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佳佳看着倪蔷,听她说完那句话,张佳佳脸上只写着五个大字――我才不相信!
但她不能说出来,她得安慰倪蔷。
她说:“倪蔷,我知道你可以,但你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不对…今天早上我看到你发的微博时,我知道你需要一段时间去自我修复,所以我不去追根究底,为的就是让你好好度过第一部,想让你自己慢慢过度。但晚上一来就看到你这样,我就不能再放任不管你了。倪蔷,你请假跟我一起去香港吧?”
倪蔷坐在原地不动,张佳佳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有轻快的手机铃声响起。
倪蔷回过神来,爬过去,从沙发后背拿出包,再从包里拿出手机,当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她顿了一下,接道:“白总,你好…”
张佳佳小心翼翼去听,却没听到那边人说了些什
么。
倪蔷望了张佳佳一眼,带着手机去了阳台。
张佳佳忧心忡忡。
这样的倪蔷是她很少见的。
曾经,倪蔷不是没失恋过,和凌霄。
几年的感情,已经发展到一定阶段了,却说断就断,搁谁,都会是一道坎儿!但倪蔷也过来了,因为那时她追求事业,重视家庭,她可以靠这些去转移注意力,最后意识到,她没有凌霄也可以过得很好。
那么现在,该用什么办法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呢?
张佳佳重重叹了一口气。
阳台上。
倪蔷接到白维奇的电话,白维奇直入主题,开口便说:“倪经理,宜创家居年度展销会,前厅部酒由你来作为代表参加展销会。”
倪蔷愣住,转而说:“白总,袁园姐刚拿到调令,我再走,前厅部的运作上,不会有问题吧?”
白维奇应道:“你在外出的这段时间,我会让你
们部门的王奇轩暂时接替你的职位,负责前厅部的主要事务。你是许总钦点的,没有不去的理由。”
倪蔷握住电话,犹豫。
后来,她听到白维奇说:“倪经理,给你一个出去走走的机会,趁那几天,去看看不一样的人和景色吧…”
挂断电话后,倪蔷从阳台回来,扶着膝盖重新坐回地上。
张佳佳问她:“你那个变态上司?他找你干啥?”
倪蔷失了会儿神,说:“过几天我要出差。”
张佳佳愤愤:“靠!这个节骨眼儿上让你出差,你行么?”
倪蔷却突然问她:“你什么时候去香港?”
张佳佳道:“月底…嗯,大概是那个时候吧。”
倪蔷点点头,“嗯,那你先过去玩儿几天,然后我再过去找你。”
张佳佳眼睛骤亮,“什么情况?你这是同意跟我
一起去旅行了?”
倪蔷道:“白维奇说,宜创家具新季度展销会,下个月在香港举行,我作为前厅部的代表,要去的。他还说,给我个机会让我出去走走。”
张佳佳双手捧脸,惊道:“你白总…他还是之前的那个变态白总么?”
倪蔷白了她一眼。
卫生间的洗衣机声音早就停下来,倪蔷拉张佳佳起来:“来,帮我晾床单,被罩,还有桌子――客厅的桌子和地板都包给你了。”
张佳佳:…
此时距离去香港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对倪蔷来说,其实是很难熬的。
一座城市,出现了一个让你想逃离的人,这会让你对这个城市的整个感觉都生出变化。
她一人在开元小区的房子里住了三天才回家,从进门,到坐进屋里。
一路,战战兢兢。
生怕在那么一个不经意的瞬间,让他溜出来破坏了她给自己建造的城墙。
殊不知,这段时间内,绛仍然已经离开堰州――
夜色,迷离,颓靡的城市,夜灯辉煌。
烟雾缭绕的赌桌上,男人肆意坐于首座,准备将筹码一把推出去,立刻有人拦着他:“三少,赌钱不是这么来的!你这么大的码,我们跟不起!”
绛仍然抽出烟,点点说话这人,说:“赌不起你来玩儿什么?”
“哗啦”一声,筹码推散开来――绛仍然眼睛都不眨一下。
刚刚说话那人脸色难看,四周看了一圈,贪心不退,反而熊熊燃起,最后豁出去了:“行,跟吧跟吧!我跟了!”
买定,绛仍然掀起自己的牌,勾唇一笑,摊了牌,站起来就走。
那人凑过去一看,大骂:“操!算是瞎了!”
然后眼看着桌子上几十万计入到绛仍然的账中。
绛仍然离场时,脚步虚浮,周身染着浓重的烟酒气。
身后,赌场的经理跟着他,鞍前马后,“三少,房间和酒菜都准备好了,这就过去?”
他点着头,继续往前走。
经理一步不落地跟着,“三少,明天的筹码也都替您准备好了…”
绛仍然摆摆手,沉声说:“就这样吧,你先忙吧。”
经理好意被拒,讪讪笑一声。
这时有服务生匆匆走来,看到绛仍然,呆板地叫了声“绛先生”,然后到赌场经理身边,和他耳语几句。
赌场经理眼睛一睁,忙去叫住绛仍然。
“绛先生――”
他走过去,绛仍然停下来看着他。
经理道:“绛先生,前台有位小姐找您,不知道您有没有约见客人?”
绛仍然蹙眉问:“谁?”
经理招手,刚刚走过来的那服务生过来道:“是一位姓阮的小姐。”
-
倪蔷回到家,工作和家两点一线,恢复从前。
最初的几天,她克制自己不去关注对面的屋子,刻意不去阳台。
露台上种的花草,渐渐因为她的无心照料而枯萎,同时也代表着,冬日渐至。
而后,她似乎开始习惯没有他的生活了,她不再战战兢兢,也不再触景生情。
她想到张佳佳说的失恋三部曲,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她正在第二部上游走。
她觉得庆幸,如今每天早上起床,她都会告诉自己:这是新的一天。
只是仍不敢再提及从前的理想。结婚和组建家庭成了她的一道伤疤,她需要的是心灵鸡汤,并不希望旧伤反复。
杜若却会在私下里问一句:怎么最近都不见绛仍然人了?倪蔷和他到底发展得怎么样了?
想问也只是私底下问倪青云,不好直接去问倪蔷。倪蔷也只当不知母亲心思。
每每这时,倪青云都会对杜若说:“你别掺合,你要是敢掺合,看我不跟你急!”
杜若不服:这老头子,几十年都没跟她吵过架,这是怎么了?更年期到了吧!
但回头一想,还是觉得丈夫做事最是稳重,于是心里还是遵从。
就这样熬到月底,倪蔷收到白维奇助理送来的机票。
三十号早上出发。
除她之外,酒店还有别的部门的代表要去香港,但是因为工作安排,其他几人的出发时间各有不同,倪蔷和策划部的一个同僚与白维奇一道去,一班飞机。
张佳佳特地改签,和倪蔷搭同班飞机,两个小伙
伴一起出发,心情顿时高涨。
张佳佳很兴奋:“上次我们一起出去玩儿是什么时候?三年前吧?还都没跑远,只去了邻市。你这次要补偿我,好好陪我玩遍香港!”
倪蔷道:“我去是工作。”
张佳佳不屑道:“展销会我知道,对于他们这些管理层人员和上流社会的人来说,不就是带着商业目的的酒会么?”
倪蔷也不能说她的这个解释是不对的。
张佳佳道:“你就把我当作你的小助理吧,到时候给我张门票呗,我也去长长见识!”
倪蔷道:“少不了你的!我们走吧。”
她拉起行李,拿着登机牌,到安检处。
过了安检,就看到登机口站着白维奇的助理。
白维奇在他助理身边,身穿银灰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衣,未打领带,身材颀长,整个人没有像在酒店那么拘谨和严肃。
倪蔷到他跟前打了声招呼,白维奇点点头。
张佳佳和倪蔷站在一起,这倒是张佳佳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白维奇。
倪蔷介绍:“这是我的朋友张佳佳。佳佳,这就是白总。”
张佳佳今天穿得很随意,长衫配运动裤,身后还背着双肩包。,和白维奇站在一起,着实像一个大人身边站了个小孩儿,画风极不相符,白维奇却还对她伸出手,客气道:“张小姐,你好。”
张佳佳笑道:“白总,旧闻大名了!”
白维奇闻言,清清淡淡地看了倪蔷一眼,收手,说道:“时间不早,我们上飞机吧。”
他抬起修长的双脚,直往前走。
张佳佳在身后轻声对倪蔷说:“直行男。”
倪蔷疑惑:“嗯?你说什么?”
张佳佳解释:“我说你白总,是个直行男。”
“什么意思?”
“就是走路,做事,都是直来直去,不会拐弯。”
倪蔷不觉看了眼白维奇走路时的步伐。
张佳佳贼笑道:“这种人,说无趣,是真的无趣得很,说有趣,也还挺有趣…”
倪蔷撇嘴:“我可不觉得他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