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串啾啾哀嚎着的凤凰就这么绑成一挂,晾在浮黎宫进门的那株玉梧桐上挂了一下午。
小凤凰被星弈拎回去睡午觉,窝在他颈边团成一团时,就听见远方小鸟们的哭声渐渐微弱,最后没声了,只有那只红凤凰的叫喊声越来越响亮,经久不息。
小凤凰有点心软,他用肚皮拱了拱星弈的脖子:“微兼,要不我还是把他们放下来好了,他们或许不是故意的。而且小鸟嘛,不懂事的。”
他说完这句话后,自己先楞了一下,因为想起了凤凰明尊之前告诉他的事:雄凤凰是可以下蛋的,他以后说不定也会孵出几只不懂事的小鸟,到时候星弈会不会很嫌弃呢?作为一只不具备基本生理知识的不正宗凤凰,小凤凰仅有的经验完全来自于人世——他又想起这茬了,开始纠结,而后试探着问道:“微,微兼呀,你喜不喜欢小鸟啊?”
他的豆子眼里的眼神躲躲闪闪,但仍旧强撑着,保持着一个镇定自若的模样。
星弈没在意,只回答了他前一个问题:“那群凤凰一看就是想给你们一个下马威的,不是你,也会是大凤凰被捉弄。如今神界不会起那种名字了,更何况那些字中,还有一个犯了祝融尊号,凤凰族性最狂傲无礼,若是不让他们吃点苦头,他们是不会知道厉害的。”
小凤凰道:“哦。”他又耐心地问了一遍星弈:“微兼呀,你喜欢小鸟吗?”
星弈躺在榻上,把他捉起来捏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他的小爪子和柔软的绒羽:“不喜欢,有你一只已经是破例了,你不会还想把外面那群喳喳叫的小圆球也养起来吧?”
星弈想了想,又改了说辞:“有你一只,再一只煤球就够了,这是我答应过你的。”
小凤凰蹬了蹬腿儿,垂下小脑瓜瞅他:“不对,我说错了,不是我这种小鸟,而是小小鸟,比我更小的那种。”
星弈瞅着他那亮晶晶的小豆眼,忽然间福至心灵,他把小凤凰放在胸口,指尖轻轻一点,将他化成了人形。
小凤凰猝不及防地被他变了人,软绵绵地趴在他胸口,跟他大眼瞪小眼,这小鸟的脸颊果然已经红了一大片,看起来十分不好意思。
星弈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伸出手指捏住小凤凰的下颌,笑容间带着几分狎昵:“你生?”
小凤凰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没好意思告诉他这个事:“我,我是雄凤凰,微兼。我就,我就问问。”
星弈双手握着他腰侧,将他抱着提起来,塞进被子里,懒散地答道:“你生我就养,不是你生的,就烤烤吃掉。”
小凤凰窝在被子里,探头问他:“微兼,你真的吃过凤凰吗?”
星弈瞅了瞅他,一本正经地道:“上古时期神兽遍地走,凤凰到处飞,凶恶难抓,肉也少,也就吃过几次罢。别说我们那群人,凤凰族内亦是弱肉强食,若有凤鸟求偶于凰鸟而不得者,有争斗者,决战后获胜的凤鸟会就地吞噬战败的凤鸟,而后独霸自己的配偶。”
小凤凰谨慎地往旁边挪了挪,慎重打量着星弈:“哦。”
星弈接着道:“或许是因为凤凰珍奇,而且是吃练实长大的缘故,虽然肉少,但是肉质异常鲜美,食用过后齿颊留香,烤一只凤凰,撒点料,淋上仙草碎与神藤椒,就着磨碎的新鲜蜂巢蜜吃,外焦里嫩,方圆百里都闻得见香味。那时候不少妖魔鬼怪馋得直哭,甚而还有为了吃一口凤凰肉上门打架的,为了吃的连性命都顾不上,所以凤凰到底有多好吃,可见一斑。”
小凤凰不动声色,又往床边挪了挪。
星弈火上浇油:“而且最肥嫩可口的不是成年凤凰,而是小凤凰。”他特意加重了语气,详细描述道:“不满三十岁的小凤凰呢,就跟你一样,也跟外面那群圆球一样,很圆,比较肥嫩,羽毛因为柔软的缘故分外好拔,处理过后肉质非常嫩,幼年凤凰的肉吃起来还有股奶味儿,并着练实的清香,有时我们为了保留原汁原味,抓几只小凤凰回来喂几天水,过后就当零食随手丢几只进嘴里嚼几下,虽是茹毛饮血,亦有滋有味。”
他伸出手肘碰了碰小凤凰:“你看到我刚刚绑那一串凤凰的手法没有?同凡人挂辣椒大蒜的手法是一样的”
小凤凰翻了个身,安详地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微兼,我们来睡觉啦,你不准说话了。”似乎也是不打算理他了。
星弈瞅着他挪得两人之间空隙能赛马的程度,便知道自己又把这只小鸟骗到了。他翻了个身,从背后楼主小凤凰,低头在小凤凰白洁细嫩的脖颈上轻轻一吻,而后细细舔吮,又微微用了点力,咬了一口。
还嗅了嗅,轻笑道:“小圆圆,你好香。”
温暖泛着水汽的气息喷在脖颈后,伴随着突如其来的轻微锐痛,小凤凰正在紧张着,这一下差点没把他吓得跳起来,又被星弈揽着腰拦住了。
星弈低低的笑声意味不明地从小凤凰耳后传来:“睡吧。”
一场午睡,小凤凰怀着紧张忐忑的心情度过了,基本没怎么睡着。星弈却睡得很熟——他近来仿佛特别喜欢小凤凰的人身似的,因为变了人身的小凤凰能让他抱个满怀,如同孩童抱着心爱的玩具入睡一般。小凤凰乖乖被他抱了大半个时辰,等星弈睡醒之后,他才跳下床,重新变回小鸟的模样,趾高气扬地溜去了院中,很快也把这件事抛去了脑后。
那一串凤凰彩灯还在树上挂着,大部分新来的凤凰已经哭得睡着了,只有那只红凤凰还有气无力地抗议着:“把我放下来……让我下来……”他看到小凤凰敦敦地走过来之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挥泪控诉道:“是我看错了!我原来以为星盘主人是一个铮铮好男儿,却没想到上古战神是个这样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
小凤凰不服气,跳起来用小翅膀打了一下他的头:“旺财,你不要乱说!我的夫君是世界第一好的夫君,是你们不听话在先,他过来帮我又怎的?若是以后他被欺负了,我也是会出来为他打架的!你这种没谈过恋爱的小鸟根本不懂!”
红凤凰毛都炸了:“你再说一遍那个名字试试看!”
他的一条腿儿还被绑着,只能拼命努力着动来动去,企图直起圆圆胖胖的身体,他一动,便带动了这一大串凤凰的动静,几只哭睡着过去的新晋凤凰们也被闹醒了。
这一串凤凰见到小凤凰过来了,一个个的都不敢吭气,只有那只被星弈叫做大白的小鸟还睡呼呼的,看起来有点蠢的模样。
小凤凰歪歪头,啾啾叫了一声,而后道:“旺财。”
他飞上去,用小爪子拍了拍旺财——原名丹炓,现名旺财的脑瓜,充满慈爱地道:“我欣赏你,你是一只有骨气的凤凰,可以当我的小弟。”
旺财气得大叫道:“谁要当你的小弟!我不要!”
小凤凰谨记着凤凰明尊告诉他要“立威”的事,又谨记着小煤球教给他的“每句话当成命令来说”的事,于是继续拍了拍旺财的脑瓜,神秘莫测地道:“我给你三天考虑时间,旺财,当我的小弟,或是一直吊在这里。”
旺财气得直哆嗦:“你你你……”
小凤凰哼哼了一声:“不要不识抬举,当你什么时候意识到你只能当我的小弟之后,我再放你下来。”
这个时候,那只叫大白的浅金色凤凰睁开了眼睛,迷迷瞪瞪的扫视了周围的一切,好像有点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只是肚子很合时宜地咕咕叫了一声。
大白眨巴着迷茫的眼睛说:“圆圆帝后,能不能把我们放下来呀,我好饿。”
他一出口,旺财便怒道:“没出息!怎能向敌人摇尾乞怜!”
小凤凰却屁颠屁颠地叼了装练实的果盘过来,放在地下,堆了正好七个。他瞅了瞅,出于良心觉得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少,于是忍痛加成十四个:“听话的,我就放你们下来吃练实,懂了吗?”
旺财:“哼。”
大白和其他幼年凤凰却啾啾叫了起来,纷纷不理红凤凰,开始对小凤凰撒起娇来。
小凤凰有点膨胀,他拍拍翅膀飞上去,慢慢地用鸟喙挨个啄开这些小东西的束缚,将他们放了下来——除了旺财。所谓先给一棒子再给胡萝卜,小凤凰深谙此道——他如同领导视察一般,用小翅膀将这些小鸟挨个抚摸了一遍,并将软化的首要目标放在了那只看起来傻乎乎的大白身上:“大白,你过来。”
大白吧唧吧唧嚼着练实,整只鸟都要栽进盘子里,得了他指令,立刻立正站好,啾啾了几声:“圆圆帝后。”
小凤凰亲切地端详着他,谆谆教导道:“今日上的便是给你们的第一课,与明尊教给你们的第一课不同,你们除了学会尊重以外,还要懂得——面对敌人时,尤其是力量悬殊的敌人时,一定要韬光养晦,隐忍不发,只会啾啾叫是没有用的,明白了吗?打架打不过我,也没有我这么厉害的夫君,就不要惹我嘛。我不是好惹的圆圆。”
他用小爪子蹬了蹬地面,啪地一拍:“良禽择木而栖,好小鸟要找到最好的领导人,那就是我。我正式宣布,吃了我的果子,就是我的小弟了,你们从今往后都是我的小弟,我会罩着你们的,不会有人欺负你们,我还可以教你们打架。”
小鸟们面面相觑,纷纷有点心动,但都碍于面子,原地不动。
只有大白一只凤凰傻乎乎地听了半天,最后找到了一个重点:他以后要换老大了,这个老大有很多果子给他吃。为了表示友好,他主动走了过来,用肚皮蹭了蹭小凤凰,而后用脖子蹭了蹭小凤凰的脖子,拱了拱他。
其他小鸟见状,也纷纷挑了过来,六只圆圆的幼年凤凰将小凤凰围起来,拱成一团,啾啾直叫。小凤凰被突然充满的幸福感包围了,他不知所措地被拱得双爪离地,被这群小家伙们抬了起来,滚来滚去,蹭来蹭去,绒羽都弄得乱糟糟起来。
小凤凰被蹭得咯咯笑了起来,扑腾着要小鸟们将他放下,后来又在庭院中打起了雪仗。到了晚上,他又搬出了自己储存的果子们,七八十盘摆满了整整一个庭院,请小鸟们吃。
凤凰族的小鸟们从小就接受着矜持高贵的礼仪教育,注重体态纤盈,虽然一个个都在咽口水,但并不能吃多少。小凤凰一只鸟毫无察觉,他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叽叽喳喳地讲着自己四处游历——其实是打工的经历。这群小鸟们养尊处优,连天庭都是第一次来,自然也不曾听说过他口里各种千奇百怪的故事,一个个都如同被勾了魂,对小凤凰也越发崇拜起来。
中途,凤凰明尊过来坐了坐,给他们点燃了一个篝火,让他们围在一起听着。场景其乐融融,只有他们头顶还倒吊着孤零零的旺财,正无聊地打着摆子。
小凤凰没有忘记他,他飞上去,用爪子塞了一个练实进旺财的嘴里,旺财拼命扭动着要吐出来,被小凤凰按住了,冷酷命令道:“吃下去,旺财。”
旺财一边扭动着,一边条件反射般地将这个练实囫囵吞了下去,连滋味儿都没尝到。他瞅了瞅小凤凰,忽而大叫道:“你有本事再强迫我吃东西!再强迫我!我就……”他想了想,“我就把你打成扁扁!你凭什么叫圆圆这么好听的名字,呜呜呜……”
小凤凰果然又给他拿了个练实过来,塞进他嘴里:“呵,小鸟,你真是不识趣,你是我见过的最不识趣的小鸟了。”
凤凰明尊在一边看着,若有所思,掏出纸笔刷刷记着什么,而后满意地一拍大腿:“太好了,小圆圆,你给我提供了新思路,这些话都是帝君交给你的么?我如今想着你们二人角色反转也不错,可以再开一部新书,叫《霸道圆圆俏帝君》,这般反差夺人眼球,定然能够大卖。”
大白好奇地探头问道:“那是什么?”
小凤凰则澄清道:“可是,明尊,这不是微兼教给我的,这是煤球教给我的。”
凤凰明尊随口道:“反正都一样,我先……”话说到一半,他忽而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小凤凰已经狐疑地望了过来。
凤凰明尊咳嗽了几声:“谁教你的这些话,都一样的意思是效果差不多。你做得很不错。”他捧着手里的笔记准备回去,随口道:“让你们圆圆帝后说给你们听,我先过去了,灵感来了一刻都不能停,我这就去联系月老。”
小凤凰环视了四周一圈,有点不好意思:“你们要听吗?爱情故事。我,我和微兼的。”
小鸟们纷纷表示要听,小凤凰就兴致勃勃地讲了起来。
另一边,凤凰明尊路过星弈的书房,顺口丢下了一句话:“没出息的小凤凰正在讲你们两人的故事呢,帝君不想去听听吗?”
星弈坐在桌前,稳如泰山:“不想,我以后有的是时间听。”
凤凰明尊翻了个白眼儿。
他前脚刚走,星弈后脚便施了个法术,传音扩大,直接让庭院中的谈话内容一字不漏地引到了跟前。
小凤凰喜滋滋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个嘛,我和微兼一共经历了三世,第一世呢,我在青楼里当一个头牌,他是一个王爷。”
新晋小鸟们纷纷发问:“青楼是什么?”“头牌是什么?”“王爷是什么?”
小凤凰于是又解释了一番人世。星弈听着听着,没忍住笑了起来——他那尚未记起的前世,被小凤凰完全说成了王爷戏子的传统桥段,足够风流,足够美好。
这只凤凰讲了八抬大轿、三千明灯迎他入府,讲了庭前乘凉,游历边疆,几乎所有好的东西都被小凤凰说了一遍,听得星弈甚而有些嫉妒那个他不记得了的自己——
为什么这样好呢?
这辛苦遭逢的三世,在小凤凰眼中却好似当真是从头到尾的一个好故事,完满无憾。那些不美的、悲伤的、空白的部分,轻轻地就略过了,如同拂去一粒尘埃。
星弈听了一会儿后,拿出纸笔,也跟着一条一条的记了下来。
大婚。
游玩。
灯会。
一起做饭,他们曾经争论过“君子远庖厨”的问题,最后也不了了之,小凤凰天天给他做点心吃,他学会了煨樱桃汤。
跳舞。他其实大约能想象,凡间的凤篁或许不免在青楼中沾染些许女气,妖魅的那一面,他戴着妖冶的面具,露出那双纯真澄澈的眼。
星弈想着,自己这一世来得及追寻到什么呢?
上面提到的东西一个都没有,跳舞还是非常不正式的、一颗小圆球给他跳的胡旋。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跟一只小鸟玩,可不是跟第一世第二世一样,正经地谈着恋爱,最可气的是小凤凰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外面有小家伙问了:“那这三世,你最喜欢哪一世呀?会不会偏心呀?”
小凤凰自信地答道:“我都喜欢!都是微兼,我不会偏心的。”
星弈丢了笔,叹了口气,暗想道:“明明就偏心。”
他起身召来大仙娥,问了问不久之后他寿宴的流程,特意叮嘱道:“大宴三天过后就把我和圆圆的龙凤帖刻印好了递出去,请所有人到时候再来参加我们的大婚,寿宴上必须有灯会,叫织女给圆圆再做几套他喜欢的舞服,浮黎宫的后厨也收拾出来,等我闭关出来,一切待用。”
大仙娥手忙脚乱地记着,回头吩咐下去,只瞧见他们帝君已经走出了书房门,庭院的篝火里蹲着一排小鸟,正听着另一只小鸟的高谈阔论。头顶的树枝还吊着一只火红的圆球。
圆球开大会,星弈看着看着,想起白天问小凤凰的那个问题,忽而就低声道:“他以后若是带孩子,肯定也是这样的。”
大仙娥半天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大约是在对自己说话。周围没有旁人了,这话听起来也不太像是自言自语,她只好奇地问了一声:“凤凰圆圆有宝宝了吗?”
星弈扬扬下巴:“他不生,往后迟早也会带一堆回家里收养,你看他多喜欢这群胖鸟。要我说,这些鸟叫声没他的好听,毛色也不如他好看,我真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就这么亲近这群族人,大凤凰不够他缠的吗?”
他看着小凤凰小豆眼闪闪发亮说故事的模样,看着他身边那几只圆球贴近了凑在他身边地模样,觉着有一种不真实的可爱。篝火燃映,也勾出他心中一个清隽的侧影,火光涌动着照得人闪闪发亮,带着仿佛幼鸟破壳而出的喜悦。
他忽然就想走过去抱抱他,从身后悄无声息地走,凑近了把这小胖鸟戳一戳,最好戳得他啾啾叫起来,原地打几个滚儿,拿明亮的眼珠子看向凤凰狭长的眼尾,隐约见得他人形的影子,勾掉旁人的半轮魂魄。
他还是忍住了,没去吓他,只是远远地道了声:“早点睡觉了,别讲迷进去了。”这话里实在是太像一个等着妻子打牌回家的丈夫,星弈不愿承认,只任由清冷的声音飘散风中。
小凤凰冲他挥挥翅膀:“知道啦!”
他结束了今天的演讲,抬头看了一眼吊在树上的旺财——已经睡着了。他飞起来,将旺财叼住放好,盖上几片树叶当被子,随后将其他的几只幼年凤凰都赶进了他一直没用的那个窝里。
他又化了人形,跑去吵醒了凤凰明尊:“明尊,我可以给小煤球写信吗?”
凤凰明尊揉着眼睛,给他丢了纸笔过来,转头又睡了。小凤凰端着烛台在旁边坐下,一边咬着笔杆子思考,一边给他的小煤球写了信。
小弟煤球:
一如不见,如隔三秋。
……
他写了洋洋洒洒一大片,将生活中的事无巨细都说了出来,从晚上的篝火茶话会谈到中午的凤凰新晋班。
他又记起午睡时星弈说给他的话,于是又不无担忧地写道:“怎么办,我觉得微兼他根本不爱我,他其实是想把我烤了吃掉,他形容得那么好吃,搞得我都想把自己烤烤尝一尝,小煤球,你说,这算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