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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岸观火》
文/断情绝爱章鱼哥
2020.07.18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七月初，强烈且刺眼的阳光毫不偏袒的落在校园每一处角落，偶尔有一阵风吹过，却只能更添几分闷热。
教学楼上还挂着诸如“十年磨一剑”的励志标语，旁边的公告栏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校规，第一条便是——禁止早恋。
最为紧张的高考已结束了近一个月，如今是高三学生回来拿毕业证的日子。
姜阮在这里等候了许久，为的便是将情书送到喜欢的人手上。
为了见那个人，她今天有特意打扮过，化着淡淡的妆，还穿了一件特意买的新裙子。
夏日的阳光明媚，从树叶之间落下斑驳的光点。
姜阮整个人都似被镀上了一层浅淡的金色，让本就清丽冷淡的眉眼显得少有的柔和，眼底带着些许期待。
一切本美好的如一副画，下一秒却又被打破。
穿着干净白衬衫的少年望向她的眼神冷漠，出言便拒绝了，“不好意思，我觉得我们可能并不合适。”
即使少年如此说着，姜阮依旧倔强的伸着双手，高举着那封情书。
她那双桃花眼含情带泪，白皙如雪的肌肤因为阳光照射而透着浅淡的粉。
姜阮看向少年，眼神倔强又惹人怜爱。
少年叹了一口气，似有几分无奈，还是接过了那封情书。
下一秒，却又当着姜阮的面，将那份她一笔一划写了整整一个晚上情书撕成了碎片扔在了地上。
他问她，“满意了吗？”
姜阮的眼眶一瞬间变得通红，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向他。
也不知道是过于伤心还是愤怒，她的唇瓣张张合合，半天居然没说出一个字来。
少年转身便想离开，姜阮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
她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为什么？你不是答应过我吗？”
为什么会这样？
她之前也有隐隐暗示过他自己的心意，他当时的回答是，“现在的任务是学习，我们之间要等高考结束后。”
少年头也没回，白皙修长的手毫不留情面的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声音里带着讽刺，“我是答应过你，高考后再谈，但是我从来没说过我的答案是接受。”
这一句话像是让姜阮理智崩断的最后一根弦，同样也让她彻底清醒。
既然他真的半点也不喜欢她，那么最后一点尊严，她要守住。
姜阮快步上前，伸手便打了他一个巴掌，声音明明在拼命压制哭腔，却又格外坚定。
“我喜欢了你三年，在你眼底一定很可笑吧。”
“无论如何，我都很感谢你，让我花费了三年去追寻了一场荒诞的美梦。即使醒来后发现它和我想象的有所偏差，但我也很感谢它存在过。”
“但是以后，我都不会喜欢你了，因为我现在知道了，你并不值得。谁没有看走眼的时候呢，看错一次人，我也可以及时止损。”
“我这辈子，都再也不想见到你。”
姜阮说完，情绪终于崩溃，放下最后一句狠话后，便转身快步离开。
走了几步险些被绊倒，她抽泣着低骂了两句，又抬起胳膊去擦眼泪。
而教学楼下，少年目送着她的身影走远，这才蹲下身来。
将地上已成碎片的情书一张张捡起，视若珍宝般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随身携带的文件袋里。
少年倚墙站着，闭上了眼，唇角带着几分夹杂苦涩的笑意。
许久，一滴眼泪从他的面庞上滚落。
“卡！过了过了！”
导演满意的喊道。
一群人蜂拥而上，各种吹捧献媚的围住了姜阮。
“姜老师的演技也太好了吧，我在旁边看着啊 ，都快掉眼泪了。”
“用你说？姜老师刚刚那些小细节的处理简直只能用完美两个字来形容！不愧是影后！”
“姜老师，您这也杀青了，不知道您接下来有没有空闲档期，我觉得我们可以……”
经纪人许南萱这才连忙走上前，打断了编剧的邀约，拿了一杯加冰的柠檬水递给姜阮，又护着她回了休息室。
“你先休息一会，司机在来的路上了，我去外面看看。”
姜阮点了点头低头玩着手机，又捧着柠檬水小口的喝了起来。
她是被这个剧组花了重金请来的客串，拍了几场简单的戏也就杀青了。
虽然姜阮对这种青春片并不感兴趣，但是剧组开的片酬却颇为丰厚，这让她还是动心了。
没过两分钟，敲门声响起。
姜阮道:“进来。”
姜阮本以为是许南萱回来了，却没想到走进来的是这部电影的男主角，也就是刚刚和她演对手戏的演员，名叫沈朝言。
沈朝言是最近正当红的流量小生，眉眼俊朗，待人温柔又爱笑，很招年轻小姑娘们的喜欢。姜阮回国并没有多久，却总在热搜头条上看见他的名字。
在这剧组待了两天，俩人私下也没说过几句话，说到底还是有些陌生。
看出了沈朝言的拘谨，姜阮便放下了手中的柠檬水，对着他笑了笑，好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有距离感。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一次能和前辈合作很荣幸，而且……”
沈朝言顿了顿，从身后拿出了一张照片，直接鞠了一个躬，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而且我很喜欢前辈，前辈前年作为女二号的那部星际片我也看过，所以前辈能给我签个名吗？”
沈朝言说完，耳朵有些泛红，就像是说出这些话已经鼓足了莫大的勇气一般。
姜阮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她甚至没法将面前这个说几句话就脸红的大男孩和刚刚拍摄时那个冷面少年联系在一起。
她接过了照片和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还不忘加上了一段鼓励的话。
沈朝言接过照片时，眼底有着欣喜，“谢谢前辈，我一定会努力的。”
姜阮有些无奈，“别一口一个前辈，叫我姜阮就好了。”
“好。”沈朝言应了一声，又试探性的喊了一声，“那……姜阮姐。”
“可以，就这样叫吧。”姜阮点了点头，然后也不吝啬自己的夸赞，“这两天和你拍戏，我觉得你演戏很有灵气，保持下去一定会有所成就。”
沈朝言连连摇头，“那是因为对手演员是姜阮姐你，我之前拍的几乎都没有能一遍过的，你的演技实在太好了，我不知不觉都能够被你代入到这个氛围里。”
“就像……就像那些事情都在你身上真实发生过一般，要不然我真的都不敢相信有人靠演能把情绪这么完美的代入。”
姜阮的笑容在脸上微微僵硬了几分。
垂在身边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些，氛围一时间安静下来。
沈朝言茫然的眨了眨眼，一时间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就在此时，门被推开，许南萱走了进来，“姜阮，车到了。”
姜阮起身，面带些歉意，“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
“姜阮姐再见。”
直到姜阮离开，沈朝言还一个人站在原地。
半响，他使劲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糟了！
他居然忘记问女神要联系方式了！
沈朝言有些懊恼的走了出去，准备去补个妆。
路过其中一间化妆间的时候，他听见了玻璃器物摔碎的声音，接下来便是女人的怒骂声响起。
“凭什么那个姜阮就来拍了两天，片酬就和我差不多？我辛辛苦苦两三个月算什么啊！而且……而且我看她演技不也就那样，哪有外面吹的那么神！”
沈朝言听出来了，说话的是同组的女一号，名叫苏芊，演了好几年女配到如今才终于上位。
他面露些许不屑，这种人给姜阮姐提鞋都不配，也就只能在背后大放厥词。
既然她对片酬这么不满意，那就……换个女主好了。
少年这样想着，眼底习惯性的浅淡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冷冽与极淡的讽刺，这与他一贯面向大众活泼阳光的人设截然不同。
但又或许，这才是最真实的他。
车上，姜阮闭眼靠在后座上，说到底还是有些疲惫了。
许南萱递了一个眼罩给她，“还有一会的车程，先休息一会吧。”
姜阮接过眼罩却没带上，反而问她，“明天有什么工作安排吗？”
“你真当自己是机器人不用休息？你才回国一个星期，从你落脚到现在，哪天不是跟个陀螺似的忙的团团转，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的。”
“这不是刚回国借着得奖热度最大片酬最高嘛。”姜阮回答的理直气壮，“你可别影响我发财啊。”
“我给你选了几个剧本发你邮箱里了，你回去好好看看喜欢哪个。”
“我不要。”姜阮一口否决，“这些都过段时间再说。你先给我多接点综艺和代言，还有一些客串什么的都行。记住，要接片酬最高的。”
许南萱对着她翻了个白眼，“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那些片子距离开机都有一段时间，你先好好挑选合适的。”
听见许南萱这么说，姜阮才妥协，把眼罩往脸上一带，“那好吧，我抽空看看。”
圣斯卡最佳女主角，华人史上近十年未再出现过的荣耀，国内目前又有什么剧本能够超过呢？
所以姜阮虽是应了，但是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晚上的行程安排了杂志封面的拍摄，等收工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回到自己的公寓，简单的洗漱完之后姜阮便上床休息了。
姜阮久违的做梦了，一个并不算太美好的梦。
在高考后，也是与今天相似的艳阳天，她站在学校的操场上，一个人从清晨等到傍晚。
没有等到她喜欢了三年的那个人出现，哪怕只是出现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的初恋，就此无疾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