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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鱼得水

曾吕利新左卫门接过酒,不高兴地说:“快下决定吧,殿下!等打下了天下您再开怀畅饮吧!”

“着急甚么,曾吕利!”

“别开玩笑了。在葬礼那香木芳香未散时,不攻打岐阜,就来不及了!”

“那么,你是有意指导我布阵罗?”

“不敢,只是催促。”

“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噢,别生气!这阵子让你帮了不少忙。看你如此催促攻打岐阜,大概是从大日坊那里又听到了甚么?”

“真厉害,你知道了!”

“除非己莫为!该不是又使甚么小心眼儿了吧?”

“甚么,小心眼儿?您这么说我新左卫门,可无法忍受了。您看,大日坊说的,哪儿像小心眼儿?”

“别急嘛!大日坊说下月即十一月上旬应出兵攻打岐阜,按此计划要先拉拢北国诸大名,对吧?”

“嗯,您好像亲自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北国大名中,首先要把前田利家、不破胜光、金森长近、细川藤孝、忠兴父子拉拢过来,否则将一事无成。”

新左卫门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暗想:莫非他派人跟踪了我。

“正是,怎么样?”

“这就是大日坊的小计。他一定让你劝我待北国降雪打下岐阜,雪化后收拾自越前而来的柴田……,对了,在贱岳附近开战。”

曾吕利新左卫门疑惑地问道:“殿下是说不行?”

“自然!来,再乾一杯!”

“酒我喝,不过……您为何说不行?”

“听我说,葬礼上有你小子作祟。论打仗,我和你小子的才干不可同日而语。大日坊所想之事,柴田和信孝都必有考虑。此外还有一人,就是伊势长岛的泷川一益,他可不能轻视,虽然他兵力不足。如果匆忙鼓动前田和金森再向岐阜派兵,此战必是我们败阵。”

“噢?”

“不必懊悔,有我在!”秀吉突然安慰了新左卫门一句。随即又向京极问道:“喂,京极,论打仗,我筑前该是大天才吧?”

“是啊!殿下是了不起的天才……务请让曾吕利阁下好好知道这大天才的智慧。曾吕利阁下这一点如同婴儿一般!”

新左卫门失望地搔着头:“看来,大日坊的智慧没用了。”

“不,也非完全没用。那只是以前武将的手段。打仗有急战和不急之战,……他尚不明此理,所以必定失败。”

“对!”

“山崎之战乃是急战。此次之战乃是不急之战。看来此次如不分为五段来打,势必要丧失战机。”

“分为五个阶段?”

“对。其第一阶段如大日坊所言,结交朋友。其中,需准备兵力和笼络北国大名。当然,仅是北国大名还不够,还必须把岐阜的信孝和伊势长岛的泷川一益两地间的要地清洲城主信雄笼络住!”

“清洲的织田信雄阁下?”

“对,信雄表面上是信孝的兄长,其实是同年出生的异母兄弟,两人关系不和。这就是第一段,先让他吃大的诱饵。”

“原来殿下也下诱饵?!”

“自然。武将的诱饵就是城池,是国家,只要打胜仗,随便哪一国都可相送。国家就是诱饵。”

“不过,这话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给清洲信雄的诱饵是在他消灭信孝后,除尾张外,还将美浓一国给他。……打败织田以后将岐阜和继承人三法师君一并给他。……投下双重诱饵,必定成功!”

“受益非浅!那么,对前田利家等还下诱饵吗?”

“对,不妨以加贺、能登三国百万石为饵。”

“金森长近如何办?”

“从越前分给他十万石。总之,鱼有大有小!”

听着,新左卫门不觉脊梁一阵寒冷。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如此看来,纵会夺得天下,还能否让商人有利可图呢……?

“接下来,第二阶段呢?”

“在第一阶段阵容排定后,先挑起事端。谴责敌人不正之举:竟敢不来京城参加亡父葬礼,还将应住安土城的三法师君做为人质押在手中,其罪乃十恶不赦,我理应讨伐岐阜,如此这般,然后向近江长滨派兵。”

“怎么,不是岐阜而是长滨?”

“这是骗招。如向长滨派兵,柴田胜家必乱成一团。不久下雪季节一到,他就不能草率派出援军。没有援军,则他的养子胜丰必败。”

“对。实在佩服!”

“可是,他必来找我求和!”

“来求和?”

“与岐阜的信孝媾和,即是说由柴田胜家仲裁。然而此时,我已在长滨城周围筑起城池,胜家的养子胜丰已是手中猎物。”

“嗯,此招不错。然后如何进军呢?”

“这要看雪情。不过得围一下岐阜城。”

“再以后呢?”

“沉不住气了吧,曾吕利!总之,先暂且顾及柴田胜家脸面,与岐阜的信孝媾和,退回京都……这就是第二阶段。”

“先撤回京都?有趣。真不愧是我们选定的殿下!”

“对,为何撤回京都,你知道吗?”

“嘿、嘿……”

“有甚么可笑的?这一招正是我筑前最得意的战术!”

“嘿、嘿……第二阶段结束时就是正月了。”

“啊,你也看出了几分?”

“正是正月,柴田胜家这家伙困在雪中,既不能进攻又不能撤退,左右动弹不得!”

“正是。”

“我们给他个面子,故意撤回京城休整兵力。其实殿下正好粮草已尽,军费耗光。乘机向堺地徵收金钱和大米……真了不起呀,殿下!”

秀吉被人看破了计谋,拍着额头,大笑起来:“鬼才!真正的作战还在后面呢!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