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灯光暗沉,厚厚的窗帘隔去了窗外的灿烂夕阳。
在柔软的大床上躺下,倪蔷摸着绛仍然缠着绷带的后背,小心触碰。往上,是他结实的背脊,肌肉正在用力,充满着力量。
绛仍然拨开她的头发,唇舌舔舐着她的脸,从鼻尖,到嘴唇,再到下巴…他推开她的衣服,只手捂住她的柔软。
倪蔷在这黑暗中,捧着他的脸,“会疼么?”
他一言不发,低头咬住她的耳垂,入口,都是甜腻的味道…
他在欲望的驱使下,时而隐忍着,时而放肆着,时而温柔相待,时而霸道掠夺。
这是一场奇异的欢爱。
倪蔷在昏暗中抚摸他的脸,棱角分明,身体正感受他的动作。
他每一次的的突然发力总让她头昏脑胀,分不清
如今身在何处,仿佛在云端,又仿佛在地狱中,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他在。
他一直都在…
夜深,倪蔷在迷糊中醒过来时,她是被自己吓醒的。
身上裹着厚重的被子,显然是人故意裹上去的,她被自己吓到的原因是,她身边的人不见了。
但很快,她就看到阳台上的黑影。
高大却柔软。
她叫了一声:“绛仍然。”
黑影动了动,折回屋里来。
“你在干什么?”
绛仍然站在阳台门前,按下手边的壁灯开关。
橙色的光晕照下来,倪蔷眯起眼睛,听到他说:“倪蔷,新年快乐。”
礼花绽放,漫天的礼花在夜色中盛开。化作星辰纷纷而落,绚烂夺目,令人应接不暇。
时钟的指针偏过零点,新年已至。她的三十岁也正式来到。
这是一场浩大的仪式,即使她知道这不是一场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烟火晚会,却依然为他给的惊喜和陪伴而开心。
绛仍然坐上来,连着被子一起把她拥到怀里,声音浅浅道:“倪蔷,谢谢你。”
倪蔷回头看他,脸颊贴住他的脸,冰凉撞上他的温热。
她问:“谢我什么?”
他不语,手臂更加收紧了些。
倪蔷伸出手臂,捧住他的脸,他转过来,看着她笑道:“还睡么?”
倪蔷摇摇头:“不困了,你睡了没?”
绛仍然点点头:“嗯,睡了。”
“回医院吧…”倪蔷带着恳求的口气说。
他扬起唇角:“好。”
穿好衣服,他们出了酒店,街上跨年狂欢的人还在,喜悦在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城市的两岸,灯火辉煌,这是一座不夜城。
倪蔷看着绛仍然,眼底熠熠生辉。
他清晰的轮廓,和挺立的五官,在等红酒绿中变的渐渐模糊。
倪蔷不知道是他在改变,还是她在改变。
不,她一直没有变。是他。这次是他在变。
他还是他,但又不是他了。
他们在街角,在人群熙攘的河岸,牵手走过。
万家灯火,每个人都在心里存着一片温暖。也许,就是身边的这个人…
-
医院是另一个世界。
清冷,寂静,寒风瑟瑟,路边的梧桐树叶子凋落,枯枝在地方拼成破碎的画面。
倪蔷和绛仍然回到医院,值班护士虽然知道他是谁,但还是忍不住抱怨了几句,“虽然说你明天就出院了,但身子还没好透呀,我们医生的话,你得听的!”
倪蔷笑着替他道:“医生说的对,他其实都不该出去的!护士,麻烦你拿些药和绷带过来,我给他换个药。”
护士瞪了下眼睛,最后也无奈地笑了,说:“好好好,等等我!”
旧的绷带拆开,倪蔷仔细看了眼那道伤口,见缝合的地方仍是整齐,伤口并没有发炎症状,松了一口气。
绛仍然轻笑说:“你该知道的,真的没事,有事的话今晚肯定满足不了你…唔――”
倪蔷跳起来捂住他的嘴:“你说什么呢!”
绛仍然拨开她的手,嘴唇在上面吻了一下。
倪蔷嫌弃地打开他,偷眼去看门外的护士,见没什么动静,她放松下来,瞪了眼绛仍然:“你坐着,我去接点热水!”
说完要走,被他扯回来,从背后抱住。
“倪蔷,”他轻声唤她,“我很害怕…”
倪蔷心头一顿,一股酸涩源源流出,她低头,摸索着他长着薄茧的手指。
她轻声问:“你怕什么?”
绛仍然说:“我怕自己会老。”
倪蔷哼哼笑了一声:“这应该是我怕的吧?”
“不,我也会老…”
倪蔷道:“对啊,谁不会老?”
绛仍然坐在床上,头靠在倪蔷的后背,声音囔囔,说道:“你知道的,男人都是自大的,所以让他们承认自己曾经犯过错这很难,很多人都是干脆将错就错…”
倪蔷沉下一口气,沉默。最后开口说:“那你呢?你也是那种人么?”
他吐出的温热气息透过她身上毛衣,染上她后背的皮肤,他说:“我不想做那样的人。”
倪蔷几乎热泪盈眶,身体很暖,在他的体温包围下逐渐升温。
她转过身来,抱住他的头。
他的发有些长了,挡住眉毛,柔软又服帖。
让她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他的额头,又亲了亲他的鼻子。
眼泪突然无声落下来…
绛仍然看着她:“倪蔷,明天和我一起见见我的家人吧?”
倪蔷顿了顿,抹掉脸上的眼泪。
他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她知道那里面的是什么。
是期待,是恳求。
倪蔷最后,破颜为笑,冲他用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