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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第152章

姬岚昨日从王府回来就开始整治反贼,忙了一夜未曾合眼。今日早朝后又要接待来京的番邦外族西番、外凉和北辽。接下来这段时日都不会清闲。北辽人与中原人外貌相似,而西番人和外凉人从容貌五官上就能看出与中原人的不同来。西番人皆生得高大,虎背熊腰,皮肤黝黑,民风亦不甚开化,族人中绝大部分仍以打猎捕鱼为生。而外凉人金发碧眼,五官深邃,文化习俗更是与中原迥异。

姬岚回到平日里批阅奏折的恭贤殿。他一边走一边解开玄色披风扔给小六子,绕过长案,在长案后面坐下。他的目光落在长案上堆积的奏折上,一动不动许久。

窦宏岩悄悄走进来,看一眼姬岚的脸色,询问似地望向小六子,小六子求助似地摇摇头。这厢传着眼色,那边姬岚忽然拂袖,将长案上的文房四宝拂到地上,重重砚台落在地上,打翻了浓黑的磨。

小六子一惊,急忙跪了下来。

窦宏岩赔着笑脸走到姬岚身侧,试探着给他垂肩膀,说:“陛下定是累了,该当歇一歇。这些奏折再搁置一阵也无妨。陛下定要以龙体为重啊!”

“这个巴图尔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姬岚怒道。

窦宏岩一愣,这才知道姬岚为什么发怒。窦宏岩不由一时惊住,险些藏不住心里的震惊!怪不得陛下怎么都看不上皇后,对宫中妃嫔也是无甚兴趣。原来竟是因为……

姬岚稍微收了收情绪,瞥了窦宏岩一眼,窦宏岩立刻低眉顺眼,连喘息声都低下去。

“巴图尔为什么会有她的画像?”姬岚冷声问。

窦宏岩斟酌了言语:“这……安京双骊名动天下,若是有人私绘了郡主的画像,画像又辗转传到巴图尔手中亦是有可能的……”

“哼。”姬岚冷笑,“西番距离京中是何其遥远?西番三年才来京一趟,偏就那么巧得了顾见骊的画像?”

“巴图尔好美色,西番即使是贵族女子身份也极低,对于西番人来说,抢夺美人就像抢夺猎物争夺领地一样是可炫耀之事,兄弟同享亦是常事。巴图尔应该不懂中原的习俗规矩。”窦宏岩缓缓说道。他再瞧了瞧姬岚的脸色,又劝:“再言,巴图尔只是得了郡主一副画像来问陛下可知道画卷中的女人是谁。陛下亦不曾告知,兴许他转头就将这件事情给忘了……”

“兴许?”姬岚心里烦躁。

他对顾见骊,从最初的欣赏惊赞,到后来的想要拥有,他始终都是克制的。像他这种人,永远权利地位为上,就算他再想得到一个女人,也不会将女人置于皇权之前。再想得到又如何?他不能抢夺臣妻被臣子拿住把柄,更不愿被百姓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甚至,就连他身边最亲近之人都不知道他对顾见骊的心思。

可是这一次,巴图尔拿着顾见骊的画像询问他可知画中仙人是谁时,姬岚没由来地愤怒。他这个皇帝当得处处受钳制,这次番邦来朝,又不知有多少异心之党。而西番兵强马壮,正是他要拉拢的一股力量。

姬岚感觉到了威胁,感觉到了巴图尔得寸进尺的威胁。

姬岚再拂袖,长案上的奏折落了一地。

这次连窦宏岩也惊得跪了下来。

许久之后,姬岚才收起怒意,又戴上了他的温文尔雅的面具来。他开口:“把纪敬意给朕带来。”

“是!”窦宏岩领令,立刻吩咐东厂的人悄悄将纪敬意带进了宫。

纪敬意行了礼,询问:“陛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噬心散那样的毒,姬昭为何还能活命至今?纪大夫养的蛊可真是有用啊。”

纪敬意忙说:“陛下,草民的医术只是些旁门左道,比不上宫中太医。姬昭之所以能活到今日,和他的内力关系极大。他得罗督主真传,罗督主更是在临终前将内力传给了他。他有着世无其二的内力,所以才能与噬心……”

姬岚摆手,阻止了他的话,道:“朕,不想等下去了。”

纪敬意不解其意。

“这些年,他一直由你医治,更是放心你将蛊虫植入他体内。”姬岚慢慢勾起唇角,“若你给他下毒,他定然觉察不出。你可能办到?”

纪敬意一怔,反应了一下,才说:“草民愿尝试一番,按理说不难。只是他去了广贤王府,如何也要等到他归家才能下手。”

姬岚颔首,笑得如沐春风:“爱卿定然不会让朕失望。”

纪敬意伏地跪拜,沉声道:“草民定不让陛下失望。”

如今天短,天黑得也早。顾见骊和姬无镜在集市里买了些东西,便回家了。两个人骑在马背上,顾见骊忽然想起来那个古怪小摊贩贩卖的东西。

她问:“对了,你刚刚在那个摊贩处买的东西是什么?是吃的吗?”

姬无镜神色莫名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懒洋洋:“是,是放在嘴里吃的。两张嘴都能吃。”

顾见骊低下头数着给两个孩子买的小玩意儿,随口问:“怎么吃的?”

姬无镜轻轻扯起一侧唇角,悠悠道:“回家之后我教你啊。”

顾见骊随口“哦”了一声,也没怎么在意。将给姬星澜和姬星漏买的东西放进马鞍两侧的袋子里,打马往家走。

姬无镜摸了摸袖中的盒子,意味深长地望着顾见骊的背影,追上了她。

他们两个人刚回到王府,荣元宥又来了。他本来去了酒楼找顾在骊,可是他去的时候,听下人说顾在骊已经离开了,似与交好的姐妹有约。荣元宥想了想,便来了王府,等着她。

荣元宥谢过招待,一个人等着偏厅候着。

用晚膳的时辰,顾在骊亦未归家。今日顾敬元晚上有应酬,不在家中吃。陶氏便做主招待了荣元宥留下用膳。用过膳后,他又一个人留在偏厅等顾在骊回家。

他频频望向天际高悬的月亮,和烛台上的蜡烛,越发焦急。

亥时过半,顾在骊才微醺归来。她和几个好姐妹饮了些酒,脸色微酡,在夜色中更显妩媚风-韵。

“小世子又想到什么说辞了?”顾在骊含笑立在门口慵懒眯起眼睛来瞧他,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荣元宥头一遭见到顾在骊微醺的样子,愣了一下,垂下眼睛,说道:“家中祖母病重,我要立刻回乡,想着与你说一声。”

顾在骊有些意外,她知道荣元宥重孝,稍微收了收眉眼间的懒散随意,问:“你与家人何时归乡?明日便走?”

“得到家书,双亲立刻收拾东西,写了折子送进宫中后便离京了。如今应当已经走了很远。我来与你说一声,等下骑马去追。”

顾在骊深看了他一眼,道:“又何必来这一趟,本不必与我说的,就算想告知我,派个下人送信便是了。”

荣元宥摇头,郑重道:“还是应当亲自与你说一声。”

顾在骊沉默。

荣元宥又说:“襄西离京路途迢迢,今日相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家书中说祖母的情况不太好,此番回去亦是见她最后一面。倘若神医也束手无策,又是三年孝期。”

荣元宥顿了顿,才说:“三年后,我必然来京!”

顾在骊偏着头瞧他,轻笑:“我为何要等你三年?”

“不!”荣元宥慌忙解释,“你不必等我。若有人得了你的心,你能欢喜嫁与旁人,我在襄西也替你欢喜。”

荣元宥努力扯着唇角笑起来,只是这份笑容有些心酸。

“我、我只是想过来亲口与你说。”

半晌,顾在骊轻轻点头:“嗯,我都听见了。”

“那、那我走了。”荣元宥抬眼与顾在骊对视,重新笑起来,而后转身。

“天黑路滑,路上当心。”

荣元宥脚步一顿,转过身去望着顾在骊。顾在骊慵懒靠着门旁,屋子里暖融融的光罩在她身上。

荣元宥眉眼间的笑又真挚了几分,转身大步往外走,脚步亦轻松了许多。

瞧着荣元宥走远的背影,顾在骊笑了笑,捏着发酸的肩膀,打着哈欠回屋去。

顾见骊听季夏说了荣元宥那边的情况,她点点头,望着窗棂上映出的烛火有些发怔。脑子里想着都是姐姐的事情。

“去打盆温水进来,然后下去歇了。”姬无镜忽然发话。

季夏急忙应了一声,脚步匆匆地出去办。五爷平时可不搭理人,连吩咐她办事儿的次数都少哩!

顾见骊因姬无镜的话回过神来。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该歇下啦。”她微眯了眼,伸了个懒腰,从椅子里起身,慢吞吞地走到床榻边坐下,随口问:“不是已经洗漱过了,怎么还要热水呀?”

“洗鱼泡。”姬无镜直接说。

顾见骊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这才想起来今日在集市的时候姬无镜买了个奇怪的东西,他说是吃的。

顾见骊有些困地将头靠在姬无镜的肩上:“这么晚了还要吃东西吗?”

“那就是晚上吃的东西。”姬无镜侧过脸来瞧她,从他角度瞧见她长长的眼睫。

季夏送来温水,又退了下去。

姬无镜狡猾地勾起眼尾,他将靠在他肩上的顾见骊拉开,说:“去,把鱼泡放在水里洗一洗。”

顾见骊应了一声,挪到床尾挨着放着水盆的小几。她打开盒子,惊奇地瞧着里面的鱼泡。

顾见骊将鱼泡放在了水里,动作别扭地洗着,怀疑地问:“这个真的能吃?”

见了水的鱼泡滑软起来,被她一双雪白的手捧着,清水一滴滴黏连滴落。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微博发了鱼泡的图片,感兴趣可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