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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逢青中学的时候,是个标准的问题少女。
本来就没有学习天赋,又不刻苦认真,考试成绩每每都是垫底的那几个。
她初中在普通的学校就读。开家长会时,老师告诉家长们,在年级排名五十以内的学生,才有希望进重点高中。
当然,这肯定没有赵逢青的份。
赵父和赵母对这个女儿很头疼,可又抱着望子成龙的心态。他俩给赵逢青请了个家教。结果,没过一个星期,家教就被气走了。临走时,家教还怒斥赵逢青烂泥扶不上墙。
赵逢青摇晃着脑袋,不以为然。
为了此事,赵父将赵逢青狠狠训了一顿。
赵逢青左耳听,右耳出。她认为学习这种东西,最重要的是天赋,而她完全没有。何必勉强。
初三那年,她和一个成绩非常好的女孩同桌,考试分数倒是上去了。不过,是因为作弊。
赵氏夫妇却以为女儿收敛心性,准备认真了。于是他俩欣喜不已。
结果,中考出来的成绩差点让赵家全体吐出一口血。
赵父气急败坏,可还是花了一大笔择校费,给赵逢青争取到一个重点高中的学位。他觉得a中的校风还算好,应该可以扭转女儿的心性。
但是他漏掉了一个方面,既然他能弄到这学位,自然也有别的差生买进来。
赵逢青不乐意读高中。她觉得读个中专就好了,早点出来社会捞钱,远比耗在学校里荒废青春来得实在。
赵家硬逼着她就读。甚至于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出动了。
两大家族施压,她就如他们所愿,上了高中。
这之后,赵逢青的叛逆心理变本加厉。她染了五颜六色的头发,左耳穿上六个耳洞。心血来潮时,还会化着妆去学校。
这行为在重点学校简直是踩炸雷。
训导主任好几次都在办公室当众呵斥她。
她扬着嘴角,毫不在乎。
渐渐的,她的坏名声传开,谈及她时,老师们都摇头。
赵父和赵母忙于生意,管教女儿的时间不多。接到老师的告状,他俩就训责赵逢青。
训完后,赵逢青依然如故。
高三分班后,新来的班主任不适应这个荒唐少女的不良作风,气得急呼家长。
赵父匆匆赶来,拎起赵逢青的耳朵就喝道,“你还翻天了!”然后他赔笑着和班主任道歉。
赵逢青态度轻傲,四处东张西望。
几个老师低头批着作业。角落的数学老师旁边,站着一个男孩。
赵逢青只看到他的侧脸。
窗外的阳光透进来,投到他的脸上,将他的棱角调成柔和的朦胧。她还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随着他的眨眼一扇一扇,扇得她心里有点痒。
男孩突然转过头来,目光和她撞上。
她笑,狐狸般的媚眼斜飞起来。
他眼里骤寒,掉过头去。
赵逢青还是笑。她在此刻觉得这个平时极其讨厌的办公室,终于有了点美好的存在。
赵逢青以前和男孩子野惯了,没有矜持那套说法。自打办公室的邂逅之后,她就周围打听那男孩是谁。
她的狐群狗党一大拨,消息反馈的很快。
男孩叫江琎,这学期转学过来的。据说去年高考他有事没去,所以回来重读。现在在高三二班。
赵逢青觉得这姓名耳熟,经蒋芙莉提醒,她想起来了,江琎这个名字,是年级成绩排行的名列前茅,不会掉出第三名。
赵逢青记得自己以前在学校公告栏见到时,还讽刺过,“以为起个谁都不认得的生僻字就了不起啊。”
如今对他有了异样心思,她就特地去翻查字典。
琎,[jin],似玉的美石。
他那俊秀长相,倒还挺符合这名字。
a中每到上午十点,就有二十分钟的课间操时段。高三的学业紧张,这短短的时间都挤在题海中度过,所以学校没有强制高三学生的到场率。
一到了这个休息档,赵逢青就拉着蒋芙莉去高三二班。
赵逢青总能第一眼见到江琎。无论他是在低头看书,还是无聊转笔。她的眼里仿佛只容得下他。
江琎是第一个让她迷恋的异性。虽然她也弄不清原因。不过恋爱么,本来就没什么理由。她不知道办公室的那一瞥,会让她的未来有什么改变。她只肯定自己此时的心思,完全遗落在江琎身上。
对于这个单方面的初恋,赵逢青的喜远远大于忧。
她的那帮猪朋狗友之中,不乏对她有意思的。可是她谁都看不上。她还朝蒋芙莉戏谑过,“如果我一直对异性没感觉,就咱俩过一辈子呗。”
蒋芙莉作出呕吐状,“我百分之一百喜欢男的,你就孤独终老吧。”
学校里明文规定禁止早恋。但是这年纪所萌芽的情愫,岂止寥寥。老师管得这个,就顾不得那个。何况在高考这座大山之下,老师最最关注的,还是尖子生。
赵逢青这种差生,老师已经放弃了。
赵逢青对江琎的心事,不是什么秘密。她很坦荡,喜欢就是喜欢。而且她还主动追求之。
江琎除了开始对她赠送的礼物瞄过短暂一眼之外,后来都直接把袋子扔给前后排的男同学。
于是,那些男同学纷纷瓜分掉赵逢青的心意。
赵逢青送过零食小吃、机动模型、钢笔手表等等。最具意义的,是一条围巾。她亲手织的。
她买了几本书学了两个星期,再花了一个月织好。学的时候花式繁多,真正上手时,她只会最简单的织法。不过,好歹围巾还是个长方形的款式。
送出的季节是夏末。
蒋芙莉拍拍额头,“我一看你那围巾,就更热了。”
“都捉住夏天的尾巴了,冬天还会远吗?”赵逢青笑。这个城市没有秋天,夏天到冬天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江琎个子高,所以她足足织了两卷毛线。
这条围巾的去向,江琎不清楚。赵逢青也不清楚。
蒋芙莉在两个月后,见到高三某个男同学围着超长的围巾,长得绕了好几圈。蒋芙莉诧异,“我以为只有赵逢青才会织三米长的围巾。居然还有别的奇葩这么干。”
说起倒追江琎的事,好几个朋友直说要给赵逢青传授经验。
可是赵逢青都拒绝。她觉得恋爱是一件纯粹的事。以心相待,方为正道。
那些朋友听了,宛若见到鬼似的。他们只知道赵逢青是个没心没肺的狗东西,倒真没见过,她对谁这么上心。
惊诧之余,他们不免怨嫉江琎不知福。
这些男孩之中,有几个都肖想过赵逢青。
她虽然个性奇怪,长得却很漂亮。特别是她那双狐狸眼,非常妖媚。眼神随便一转,他们就觉得魂儿都被勾去了。
这几个不良少年,翘课交白卷,抽烟加喝酒,干的就那么点事。有一两个和社会青年结交较深的,曾想利用非法手段侵犯赵逢青。
赵逢青虽然也混,但是危机意识相当敏感,找着理由这推那辞,从来不给他们得手的机会。
后来,随着她对江琎的越陷越深,她也不爱和翘课帮一起玩了。
蒋芙莉很奇怪。江琎一个正眼都没甩过,怎么赵逢青还能一头热。而且高材生哪里看得起她们这群小混子。
就连学校,都把他们和别的学生区别对待。
高三一共分成七个班。前面五个班氛围很严峻,老师时时以高校的美好前程鼓励学生。
后面两个班,聚集的都是些走关系买学位的。上课嬉闹是常事。甚至于某天上课时,混子大湖直接和老师对呛,把那个刚毕业的老师气哭了。
那会儿赵逢青正涂着试卷上的分数,抬头时看到年轻老师的哭脸,她回头和蒋芙莉说道,“今天不能提早放学了。”
蒋芙莉倾前课桌,撅起嘴,“睡觉打那么大声呼噜,生怕老师听不到。”说完她还瞪了大湖一眼。
老师最终气得跑出教室,唤来了训导主任。
结果,全班听训到晚上七点。
大湖的家长都赶来了。大湖父亲皮笑肉不笑地道歉,然后频频看表。
赵逢青注意到他的动作后,轻蔑一笑。
大湖父亲没有逗留太久,他说还有场应酬,改天再来赔罪。
闻言,训导主任不满,但是对着家长只能和气。
赵逢青和蒋芙莉走出校门时,已经是七点半。
后面几个男生吆喝着,“哟,青儿,出去喝酒不?”
“哟什么哟。”蒋芙莉一回头,“被老师听到还得训!”
男生起哄,“莉姐是什么角色啊,还怕这么点训。”
赵逢青搭着蒋芙莉的肩膀,笑得张扬,“我俩听老师讲听得耳朵都长茧了,今晚要早点回去休息。”
“可惜啦。谁不知道只要我们青儿去帮衬,酒吧经理一定打折。”
“可不是么,酒吧经理是想泡咱们青儿呢。”
“无聊。”蒋芙莉挽起赵逢青,继续向前走,“难怪你对江琎一见钟情。我们周围的这些都是败类。”
赵逢青想起江琎的那张脸,眼尾一勾,“你最后两个字把我和你都概括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等你把江琎钓上,记得教教我怎么提高成绩。”
“蒋芙莉。”
“什么?”
“你居然会用成语,而且用了两个。”
蒋芙莉把赵逢青的手一甩,“你个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