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我们注定要在担惊受怕和疑惑不解中度过,刚刚走出稀奇古怪的雾人留在我们心头的恐惧,就又一次陷入了震惊之中,眼前的景象使我们呆住了。
谁能想到,几分钟前还是大雾弥漫、对面不识的糟糕天气,等我们再次站在甲板上时,已经是繁星点点了。
难道刚才这些雾人已经将所有的雾气都吸纳尽了?
这个想法极其荒唐,别说你不会相信,就连我刚冒出这个想法时,都立即大骂自己真是愚蠢得可笑,这种毫无逻辑的荒唐想法别说用脑子,就是用脚趾头也知道绝无可能。
但奇怪的景象却实实在在地展现在我们眼前,头顶上不停泛动着的是点点繁星,像灯笼一样挂在中天的是明亮的月亮,星辰的闪烁和波光粼粼的大海交相辉映,那种美丽是任何未曾亲眼目睹过的人无法想象的。
可是这种美丽却是那样的让人心头发冷,浑身起鸡皮疙瘩,而且现在我们无暇欣赏这动人心魄的美丽夜景,而是要确定到底有多少阿拉伯人已经登上了这艘幽灵船。
说出来你可能会不相信,其实我也完全不信,当我搞明白了自己所面临的真实状况时,就彻底愣住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是的,一个都没有,不但没有人登上船,就连在我们目力所及的范围之内,竟然连一艘船都没有。我们的轮船静静地徜徉在波光荡漾的大海中,放眼望去,除了黑沉沉的海水和分不清是星光还是波光的无数亮点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那些阿拉伯人更像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幽灵,倏然而至,倏然消失。那些曾经切身感知到的威力无比的火炮只不过像是一场诡异梦幻中的虚无道具罢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们还在不在地球上?”丹尼望着夜空问出了一个听起来极其可笑的问题。
“不光那些虎视眈眈的阿拉伯人没有了踪迹,就连我们曾经登岸的小岛也没有了,还有刚才见到的那些古怪的……人,他们又去了哪里?”凝雪声音木木地问。
“我不相信,我想是自己做了一梦,一个古怪的不能再古怪的梦,我得醒过来!”丹尼说着,煞有介事地抬起手臂使劲咬了一下,疼痛使他呼叫起来,“哦!上帝,怎么这么疼?做梦都能这么疼!异,你倒是说句话,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在爬上甲板的时候,我也懵了,眼前的景象和十几分钟前的景象完全是两个世界:一个剑拔弩张,随时都可能被人轰成一堆碎肉;另一个却一片死寂,好像地球上的人类都死光了,就剩下了我们三个孤零零的人,漂浮在大洪水后的汪洋中,寻找生命可以栖息的唯一乐土。
“我们撞鬼了!”丹尼的精神显然被这一连串的怪事弄得快要崩溃了,声音中充满了疑惑和恼怒,“我们是在真实的世界里,还是已经死掉了?”
“你刚才不是试过了吗?是死是活,你应该更清楚才对!”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真服了你了!”丹尼翻着白眼嚷道。
“那你说我能怎么办?”我反问道。
“你不是这方面的高手吗?你遇到的这样的事情不是很多吗?我不问你还能问谁?”丹尼没好气地发出一连串的问号。
我继续逗着丹尼:“高手又不是上帝,再说这些事情又不是我搞出来的,我不负责!”
实际上我心里的疑惑不比丹尼少,但面对自己解决不了的疑难,我很少咆哮如雷,大声咒骂,说几句玩笑是我的一种排解方式,这可能就是东方人含蓄的另外一种表现——如果大多数东方人和我一样的话。
“行了,行了!”凝雪抢先开口,阻止我们做这些无谓的口舌之争,“你们吵有什么用?我们还是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我觉得这艘船是不能再待了,我不知道我的感觉对不对,我觉得危险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丹尼点头表示认同:“是的,我们真应该尽快离开这条鬼船,但是,我们能去哪里?谁能单靠个人的力量游回迈阿密……异,都是你出的馊主意,现在我们连向外界求援都不可能了。”
这确实怪我考虑不周,在做这个计划之前,我只想到了正常因素,但却忽视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在魔鬼三角这片海域,非正常因素往往比正常因素起到更大的作用。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再说,我也并不后悔:“现在主要的问题是确定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才能决定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丹尼仰头看着星光熠熠的夜空:“异,你们中国的星象术不是很发达吗?你能不能凭借星星在天空的方位,判断出我们的坐标?”
“航海牵星术是一门涉及广泛的学问,我不会。”我摇头道,“从我们刚才的经历来看,问题很有可能就出在那座无名小岛上,地球上确实有一些非常特殊的地方,人在经过这些地方的时候,会被传送到别的地方去,甚至距离会达到千里之遥,我想我们很不幸地遇到了一个这样的地方。”
“你看,他们又回来了!”凝雪指着不远处从船舱里爬出来的影子向我靠了过来。
还是那些雾人,他们并没有消失,只不过是下到了舱底而已,不一会儿,这些雾气凝聚而成的人影又重新聚集在了甲板上。
他们在甲板上很快地围成了一个圆形圈子,有一个人站在圈子中央。
这个圆圈很圆,就像是有人用大圆规画出来的一样规整,中间站立的人影并非是在圈子的正中央,而是微微靠在一边。他伸出双臂,手掌向上摊开,仰首向天。
围成圈子的其他人手牵着手,开始围着中间那人不停地旋转,中间那人保持着身体的姿势不变,以和其他人相一致的步伐不停地旋转着,实际上,他也是在绕着圈子,只不过圈子要小得多。
在来来回回绕了足有五六分钟以后,围成圈子的那些人俯下身子,单膝跪地,同样仰头望天。
由于他们脸部只有一个轮廓,无法判断他们的眼神到底望向头顶的哪个方位,但很显然,他们遥望的应该是天幕中无数颗星星的某一颗。
在遥远的古代,无论是中国人还是玛雅人、埃及人,这些古老的民族在很早以前就知道天上星辰的排列运转会对地球上的生命产生息息相关的影响,这就是星相学的由来。通过星象的变化预知未来,得到某种昭示,为统治者施政提供启迪。更有的人相信借助星星的力量,人类可以得到强大的力量,当然,这在科学界看来十分荒谬,但古时候相信的人不在少数,就算是到了近现代,还有许多人对此坚信不渝。
我想这些雾人是在举行一种仪式,一种可以借助星辰的力量得到某种力量的仪式,就好像古代的巫师在祭祀等神圣活动中所做的一样。只不过使我感到迷惑的是,这些雾人到底要干什么?
这时候,一阵海风轻轻拂过,围成圈子的雾人竟然被海风吹动,聚拢在一起的白雾在缭绕缥缈之间,渐渐地散发掉了,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们就变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