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路想去汪昊延家涮火锅的心愿总算实现了,马上就是元旦假期,除了费原在公司比较忙,简辛在医院比较忙,汪昊延推了行程放飞自我,闲在家揽客来吃饭。
俩大男人一起逛超市有些奇怪,好在费原一直讲电话落在后面,路路自己推着购物车四处乱晃。
“汪昊延就是个心机□□,请人吃饭还得自带食材。”费原忙完走到路路旁边,抱怨了一句。
路路正在等新鲜的羊肉片切好,说:“那你别去不就得了。”
“你又跟我呛什么?”自从路路的餐厅开张,他俩就没怎么说过话,不是上班的时候路路在睡觉,就是睡觉了路路还没回。
“谁跟你呛,起开起开,我要拿我的羊肉片。”
路路推着车沿着冷鲜柜走,费原抱臂在后面跟了两步,走着走着路路的脚步明显慢了,在等他。费原没动,路路有点生硬地拿起一盒汤圆,问道:“你吃什么馅儿的?”
费原从来不吃汤圆,他忍着没笑,上前把汤圆放下,然后一手推车一手揽着路路肩膀往蔬菜区走,“这么快服软不是你风格啊。”
“我什么风格?我七十二变。”路路梗着脖子,什么菜都没看拿了一车。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汪少爷在家摆了个餐桌,摆完觉得自己可累了,就趴床上玩游戏,手臂发麻翻身打个滚儿,想起前一晚整宿同眠,美得直接被对手玩家杀没血了。
简辛向来浅眠,但可能昨天太过疲惫又醉酒导致这一晚睡得无比踏实,早晨他先醒,迷迷糊糊地感觉枕头边有三只手,两只自己的,另一只抓在自己手腕上,手指骨节分明,手背有青色的血管。
随后感觉到自己什么都没穿,简辛脑子里轰得着了团火。
汪昊延动了动,抓着简辛手腕的手松开再收紧,胡乱勒在了简辛胸口,迟钝了片刻后睁开眼睛,小声叫道:“简辛,该上班了,醒醒。”
简辛一动不动:“醒了。”
“你耳朵怎么那么红?”汪昊延支起身体撑在简辛上方,笑得不怀好意:“你记不记得昨天我们干嘛了?”
简辛面上挺淡定:“应该没干嘛。”
汪昊延挑挑眉毛,低下头蹭简辛的脸:“你确定么?”
“确定,”简辛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声音低下去:“我觉得不疼。”
汪昊延语塞,沉默良久后下床给简辛拿了衣服,简辛坐起身便露出腰间的一点红痕,他指腹按上去轻轻揉着,满怀歉意地说:“那次是不是让你很疼?”
简辛扣好扣子,轻轻拂开他的手:“我也不记得了,你别问。”
“不问了不问了,”汪昊延知道这话题敏感,“那我们昨晚一起睡也挺好的,以后就都一起睡好么?”
简辛白他一眼:“那不行,我交了一张床的房租,只睡一半我不亏了么。”
汪昊延要疯:“钱退你!倒贴你钱行不行!”
简辛乐够呛,什么也没说就收拾收拾上班了,汪昊延没遭到拒绝也跟着瞎乐,得瑟的决定请路路和费原来吃火锅庆祝。
门铃响半天了都没听见,汪昊延躺在床上回味够了才去开门。路路抱着一打啤酒杵在门口要撒泼了:“你是不是耳背啊?赶紧让简辛给你治治吧!”
费原拎着三个大袋子跟在后面,附和道:“聋的传人就你了。”
这几个人在家除了火锅也吃不了别的,都不会做饭,汪昊延又回卧室玩电脑了,费原进厨房洗菜,朝客厅喊路路,没人应。
“路柯桐,过来洗菜!”
路路蹲在猫窝前:“我和简爱玩儿呢!别烦我!”
“路柯桐,我数三下,一,”费原数完一顿了几秒,二出口前路路就挽着袖子进来了。皱着眉头拿起根大葱打人,“你就不能让我歇会儿!”
费原把抬手崩了他一脸小水珠:“不用你洗,站这儿陪着我。”
路路吸吸鼻子把葱一扔,仰头亲了费原一口,然后站费原背后搂住腰:“站着多没意思,我抱着你呗。”
难得简辛下班回来能吃顿现成的,四个人围着餐桌也比平时热闹许多。
“荆菁说你把元旦的两个通告都推了?”
汪昊延喝完一罐啤酒:“嗯,那两天我想休息。”简辛筷子伸在锅里,抬眼看见汪昊延在看他,神采奕奕的。
把夹起的虾放到汪昊延碗里,像是跟大家说似的:“元旦我得陪我妈。”
汪昊延眼神一下子暗了,他知道这安排合情合理,但就是控制不住的失落和吃味儿,跟了句:“我也得陪我妈。”
路路从碗里抬头:“那我也去美国看我妈。”
费原幽幽地盯着他:“有你什么事儿,安生在家待着。”
“难道你不回家啊?”路路不乐意了,费原家也是本市的,平时工作忙不常回去,但逢年过节一定会回家。果然费原回道:“回啊。”
“那你管我去哪儿呢!”
费原靠着椅背笑:“带你一块儿回,怎么样?”
路路一愣,又傻又美地说:“那我明天去剪剪头发,你爸妈喜欢什么?要是给我红包我能要吗?”
妈的这俩人还要不要脸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汪昊延要气死了,他和简辛还是惨遭棒打的苦命鸳鸯呢,这俩人就开始合计着上门见家长了。
简辛拍拍桌子:“停,你俩再说汪昊延该哭了。”
擦干眼泪还是位未来的影帝,汪昊延为情所伤疯狂练级,看谁昵称不顺眼就仇杀谁,一晚上待房间里没出来。
到了元旦假期,路柯桐简直朋友圈直播见家长,糟心死了。
周菀好久没见儿子,居然没有很热情,汪伟国本来就不热情,辛巴更不爱搭理人,汪昊延特别受伤,感觉被全世界抛弃。
拍了张辛巴的呆逼脸发微博泄愤,还有人说是他自拍,妈的好气。
周菀和家里阿姨一起包饺子,汪昊延拉椅子坐下,支使道:“我的被子拿花园晒晒吧,我晚上不走。”
等阿姨去了,他拿起面皮帮忙:“妈,你怎么也不关心关心我?”
“看你挺壮的,妈很放心。”
“你不关心我感情啊,我都二十好几了也不见你催我。”
“催什么,你前一阵不还和那个女演员传绯闻呢吗,无风不起浪。”
“这话好像在黑我,我跟她可什么都没有啊。”汪昊延放下捏烂的饺子,假装不经意地说:“其实我对这些女演员都没什么感觉,我可能和别人不太一样。”
周菀捅他一刀:“好像人家对你有感觉似的。”
汪昊延这个节过得忒憋屈,转移话题道:“妈,你记得我高中同桌么?学习挺好,长得也特好看那个,他妈妈也特漂亮。”
“你高中毕业多少年了,我哪儿记得。”周菀想了想,“好像又有点印象,怎么了?”
“我前阵子遇见他了,原来他高三回苏州了,现在他妈妈生病,他就回来了。我俩那时候特别要好,现在...也挺好。”
周菀被他搞得不耐烦了:“知道了知道了,他好你也好。”
简辛在家也不是很顺心,辛卉倒还好,就是小区住户都收到了一份市规划局的通知,他们那片儿快要拆迁了,这下他又要找房子。而且简溢秋询问他年底几号回苏州,他什么都没计划,一时间心烦意乱。
汪伟国进来问饭好了没有,汪昊延把他摁椅子上,还给捏肩,说:“爸,你最近让我妈生气了?她怎么老针对我?”
“你忙起来也不回家,还好意思问,别捏了,把你老子捏骨折了!”
汪昊延看眼时间:“今天不是你们这些老帮派聚会么,你不去啊?”
“不去,”汪伟国给了他一个关爱的眼神,“孔导的戏缺个合适角色,他正四处瞄人呢。”
“你不早说啊亲爹!”汪昊延拎上大衣就跑,孔导是《钟鼓楼下》的总导演,之前他为了这戏准备了好长时间结果被公司砍了,一直没甘心。
孔导他们聚会的私人会所挨着军分区,是以前一座旧王府改建的,汪昊延出示了卡被放进去,一路上脑子里回想着剧本的故事脉络。
一晚上并没有讨论太多,孔导也没有明确的说法,只说需要考虑,汪昊延当初准备的是另一个角色,现在剧中需要的只是个客串的角色,但是人物很立体,也很吸睛。
“孔导,我特喜欢这本子,当初我想试镜的那个角色的台词我都背了,今天一听说您这儿差个人我马上就过来了,如果我合适请您给我个机会,不合适也直说无妨。”
答应了过两天回信,汪昊延没再逗留,和其他人打了招呼就走了,刚出一段长廊和一人擦肩而过,他没注意。
“延哥?”
回身看清是许杨,灯光暗,许杨画着浓妆,身上还有很重的酒气,他应道:“这么巧,聚会啊?”
许杨带着鼻音:“大过节的,延哥怎么一个人呀?”
也是,他都宣称有主了,汪昊延哼笑一声:“所以我得赶紧走了,过了十二点回家不让上床。”
没管许杨什么反应,他说完就大步离开了,除却心里有些不舒服,他还有些心虚。
他算什么有主,他连地下情都不算有。
和简辛是和好了,但不是和好如初,当初他们可是实打实的恋人爱侣,现在却找不到明确的词来形容他们的关系。汪昊延猛踩油门,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这样不行,他得让简辛彻底给他盖章认证。