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现在她还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 那她之前大学四年和同寝室姐妹一起看过的岛国爱情片, 就全都白看了。
这侧殿是嘉答应住的,旁人不可能在里面偷欢。
若是这样说来,难道偷欢的人是嘉答应?
可嘉答应不是女主吗?
她记得清清楚楚, 这本烂尾文上标的可是双洁,那嘉答应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沈楚楚不禁咂舌, 狗皇帝真是太难了, 三天两头的被人绿也就算了, 末了连女主都爬墙了。
果然是应了那句名言——想要生活过得去, 头上总得带点绿。
就算是真龙天子, 也无法避免被绿的命运。
侧殿中原本燃着的烛火, 似乎是被人吹灭了,殿内一片漆黑,再也看不到男人的身影。
看起来她似乎是赶巧了,正好碰到男人刚过来,甚至连烛火都还没来得及熄灭。
沈楚楚慢吞吞的俯下身子, 双手双脚支撑着身子, 贴着墙面缓缓向侧殿爬去。
她心里又好奇, 还有点害怕。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在皇宫里撞见这种事了,她怕自己这次再不小心撞破了什么惊天秘密。
万一届时被发现了, 怕是一准要被杀人灭口。
但沈楚楚心里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会跟她有关联。
经历过这么多事,她早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就算她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会来取她的性命。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去主动搏一搏。
“爷,你答应妾的事,可没忘记吧?”
屋子里传来一个娇柔的女声,声音不算大,但沈楚楚趴在侧殿拐角的门外,正好能将这声音听个一清二楚。
这声音沈楚楚简直太熟悉不过了,她穿过来一个多月,天天都能听到嘉答应的声音,若是再认不出来,她也不用在后宫里混了。
她更好奇了,屋子里那个男人是谁?
嘉答应又拜托男人做了什么事情?
沈楚楚抿住唇角,不出意外的话,这男人该是姬家的将军。
她相信屋子里的男人,肯定不会是武安将军,虽然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她就是认为武安将军不会干出这种事来。
所以侧殿里的男人,应该是姬六将军和姬七将军,这两人中的其中一人。
沈楚楚恨不得将耳朵支棱起来,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但男人显然并不想回答嘉答应的话,殿内只是偶尔传来阵阵喘息的声音。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男人总算是忙完了正事,开口回答了嘉答应:“着什么急,不是还有四天呢。”
这声音充满了敷衍之色,连偷听墙角的沈楚楚都察觉了出来。
嘉答应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时,语气带上了几分强硬:“爷怕不是想赖账吧?”
男人冷笑着,殿内寂静了一瞬,而后传来了‘啪’的一声,那是清脆至极的巴掌响。
“你别忘了,你是怎么从冷宫里出来的!”
男人嗓音微哑,口气中充满不屑:“就你如今毁了容的模样,我看着都倒胃口,更别提司马致了。我让你快活,你应该感激我才是。”
方才男人开口说第一句话时,因为刻意压低了声音,沈楚楚听得模模糊糊的不怎么真切,是以也没听出来这声音到底是姬六将军的,还是姬七将军的。
或许是被嘉答应强硬的态度激怒了,这一次男人说话时忘记了压声,那带着怒气的嗓音震得沈楚楚耳朵都疼。
她怔怔的趴在地上,这男人竟然是姬七将军?
原本她以为会是姬六将军的。
上次斋宴,她被歹人扛到了钟楼里,后来被武安将军所救,姬六将军看见她衣衫不整的模样,眼睛都盯的发红了。
而姬七将军长得仪表堂堂,瘦瘦高高的像是翩翩公子,一点都不像姬六将军虎背熊腰,反而倒是神似武安将军。
若是从穿衣打扮来看,姬七将军也颇有些武安将军的韵味。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对姬七将军虽然不喜欢,倒也不至于太反感。
现在看来,她真是高估了姬七将军。
什么翩翩公子,其实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恶狼。
侧殿内隐隐传来嘉答应小声的抽泣,而姬七将军没再说话,空气中一片寂静。
沈楚楚不敢多待,她怕姬七将军被嘉答应再激怒了,届时他甩袖离去,万一发现了她在偷听墙角,肯定会当场铲除了她。
她刚要离去,便听到姬七将军突然软化的声音:“我只是说说,你当真便没意思了。既然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怎会不帮你重获圣宠?”
嘉答应听到这话,哭声渐小:“妾不求旁的,只要她能死,妾便心满意足了。”
“别急,我已经想到一石二鸟的计划,挡在我前面的绊脚石,一个不留!”他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中带着一丝轻蔑与果决。
在这之后,殿内又响起了令人脸红的声响,沈楚楚手脚并用的原路爬了回去,急的像是有狼在身后追她一样。
她最近脑子不大好使,前一刻还想着的事情,下一刻就给忘干净了,她得赶紧回去用纸笔把这些关键信息都给记下来。
沈楚楚一进寝殿,便弓着身子喘息了一阵,她顾不得旁的,疾步走到外殿的书桌前,拿着墨条便开始磨墨。
这应该算是她第一次自己磨墨,许是加的水太多了,纯黑色的墨水被稀释成了浅灰色。
她提起毛笔,沾着墨水在纸上写下一系列的关键字。
——“四天”“一石二鸟”“一个不留”。
沈楚楚坐在书桌前,对着白纸上的小字微微有些失神。
姬七将军说还有四天,若是不算上今日,那四天之后便是击鞠比赛。
也就是说,他是想在击鞠比赛上动手脚?
嘉答应跟姬七将军说‘只要她能死’,这个‘她’指的应该就是她这个倒霉鬼了。
但她没想明白,姬七将军说的一石二鸟是什么意思。
她是其中一鸟,那另一鸟是谁?
姬七将军和武安将军不合,难道他口中指的另一鸟,就是武安将军?
沈楚楚眯起眸子,难道姬七将军是想利用她去害武安将军的性命?
这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
武安将军是什么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能为了情情爱爱的,就拎不清孰轻孰重了?
能被姬旦将军选定为姬家下一任家主,武安将军自然不会是吃素的。
虽然说是这样说,可她心里头还是有些不安。
毕竟武安将军在明,姬七将军在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知道姬七将军会用什么损招。
也不知这两日还能不能在马球场碰见武安将军,若是能再遇见,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给武安将军提个醒。
沈楚楚不敢燃着蜡烛,生怕引起姬七将军的怀疑,她将烛火灭掉,小心翼翼的摸着黑走到了床榻边。
刚一躺下,她心里就突然多出了一个疑惑。
姬七将军是怎么进来了?
许是因为太后上次在狗皇帝误诊得了天花后,将狗皇帝送到了宝莲寺里,所以狗皇帝对太后产生了疑心。
这几日,整个皇宫的守卫都比往日加强了三倍,特别是平日进出的神武门,一到宵禁之后,神武门内外都围着两排侍卫,连只苍蝇飞进来都费劲。
除非有狗皇帝亲授的手牌,若不然便是天塌下来,也别想用任何理由进出神武门。
就连太后的慈宁宫,狗皇帝也以皇宫进贼,担心太后安危的名义,在慈宁宫外安排了十个侍卫驻守。
那些侍卫不光晚上守在太后宫外,便是白日的时候,他们也会跟随在太后的身边,随时借着保护的名义,监视着太后的一举一动。
夜里还会有一次轮班,所以根本不存在侍卫打盹偷懒,有人趁此机会偷偷溜进慈宁宫的可能性。
如果说原来姬家将军都是通过太后进入皇宫,那现在太后都被□□了,他又是如何在皇宫中来去自由的?
看姬七将军娴熟的动作,怕不是第一次来永和宫找嘉答应偷欢了。
姬七将军到底是从哪里进来的?
沈楚楚想着想着,眼皮就开始打架了,她强撑着精神,走到寝殿门口,久违的拿起了门闩,将殿门从里头挂上了。
倒也不是怕姬七将军杀了她,若是他想杀,他前几次来的时候,完全可以趁她不备,对她下手。
既然他没下手,应该就是有什么不能对她下手的理由。
但不杀她,不代表他不能对她干点别的事情,她还是将门锁上点比较好。
沈楚楚挂好了门,便躺回去睡觉了。
翌日一早,她正睡得迷迷糊糊,殿外便响起了临妃的声音。
“贵妃娘娘,你醒了没有?”临妃推了推殿门,发现推不动,只好站在门口冲着里头喊话。
碧月在一旁拦着:“娘娘今日陪不了您,今个要选秀,娘娘一会儿就得走了。”
“这样啊。”临妃的声音略显失望,但下一瞬她便又像是打了鸡血似的:“那本宫就过一会儿再走。”
沈楚楚揉了揉眼睛,还未睡醒的脑子像是灌了铅似的,沉的要命,半晌都清醒不过来。
临妃一直在喊门,她被催的急了,所幸便穿着亵衣亵裤去开门了。
一打开门,临妃便像一只蝴蝶似的扑了过来,沈楚楚被她撞得往后退了两步,捂着胸口直吸气。
临妃这胸口上是绑石头了吗?
“贵妃娘娘,你没事吧?”临妃似乎察觉到了沈楚楚吃痛的神情,她连忙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几分愧疚。
沈楚楚摇了摇头,她指着临妃的胸口:“你是不是在衣裳里穿什么了?”
临妃不假思索道:“是啊,臣妾戴了假胸。”
沈楚楚:“???”
临妃见她不解,正准备解释,临妃的婢子却耐不住了,一把扯住临妃的手臂:“这种事情不好乱讲,奴婢回去多给您炖些补品,养一养总能养大的。”
沈楚楚恍然大悟,原来临妃是因为嫌自己胸小,所以戴了一个类似胸垫的东西。
只不过临妃的垫子是硬东西做的,不像是现代的垫子比较柔软仿真。
临妃也不说清楚,方才真是吓了她一跳。
“贵妃娘娘,你想要摸一摸吗?”临妃弯了弯眸子,抬手便拉住她的小手,朝着自己的身前放去。
沈楚楚干笑两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这种物什有什么好摸的,她自己又不是没带过。
碧月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娘娘,今日的选秀,皇上也在,您可不能去晚了。”
一提起选秀,沈楚楚脸上的笑容便消散了,她转过身子,不咸不淡道:“本宫去不去有什么关系,皇上在就好了。”
反正是狗皇帝选秀女,又不是她选。
碧月被哽了一下,说是这样说,但内务府昨日专门来通知让主子到场,主子若不去,说不定会落人口舌。
沈楚楚见碧月一脸为难之色,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本宫只是说说,没说不去。”
上次狗皇帝将她精挑细选的秀女画册都否决了,今日参加选秀的秀女都是她随机抽取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被抽中的秀女们长什么样。
她倒要过去看一看,到底狗皇帝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又会留下哪个秀女的牌子。
碧月取来了一套宫装,沈楚楚刚要褪下亵衣亵裤,换一身新的,一转头便看到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紧紧盯着她看的临妃。
沈楚楚:“……”
虽说都是女的,可被人盯着脱衣裳,还是觉得怪怪的。
她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临妃,而后把身子转了回来。
算了,反正都是女的,她里头也还穿着肚兜和一条小短裤,就算褪下亵衣亵裤也不至于走光。
沈楚楚动作麻利的换上了碧月拿来的宫装,瓷白如玉的肌肤只露出一瞬间,便被立刻包裹上了。
临妃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安静乖巧的等待着。
等到沈楚楚盥洗完毕,就该梳妆打扮了。
碧月正要拿起木梳给她梳发,一只雪白纤长的手臂,动作自然的从碧月手中接过了木梳。
沈楚楚微微一怔,透过模糊的铜镜,看到了立在她身后的临妃。
临妃抬起手臂,用葱白纤细的指尖,轻轻的捏住了木梳柄,将沈楚楚如瀑布般倾下的黑发拢在了掌心中。
不同于碧月麻利的手法,临妃的动作轻柔至极,每当木梳从上至下,便仿佛有一片云朵在轻轻拍打沈楚楚的神经。
许是红萝炭烧的太旺了,带吸进去的空气都是热的。
沈楚楚觉得自己有点犯困,她强打着精神,一只手撑着眼皮,这才没让自己阖上眼。
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冷风从永和宫吹了进来,沈楚楚打了个寒颤,一下便清醒了过来。
她一抬眼,这才发觉临妃已经帮她梳完妆了,只差一个口脂未涂。
临妃从梳妆盒里取出一盒精致的口脂,动作从容的用指尖轻轻的蘸取了些口脂,朝着她的唇瓣上覆去。
沈楚楚感觉到唇上有些微凉,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临妃,临妃怎么着也是一国公主,给她化妆就有点自降身份了。
临妃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她涂好口脂后,将铜镜往前挪了挪,好让沈楚楚能看清楚自己的妆容。
从摸到木梳到梳妆完毕,临妃一句话都没有说,沈楚楚抬起眸子,只看了一眼铜镜中模糊的面容,便呆滞的愣住了。
她一直都知道原主美貌,但她却从来不知道,这张脸化完妆之后,还能美到这般动人心魄。
雪白细腻的肌肤,宛如剥了壳的嫩鸡蛋,眼角点了一颗泪痣,衬的原本清澈透亮的双眸瞬时间变得妖冶起来。樱红的唇瓣上,涂着像是烂番茄色的口脂,瓷白的牙齿轻轻咬住唇瓣,勾的人心中直发痒。
金灿灿的暖阳透过铜镜,柔柔的洒在她墨色的长发上,在她的头顶晕染出一层淡淡的白芒,那一身杏红色云丝缠雨缎锦裙,为她徒添了一抹温柔之外的妩媚。
沈楚楚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一直以为原主清纯的脸蛋,不适合化太过妖娆性感的妆容。
可到了临妃手里,似乎适不适合都成了虚无。
“喜欢吗?”临妃俯下身子,漫不经心的贴近了她的面颊,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亲昵:“选秀的话,自然要好好打扮。”
沈楚楚听到这话,不禁失笑,她又不是秀女,打扮这么好看有什么用。
不过这也是临妃的一番好意,她喜不喜欢,都要说喜欢才是。
“临妃妹妹高超的梳妆技术,真是令本宫自愧不如。”她侧眸一笑,诚心恭维道。
临妃没再说话,碧月看了一眼天色,焦急的催促道:“娘娘,时辰不早了,得赶紧过去了。”
沈楚楚微微颔首,看向临妃:“待到选秀结束,若是时辰还早,本宫便去找你。”
临妃没说话,只是勾唇一笑,像是默认了她的话。
沈楚楚急匆匆的坐上了步辇,太监刚要抬起步辇,临妃便哭丧着脸追了出来:“贵妃娘娘,你怎么走了?臣妾也想去。”
她愣了愣,是她的错觉吗?
为什么她总感觉,临妃好像怪怪的?
方才给她梳妆的临妃,与现在追出来的临妃,明明都是同一个人,可言行举止却是判若两人。
这种感觉,她昨日便有了。
未骑马时的临妃,与策马狂奔的临妃,完全就是两个人。
一个天真无邪,一个桀骜不羁,极端到像是南北极一样,天各一方。
难不成,临妃有精神分裂症?
没等沈楚楚拒绝,临妃便迈步挤上了步辇,将沈楚楚挤得只能侧过身坐。
“临妃妹妹,你这样不合规矩。”她忍不住开口。
临妃眨了眨眼睛,自动将后半句忽略掉:“贵妃娘娘往后能否像母皇一般,唤臣妾的小名?”
沈楚楚艰难的挪了挪身子:“你赶快下去,本宫就唤你的小名。”
临妃一听这话,立马从步辇上跳了下去,而后眼巴巴的看着沈楚楚,活像是一只摇着尾巴,等待主人投喂的大型犬。
沈楚楚抚了抚额头,脑壳直痛:“你小名叫什么?”
临妃:“叫霸霸。”
沈楚楚:“???”
“你叫什么?”她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临妃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霸霸呀,母皇都是这样唤臣妾的。”
沈楚楚:“……”
“所以你的全名,就叫妲霸?”她抽了抽嘴角,有些无语。
妲姓乃是凉国的国姓,如果按照临妃所说,那临妃的全名就应该是妲霸没错了。
这么好听的一个姓氏,但凡父母正常一点,也不会给自家女儿起名叫大坝。
临妃摇了摇头:“不是的,臣妾不叫妲霸。”
沈楚楚舒了口气,她就说嘛,就算凉国女皇脑袋瓜缺根弦,也不至于给自家闺女起这种名字。
“臣妾叫妲王霸。”
沈楚楚:“…………”
对不起,她收回刚刚说过的话,凉国女皇的脑袋里根本就没有弦,是空的!真空的!
“母皇只生了臣妾一个公主,所以母皇希望臣妾身上有王霸之气,长大后好继承凉国的皇位……”临妃解释着名字的由来。
临妃说了很多,但沈楚楚一句都没听进去,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大王八,就连眼前仙气飘飘的临妃,都变成了一只会说话的绿毛龟。
最终临妃还是跟着沈楚楚去了选秀现场,因为沈楚楚实在是受不住一只大王八趴在她腿上撒娇。
原本选秀应该是在体元殿,但体元殿紧挨着养心殿,上一次养心殿走水,体元殿也跟着遭了殃。
虽然烧的不如养心殿严重,却多少都烧毁了些宫殿的边边角角,若是用来当做选秀的场地,便显得有些寒酸了。
是以太后将此次选秀的场地,选在了御花园中,正好天气也转暖了,露天选秀倒也不怎么冷了。
沈楚楚和临妃一同到达御花园的时候,司马致还未到,只有小德子在御花园候着她。
秀女们都已经进了场,堆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像是麻雀一样吵闹,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即将扬眉吐气的傲然。
不得不说,狗皇帝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即便是她闭着眼睛胡乱挑选的秀女,也都个个眉清目秀,长得相当有水准。
有眼尖的瞧见了沈楚楚,连忙噤了声,乖巧的站直了身子。
小德子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将早已准备好的大氅递给了碧月:“皇上便说娘娘穿的不多,奴才还不信,果然还是皇上料事如神,让奴才提前准备好了大氅。”
说罢,他才发觉杵在沈楚楚身旁的临妃,他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心中纳闷临妃怎么也来了。
碧月刚要将大氅披在沈楚楚的身上,便被沈楚楚抬手拦住了,她拿着大氅走向临妃,将大氅轻轻的披在了临妃的身上。
她穿的够多了,倒是临妃穿的有些少,方才一出了永和宫,便开始止不住的打喷嚏。
沈楚楚本来还想命人回去给临妃拿个大氅,现在好了,有现成的让她用。
临妃感动的眼眶直泛红,她扑上去抱住了沈楚楚:“贵妃娘娘,你对臣妾真好,比母皇……”
沈楚楚没等她说完,便抬手捂住了她的嘴,说来说去就那两句话,听得她头皮都硬了。
小德子看见临妃身后披着的大氅,嘴唇蠕动了两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这大氅是皇上特意给楚贵妃挑选的,若是一会儿皇上下了早朝,看见那精心挑选的大氅披在临妃身上,怕是要气的吐血。
沈楚楚在小德子的引导下,坐在了提前准备好的座椅上,椅子面上放着两层柔软的缎绸垫子,坐着倒是舒服极了。
小德子让人给临妃加了一把椅子,他原本是想让临妃坐在底下,离皇上和楚贵妃远一点。
但临妃自顾自的,将椅子拉到了楚贵妃身边,压根就不把他的安排当一回事。
秀女一共有十九名,原本是二十名的,听说其中有一个突然染了急疾,好像是死了。
沈楚楚对选秀女不感兴趣,她就干巴巴的坐在那里,一边听着临妃在耳朵边碎碎念,一边等待着狗皇帝下朝来赶场子。
底下安静下来的秀女,原本看到容貌倾城,气场强大的沈楚楚,心里都有些发憷。
现在看沈楚楚坐在那里,并没有为难她们,她们不禁开始起了旁的心思,都想要巴结一番这个掌管六宫的女人。
想归想,但她们又怕适得其反,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谁也不敢开腔。
等来等去的,司马致都赶过来了,她们也没人跟沈楚楚搭上腔。
这是她们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皇上,看着皇上那张俊美清冷的脸庞,心脏都跳的快要跃出了胸膛。
她们的眼神如狼似虎,炙热的令人无法忽视,但司马致压根就没注意到她们,直直的朝着沈楚楚走了过去。
“你怎么穿的这么少?”他皱起眉头,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似乎是在感受她的体温。
沈楚楚有些不好意思的抽回了手,这么多人看着,他怎么一点都不害臊。
司马致这才注意到了底下的秀女,他不悦的扫了一眼,这些秀女都是些什么玩意,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
难道她们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吗?
他环视一圈,将眸光定格在了临妃身上,当他看到临妃身上披着的大氅时,他的脸色黑了黑。
这临妃是不是整日吃饱了没事干?怎么天天缠着沈楚楚?
司马致心里头生气,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脱掉了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了沈楚楚的身后:“往后多穿一些,外头冷。”
感受到突如其来的温暖,沈楚楚微微一怔,这大氅上带着他的体温,还沾染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龙涎香味,很是好闻。
原本想要讨好沈楚楚的秀女们,此刻看着沈楚楚的目光都带了一丝嫉妒和不服气。
就算沈楚楚长得美貌,但她们可比沈楚楚要年轻多了,总有一天沈楚楚会变老变丑,而她们则依旧是含苞待采的新鲜花蕊。
司马致抬了抬手,示意小德子可以开始了,小德子拿着一本花名册,高声喊道:“都察院左都御史之嫡女李聪聪,年芳十六,善歌善舞……”
小德子的声音逐渐变得缥缈起来,沈楚楚仿佛听到了催眠曲,她又忍不住开始打瞌睡了。
在小德子宣读完一大长段的秀女介绍之后,李聪聪便从秀女之中往前站了一步,面色娇羞的咬着下唇,时不时的用余光偷偷打量一番司马致。
“小女李聪聪,仰慕皇上已久……”
沈楚楚打了个喷嚏,将自己震醒了,她迷茫的看了一眼四周,而后往回缩了缩身子。
司马致打断了李聪聪的话,声音紧张的开口询问道:“是不是穿的太少了?朕让人再去取一件大氅来。”
沈楚楚摇了摇头:“许是早上未用膳的缘故,身上有些发冷,不碍事的。”
“小德子,让御膳房现在做些膳食送过来。”司马致对着小德子吩咐一声,语气中带着毋庸置疑的命令。
在选秀时用膳,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说出去也太不合规矩了,但既然皇上开口了,小德子自然不敢怠慢。
沈楚楚想要叫住跑远了的小德子,她张了张嘴,却已经不见了小德子的影子,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秀女们都惊呆了,她们显然没想到,来参加选秀还能吃一嘴狗粮。
站在前面的李聪聪,攥紧了双手,长长的指甲掐进了手掌心里,却丝毫没感觉到疼痛。
楚贵妃绝对是故意的,便是怕她被皇上留下牌子,所以才故意打喷嚏,好借此打断她的话,吸引走皇上的注意力。
娘亲说了,皇宫里的女人都心眼多,所以她要想出头,就必须要走旁门左道。
娘亲还说了,男人都喜欢会撒娇的女人,只要她表现出娇弱的一面,对着皇上撒撒娇,皇上一定会留下她的牌子。
沈楚楚感觉到了李聪聪仇视的目光,她垂下眸子,细细回忆了一番方才发生的事情,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似乎是打断了李聪聪的自我介绍。
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她决定主动开口为李聪聪和狗皇帝搭个线:“早就听闻左都御史之女善歌载舞,不如为皇上展示一番?”
老天爷证明,沈楚楚真是想帮李聪聪一把,让李聪聪在狗皇帝面前展示一下才艺。
但不知李聪聪怎么就把沈楚楚的好意,扭曲成了是在羞辱她。
李聪聪憋得小脸涨红,半晌才吐出来一句:“嘤嘤嘤,人家不想跳了啦。”
沈楚楚:“……?”
正当气氛尴尬的让人脚趾蜷缩时,小德子匆匆归来,将一小锅鸡汤端上了矮几。
皇上早就让御膳房炖好了鸡汤,小德子一过去,便将炖好的鸡汤取了过来。
沈楚楚嗅了嗅:“这是小鸡炖蘑菇吗?”
司马致勾唇一笑:“你这鼻子倒是灵得很。”
李聪聪一看两人又把自己忽略了,生怕皇上将自己忘了,她望着那锅鸡汤,声音娇滴滴的:“皇上,人家肚肚饿了,也想吃饭饭。”
临妃转过头,不解的看向沈楚楚:“贵妃娘娘,她为什么这样说话?”
沈楚楚抽了抽嘴角:“这叫叠词,这样说话会显得比较……可爱,通常会很招人喜欢。”
她的话没说全,应该是很招男人喜欢。
临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指着矮几上的小鸡炖蘑菇,对着司马致道:“皇上,她肚肚饿了,想吃你的小鸡鸡。”
作者有话要说: 司马致:朕从未听过这般无理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