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感是无比的柔软,轻轻抿住的唇瓣,温热香甜。
他俯身将她扣在她身后的椅背上,丰钰头部被迫仰起。睁大的眼睛睫毛轻颤,刮擦在他脸颊之上,带来轻轻的痒意。
安锦南刹那有些恍惚,似乎已忘了自己要如此行事的目的,感受到她的挣扎,搭在她肩头的左手下移,一把钳住她细腰
果然极细的
猛然间舌尖传来剧痛。
他被欲念沾染的眸子清醒了一瞬,松开手,后退两步,抬手抹了抹下唇。
她可真狠。
安锦南看见自己指头上的血迹,挑起眼,眉目沉沉地看向她。
丰钰剧烈喘息,倚靠在椅背上面,身上微微发颤,心内气恼得恨不得撕了眼前的安锦南。
他又是发什么疯这回又将她错认成了什么人
丰钰勉强站起身来,不能自已地打着哆嗦,她又气又恨,又懊恼羞耻。
恨自己手段低微,一无所长。寻个郎中的后人,都找不到合适的帮手,唯有厚颜上门求恳,给人折辱自己的机会。
然自己却又没半点法子对付眼前的人。
身份地位悬殊,她在他面前终只是个供人驱使的下人。
丰钰抬脚就走。
她双颊绯红,头发微乱,走得又凶又急。
安锦南心中微怒,一回手,将丰钰的手肘钳住。
“本侯准你走了”
丰钰咬牙切齿“侯爷自重”
安锦南胸腔起伏,气息不稳,拽住她手臂将她扯得靠近自己,垂下头,面目有些狰狞地凝视她。
丰钰挣了下,没有挣开,男人的眼睛通红,神色凶狠得似乎随时就要将她置于死地。
她并非柔弱无力的姑娘,旧年做奴婢着实还练了挺大的手劲。她去扳安锦南的手,低声喝道“请侯爷放开”
安锦南几乎就没个正常的时候,每每叫她为难,难堪。
这是做什么呢当她是什么人了
安锦南望着面前愤怒又无措的女人,她正在声讨他,一张一合的红唇中说出的是什么他根本听不到。那软软的唇瓣,丝绒般的触感,诱惑着他,灼烧他最后的理智。
“丰钰虽身份低微,可”
她的据理力争戛然而止。
安锦南猛地将她推在身后的大理石围屏上。
她后脑撞了下,很快被他手掌扣住。
他倾身过来,嗓音低哑,面色复杂,凑在她耳畔低声道“别动”
丰钰果然浑身僵住。因为他再次吻了上来。
紧紧地将她桎梏在狭窄的空间,坚硬的胸膛紧紧抵着她的她被挤压得喘不过气,下巴被捏住,被迫仰头承受这并不温柔的亲吻。
丰钰觉得窘,觉得委屈,觉得被冒犯得有些过分了。
从小到大,长到二十五岁的年纪,她不曾与任何男人有过此等亲密接触。
在宫中服侍之时,他受伤发病,一切皆是不得已。可如今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察觉到怀中人不挣扎了。他贴着她的下唇,轻轻喊了声她的名字,“芷兰”
热气在两唇间流动,黑暗中她看不清他模样,只觉面前的男人沉重似山,将她全部力气和尊严都抽离而去。原来男人女人力量如此悬殊,她犹如砧板上待宰的鱼,努力弹跳,也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安锦南退下来,抬手用拇指轻轻摩挲她红肿湿润的唇瓣,如此亲昵的贴合,他喘息不定地发觉心底的渴望更深。
原来是这种滋味
此刻面前女人双眸水光潋滟,身子是那样的轻软安锦南喉咙躁痛,压制住想要再次拥她入怀的冲动,他别过脸去,气息纷乱地退了几步,静待不能控制的心跳重新稳下来。
丰钰闭了闭眼,抬手抹去唇角的水光。
她咬唇立在那,见安锦南没事人般背转身,人模狗样地在旁边椅上坐了。
他低垂眼帘,面无表情地还自斟了杯茶。
只有安锦南自己知道,袖口下的指尖,微颤,强行控制着才没把茶泼洒。
丰钰已经不知该用什么字眼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心里像吞了苍蝇般难受。这都是什么事啊
安锦南自无法得知自己已经被人当成了苍蝇,他轻抿了一口半温的清茶,也不看她,指尖在杯沿轻轻点了点,“何事”
丰钰眼前犹如乌云压顶,用了好大的自制力才拨开纷纷扰扰的情绪。她行至他身侧,不请自坐,也替自己斟了杯茶,嘴唇碰到杯沿,想到自己的嘴唇才被人那般啃咬吮吸过,酥酥麻麻酸酸痛痛她将杯子重重扣在案上。
安锦南挑了挑眉,朝她看过去。
他不过想试探自己心迹,是否当真对她有错不同,确实,有那么点好感吧,可也不至,才在堪堪一次稍亲密的接触后就容得她如此放肆。
丰钰意难平,情不忿,她刷地站起身来。
想走,不甘心。
凭什么如此给他欺辱,却什么都不能做
不走,又留在这做什么他分明不曾尊重过她,自始至终当她是个随意处置的奴婢,不给半点脸面的使唤欺凌。
他赏了她月俸的吗她签了身契卖了给他了么是,她是欠他人情,可是否相助,全看他心情不是么
她从也没奢望去捞取极多的好处。
最难受之处在于,他给了比她想要的更多的东西,可这一切,却并非她甘心承受的。
比如兄长的前程,比如客天赐的入罪。
安锦南微微仰头,波澜不兴的深邃眼底有异样波光涌动。
只是他掩藏的太好,或是丰钰根本不曾往那方面想过,只觉他此刻太过平静而理所当然
安锦南心绪何尝不是复杂的。
在深深的自我怀疑和一次次的确认后的惊疑中,几乎分裂了身心自我拉扯。
一方面他是这样的身份。从出生起他就拥有别人穷其一生也无法触及的特权。他想要的,从来就可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甚至他不曾想,就有人巴巴地跪捧到他面前,求他收下。
一方面他清心寡欲多年,一个人宁静惯了,他不喜欢有人在旁,干扰他的生活。他宁愿花费许多的功夫在后园的那些小兽上,那些东西很单纯,只要吃饱了,有个栖息之处,就已十分安逸满足。
对眼前的女人他始终是有些成见的。
源于她出于永和宫。
源于他曾目睹她卑微的被宸妃践踏在脚下。
源于她这双半点也不细滑的手
他满心的嫌弃,又别扭的始终记得每一件小事,每一个细节。
他的骄傲不容许他承认曾在这卑贱宫婢的怀中得到过温暖的慰藉。
他不想记得那个寒冷如冬的雨夜,他曾当她是逝去的姐姐拉住她的手求她不要走
所有的不堪,都给她一一见证。
他容许她活着,本身已是极度的慈悲。
如今甚至起了那种念头
他怀疑不定,他惊异难安。他想将她推远又渴望拥她入怀。
他从出生至今,高高在上清冷孤傲整整二十八年,心绪从没如此刻般纷乱。
他该去怪谁他该去问谁谁能给他答案
他仰头凝视她的眼睛,痛楚又复杂的情绪极快地漫过眼底。
他突然又想到,这女人似乎定了亲事。
与那个樊城公子应荣
万般思绪,只在一瞬之间。
丰钰拍了杯子,站起身立在他面前一步之处。
她嘴角凝了一抹讥诮的笑。
“侯爷向是懂得一许一报,既已伺候了侯爷,所求之事,便不与侯爷客气了。”她眸底冰冷,恼怒地对着他道,“我欲寻人,望侯爷不吝,助我一臂之力。”
她从袖中摸出一张字条,不忿地甩在桌上,“这是此人姓名来历,年龄特征都在上面。”
她非常敷衍地福了一礼“至于谢字,想我不必说了吧”
视线垂下,她猛然涨红了脸,耳尖都漫过淡淡的粉色。
适才在那围屏侧,他身下紧紧抵着她
安锦南不可思议地紧了紧眉头。
果然,此女分明就是最凉薄无耻的那等人
换做旁人,许是羞涩,许是悲愤,许是欲拒还迎,可她
没事人般与他谈起了交易。
不过是那么一下就值他堂堂嘉毅侯为此动用手底下的人
她当她自己是什么
了不得的千金贵女
国色天香的倾城佳人
安锦南没注意丰钰突然挣扎起来的神色,他面无表情地扣住她手腕,朝自己拉扯过去。口中虽未言语,却在心内讥讽了无数句。
丰钰给他重重一带,脚底一滑,身子站立不定,侧身朝他倒下,以非常尴尬地姿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这动作暧昧亲昵至极,两个人几乎同时变了脸色。
安锦南心内重重一震,他没试过,他从没试过
弹性
他陡然色变,下意识要将人推开。
丰钰比他快了一步,她飞快地弹起身子,脑中一片空白,激愤席卷胸腔,挥手想也没想就朝他猛掴了一记。
安锦南心中所有的绮思和纠结难抑瞬时被这响亮的巴掌声和左颊火辣辣的痛感吞噬。
他睁大眼睛,几乎是暴怒地,瞪向面前的丰钰。
丰钰胸腔剧烈起伏,眼泪在眼底打转,倔强地不肯落下。
万般磋磨,她都经受过的。最不堪的那些过往,最粗重的那些活计,一路饱经风霜,坚定地从荒凉的境地走到最后。
安锦南捂着火辣辣的左颊,咬牙切齿地道“你知你在做什么”
丰钰闭了闭眼,又睁开。她倔强地回道“侯爷又知自己在做什么吗”
安锦南瞳孔微缩,他方才不是故意
“罢了。”丰钰冷笑一声,福低身子,规规矩矩行了礼,“本是我自取其辱,丰钰告退。”
安锦南双手扣住椅子侧旁的扶手,紧紧攥了攥,在丰钰即将迈出门槛的一刻,他犹豫地张口“芷兰”
丰钰猛地回过头来。
她面容不忿,一字一句地道“请侯爷勿用那名称唤我侍奉天家,是宫婢芷兰的本分。如今站在侯爷面前的人,却是丰氏嫡长女丰钰”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