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桤也觉得匪夷所思,弯腰拿出贺随提前让他们报名的资料。澳洲设计大赛甫一宣布开赛,贺随就传达给他们消息,以新工作室的名义报名比赛。
毛杰拔高音量问:“随宝,Soyi那群人的水平怎么样?”
贺随正站在工作台前与临时招来的企划部员工商量招募设计师的事情,一时被打断,思绪连接不上。
毛杰良久没得到应答,转身准备再问一次。
贺随淡睨他,实话实说:“参差不齐。”
当年陆蔓茜抄袭贺随作业稿的事不是秘密,陆家想打亲情牌私下解决,再加上贺随的图稿完成度不高,维权艰难,才让陆蔓茜钻了空子。
她加盟Soyi,还妄想当贺随的老师,气得毛杰差点匿名捅到网上。
能招募这种人进工作室,想必水平高不到哪去。
毛杰哀叹一声,“说好的F4组队参加比赛,捌哥倒好,自己去当小老板了。”
林桤踹他,“有本事你也去当老板,谁拦你。”
#华裔建筑师陆蔓茜抄袭#的话题刚开始高高挂在热搜榜前列,不出半天就被人压到最后,可能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无人关注了。
陆家早些年移居国外,在国内的权力早已不胜以往,很大概率是Soyi做的危机公关。
经此一闹,陆蔓茜的名声怕是不好洗白。
网友们的舆论压不住,Soyi工作室官微出面解释,声称陆老师还在找证据反驳,请大家耐心等待。
毛杰看笑了:“哟呵,他们抵死不认啊。”
贺随走过来拿过他的手机,冷着脸看完Soyi发的声明,面无表情放下手机。
一直到下午三点,Soyi的证据终于出来,不是传统的书面文稿,陆蔓茜竟然亲自开直播,与网线那端的网友当面对峙。
陆蔓茜没化妆,唇色淡,脸上毫无血色,颇有种受害人的既视感。
“前日A大的建筑师前辈提供证据,声称我获奖的作品是抄袭,我本打算当日就给大家交代,但消息扩散太快,让家里的老人知道,我父亲一气之下晕了过去,这几天一直在医院照料,抱歉。”
第一招卖惨,陆小姐运用的得心应手。
“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任何一副图稿都是心血,我绝不允许别人诋毁我,污蔑我。”
陆蔓茜找出当年参赛的手稿,从初稿到最后的定稿,每一张都细心保存。
她给大家展示完,沉默几秒,“如果单凭一张手稿可以判定抄袭,那我现在写上比那幅学生作品早的时间,是不是也能说他抄袭我的?”
贺随习惯性在作品右下角署上时间,但也存在后期添加的可能性。
陆蔓茜紧抓这一点,刻意绕开作品为什么会如此相似。
直播结束前,陆蔓茜冷声警告:“马上是澳洲设计大赛的开赛日,Soyi初次参赛难免有很多对手忌惮,但切莫辱没了设计师的笔和灵魂。”
直播结束后不久,有匿名ID曝出被抄袭者是贺随,立刻有人评论:
【贺随?FIO队长,一个骑机车还会搞设计?】
【现在的小年轻都那么全能了嘛[吃瓜]】
乍一看评论很正经,但经不住有心人多想,一个骑机车的人怎么有能力在大一就设计出能够获奖的作品,难不成是炒作。
毛杰翻完评论区,原本一流水攻击Soyi和陆蔓茜的网友半数倒戈,持怀疑态度。
毛杰吓得坐直身,“随宝,管不管啊。”
“……”
“贺随??”
林桤摔了手机,“这他妈欺人太甚,老鼠似的钻空子,有意思吗?”
反观两人的暴躁,贺随本人的反应却平静的很,他关上手机,脸色微沉:“网上的人无非是质疑我的能力,证明给他们看便是。”
毛杰:“那维权呢?陆蔓茜那咬死不承认抄袭——”
贺随垂眸,起初情绪翻涌的眼瞳渐趋沉静,下一秒,他竟弯唇笑起来。
毛杰操了声:“完犊子了,随宝被气傻了。”
工作台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姜稚月来得电话,这段时间她放假,白天守在医院,晚上就顺道来接他下班。
贺随施施然起身,拎起外套,一身轻松走出办公室。
毛杰追出去两步,“不是,哎,你他妈也太没紧张感了吧?”
回应他的是一记清脆的关门声。
林桤眉稍扬起,突然福至心灵,上前勾住毛杰的肩膀,“你看贺随走的时候笑得那样,肯定有一击致命的证据,咱就别担心了。”
毛杰不明所以,肥硕的身子重新栽进沙发。
-
晚上回了公寓,姜稚月才知道Soyi和陆蔓茜做的龌龊事,倒打一耙的吃相太难看了。
匿名ID发的微博下评论呈增长的趋势,她看了几条,看不下去扔掉手机。
贺随洗完澡出来,小孩儿蔫巴巴趴在沙发上的身影映入眼帘,他踱步过去,伸手拍了拍她的发顶,“想什么呢。”
姜稚月鼓起腮帮,实诚道:“帮你想办法,怎么能捶死那些人。”
贺随哦了声,手指勾住她的头发,漫不经心说:“别担心,我有办法。”
闻言,女孩恹恹地表情消失,眼睛亮起,“你有办法了?!”
贺随眯起眼,高深莫测盯了她一会儿,“想知道?”
这不废话。姜稚月一动不动和他对视,懒得多说。
贺随往后靠了靠,一副大爷的做派,长臂揽过她,眸光柔了许多,“可惜,这钟秘密我只能告诉我最亲密的人。”
言下之意,你得证明给我看。
你是不是我最亲密的人。
幼稚。
姜稚月还是忍不住勾起唇角,手指拉住他的浴袍带子,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说:“我那天,在你的衣柜里发现了个了不得的秘密,保证其他人都不知道!”
贺随挑眉,等她继续说下去。
姜稚月回忆起那天下午的事情,脸颊有点燥,勾手让他凑近一点。
“我找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来没拆盒的胖次。”
贺随抿唇,那种不太好的预感,再次袭来。
姜稚月眨眨眼,手指比划了下,“它上面竟然写着XXXL。”
贺随眸光渐沉,眼底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意,“所以?”
姜稚月义愤填膺重新打开手机,找到那条评论:“她们竟然说你小,3X的胖次她们见过几条?”
贺随被气笑了,前一秒他觉得小孩脸不红心不跳和他搞黄色。
结果人真真是想证明,3X的内裤没几个人穿过。
“……”
贺随一言不发起身,走出两步见姜稚月还呆坐着,招手让她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他找出夹在素描本里的图稿,展开放桌上。
姜稚月迟疑,“你要怎么证明她是抄袭?”
贺随取出一只笔,笔尖指着主建筑外拱柱的花纹。
看似毫无章法,经他一连接,花纹能拼成两个花体英文字母。
——HS。
贺随从网上找出陆蔓茜获奖的图稿,拱柱上的花纹原封不动抄过去,一笔不改。
他轻笑了下,声音慢悠悠的,“我这人毛病挺多,刚上学又狂的很,想在每张作品上留下属于我自己的印记,没想到今天能派上用场。”
姜稚月高悬的心落地,她激动地跳起来抱住他,“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每次遇到困境他总能化险为夷,CSBK总决赛是如此,帮蒋冲洗刷恶名亦是如此。
因为担心他的事,姜稚月晚上没吃多少东西,现在有点饿,忙不迭从他身上下来,“我去找点东西吃。”
不曾想刚迈出一步,被贺随捉住手腕拉回去。
偌大的书房内,一如既往安静,哪怕他们两个在。
钟表指针咔哒转动,一秒又一秒响在彼此心尖上。
贺随慢慢低下头,漆黑的眼睛看着她,“你看的3XL是毛杰的,不是我的。”
姜稚月大脑一蒙,呆呆啊了一声。
毛杰身宽体盘,穿大两三个码数的衣服很正常。
贺随与她对视了许久,笑意渐沉,眸中带着隐隐约约的引诱和蛊惑,“我穿不了那么大的。”
姜稚月思绪仍是空白,下意识点了头,“这样啊。”
她脑中绷断的那根弦被人重新粘上,后知后觉他们在讨论内裤尺寸,那么贴身的东西……她想给自己一锤,以后再乱讲QAQ!
室内暖黄色的光束铺落,贺随的眉眼浸在其中,如墨的眸子清亮,含着笑,蕴着蛊。
引诱她放弃理智,步步深陷。
贺随笑起来,拉住她的手,“小朋友,你好像看起来挺遗憾。”
“……”
“虽然我穿不了那么大的,但应该也不算小。”
他缓慢地带着她的手,停到某个地方,隔着一层布料,依旧能感受到灼热的温度。
姜稚月嘴唇张开,意识到她碰到的是什么,恢复些许理智的脑袋再次宕机。
然后,她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要验一验吗?”
姜稚月喉咙发干,本能告诉她应该摇头,但目光不自觉下移,将男人漏在外面的半截锁骨、若隐若现的胸肌收入眼底,脑海中不自觉脑补其下包裹严实但确实存在的腹肌。
她记得,还有人鱼线。
姜稚月找回自己的声音,“……能、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