大哥……那个人,是我杀的。”
“等一下。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吧?”
纯子连忙要打断,奈穗子却浮现一抹淡淡笑容摇着头。
“不,证据已经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